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通的救護站還是一樣的忙碌起來,從美軍開始進攻起,這裡就顯得繁忙。羅醫官又見到了和自己在巴斯通防守時候的場景了,鮮血、慘叫還有叫罵聲,偶爾還有醫生的斥罵,而護士們的溫言細語還有忙碌的奔來跑去的身影,更讓這個救護站顯得緊張起來。
“芮妮!”羅醫官看着那藍色的頭巾在救護站的倉庫裡蝴蝶一般的穿梭飛舞,不由叫了一聲。他摻着帕克斯上尉,衝着不遠處的芮妮笑。
芮妮看了羅醫官一眼,疲倦的眼裡忽然就帶着笑意。她安置好了一名腿部受傷的傷員,然後走了過來,雙手下意識的在布裙上揩了幾下。
“尤金?”她眼睛衝着羅醫官微笑,然後就看到了他攙扶着的帕克斯,不由驚呼了一聲,“帕克斯上尉?您受傷了嗎?”
帕克斯點點頭苦笑道:“看來是這樣的,我想我不得不在這裡呆上幾天。”
“是小腿,被單片穿過了,可能會損傷道肌肉和神經,溫特斯上尉一定要讓上尉過來的!”羅醫官說着,四下張望了一下道,“希望能有個醫生幫他看看!芮妮。”
芮妮也朝裡面張望了一下,看到一個一聲匆匆的在倉庫裡走動,她衝着羅醫官點點頭,然後朝着那名醫生小跑過去,叫住了他。帕克斯和羅醫官看着芮妮和那名一聲說着什麼,然後那名醫生顯得不耐煩的朝這邊看過來,他看到了帕克斯,而帕克斯也看到了他,不由暗自叫了一聲:“看來真是冤家路窄,正是當曰那名衝着自己質問問什麼要轉移救護站的那名醫生。
“真是糟糕!“帕克斯低聲的嘀咕了一句,但是他的臉上還是帶着笑容,看着那名醫生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你說什麼?長官!”羅醫官很顯然沒有挺清楚帕克斯的嘀咕。
“不,不,沒什麼!”帕克斯嘴角帶着一絲苦笑,然後朝着那名醫生伸出手,儘量讓自己保持微笑,“我們又見面了,只是這次見面的情況有點奇怪!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醫生!”
那名醫生打量了帕克斯一眼,點頭道:“瑞皮斯爾!我們又見面了帕克斯上尉!”說着就握住了帕克斯的手,但是很快就放開了。
“很抱歉,瑞皮斯爾醫生,我爲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帕克斯決定消除兩人的誤會,主動的說起了上次的事情。
瑞皮斯爾搖着頭道:“不,需要道歉的是我,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都可能埋在廢墟底下了。謝謝你的警告。你受傷了,芮妮告訴我了,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口。”說着轉頭看了一下道,“我們可以在那邊坐下來。”那邊有個搭建的臨時的臺子。
“好的,謝謝!”帕克斯讓羅醫官攙扶着走了過去,然後羅醫官很小心的將他的腿擡到臺子上。帕克斯看了看他道,“好了,尤金,我沒事了,你回到兄弟們身邊去吧,他們會更需要你的,這裡有芮妮還有瑞皮斯爾醫生,我會很好的!”
羅醫官看了看瑞皮斯爾醫生和芮妮。芮妮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好吧,我走了,長官。希望你早點康復,兄弟們還等着你!”說着羅醫官就朝着倉庫的門口走去,但是他剛走兩步,就轉過頭對着帕克斯道,“長官,希望你能考慮我,我本人已經決定了!”說完又看了一眼芮妮,這才走了出去。
芮妮看了看帕克斯,欲言又止,很顯然,她很想知道羅醫官想說的考慮那件事是什麼事情。但是身邊正在檢查帕克斯傷勢的瑞皮斯爾醫生有些不耐的打斷了她:“護士,別胡思亂想,做好你的工作,麻煩你將鑷子拿過來,我需要那個,還有消毒液!”
芮妮的臉忽然就紅起來,彷彿被窺破心思的小姑娘,有些倉皇的離開了!帕克斯看着瑞皮斯爾醫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有些過分的嚴肅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嚴肅!”瑞皮斯爾醫生看着帕克斯一臉沉靜的道,“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偏偏要去想,這影響工作。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工作的時候絕對不能分心。不然我們只會帶給這些受傷的人更大的痛苦。”
帕克斯點了點頭,瑞皮斯爾醫生的話很正確。
“好了,我要給你注射麻醉藥品了!”瑞皮斯爾醫生直起身子道,“我要撕開你的傷口看看裡面的情況,然後再做出判斷,這對你快速的恢復有好處,當然如果你想呆着這裡一個月以上的時間的話,我可以不這麼做,我也會採用最保守的治療!”
“不,不,做你認爲正確的!”帕克斯忙打斷他道,“還有,別用麻醉藥,我不喜歡那個,那對我這樣的人,只會讓身體的機能變得遲緩。我可不想這麼幹!”
“你不需要麻醉?”瑞皮爾斯吃驚的看着帕克斯道,然後又點點頭,“好吧,不用也行,我只是看看裡面的情況,彈片真的穿透了嗎?噢,不,羅醫官判斷有問題,裡面很可能有彈片。”這時候瑞皮爾斯醫生看了看兩頭的傷口,很顯然,傷口呈現的狀態,一定還有彈片留在裡面。這一點,羅醫官確實不如專業的瑞皮斯爾醫生。
“護士,我還需要麻醉藥!”瑞皮斯爾醫生又衝着正在走過來的芮妮大聲的叫喊着。
“瑞皮斯爾醫生,我想你一定沒有挺清楚,我不需要麻醉!”帕克斯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其實比這樣還糟糕的情況自己在前世也遇上過多次,而且有些還是自己動手,挖開腐肉,找出彈片或者子彈頭。今天這種情況雖然是這世的第一次,但是相信自己能夠忍受的。
“我是醫生,我有權作出決定!”瑞皮斯爾醫生冷冷的看着帕克斯。
帕克斯也堅定的看着瑞皮爾斯醫生道:“這傷口的主人是我,醫生,我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讓我再一次的告訴你吧,我不需要麻醉。”
瑞皮斯爾醫生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怔怔的道:“上尉,我是看在你拯救了這裡整個救護站的人的情況下向你提出的善意的建議,我不希望你在手術時的大喊大叫和身體的任何的扭動影響道其他的醫生和病人,並造成我手術的失敗。”
“是的,我不需要麻醉,我堅持我的意見!”帕克斯仍然不鬆口。
這時候他們身邊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這是幹什麼?”是芮妮,她拿來了手術必須的用品,正瞪大眼睛看着兩個想在賭氣的男人,不由疑惑的問了一句。
“不,不,沒什麼。我只不過在和醫生討論一些私人上得小事情,與手術無關!好吧,醫生,如果我造成您的任何困擾,您可以隨時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怎麼樣?”帕克斯說了一個兩個人都可以接受的方案,這才讓瑞皮斯爾醫生勉強的接受下來。
經過創口的消毒,瑞皮斯爾醫生拿起了手術刀。這時候身邊的芮妮不由遲疑的補充了一句:“醫生,您還沒有用麻醉藥!”
“聽從上尉的安排!”瑞皮斯爾醫生瞪了芮妮一眼,“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護士!”他說着拿起手術刀,只一刀就將創口再次的劃開了一些。這讓他更好的觀察傷口裡面的情況。
帕克斯眉頭一皺,但是他沒有動。很顯然手術刀劃破皮膚的那種尖銳的疼痛實在是讓人有些痛苦,但是這算不得什麼,最重要的是等會瑞皮斯爾還要用鑷子在裡面翻找彈片。
這一刀下去,帕克斯上尉的反應,讓瑞皮斯爾感到很滿意,整個人沒有絲毫的動彈。即便是將人綁住的話,也不可能做得到。瑞皮爾斯很有經驗,很多傷病,在做手術的時候,如果實在是沒有麻醉藥了,那麼他們的淒厲的慘叫聲和即便綁在手術檯上也不停在顫抖折騰的身軀總是讓人很頭痛。
“好吧,好吧,現在該找彈片了!”瑞皮斯爾的話裡很顯然是在警告帕克斯。
鑷子深深的嵌入了傷口,然後在傷口裡翻騰。那種比撕裂還要痛苦的疼痛瞬間就能傳遍全身。如果忍耐不住,就會讓全身痙攣、抽搐。但是這些反應在帕克斯身上都沒有見到。他一動也不動,就像是打了麻醉藥一樣的效果,甚至讓瑞皮斯爾醫生有種錯覺,他到底是不是打過了麻醉藥了。
“傷口很平滑,肌肉損傷不大,沒有割壞神經和其他組織,只能說你很幸運,這樣的傷口真的……真的很幸運!”瑞皮斯爾醫生只能這麼說,因爲彈片還嵌在裡面的時候,居然只有一個小的平滑的傷口,而且彈片沒有傷到骨頭和神經。
“叮噹”一聲輕響,彈片落入了旁邊的盤子中,瑞皮斯爾醫生轉頭對着芮妮道,“幫上尉消毒,並且纏好繃帶。”說着他輕輕的摘下了手套,然後對着帕克斯露出敬佩的眼光道,“我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人,我不知道該敬佩你,還是該說你一聲笨蛋!”
“你什麼都別想!”帕克斯搖着頭笑道,“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重新回到兄弟們的身邊。要知道,我可不想在這裡多呆上一天的。”
“快的話,不過四天左右,慢的話,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都有可能!這個我可不能保證,這得看你的體質和身體的機能如何了!”瑞皮斯爾醫生衝着帕克斯點點頭道,“上尉,即便你曾經救過我們,但是我一直都不以爲然,但是今天,我還是挺佩服你的,你的兄弟們敬重你愛戴你,這不是偶然的,你有那種品質,值得人去尊敬。”
“我可不是想聽這個的,如果你能夠讓我更快的回去,那麼就應該換作我來敬佩你了!醫生!”帕克斯衝着他嘿嘿的笑着。然後瑞皮斯爾醫生衝着帕克斯揮揮手,交給了芮妮處理,這時候有護士又在大叫着醫生了,他頭也不回的朝那邊跑去。
“一個好人!”帕克斯上尉對着瑞皮斯爾的背影微微一笑。
“是的,他就是這樣,工作時候的嚴肅,但是人挺好!”芮妮細心的幫帕克斯包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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