救,還是不救。
馬車伕看齊成染似有斟酌,很體貼地停了馬車,眼神詢問主子是否要救。
“帶上馬車。”
“是。”
雖是車伕,卻是爲齊家做事,各色各樣的人見得多了,能力自是比一般人有不同,不一會兒,白芷便被成功地帶進馬車。
馬車駛出,被齊家名聲驚嚇了的猥瑣男這才緩過神來,低罵一聲,“這年頭,誰都狗仗人勢,什麼人啊這是……嗯,改天老子也仗人勢欺負妹子瞧瞧。”
昏暗的光線,潮溼的地板,浸着寒氣的四壁掛着各種各樣的刑具。
白芷醒來的時候,入眼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太熟悉了,有那麼一刻,讓她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被範成輝折磨的日子裡。那牆壁上的刑具有些用過,有些沒用,可沒有的那些,只看看,便已將她嚇得顫抖。
顫抖之後,白芷漸漸緩過勁兒,開始冷靜的思考現在的處境。
這裡光線不好,又很潮溼,應該是一間地下暗室,有刑具,自是審犯人的地方。她現在躺在暗室的,牀板是鐵製的,很冷,但貌似有人體貼的送了牀被子。身上的衣服完好,也無傷痕或是疼痛神馬的,所以應該沒受侵犯等刑罰。
從目前的情況看,她的處境還不是那麼糟糕。
是範成輝嗎?
從這牀被子來看,應該不可能。笑話,範成輝會體貼她?
這時,‘咯吱’一聲,門緩緩開了。
齊成染在下人的引領之下進來,看白芷警惕的雙眸,淡淡道:“酒醒了?”
酒?白芷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在裡醉生夢死,然後的記憶就很模糊了。龍蛇混雜,她又不醜,那麼肯定有人打她注意,而她現在在齊成染這裡,所以前因後果就很明顯了。
“昨夜我喝醉了,是齊世子你救的我?”白芷不是疑問,是肯定句,“可你救我之後,又覺得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所以,你便將我抓來?”
齊成染淡笑,“姑娘聰明,不知可再能猜猜本世子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白芷搖頭,“猜不到,你想要什麼直說了吧,不過我可提前告訴你,除了這條命,我一無所有,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恐怕打錯注意了。”
“是不是打錯主意,還有兩說。”齊成染吩咐左右退下,關了門,幾個眨眼的功夫,暗室內便只他兩人。
白芷心裡咯吱一聲,都叫下人退下了,該不會這人想對她不軌吧!
有了顧長歌還不滿足,還要染指她,真不個東西,而且花無心顧長歌的時候他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更不是東西了。白芷心裡挺憤怒的,不過眼下擔憂更多,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別真被他碰了。
齊成染朝她走來,她越發警惕,心裡迅速在想什麼時候飛身襲擊能控制他。
然而,在離她五步的距離,齊成染停步,拉過旁側的椅子,坐了下了。
白芷鬆了口氣。
“你和顧長衍什麼關係?”
“顧長衍是誰?”白芷做好與他周旋的準備,卻不想被問到和一個不認識的人的關係,心裡暗暗奇怪,面上也微微露出一絲詫異,疑惑道:“顧長衍是誰?我不認識他。”
齊成染淡淡一笑,“昨夜的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說不認識,當本世子好欺瞞嗎。也罷,看在你身份特殊的份上,本世子換個問題,花無心與你什麼關係?”
白芷眼眸轉了轉,“花無心是個賊,和我有點恩怨,關係不大。唉,江湖恩怨嘛,你們這些權貴不會懂得。”
齊成染的確不是很懂什麼江湖恩怨,不過他也無意去了解,他想知道的,不過是白芷對顧長衍意味着什麼以及顧長衍隱瞞長歌的事情。
顧長衍的身份絕不是端王世子這麼簡單,端王府也不是長歌所知道的這麼簡單。
當年錦城裡,他與長歌小打小鬧訓練出那批黑衣人,其實多半還是虧了端王的指點,略一指點就能指點出如此厲害的一批高手,可見端王府的不凡。這些,沒怎麼放精力在這些事情上的長歌是不知道的,她也沒懷疑。長歌是端王的女兒,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說成是端王與顧長衍的刻意隱瞞。
端王與顧長衍在隱瞞什麼?爲什麼要隱瞞?連長歌都隱瞞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齊成染潛意識裡覺得,或許能從白芷得知套出一二。
“且不論什麼江湖恩怨,你便說你與他什麼關係?”齊成染淡淡道:“花無心,江湖賊,可別說你們只是採與被採的關係,本世子不信。”
白芷正想說花無心偷香竊玉之時騙了她,然後開始了二人相愛相殺的故事,卻被齊成染提前堵了路,遂於是,只得重新編故事。
“他是我的仇人,我也是他的仇人,我們互相都是對方的仇人……怎麼說呢,他殺我全家,還想我來着,後來我不從,差點廢了她,然後我們各自追殺。嗯,只是後來他不計前嫌地救了我,於是我也就不計前嫌的原諒他了。就是除夕夜那天,範成輝想我的時候他救了我,於是我們也就一笑泯恩仇了。”
“也就是說,除夕夜之前,你們就認識了?”
白芷點頭,“是的,不過之前認識也是仇殺,沒什麼交情。”
“是嗎,也就是說,除夕夜之前,你恨他入骨?”
“嗯,是的。”
“可本世子似乎記得,除夕夜花無心救你之時,你對他的態度像初識。”
“……”白芷微愣,她竟忘了那時見到花無心的反應了,忙道:“哪裡,那時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怎會如初識,齊世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齊成染不理會她毫無道理的辯駁,他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走向掛着各種刑具的牆壁,素手輕輕一指,輕飄飄地說道:“本世子溫聲相問你不聽,嘴硬之人需用非常之法,看來眼下是不得不對你用刑了,你來選選,用哪樣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