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在瞬間寂靜的場地內顯得極爲清晰,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雖然一個個都知道黑社會持槍傷人很正常,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槍響,卻是震住了很多人。
甚至連李月的眼裡,都射出了不可置信跟慌亂,她平日作威作福,可是卻也知道持槍傷人的罪,更何況現在更是關鍵期,無論是彭應山還是她的姐夫,都跟她說過許多次了,讓她在這些事情上要注意着一些分寸。
她身邊的保鏢雖然個個持槍,可是卻也從來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的開過槍殺過人,這一刻,容不得她多想,因爲她已然讓這槍聲弄得愣住了,腦子裡就一直重複的想着彭應山跟她那個省長姐夫今天才給她的交代。
這些人她之所以帶在身邊,只是因爲炫耀。
因爲彭應山的衆多*裡,就只有給她配的這些保鏢纔是個個持槍,而是還有一個更是彭應山身邊的心腹,卻丟來保護她,可見她在彭應山心目中的地位。
以往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就算要解決,那也都是私底下,這些人一個個對她害怕,她手段雖然殘忍,但卻也從來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持槍殺過人。而更多關於她心狠手辣,殘忍血腥的一面,都是大傢俬底下泄密,一傳十十傳百這樣傳開來的。
駱青城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要說疼,其實也根本不算疼,但也可能是沒有疼過來,也可能是太疼了,而讓她失去了知覺。
但是她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挨槍。
前世她遭遇車禍,一點兒也不值,因爲那個男人就根本不值得她那樣爲他付出,爲他神傷;可是今生,此時此刻,她卻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這就是苦肉計,而且是她親自上陣纔有效的苦肉計。
她倒要看看這羣人有多大的本事,能夠讓她的苦肉計都白演。
要說這事兒,換在前世,她身份地位不同,心境自是不同,對於有錢有權的人用錢權壓人的時候,她是不屑的,可是身在這個位置上,面對同樣有錢有權之人,可恨之人,似乎真的得用錢權去互壓。
她們秦家不懼怕任何人,但是不管再強悍的家族,都得顧及體面,體面滋事甚大,而她,不需要讓任何人的提醒,便知道應該怎麼做。
因爲她還知道一點,秦家雖然家大業大,在全國都屬於頂尖豪門,政商兩界都是大佬界別人物,但是卻也非常注重親情,如果事先讓他們知道了她的計劃,恐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所以,她決定先斬後奏,一個官員想要做好一件事,造福一方,也必須得有這邊的一些同事相互配合,任何人想憑着一己之力做成什麼事兒,那都是不可能的。
二舅秦牧是個好官兒,而她雖然不當官,但前世做了一輩子平民百姓的她,卻也知道,一個地方,遇到一個好官,是一件多麼幸福,多麼幸運的事兒。
反正這件事情又不會要了她的命,做了又何妨。
她痛,但卻不會白痛,她以前就說過,吃虧也得看對象看事情,不明不白的虧,她不吃,不好的虧,也不吃。
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的構造,所以槍子兒打入的,是她事先就想好的位置,心臟跟肺部隔得太近,僅僅相隔幾層膜,不過她卻鋌而走險,當子彈打中自己的時候,她沒有其他痛苦,只是感覺呼吸不暢,倒在地上,早已準備好的手機,在她倒地的同時,撥了出去。
李月已經呆愣住了,儘管她已經擺脫了駱青城的桎梏,可卻因爲她突然的倒地,剛纔在衆人面前還強勢毫不示弱的女孩兒,如今卻中槍倒地,雙目直直的看着地上的少女,她一動不動。
首先打給的不是秦牧等人,而是阿諾,駱青城張着嘴,卻是好久之後才喉嚨口才艱難擠出幾個字,“迷……失……迪吧……”
黑衣大漢恍然醒悟,連忙走到駱青城身邊奪過她耳邊的手機,皺眉看向李月,“怎麼辦小姐,剛纔竟然讓她播出了電話。”
那邊的阿諾聽到駱青城的聲音後,便是面色大變,認識駱青城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脆弱的聲音,彷彿那易碎的水晶一般,讓人觸碰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否則,稍有不慎,便會破碎,永遠無法再粘合。
今天駱青城出門的時候,他們也還在外面沒有回答,只是在電話裡大概說了幾句,本來他是準備陪着她一起來的,可卻被拒絕,只是讓他在酒店等她電話,他忙完之後回到酒店哪裡也沒去,在電腦旁忙着工作,電話自然也慎重的放在手邊,方便駱青城一打來電話便接到,這一刻,他慶幸着他如此慎重的對待這件事情,否則,他恐怕會後悔終生。
被叫了一聲小姐,後面的話李月也逐漸回過神來,雙眼微閉,過了好一會兒,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已經比剛纔情緒平復了很多,“將她送醫院。”
黑衣大漢一聽,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鬧大,稍微一點頭,便準備去動駱青城。
儘管很難受,呼吸也變得稀薄,面前的人影也變得模糊,但她還是緊握着手,嘴角努力的勾出一個弧度,“別碰我。”
聽着駱青城這話,李月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着駱青城,“你瘋了,不要命了嗎?”要是換在以前,一條人命而已,雖然當衆持槍殺人,但只要讓姐夫從中運作,也還是可以處理的。
可是如今卻是關鍵時候,想到這裡,李月便將眼神落在了那個擅自開槍傷人的手下身上,眼底的狠辣,一覽無遺。
她也知道,這樣堅持着對自己並無益處,但是這個地方離她所住的酒店並不遠,剛纔她那個電話,還有她的聲音,足以讓阿諾猜到一些事情,此刻,定然已經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而這些人,她可不能讓自己白白受傷。
如果讓李月知道,受這樣重的傷,卻也只是爲了給她們設個圈套,設個局給她們自己乖乖鑽進去,恐怕那個時候,她就會一刀子一槍字兒將駱青城給解決了,哪裡還容的了她後面對她們所設計的事情。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時光不可能倒流,一切,她都只能受了,怪只怪,時運不濟,她生錯了人家,投錯了胎。
阿諾果然很快就趕了過來,跟着她一起的,還有兩個這次一起從美國工作室那邊過來的員工。
三個人仍舊穿着西裝,不過看起來卻是因爲出來得比較急,釦子根本沒扣好,而領帶也未打,頸部的鈕釦都敞開了很多,露出了裡面的保暖*。
一路來的路上,阿諾整個人的心都是提着的,在進入迷失迪吧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因爲裡面沒有一般迪吧的吵鬧氣氛,有的,只是依然凝固的氛圍,許多人圍成一圈,不想的預感充斥着他的頭腦。
猛地扒開人羣,便看到了躺在地上,面色慘白,呼吸困難的駱青城,那雙眸子看起來已經模糊迷離,可是卻似乎還在等着誰,倔強的不肯昏睡過去。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狼狽的駱青城,竟然還受了這樣重的傷,他不知道駱青城的具體身份,但是就依照他跟駱青城的交情,再加上駱青城本身的能力和在美國的社會地位,這些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滿面焦急跟怒火的三個外國男人衝了進來,其中一個西裝男子飛速掏出手機,用英文焦急的說了幾句。
雖然聽不懂英文,但看他焦急的模樣,也都猜到應該是電話在叫急救車。
阿諾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駱青城,心中焦急,也失去了思考的時間,對着一羣人就噼裡啪啦的吐出連串美式英文。
可是這些人,要說在平日很威風,走起路來都昂首挺胸,但在這外國人面前,特別是聽着人家說英文,自己聽天書的時候,他們的眼裡都會多多少少露出一抹崇拜,但是更多的,也是驚慌。
竟然是美國人。
李月這一刻也是真的慌了,剛纔她稍微反應過來,還在想着如何找姐夫跟彭應山說這件事兒,如何更好的解決,可是現在,突然就竄出來這麼幾個外國人,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了兩國邦交,雖然大道理不明白,但有着一個省長姐夫和s省地下皇帝在身邊,耳濡目染,這些事兒還是明白。
很快救護車便過來了,當過來的醫生護士看到現場竟然還有外國人,而幾個外國人都滿面緊張,小心翼翼的護着一箇中國女孩兒,每個人的眼裡都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可是此刻性命攸關,他們也不能多問,只得先小心翼翼將駱青城給弄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一路呼嘯而過,鳴笛聲很大,徹響整條大街,因爲時間已經很晚,周遭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路燈顯得昏暗,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急速往醫院開去。
今晚之後,註定了s省的不平靜。
ps:哈哈哈,我白天更新了一章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