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的委屈長亭都看在眼裡。
不由想到多年前,自己也曾有過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時候。
不過,那註定是短暫的時刻。
兩世爲人,也不過短短兩年時光。
還是在她回到酈家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慢慢接受了孃親的存在。
畢竟一開始剛剛回來的時候,她根本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備,連野孩子都不如。
所以這一世,當她第一次看到颶風的時候,會有那般莫名熟悉的感覺。
“小荷,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呢?我都不知道該送你什麼禮物好?不如,你先告訴我,然後小葉才告訴我,好不好?”長亭很喜歡小孩子眼裡純潔明淨的光芒,每每看到,都會有莫名觸動。
小荷眨眨眼,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正好落在長亭手背上。
“可我還是想跟孃親在一起。孃親最近好多事情要做,我都好幾天沒跟孃親一起睡覺了,我想孃親了。”
小荷說着說着又哭了。
大概這就是大多數女孩子的天性吧。
多愁善感。
“原來是這樣啊,不如我跟肖五爺說說,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的話,這次就讓你們的孃親留下來吧。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的,所以前提是你不能再哭了。”
長亭的話讓給竇娘很是過意不去。
“三小姐,莫要如此,會慣壞他們的。五爺是我的主子,主子發話竇娘自是二話不說,小孩子的不懂事,他們……”
“竇娘,小孩子的童年和短暫的,眨眼就過去了。我知道你對肖寒的忠心,但我相信,即便是留在這裡,你做的也未必會比在外面少,但卻多了陪伴他們的時候,而且,陪小孩子玩耍其實一點也不輕鬆,我可不是在幫你呢,說不定你還會爲了跟他們一起玩耍忙得更加焦頭爛額。”
長亭笑着打趣竇娘。
竇娘卻是無奈的笑了笑。
怪不得五爺如此喜歡酈三小姐呢,且不說這般設身處地爲人着想的心思,明明是幫她解了圍,卻又化解了她的尷尬和無奈。
同時又不讓她有任何難堪。
長亭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無疑是得到了竇孃的欣賞。
“竇娘,你若是放心的話,現在讓他們跟我玩一會,你先去忙你的,等一會肖寒回來了,我再找人送他們去找你。”
長亭真的很喜歡小荷和小葉,尤其是小荷。雖說女孩子愛哭,但哪怕是流淚的樣子都那麼純潔可人,讓長亭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
至於小葉,也比一般男孩子成熟懂事,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看起來機敏聰明。
竇娘推脫不過,只好作罷。
不過離開之前卻是千叮嚀萬囑咐,就是擔心兩個搗蛋鬼打擾到長亭。
只是,等肖五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就是……
他已經分不出在院子裡鬧成一團的,究竟哪一個纔是長亭!
從沒發現,她笑起來是如此孩子氣,甚至是比小荷小葉還要單純無邪。
做遊戲的時候,那神情和舉止,簡直是比幾歲的小孩子都要認真,甚至是較真。
聽着她和小荷小葉爭辯,究竟誰用沙子堆起來的城堡纔是最堅不可摧的,看着蹲在一堆沙子前面堆城堡的長亭,肖寒幾乎以爲自己這是養了一個女兒。
不過,越是如此,反倒越是讓他看到了跟平時不一樣的長亭。
“好吧,這一次算你們贏了!”長亭攤開雙手,一副我輸得很不甘心的模樣。
如此表情,卻是小荷小葉很受用的。
兩個人圍在長亭身邊要她接受懲罰。
他們做遊戲之前就說好了的,輸了的人要接受懲罰。
懲罰就是捏鼻子。
長亭捂着臉起上身就跑。
“我不要被捏鼻子,會把鼻子捏扁的。不要不要。”
長亭捂着臉狂奔,小荷小葉就在後面追的歡快。
看着她散發出比孩童還要天真無邪的笑容,肖寒的心,在這一刻也說不出的沉澱滿足。
“肖寒!幫我!”
看到肖寒來了,長亭急忙躲到他身後。
肖寒就勢護住了她。
小荷小葉追上來,一看是肖寒,登時規矩的站好,也不敢打鬧了。
見此情景,長亭從肖寒身後走出來,笑嘻嘻的看着二人。
“好了好了,跟你們開玩笑的,我願賭服輸的嘛,既然輸了,那就讓你們捏鼻子好了,不過每個人只能捏一下。”長亭雙手托腮,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如此一來,小荷小葉也不捨得那麼用力捏她鼻子。都是象徵性的輕輕捏了一下。
可長亭卻是發出誇張的聲音。
“哇!太疼了!沒想到你們倆力氣這麼大,看來以後再跟你們做遊戲的時候我可要全力以赴了!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們!我要贏你們個稀里嘩啦!”
長亭故意一副氣鼓鼓的表情。
顯然,這般表情對小孩子是很受用的。
他們甚至忘了肖寒就站在長亭身後。
……
找人帶走了兩個搗蛋鬼,長亭和肖寒回到房間,她才覺得渾身痠痛,說不出的累。
“原來陪小孩子玩耍這麼累,更何況竇娘之前又要做工又要帶着兩個小娃娃,這勞累程度,可想而知。”
長亭說着,累癱了一樣趴在桌上,一動不想動。
肖寒走到她身後坐下,擡手在她酸脹的肩膀上輕輕捏着。
長亭頓時說不出的舒爽感覺。
“竇孃的丈夫也是石風堂的人,不過三年前在一次的敵人試探石風堂機密時,爲了保護石風堂的秘密與對方同歸於盡了。竇娘是個堅強的人,堅持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基本不許別人幫忙,我知道,她其實是將對丈夫的愛延續到了孩子身上。
這幾年,眼看着小荷小葉長大了,她臉上纔有了笑容。這一次,我之所以要她跟我們一起出去,也是想讓她能有幾天是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去想一想她下半生應該如何度過。”
“原來如此。”長亭瞭然的點點頭。
她就知道,肖寒不是那麼冷酷涼薄之人。
“可是這次就讓竇娘留下吧,小荷還是很眷戀孃親的,這種女孩子渴望孃親懷抱的感覺,你是男人,是沒法體會到的。”
長亭這番話,似乎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兩世爲人,孃親的懷抱她也不過體會了一年而已。
從最初的排斥逃避到接受,也浪費了半年的時間。
只有孃親在世的最後半年時光,纔是她們母女互相依賴和需要的時光。
只可惜,那時候孃親的身體已經不行了,眼睛也不好了。
真正留給她們母女之間相處的時間,燒的可憐。
所以這一世,每每看到有女孩子依偎在孃親懷裡的那種畫面,長亭都會不由自主的紅了眼圈,每次看到,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感嘆爲何不能回到七歲剛剛出宮的時候。
如果不是錢碧瑤,不是陽拂柳和她的孃親,她的孃親也就不會早早離開她!
所以這一世,她認準了她們,一定要她們血債血償!
“放鬆一些,怎麼了?”
感覺到長亭驀然繃緊了身體,眼底迸射而出的是肅殺梟野的殺氣,肖寒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此刻長亭的感覺讓他很是擔心。
“我沒事。”長亭搖搖頭,努力讓自己迅速恢復平靜。
肖寒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她不該爲了自己過去的事情讓他擔心。
“長亭,你很喜歡小孩子?”肖寒也看出她的迴避,遂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嗯。”長亭點點頭。
“肖寒,你是不是又想說,既然喜歡的話,那我們自己生一個?”
不等某位爺開口,長亭已經替他做了總結。
她先說的話,起碼佔據主動,總比他言語調戲好。
只不過,長亭未免太小看肖五爺言語挑逗她的能力了。
“一個怎麼夠?我要很多很多個!”肖寒笑着開口,一雙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竟是不由自主的揉捏到她胸前。
長亭低呼一聲,轉身將他推開。
“就知道你沒好話說!”長亭推了一下還不解恨,揮起粉拳在他胸前落下連環拳。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胸前,卻好似是三月吹風拂過長長的枝條,磨蹭着胸前的感覺。
說不出的悸動,興奮。
“你再打下去,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又讓你呼吸不暢了!”某位爺自認自己說的很含蓄,應該只有他和長亭能聽懂。
可長亭卻是再次惱羞成怒。
“你才呼吸不暢!你還說!每次都恨不得將我整張臉吞入腹中,下次換我如此親你!你試試?!”
某個小女人也是被肖寒慣壞了,寵慣了,當着他的面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他用身體報復她了。
“不用下次!這次就可以!”肖寒笑着看向她,語氣卻是一本正經的。
他早就渴望了好不好?是她一直不給她機會!
目睹肖寒如此無底線的“流氓”風采,長亭連打他都懶得他。
反正不管論什麼,她都會輸給肖寒!
她唯一能贏了他的,就是他的付出和他的心永遠都比她多,比她大。
可這一輸贏,卻是長亭不捨得拿出來比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