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的話出口後,現場陷入一片寧靜,最後稔機開口。
“沒有玉帛就不能確定,這個丫頭來歷不明,我們堅決不能同意她掌管凰族!”
稔家擁護者立刻應聲。
戎長老想了想,說了個折中的辦法。
“不如這樣,就先立兩位帝姬,各執凰族一半權力,同時派出凰族精銳搜尋玉帛,若是三年後還是找不到玉帛,那就……讓司寇芙繼位。”
戎長老想的很周到,三年的時間,就算找不到玉帛,他們也能協助真正的帝姬奪回實權,那麼玉帛相對來說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顧嫋嫋也立刻明白了戎長老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暖。
說實話,來到凰族之後,除了墨燃與小蓮之外,她感受到的全是陌生和敵意,那種感覺就好像離開溫暖的家來到一個陌生的家裡,沒有任何的代入感。
可此刻,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一遍又一遍的爲她發聲,看向她的目光裡慈愛與尊敬並存,還有其他的擁護者,看向她的目光裡都充滿了恭敬,還有濃濃的依賴。
面對這樣的眼神,顧嫋嫋才終於有了一絲真實感。
她是凰族的帝姬,她的真名,叫司寇綰,生她的母親被身邊這個披着人皮的白眼狼毒害,疼她的父親被迫流落異鄉,她的部族因爲這些人日漸破敗,她的子民在稔家的摧殘下如置身水火。
她要拿回自己的一切,她要找到母皇和父後,她要救出京都的爹孃弟弟,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幫助葉至珩。
還有李慕,她要讓他瞑目。
同時,稔機也猜到了戎長老的想法,目前來說,列兩位帝姬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三年尋找玉帛的時間確實太長,三年時間有太多變數,他不敢等。
“一個月,凰族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好,三年後只怕早就被別國吞噬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統一凰族凝聚力量,才能更好的保護凰族!”
“是!稔大人說的周到!”
稔家擁護者附和。
戎長老的臉色十分難看,一個月?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的玉帛,一個月內怎麼肯呢個找得到!
“兩年!稔機,你這麼急切,是不是心虛了?你心裡根本就是知道面前的女娃就是我們的帝姬!你說說你前些天都出去做什麼?還帶了一身傷回來?是不是去得到了帝姬的消息特地前去擊殺,卻沒能成功?”
“看到墨大人將帝姬帶回來,你是不是非常驚訝?你不用否認,剛纔你看到帝姬時的表情,老夫全都看在眼裡,我告訴你,你還嫩了點,你這身黃毛遮不住你的心思!”
心思不期然全被說中,稔機有瞬間的慌亂,但只有片刻便恢復正常,他睨着戎長老,嗤笑道:“戎長老怕是老糊塗了,都開始臆想了,前不久還聽說你咳血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進棺材?”
“你說什麼!稔機你不是皮癢了!”
稔機話音落下,戎長老旁邊的一位小年輕立刻拍案而起,指着稔機一副立刻就要幹架的樣子。
“就說你們戎家,怎麼還說不得了!手下敗將嚷嚷個毛啊!”
稔機身後也站起個小年輕,態度十分囂張。
如此一叫囂,兩方之間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眼看着隨時就要打起來。
顧嫋嫋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一時有些無措,這時墨燃走過來,附耳對她說了一句。
“三個月,只用三個月,就算玉帛找不回來,部下也可以幫帝姬剷除稔家坐上皇位。”
顧嫋嫋心中一定,輕輕扇了扇睫毛,目光頓時沉斂,她擡眸睨向場中的亂想,沉沉喝了一句。
“都夠了!”
可場中根本無人聽她的。
戎長老臉一沉,對着那維護自己的小年輕屁股踹了一腳,怒喝道:“帝姬說話聽不見?”
小年輕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單膝下跪請罪。
“帝姬恕罪!部下意氣上頭衝動了,還請帝姬責罰!”
跟在他身邊吵鬧的餘部也紛紛下跪請罪。
顧嫋嫋勾脣輕輕搖了搖頭。
“你們的忠心我看得見,都起來吧。”
大家立刻謝恩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稔家那些人卻都沒有動,依舊一副囂張的模樣。
顧嫋嫋淡淡一笑,對着稔機說道:“稔大人也莫要慌張,若真的定下三年時間,只怕您這三年都會茶不思飯不想,天天晚上覺都睡不着了,我向來仁慈,怎麼捨得我的臣民受罪,所以,三年減爲三個月。”
稔機還沒說話,戎長老就出列進言了。
“帝姬,這……三個月實在太短了,那玉帛尋了十幾年都爲尋到蹤跡,怎麼可能短短三個月內就能尋到?”
“戎長老放心,我自有打算。”
聽見此言,戎長老就算再不放心,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恭敬行禮退下。
而稔機,也在顧嫋嫋說話的時間裡細細想了想,如果再爭論的話,他不一定有勝算,畢竟他們手上有玉扣,而凰族最是信重這些東西,院外又全是百姓,也不好抵賴。
而三個月,他堅信,墨燃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玉帛,更不可能在這三個月裡扳倒他。
所以,只要等到三個月後,司寇芙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坐上女皇的寶座,司寇芙坐上去,那就相當於是他坐上去。
稔機眼底算計之色一閃而過,嘴角陰險的勾起,他擡頭看向顧嫋嫋,眉眼吹着春風。
“三個月還算合理,我稔機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那就三個月,三個月後,準備女凰加冕儀式!”
說罷,稔機囂張的轉身,帶着他的鷹犬揚長而去。
司寇芙還乾乾的坐在主位上,看見稔機都走了,她也站了起來,目光復雜的看了顧嫋嫋一眼,才帶着她的侍從離開。
至於來進行加冕儀式的司儀鼓樂,也隨着司寇芙一起離開。
院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而此時,院子外面的百姓根本就沒有人去吃桌上的可口佳餚,大家紛紛豎起了耳朵聽着院子裡的對話,當聽到真的帝姬回來時,大家心裡都十分激動,也從院門處偷偷看了幾眼,之間那臺階上站着個粗布麻衣的女子,眉眼神態與從前的女凰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中還拿着凰族的信物——玉扣。
於是大家紛紛認定,這位小姑娘,就是凰族真正的帝姬!
“草民參見帝姬!”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跪下叩拜,一人跪,百人跪,院子外頭的百姓全部跪下了,朝着顧嫋嫋的方向齊齊磕了一個頭。
顧嫋嫋被這突發的狀況驚了一下,看見跪下的百姓,她立刻步下臺階,兩步走到院子外面,看着跪着的百姓,心裡終於生出一絲歸屬感。
她是屬於凰族的,凰族的子民都在期盼她。
“大家請起,大家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會將種蠱執法禁一天!”
聽聞此言,那些遭到種蠱執法迫害的人,頓時哭了起來。
沒人知道,親眼看着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孩子被泡在藥剛子裡痛苦掙扎時,那種焦灼無力的痛楚。
“多謝帝姬!”
百姓退去,長老與氏族卻沒有走,顧嫋嫋想了想,索性將大家叫進來,相互認識認識,畢竟將人還要依靠這些人立足。
大廳中,顧嫋嫋坐在主位,墨燃站在她的身後,左右放了兩排椅子,德高望重的坐在椅子上,年紀小身份低些的就站在一邊。
小蓮帶着丫鬟上來上茶,平時手腳麻利的丫鬟們,此刻都有些手抖,特別是青青。
青青看着坐在主位上,渾身透着威嚴的女子,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倒完茶立刻退下,生怕被看見。
而吳龐則是驚喜交加,驚的是,一直被他猜測以爲是墨燃的暖牀小妾的‘彤彤’,竟然是墨家辛苦尋了十五年的帝姬!
喜的是,好在他沒有做出什麼不恭的事情!
顧嫋嫋朝小蓮笑了一下,然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溫茶。
在她放下杯子之後,底下的部下才端起茶杯喝茶。
戎長老最先開口,問起了顧嫋嫋這些年的生活。
顧嫋嫋便抓重點講了講自己這些年的生活,聽完她的講述,大家紛紛感慨,只有那小年輕八卦了一句。
“那何時辦禮將魏王迎娶進宮?部下聽說那魏王威震四方不管是武功還是謀略都十分強勁,要是能娶回來,對我們凰族也是一大助力啊!”
戎長老停了摸了摸鬍子,臉上露出贊同之色。
看着衆人深以爲然的表情,顧嫋嫋有些尷尬,心中不由想像了一下她娶葉至珩進門的場景,只覺得十分別扭,他要是知道她要娶他,會不會把臉氣青?
墨燃就說。
“肯定是要娶進來的,帝姬,部下已經爲您安排好了,明日我們就進宮,住回您本該居住的玉華宮,接着就是您的選秀大典,我們凰族雖然沒落了,但是在其他國家的眼中,還是一道強勁的助力。”
“只要部下放出消息,別國立刻會派國君太子來聯姻,到時候您可以將魏王娶回皇宮,封父後還是嬪妃都隨您心意,只是還需要與一位實力強勁的國君聯姻,這樣才能保存我們凰族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