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和關平急忙出去,藍慕遠讓藍慕聲及關安兩個扶着,看來是腳受了傷,關福則是讓明師父扛進來
“師父不是說您在廟裡坐鎮的嗎?”東方朔詫異的問。
扮成衙役頭頭的明師父聞言翻了白眼,“你當你師父真放心,你們幾個猴兒在山裡晃盪?”
黃嫺淑在他身邊低聲道:“你們昨日到晚上都沒人回來,明師父就坐不住,也沒跟人說一聲就自個上山找人了。”
大夥兒忙着將藍慕遠及關福安置下來,得知東方朔和關平把慕越帶回來了,藍慕遠才鬆了口氣。“我們原本追在你們身後,誰知竟然撞上焰族的人。”
“什麼?”東方朔和關平爲之錯愕,黃嫺淑她們更爲訝異。“不是隻有假扮成挑夫那六個人而已?”
藍慕聲搖頭,問了慕越的情況,東方朔含蓄的道:“受了傷,讓老大夫瞧過上了藥,眼下已經歇着了。”
知道妹妹安全,又已歇着了,藍慕遠便道:“讓她好好的歇着,等她醒了再去瞧她。”
東方朔頷首,命小童將老大夫請來,讓他給傷得最重的藍慕遠及關鈣傷,隨後又幫其他人診治一番,老大夫算了算已經到手的診金,留下幾瓶自制的上好藥膏給他們,東方朔又再給了次診金,老大夫捋着長鬚,開心的拉着廟祝、小童走人,順道還把幫廚大娘給送回家去,把山神廟留給他們這些人去折騰。
廟祝原本不想走,但老大夫道:“看起來他們要辦的事,就不是咱們這些山夫野婦能管的,你留在這兒。豈不礙人家的事嗎?走走走,上我那兒喝酒去。”
想想也是,就隨老大夫走了。
黃嫺淑分派差事給大家,將衆人都分派出去,將慕越與她那受傷的部屬安置在一間廂房,指了關荷和另兩個小兵去守着,其他人各司其職,有人做飯有人守衛巡邏,吳木森輕功了得,便硬跟着老大夫回家抓藥回來熬。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後。東方朔纔開口問:“你們在山中遇上焰族的人?”
“是啊!許是他們主子不放心吧!哼哼,這下子全叫咱們收拾了。”藍慕遠露出微笑,隨即又痛得皺了眉頭。
東方朔怕他們追問自己和關平找到慕越時的情況,先開口說了如何處置那人,藍慕遠和藍慕聲聽到已將人了結了,同時露出不悅的神情。“你沒把他留給我們修理一頓?”
“我讓關平直接了結他。”藍慕遠兄弟與東方朔相處也不算短了,見他只說這麼一句,兩兄弟互視一眼。便直接岔開話題,東方朔不想說的,他們兩個沒法子逼他說,但是他們可以去撬關平的嘴,只要他們問,關平就得乖乖回答。
關平一旁站着。忽覺背心一涼,再看藍慕遠兄弟的眼神,暗道,這兩位不會對自己逼問詳情吧?想到他們趕到時的那一幕。關平心頭依然氣血翻滾難以平復,他知曉世上有人會對女子用強。也知那些女兵的死狀悽慘,可他沒想到那人會對七姑娘……
昨夜朔少爺便對他言。那人對七姑娘所做之事,最好爛在肚子裡,誰也別說,事關女子名節,他當然知曉其嚴重性,有男人甚至會對慘遭人輕薄的妻子施以酷刑,逼得無辜的女子走投無路只得投繯自盡。
不過朔少爺不在意嗎?
他探究的望了東方朔一眼,只見他神情自若與平常無異,再想到當時,自己痛揍那人時,朔少爺卻解了披風,將七姑娘包覆起來,輕聲哄着不安的七姑娘,昨兒一夜,七姑娘就沒睡,不時驚醒囈語,虧得朔少爺整夜沒鬆手,不時的安撫她。
爹死的時候,他還年幼,不太記得父母相處時,是什麼樣的情景了,對於男女情愛,他也不算懵懂,卻不曾見人像朔少爺這樣,難道朔少爺在將軍身邊久了,見慣了將軍哄女兒,便也有樣學樣的,像哄女兒一般的哄七姑娘?
幾個人各有心思,黃嫺淑卻只在意那些焰族人。“你說已經被你們收拾了?你如何能確定?不會有漏網之魚吧?”
“我們仔細檢查過,還故意離開之後又悄悄繞回去瞧,沒問題的,再說,你以爲焰族能派多少人進來?進來的是與艾哈大爺不和的,打着爲主復仇的旗幟,卻與身爲族長的艾哈公開叫陣,也在削艾哈的面子,兒子死了,老子卻不想爲他報仇,實話說吧,艾哈可是很樂見他的這個兒子死於非命的。”藍慕遠道。
黃嫺淑聽着有些蹊蹺,她不知藍家兄弟對整件事情知道多少,她也不好明說,只能回頭叮囑自己的人要小心,“他們男人做事有多粗疏,你們心裡都有數的,就不用我多提醒了。”
“屬下們明白。”女兵們鄭重應諾。
因有人受傷不好行動,吳木森抓了藥回來,稍事休息後,便被明師父派回去讓人駕車來接,一行人只得留在山神廟裡再歇一宿。
天才剛擦黑,雨又開始下了,黃嫺淑命女兵們提高警覺,藍慕遠及關福服藥後便睡了,連晚飯也沒用,藍慕聲讓關安守着,拉着東方朔和關平兩個去堂屋。
官府來的金捕頭與忤作查驗過幾名死者後,正坐在堂屋裡歇息,見他們進來,忙起身見禮,互相寒暄後,分主次坐下,關平去廚房請人沏茶,端茶過來時,見金捕頭與藍慕聲正在閒聊,見藍慕聲的臉有些僵,他微微一笑給衆人上茶。
藍家兄弟裡,大爺生性豪爽,非常容易與人打成一片,但有些太易輕信人,否則也不會被那個華大少算計,藍將軍曾私下嘆道,長子這個性子不改,日後只怕還會惹事,而二爺則對人戒備心甚重,在他身邊當親衛的關福就抱怨過,二爺難相處。
三爺甚少到軍中來,關平只知他斯文客套,六爺又不一樣了,看似是個好相與的,其實與二爺很相彷,都不輕易對人推心置腹。
關平上了茶後,被藍慕聲留下陪着聊天,他看了一下堂屋裡,朔少爺不見人影,他正想問,藍慕聲已道:“明師父把阿朔拉走了,不曉得是不是師徒兩個窩着偷吃好的去。”
金捕頭笑道:“明師父倒也有趣,聽說他曾是個江湖人?”
“是吧?我也不清楚,那會兒阿朔得十二皇子青睞,給送到我們家來,可是底子弱,我爹就怕一個不小心把人給照顧出意外來,才請羅大夫推薦個人來,能教阿朔修身養習之法,誰知道明師父的脾氣跟個孩子似的。”
關平聽着覺出些味來,悄悄的打量金捕頭幾眼,金捕頭拉着關平問他家裡有些什麼人,可訂過親事,又嘆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說起爲人父母的辛勞,說得關平暈乎,待用過飯,金捕頭告退去歇下後,藍慕聲才咬牙切齒的道:“那傢伙拉着阿朔不放,一直說他家女兒如何賢惠,又會女紅又會下廚,要不是明師父拖走阿朔,只怕他已經要壓着阿朔訂婚期娶他女兒了。”
關平嗆咳了一下。“金捕頭?”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間不算太長。“他有女兒?”
“是啊!看樣子還不止一個。”藍慕聲若有所指的對關平笑。
關平黝黑的臉泛起羞赧的紅,“難怪他方纔一直說那些話,原來是在鋪梗。”
藍慕聲朗聲大笑。“你也厲害,跟他周旋了半天,就是沒讓他把話說出來。”藍慕聲方纔一直冷眼旁觀,關平狼狽的道:“屬下那兒厲害了,是真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不過二爺您也太狠了,就這樣袖手旁觀,也不提點屬下一聲。”
“我是真以爲你明白他的意圖的。”藍慕聲喊冤,“不過他說的也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打算終身大事了,你心裡有沒有看上的對象?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關平的臉漲成豬肝紅,張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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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師父把東方朔拉出堂屋後,便在廚房附近尋了間空廂房坐下,他讓東方朔坐下,自己小心的前後張望了下,方面色凝重的在桌邊坐下。
“師父?”
“你看看這個。”明師父從懷裡掏出幾個物什放到桌上,東方朔定睛一看,竟是十皇兄、八皇兄他們的信物。
東方朔沉着臉拿起其中一面信物:“師父是打那弄來的?”
“就是那幾個焰族人。”
“死在山神廟裡的?”
明師父搖頭。“不是,是追藍家小子們上山的那幾個。”
“他們?他們怎麼會與十皇兄他們扯上關係?”
“哼!你怎麼不想想,當初焰族那些人是怎麼與二皇子扯上關係的?有利可圖啊!”明師父狠狠的敲了下桌,“你二哥當初是爲何派那個姓華的去跟焰族人結交的?”
“可是結交外族……”焰族人有什麼值得他們去結交的?東方朔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但又覺荒謬。
一直盯着他看的明師父,見他神情有異,追問着:“怎麼,你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東方朔訕笑,明師父還是直瞅着他不放,他才清清喉嚨,有些尷尬的道:“宮裡曾傳言,焰族有樣鎮族之寶,得此寶物便可得大周天下。”
明師父呆若木雞,“你在說笑吧?”
“沒有。宮裡曾有過此傳言,但我與四皇兄都不信,若真是如此,大周豈不早就淪入焰族人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