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只是湊趣,早就拜見過了,這禮物也給了,而且還非常的豐厚,自己得個紅包,多少都不會計較,可是兩個兒子又是得了硯臺、徽墨、湖筆和異常貴重的羊脂玉玉佩,還有那上好的毛皮斗篷,再要,大嫂能準備嗎?這如果當場拆開來看了,萬一弄不好,出了什麼差池,實在是好心辦壞事了,於是岳氏趕忙拉着大兒子說道,
“你們兩個的禮物,你們大伯母早就送到你們的屋裡去了,還再要,丟人死了。”
兩個小的,一個九歲,一個六歲,正是淘氣的時候,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吃虧呢?不過珍珠也是有準備的,清風遞過來兩個同色的荷包,這荷包也是錦緞的,顏色相同,但是花色不同。
兩個小子高高興興的打開了荷包,四公子秦德運拿出了一個小的玉質把件,是一隻非常精緻的小豬,這個小豬,是珍珠從電腦上找的圖紙,造型帶着卡通特點的小豬,用機器雕刻,又用微型雕刻機人工加細,打磨拋光之後,極其精美,玉質是和田白玉,很是好看。
五公子秦得顯一看哥哥得了好東西,自己連忙也看看自己的,從荷包裡掏出一隻黃玉做的小狗,也是帶有卡通色彩的小把件,栩栩如生,而且光亮潤澤,不比白玉差。兩個人看過了彼此的,都有點好奇三哥的荷包了,兩個人圍過去看,秦德寧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一隻南紅瑪瑙做的大鯉魚,這魚也很是逼真。
三個都高興的過來又跟珍珠和秦暉道謝,這個時候,站在老太太身邊的兩個小丫頭走到珍珠的面前,跪下給秦暉和珍珠行禮,“汪佩環給大舅舅、大舅母請安!”
“汪結環給大舅舅、大舅母請安!”
珍珠笑着說道,“起來吧!我聽說了,有汪家有兩位表小姐來了。佩環、結環,不錯的名字。清風,把準備好的東西給她們。”
“是。夫人。”清風回答道,然後走了出去,從廊下的小丫頭手裡接過了兩個匣子。然後又折返回來,將兩個匣子交給了兩個小丫頭。
幾個孩子都很好奇。這匣子裡面放了什麼,就連汪氏都看過去了,兩個丫頭懷着興奮的心情打開了匣子,裡面放的是一對金累絲嵌寶鐲子一對兒,一對兒珍珠耳墜兒。一塊硯臺,一盒徽墨。其他的就真是沒有了。
汪氏本來就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問道,“你說給德寧做衣服了?”
珍珠一頓,這老太太倒是一針見血,珍珠的確是給秦德寧做了衣服,一套羽絨的棉襖棉褲,四身袍子,一身是絳色江綢銀鼠皮袍子,一身是靛青色緙絲貂皮袍子。另外兩件,一件是寶藍色織金妝花緞的袍子,另外一件是月白色真絲重縐繡水墨山水的,羽絨棉做裡子,這樣既暖和,又不臃腫,大冬天的也能穿出瀟灑來。除了袍子,還有兩身軟緞裡衣,兩雙皮靴,兩雙襪子。兩條狐狸皮圍巾,兩件狐狸皮織金妝花緞的披風,一件松花色暗紋閃緞貂斗篷,其他的就是幾本書籍和文房四寶。還有一個檀香木描花嵌螺鈿的匣子,裡面放了四塊材質不同的玉佩並絡子,有羊脂玉的、岫巖玉的、和田碧玉的,還有滿色冰種翡翠的。匣子當中,還有四把扇子,也是當代大家的精品。扇墜四塊,也是材質和造型都不同,不僅不同,樣式花紋更是沒見過的。扇子還帶有扇子套,也都繡着精緻的花紋。那書是秦暉特意加上的,說是該到了秦德寧看的時候了。珍珠準備的衣物之所以比其他兩位公子的多,是因爲秦暉的吩咐。
秦暉收到了二弟秦明的來信,說是三公子秦德寧雖然有外家韓家的照顧,但是老太太不樂意讓秦德寧過去,對於韓家還頗有微詞,因此開始漸漸的阻止韓家來接人了,有的時候送東西,還要讓老太太諷刺幾句,韓家也不敢再送衣食了。又聽了三公子秦德寧的奶孃偷着給韓氏傳信,說少爺長的快,今年又特別的冷,家裡的竹炭雖然足夠,但是衣物方面,就差了許多,公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要出門見朋友同窗,手裡竟然沒有像樣的東西,穿的衣物都是府裡定製,雖然也不差,但和同齡人比起來,總是有差距。
其實奶孃跟韓氏說的雖然隱晦,也沒有告狀的意思,但是韓氏也是在老太太手底下混過日子的,家裡每年多少用度,那都是有一定的,最要緊的是逢年過節的禮品,然後纔是家需,京城的物價高,再加上是冬天的衣服,韓氏在南方根本沒有辦法,即使有辦法,自己不能送,韓家也不能送,送了就等於是打了老太太的臉,打了三夫人的臉。陸氏那邊也不容易,嫁妝都填進去貼補丈夫和兒子了,絞盡腦汁的節省,已經跟韓氏說了多次了。韓氏呢!雖然有嫁妝,孃家有錢,可也沒有貼補自己這個已經出嫁的閨女的道理。難啊!沒辦法,在韓氏眼淚的攻勢下,秦明趕緊給大哥寫信,正好大哥要回京,正好能解決不少問題。
秦家是大家族,祖籍在南方,在京裡的大宅,每年的家用不算少,只是,他們畢竟是沒有爵位的,哪怕秦暉在京城,也是不能讓家裡太奢華的,更不能收貴重的東西,送貴重的禮物,穿戴的衣物配飾,自然也可拔得頭籌,這裡是京城,不是江南那樣鹽商聚集之地。
只是,珍珠卻不同,嫁妝的莊子和鋪子跟人家就是不一樣,南方的茶園和紡織廠、北地的牧場,還有江南那邊瓷器,開始是小打小鬧,後來乾脆做大了,靠着涿州碼頭,愣是從洋人那裡得了不少的好處,漸漸的,莊子和鋪子產出的茶葉、瓷器和絲綢都賣得了難以想象的高價,之後,她的嫁妝規模迅速擴大,還得了許多洋人的東西,比如切割寶石的技術和機器,還有水泥和平面玻璃、水銀鏡子的方法。
有了切割寶石的方法和機器,鍍金保持色澤的機器和方法也有,這也就自然而然的弄起了首飾作坊,有了紡織廠,又重金懸賞,讓工匠發揮他們的才藝,竟然還真的弄出了比流光錦更出色、珍貴的料子來。
她的莊子有幾處,多是種植自己和家人吃的上等粳米和胭脂米、粘玉米等,剩下的土地竟然大面積的種植鮮花,開始做起了脂粉,品種也絕對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即使秦暉不關心這些,也知道夫人的化妝品是極品。不過好在她根本不賣,只是偶爾送人。對外也是說都是從洋人那裡買來的。
秦暉也看出來了,珍珠喜歡漂亮的東西,精緻的東西,從吃到穿,再到用的,玩兒的,都是如此,不但不惜花銀子購買,獎勵工匠做出自己滿意的,甚至還自己也是親自動手,很喜歡研究這些,來了興致,還會去切割寶石,偶爾還去畫首飾圖,更是喜歡給自己做飯,做補品,自己自從跟她成親之後,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了,又因早上和她一同鍛鍊身體,適當的飲食和補品,秦暉都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這小妻子高興的時候,還會繡雙面繡,越繡越難,越繡越好,開始只是興趣,後來發現,這雙面繡的插屏、屏風不但價格不菲,更是難得的雅物,每次送禮都盤算很久,如今有了她的雙面繡,的確給秦暉幫了不少忙。
既然夫人在沒有嫁給他之前,就這樣生活,珍珠嫁妝非常豐厚,衆所周知,秦暉當然不會阻止了。再說珍珠不是一個只喜歡金子的俗人,她的種種愛好,反而讓秦暉覺得,她真的博聞廣見,似乎有周遊大梁山水的意思,甚至可以說,是有周遊世界的宏願,這讓秦暉很是欣賞,她若只是有這些奢華的愛好,美好的理想,自然不能打動秦暉,但是這樣一個百變的人,一個琴棋書畫、女紅廚藝、武功戰陣,甚至是機械設計、農事水利上的事情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讓秦暉總能在她身上發現驚喜。
相處日久,又發現了她的另外一面,強勢、有野心,也夠狠,更是眼光獨到,而且長遠,心中所思所想,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有的。對孩子,她百般憐愛,連奶孃她都防着,深怕被奶孃搶了寵愛一樣。甚至剪短了指甲,臉色不施脂粉,屋內也不薰香。頭上身上,更是不戴任何可能傷害孩子的首飾,可是她愛孩子,卻絕對不是寵溺,早早的就開始教他說話,認字,學走路的時候,摔倒了,也不讓人去扶着,從其他的事情上,也不難看出她早有計劃,包括孩子的飲食起居,讀書習字,甚至是他們性格的培養,可謂用心良苦。
兩個小姑娘看到的鐲子很是漂亮,上面的花紋很美,非常亮,珍珠耳墜也是很貴重的東西,珠子圓潤無暇,雖然只比黃豆大一些,但價值也不輕了。如果是過去,汪佩環和汪結環得了這麼好看的東西,必然會非常高興的,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了。應該說,自從她們看到秦敏進來之後,就覺得心口堵的難受。
自從秦敏離開之後,汪家兩姐妹可是得了老太太不少好東西,府裡做的冬衣,也是老太太讓針線房的繡娘們下了大力氣的。可是再看秦敏如今這身衣服,這身首飾,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汪氏看到匣子裡的東西,還算可以,金鐲子的做工不錯,就衝着這個做工,也會很值錢的,再加上這珍珠耳環,禮物不算輕了。轉頭又看向岳氏,說道,“快看看你大嫂給你準備什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