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慕,顧嫋嫋疾步去了正院。
莊六娘躺在牀上臉色蒼白,身子一個勁的發抖,看到顧嫋嫋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卻雙腳發軟又栽倒在牀上。
“您先趟會兒,別起身,女兒給您看看。”顧嫋嫋急忙上前,和冬姑一起將人扶起來靠在牀上。
伸手診了脈,說道:
“李慕是丞相家的公子,有權有勢,而且大理寺少卿是他好友,他已經打了招呼了,爹爹在裡面絕對不會受苦的,等會兒女兒就去大理寺送銀子,讓獄卒照看一二,您儘管放心好了。”
“苗大壯真是黑了心肝了!”莊六娘心中憋着一口氣。
被自己真心相待的表侄污衊,夫君又進了大理寺生死不明,叫她如何能放心!
“當初他落難了,我們收留他,還讓他在你鋪子裡做事,開的工錢都比別人高,這無緣無故的,竟然跳出來污衊我們家,娘現在可算知道什麼叫農夫與蛇了!”
顧嫋嫋動了動脣,還是將苗大壯私吞銀子的事情嚥了下去。
“女兒不是說了麼,李公子有權有勢,現在已經派人去查苗大壯了,要不了多久事情便能水落石出,祖母的情況也不好,您還要養好身子照顧祖母的。”
莊六娘就問起了顧老夫人。
顧嫋嫋只說是急火攻心,需要調養,莊六娘就放下心來。
“李公子幫我們奔波打點,不管這事兒成不成,你都要好好感謝人家。”莊六娘叮囑。
顧嫋嫋點頭,“女兒知道,等爹爹的事情過了,女兒請他去第一樓吃飯,連同上次的事情一起謝過。”
說完這些,顧嫋嫋起了身。
“娘您好好歇着,我再去祖母那邊看看。”
“好,你快去。”
顧嫋嫋點點頭,出來正院又去了顧老夫人的院子。
丫鬟已經將藥抓回來了,正在熬藥,顧嫋嫋進屋在牀邊坐下。
看着牀上雙眼緊閉的祖母,她是悔不當初,她竟然信了一個賭徒的話,若當時直接將苗大壯送官,或許祖母還不會這麼嚴重。
現在也只能用性溫的方子慢慢調理,若是五天之內能醒過來,那便是闖過了鬼門關。
丫鬟熬好藥端進來。
顧嫋嫋接下來,吩咐丫鬟將老夫人扶起來些,然後一勺一勺吹冷了喂到老人嘴裡。
喂完藥,顧嫋嫋輕柔的將老人嘴角的藥汁擦乾淨,又叮囑丫鬟幾句,才起身離開。
她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從自己的小金庫裡拿了一大筆銀子,然後帶上柔兒去了大理寺。
給了守門的官兵一人十兩銀子,兩個官兵立刻笑呵呵的進去通稟,不多時回來。
“顧小姐請進,大人有請。”
顧嫋嫋連聲道謝,跟着往裡走,在一處小廳前停下。
小廳裡頭坐着肖有爲,正端着茶杯喝茶,動作文雅。
“民女見過大人!”顧嫋嫋上前,恭敬行禮。
肖有爲立刻站起來,上前虛扶,“姑娘莫要多禮,你是李賢弟的好友,那便是我肖某的好友,快快坐下,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顧嫋嫋心中一鬆,來之前她都做好了碰壁的準備,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熱情,便順勢坐了。
“大人事務繁忙,民女有話也就直說了,民女此行來是爲了早上的事情,民女的爹被人誣陷關進了大獄,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民女希望您能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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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將整整齊齊的一千兩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勞煩大人了。”
肖有爲垂眸看了一眼銀票,立刻鐵面無私的怒斥。
“姑娘當我肖某是什麼人了!你若再做出侮辱肖某的事,那就不用再談!”說完便作勢要走。
顧嫋嫋立刻將銀票收起來,焦急說道:“是民女庸俗了!大人莫要生氣。”
肖有爲順勢止步,轉身坐了回去,緩和了臉色。
“令尊的冤屈本官心中清楚,只是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不過你放心,令尊在我這兒不會受一丁點委屈!”
聞得此言,顧嫋嫋的心落了地,起身便要告辭。
“大人公務繁忙,民女不多打擾,告辭……”
“肖某不忙,顧姑娘能來在下十分高興,不如移步去茶樓,我與姑娘喝喝茶聊聊天,如何?”
顧嫋嫋一楞,隨即笑着點頭,“真是民女的榮幸!”
於是兩人並肩出了大理寺,去了茶樓。
在二樓包間坐下,顧嫋嫋吩咐小二將最好的茶點上上來。
小二應聲而去。
肖有爲笑眯眯的看着顧嫋嫋,越看越覺得好看。
“顧姑娘今年幾歲?”肖有爲忽然問。
顧嫋嫋眼神閃了閃,答道:“今年十五。”
“可有婚配?”他又問。
顧嫋嫋眼角不禁抽了抽,心中也回過味來。
原先她還以爲對方對自己熱情是因爲李慕,現在看來,是安了別的心思,心底頓時生出一絲反感來,面上卻絲毫不顯。
“回大人的話,家中父母正在相看,還未定下。”
肖有爲眉頭一皺,直接問道:“姑娘看在下如何?在下家中只有兩個妾,你若願意,在下願意給你正室的位份。”
顧嫋嫋被他的直白震呆,一時反應不過來。
肖有爲還在說。
“她們兩個性子都很好,你和她們一定能相處的很好,你放心,聘禮一定豐厚,我對你肯定是最好的!……”
“肖有爲!”
顧嫋嫋還在發怔,猶豫該如何回答時,包間的門忽然被踹開,李慕立在門口,滿臉怒火。
肖有爲嚇了一跳,轉頭見是他,有些心虛的撓了撓頭。
“肖大人不在大理寺辦案,跑這裡來做什麼?”李慕壓着火走進來,臉色十分難看。
“本官今日有些清閒,剛好顧姑娘過來找本官,是以一起過來喝杯茶。”肖有爲看了一眼對面的顧嫋嫋,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顧姑娘家中事忙,不如讓小生陪肖大人喝茶,如何?”
肖有爲當然不願意,但看着李慕殺氣滿滿的眼神,只能無奈的點頭。
顧嫋嫋立刻站起身,朝李慕和肖有爲一人行了一禮,“兩位大人慢坐,民女先告辭。”說罷轉身出了包間。
待腳步聲走遠,肖有爲不滿的朝李慕說道:“你幹什麼?故意讓我在她面前下不來臺是吧!”
李慕直接衝着他低吼,“那你是想幹什麼?橫刀奪愛?!”
肖有爲白他一眼,“你是丞相家的公子,她是個商女,你就是再稀罕你爹也不會讓你娶她的,她那個性格也不會給你做妾,還不如讓給我,我可以給她正室的位置。”
李慕聽完氣的心肝脾肺腎一起疼,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你要是敢動她,小爺我割了你第三條腿!”
“你!”肖有爲也怒了,吼道,“你別佔着茅坑不拉屎!”
“我爹不久便要告老還鄉,我會參加今年的秋闈,等我金榜題名,就上門提親。”李慕的表情十分認真。
肖有爲呆住,許久吐出一句,“算你狠!”
李慕掃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李慕直接回到丞相府,去到正院向李夫人行了禮,直步去書房。
書房裡,李丞相正扶案寫字,看到兒子進來,笑着放了筆。
“又去見你那心上人去了?”
李慕‘嗯’了一聲。
“唉……”李丞相長嘆,“你現在長大了,爹是管不住你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李慕沒有接話,轉而問起了辭官的事情。
“第二次上摺子,皇上怎麼說?”
“皇上不同意,但看樣子,心中很高興。”言語間唏噓不已。
李慕的眉宇間也有些落寞,低聲道:“爹爹放心,您回鄉養老,兒子一樣能光耀門楣。”
李丞相苦笑一陣,叮囑道:“高處不勝寒,你凡事要小心,切莫遭了皇上的懷疑,不然……就是爹這樣的下場,一生爲皇上鞠躬盡瘁,到頭來卻差點死在牢裡……”
……
夜晚顧府。
顧嫋嫋診完顧老夫人的脈象,臉色微微鬆懈。
“脈象比早上強了些,先前喂藥的時候祖母還知道吞嚥了,悉心照料的話,五天內有望醒來。”
“那真是謝天謝地!”莊六娘雙手合十朝頭頂作揖。
然而,高興的氣氛將將維持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壞消息又來了。
“小姐!藥膏出事了!”秋菊一身狼狽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顧嫋嫋眉心一跳,皺眉問道:“慢點說。”
“前些天,劉家小姐買了兩盒祛疤膏回去,用了之後不僅沒有起效反而整個臉還爛了!”
“就這一個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出事?”
“還有位張小姐,是那劉小姐的好友,兩人都是買的祛疤膏,臉都爛了,早上便帶了人來,將咱們的鋪子全部砸爛了!”
“藥膏出來後你都檢查過沒有?”
工坊裡出來的沒一批藥膏,在裝盒前,都會讓秋菊和孫二姐檢查一遍的,最開始沒有這一道工序,後來工坊量大了,顧嫋嫋怕出問題出京前特地交代過。
“奴婢都檢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秋菊道。
顧嫋嫋慢慢靠在椅背上,思忖片刻問道:“那劉小姐是劉啓明?”
“不是。”秋菊搖頭,“是劉啓明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