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多,拿出來交易的東西也不多。若不是墨塵說胡清也在登天樓,胡映雪就走人了。正琢磨要不要拿出一些東西讓別人過來交易,五層的門再次打開,一下走進來二十多個人。這只是開始,沒多久人數就從原本的三十幾人上升到了接近二百人。
人羣中,一身火紅的胡映雪尤爲顯眼。後面來的人基本上都是聽聞她進了登天樓專門趕過來的,只有少部分想試試能不能打好關係,大部分人都衝着她手上的東西來。丹方,高階丹藥,稀有的煉丹材料,他們相信一個九品丹師身上絕對不會缺少這些。
被顧忌的不止是身爲九品丹師的胡映雪,身爲八品丹師的魏哲、粟邑、閔紹和身爲七品中級丹師的宗九同樣也被顧忌。坐在亭子裡那幾位在乾元世界煉丹師中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最高也不過是六品丹師,這幾位比那幾位還高,給人的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就在這裡的人滿心懊悔。看到胡映雪進來就帶着人去和趙德柱他們打招呼,也注意到那幾位前輩的態度不是一般的和氣,他們只當是本來就相熟。等後面的人進來才從熟人那裡知道自己錯過了怎樣一個好機會,原來紅衣女子就是據說是九品丹師的胡映雪。
人少時的確是一個結交的好機會,現在也不算晚。沒搶到桌子,就自己拿出一張桌子,把本來就打算在這次會盟期間交易掉的東西拿出來。其中不乏稀有靈植,使得空氣裡充斥着各種誘人的藥香。還有不少稀有的非靈植類煉丹材料,縱使見過多次這種場面,胡映雪還是有眼花繚亂的感覺。
那些人爲什麼把那些好東西拿出來,胡映雪當然明白。她沒讓他們失望,帶着魏哲他們從東走到西,再從南走到北,只要是不錯的東西就會停下攀談。只拿出了幾份品階不高的丹方出來,大多都是用丹藥、煉丹材料交換。她拿出的東西很受歡迎,一圈下來收穫頗豐。
東西交易的差不多了,胡映雪把慕天玄那個儲物袋遞給宗九,“你八師伯煉製了幾個丹鼎,你給推銷一下吧。”
宗九查看了一下儲物袋裡面,“八師伯出品的東西哪需要推銷。只要擺出來,識貨的人就會自己湊上來。”
宗九說話的時候,收到他傳音的閔紹動手把周圍三張桌子併到了一起。看到他這個舉動,一直注意他們這一行人動靜的人立刻靠了過來。有不少還有好東西沒拿出來,一邊搶位置一邊琢磨待會兒可以拿什麼出來交易。
湊過來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宗九揚了下手裡拿着的儲物袋。幾道虛影閃過,併到一起的三張桌子上就多了五個丹鼎。在場的丹師都不是沒見識的人,一眼看不出來,多看幾眼就能看出這幾個丹鼎都不是普通貨色。
見衆人圍住了胡映雪他們,一直待在亭子中的趙德柱幾人走了過來。看到桌子上的五個丹鼎,尤其是通體火紅的那個,他們的眼裡也多出幾分炙熱。火紅色的丹鼎不止外觀搶眼,品階也是最高的。
仗着和胡映雪有幾分交情,趙德柱走到桌子上用神識查看了一下。看了一會兒,搖頭對身邊老友苦笑了一下,“我只能斷出是地階寶器,斷不準是幾品的。”
修者用的真元類裝備會被成爲法寶,是因爲修者最常接觸的是法器,少部分有本事或者就是幸運附體的人能得到寶器。不過法寶可不是就分爲法器和寶器,有五個等級,分別是法器、寶器、靈器、神器、靈寶。其中靈寶分爲先天和後天,無論哪種都極爲罕見。有四個等階,分別是無階、人階、地階、天階。每個等階分爲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看過法寶的這個介紹,就會知道不管哪個火紅色丹鼎是幾品,掛上地階寶器的標籤就足夠讓在場的丹師紅了眼珠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話同樣適用於丹道。出丹的數量和品質可不光和丹師的品級有關係,有時候丹鼎的影響也很大。
周圍的目光太火熱了,胡映雪主動解開謎底:“紅色的是地階五品,其他四個從右至左分別是人階三品、人階五品、人階九品、地階一品。稀有天地寶材優先交易,同品階法寶次之,也可以用靈石交易。”
趙德柱摸了下手上的戒指,頭一次覺得不把所有好東西都帶身不是好習慣。雖然戒指裡的好東西也不少,但加起來的價值一定拿不下那個地階五品的丹鼎。好的丹鼎可遇不可求,他可不想錯過。仗着丹盟長老的身份呵呵笑了笑,“這些丹鼎拿出來的時機有些不對。事先一點風聲沒露出,大家應該都沒有準備。”
宗九聞言便笑道:“我們也沒打算今天都交易出去。八師伯祖辛苦打造出來的寶貝怎麼也得多換些好東西,沒有合適的就不換了。”
“說的對。”趙德柱掃視了一圈,“既然你們不着急出手,那老夫有個建議。這裡的集會會一直持續到會盟結束後的第三天,你們在那天再把這幾個丹鼎拿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五層的門又再次被打開。一個侍者裝扮的人走進來,不卑不亢的看着聚在一起的人說道:“哪位是胡映雪仙子?”
聞言,靠門口方向的人立刻分開,將圍在中間的人讓了出來。對上那侍者帶着些審視的目光,胡映雪說道:“我是。”
侍者微低腰行了一禮,“九層的客人請您和您的朋友過去一敘。”說完亮出一塊巴掌大的玉佩。
看到那塊玉佩,胡映雪就知道九層的客人是誰了。轉頭對趙德柱和周圍的人笑了下,“趙長老的建議不錯,那就這樣定了。有人相邀,恕我等失陪。”
胡映雪不能得罪,趙德柱更不能得罪,沒人敢說不行。宗九收起了那幾個丹鼎,胡映雪就帶着人跟着侍者走出了五層的大門,然後在那侍者的引領下上了九層。
走進九層的大門,胡映雪就聽到墨塵喊道:“這邊。”
循聲看過去,中間樓閣的欄杆前站着一個熟悉的人。歲月暫時不會在那張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是如記憶中的一樣美的讓人生不出嫉妒之心。也還是骨子裡散發着誘人的妖媚氣息,一身清冷的白衣和沒有情緒波動的一張冰臉卻成功讓人不敢輕易接近他。
帶着其他人幾個縱跳來到樓閣內,進去後胡映雪徑直走到胡清身前,“大哥。”
胡清點了下頭算是迴應胡映雪的招呼,“聽說已經是九品丹師,看來這幾年你相當努力。”
胡映雪笑道:“不努力不行啊。不知道爲什麼總有種感覺,覺得現在這樣子還是太慢了些,應該要更快一些。”
胡清輕皺了下眉,“太過激進不好,根基不穩容易留下隱患。”
“不會出現這個問題。”胡映雪扯了下嘴角,“我身上有三層封印。不把根基打磨到極限,除非有人把封印解開,要不然就半點寸進都沒有。”
“誰在你身上加的封印?”胡清伸手握住胡映雪的手腕,將一縷神識送進她體內。胡映雪體內的封印沒有增加任何掩飾,很容易就被確認了位置。
胡映雪回道:“宗裡的人。除了阮振和才成爲蒼朔宗門人不久的陳明、徐鋒,我那些個師兄弟身上都帶着這種封印。”
阮振湊到胡映雪身邊,“什麼封印?我怎麼沒加?”
看他臉上擺出荀修常擺的可憐相,胡映雪一巴掌拍過去,“好的不學,荀修的臭毛病都學會了。你身上沒有封印,是因爲你現在還沒有凝結金丹,離加封印的時候還早着呢。”
墨塵走到近前,“剛纔你都沒給我介紹一下。”
胡映雪指了下湊到身邊的阮振,“我的十師弟阮振。”接着指了下魏哲和鄭璆,“大徒弟魏哲,三徒弟鄭璆。二徒弟絳珠年紀太小了,我沒帶出來。”然後指向粟邑三人,“魏哲的三個徒弟。粟邑、閔紹、宗九。”
看到鄭璆的時候,墨塵和藍翊眼裡都多了幾分打量。早聽說在百川州會盟結束後黑白劍拜了胡映雪爲師,墨塵和藍翊都對真實性表示懷疑。黑白劍成名很久了,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拜胡映雪爲師。真正在胡映雪身邊見到鄭璆本人,纔敢相信這事是真的。
不管鄭璆拜胡映雪爲師的理由是什麼,他現在是胡映雪的三徒弟,作爲胡映雪義兄的胡清就得給見面禮。魏哲和他的三個徒弟也是第一次見,當然也少不了要給一份見面禮。他們都給了見面禮,阮振這個師弟也混到了一份見面禮。
胡清發完了見面禮,一行人在已經備好靈果點心的席位上坐下。雖然慕天玄喜歡向胡映雪灌輸這個世界的常識,還是有很多遺漏的地方。比如會盟這個活動,除了人人喊打喊殺的邪修,仙妖魔佛四道都有資格參加。不知道這事兒,胡映雪坐下便問道:“大哥怎麼會在樂天城?”
胡清回道:“族裡收到請帖,父親讓我和他一起過來。這次會盟來的人不少,天極冰原那邊都來了人。我今天會在這裡,就是要宴請天極冰原冷家已經確定爲下任家主的大少主和冷家的三少主。”
“不知道這位冷家大少主和三少主與我認識的那個朋友是和關係。”胡映雪眨了下眼睛。不怪她直接想到冷烈,她只認識那一個姓冷的。
胡清說道:“之前盛傳你們蒼朔宗和與你們一起同行的人都葬身龍鯨口中。我派人去調查傳言真相,發現冷家也在調查同一件事情,他們的人說是三少主讓調查的。我今天在這裡宴請大少,那個三少主應該會跟來。原本想套一下他們有沒有調查到有用的線索,現在不需要了。”
胡清在胡映雪眼裡不是外人,胡清提到那件事,胡映雪便簡單講了下遇上小魚前後的事。冷家的大少主和三少主爲何要調查那件事,她心中有個猜測,但沒有見到本尊,有些事情不能隨便做定論,沒提及她有一好友名冷烈。
聽了胡映雪的講述,藍翊向她問道:“被獨眼鯊控制的妖獸是不是打起來橫衝直撞,受多嚴重的傷都不知後退?”
胡映雪點了下頭,“是這樣。受迷心果的影響,除非被獨眼鯊召回和死亡,那些妖獸會和你纏鬥到死。”
藍翊擰起了眉頭,轉頭看向胡清冷笑道:“九頭蟲族在作死。”
提到九頭蟲族,胡映雪想起了某個頂着一堆金條還在那裡臭美的傢伙。九頭蟲族和狐族不合不是秘聞,每一代都是如此。他們再怎麼鬧,那是妖族內部的事情。雖然她是胡清的義妹,有些事情還是不是她這個人族適合參與進去的,所以她什麼都沒問。
胡清三人也不打算多講,藍翊只說了那麼一句,一旁的墨塵就轉了話題:“映雪姑娘,你那裡有什麼好的療傷丹藥?這段時間,族裡有不少人受了有些嚴重的傷。”
胡映雪拿出幾個小玉瓶丟給墨塵,“這幾種都不錯,服用後一般的傷都可以在藥效發揮結束後恢復。”接着又拿出幾個玉瓶丟給胡清,“白的那一瓶是破隕丹,服用後戰鬥力可以暫時提升一到三個境界。過後服用其他幾種丹藥,會驅除部分後遺症。”
不管是丟給墨塵的,還是丟給胡清的,都被沒有絲毫客氣的收了起來。就算不看交情,當初胡清他們支援蒼朔宗的那些靈石買下那些丹藥綽綽有餘。胡清、墨塵都給可,沒道理不給藍翊一些,查看了一下戒指,她又挑選了幾瓶增加某部分能力的丹藥丟給了他。
藍翊收到裝着丹藥的瓶子,拿出放在手邊的傳送玉簡看了一眼,“他們到了,正在上樓。”
胡清看向胡映雪,“不會太久,不想見他們可以先到亭子那邊等我把他們送走。”
第九層的大門被打開,一行人走了進來。看到那一行人中的某個人,胡映雪笑了下,“還真是他啊。”
胡映雪看過去,冷烈也正好擡頭看向樓閣這邊。已經得到蒼朔宗平安到達的消息,他倒是不意外見到胡映雪,胡映雪有和他提過她與胡清的關係。縱身跳進樓閣中,對胡映雪笑道:“你好像總能遇上麻煩。”
胡映雪扯了下嘴角,“我從來不主動找麻煩,是麻煩來找我。”
繼冷烈之後,一個和他長的六分相似的男人跳進樓閣。先徑直走到胡清身前行了一禮,“冷炎見過胡清少君。”然後轉身看向胡映雪,轉過來眼裡就帶上幾分審視,“三弟,這位是?”
冷烈回道:“她就是幫了我的人,叫胡映雪。”
冷炎眸光閃了下,“蒼朔宗的驚鴻仙子?”
胡映雪挑了下眉,“說實話,我真不喜歡這個稱號。”
冷烈聞言笑道:“大家都這麼叫,就只能受着了。我還被人叫酒瘋子,可比你的驚鴻仙子難聽多了。”
胡映雪彎眼接道:“我覺得酒瘋子這個稱號挺好,感覺本人活得很瀟灑恣意。”
“說實話,我也覺得這稱號不錯。”冷烈大笑了幾聲,“稍後找你談個生意。你上次給我的丹藥和酒,我家裡需要一些,價格隨便你開。”
胡映雪聞言便笑着問道:“真隨便我開?”
冷炎插嘴說了句:“你再怎麼隨便開,也不會有水雅閣那麼離譜。傳聞你們蒼朔宗的船遇上了龍鯨,冷烈拿着你給他的丹藥和酒去水雅閣,明着是想問他們能否煉製同樣的東西,暗裡是想試試從那裡打聽一下你們的消息。結果消息沒打聽到,還差點被氣到吐血。”
胡映雪皺了下眉,“他們要的報酬很誇張?”
冷烈回道:“可不是很誇張,而是非常誇張。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損失的太多了,不僅向我們索要丹藥和酒的配方,還要和我們正常另算材料損耗和出手費用。”
胡映雪眨了下眼睛,“丹藥和酒的配方怎麼算?”
冷烈冷笑了一聲,“說是給我們煉製,這些應該是免費提供的。”
“水雅閣的人是不是覺得別人都是傻子?”胡映雪扯了下嘴角,“再則如果你們有丹藥和酒的配方,哪裡還需要找他們煉製。你們族裡一定養着丹師,品級應該不會比水雅閣那些人低。”
“比起你們蒼朔宗就差遠了。”冷烈臉上故意露出萬分崇拜的表情,“一個一品丹士,一個九品丹師,三個八品丹師,一個七品丹師,其他品級的就不說了。水雅閣號稱乾元第一丹宗,都沒有這樣的陣仗。聽到你們被龍鯨吞了,林立父子差點沒擺流水宴慶祝。”
胡映雪挑眉,“他們那麼獅子大開口,不會是想擺流水宴慶祝卻沒錢擺吧?”
冷烈豎了下大拇指,“你這句話夠毒。不過毒雖毒,倒也是實情。水雅閣近來的日子很不好過,雖然不至於流水宴都擺不起,但很久沒有進賬已經使得門人跑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