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莫生氣,我是想問一下,我爹孃犯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要去大理寺?”見官兵朝自己看過來,顧嫋嫋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官兵上下瞧她一眼,冷冷說道:“有人高他們謀財害命,大人親自下令命我等將人帶回去審問。”
說完官兵不再理她,擡腳就要走。
顧嫋嫋連忙上前攔住人,從錦囊裡摸出幾張百兩銀票,四個官兵手裡一人塞了一張.
有錢能使鬼推磨,幾個官兵看到這麼多錢,臉色頓時變了,也不走了,語氣也溫和下來,一邊收銀票一邊向顧嫋嫋解釋。
“姑娘有所不知,早上有個叫苗大壯的人告到了大理寺,說你爹孃殺了他的的家人,還搶佔了他的家產。”
“苗大壯!”顧嫋嫋下巴差點驚掉。
“對。”官兵點頭,然後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補了一句,“小姑娘,我跟你講,這事兒不簡單,民間小事都是衙門受理的,現在卻弄到了大理寺,這後頭絕對不簡單,你自己要小心點。”
“我也只能和你說這麼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官兵說完擡腳就走。
顧嫋嫋看着被押在中間的爹孃,心中無比痛心,又想到苗大壯,氣的心肝都在疼。
害怕爹孃在路上手委屈,顧嫋嫋寸步不敢離,一直跟在身邊賠小心,直到大理寺門口,顧鎮川夫婦被帶了進去,顧嫋嫋則被攔在了外面。
顧鎮川和莊六娘被帶進去後,大理寺威嚴的大門便被關上了。
顧嫋嫋心急如焚。
“嫋嫋,發生什麼事?”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叫她。
顧嫋嫋回頭,就見李慕立在身後,一臉焦急的看着她。
“我聽說伯父伯母被人抓到了大理寺,特地趕過來了,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慕說。
顧嫋嫋連忙將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然後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進去,苗大壯他就是個白眼狼,我懷疑背後有人推波助瀾,不然他進不了大理寺!”
官場上的事情,李慕更加明白,苗大壯一個平民百姓,空口白牙上大理寺‘伸冤’竟然受理了,這邊足以說明問題了。
“走,我帶你進去。”李慕說着伸手握住了顧嫋嫋的手腕。
顧嫋嫋心急如焚哪裡注意得到這點細節,着急的跟上他的腳步。
官兵不敢攔李慕,直接放了兩人進去。
李慕拉着顧嫋嫋直奔堂前,就見堂中,顧鎮川和莊六娘並排跪着,而苗大壯卻是站着的,只見苗大壯嘴皮子上下翻動,手指着顧鎮川的鼻子,一臉的義憤填膺。
昇堂的是大理寺少卿肖有爲,一擡眼看到李慕和顧嫋嫋,眼皮子不安的跳了好幾下。
“李公子所來何事?”肖有爲沉聲問。
李慕行禮恭聲回答:“回大人,堂中所跪之人是我親戚,且是被誣告,我必須要來告訴大人。”
肖有爲暗暗嘆氣,轉頭看向坐在下手的女人,說道:
“幽王妃說是來爲這叫苗大壯的小民申冤的,你又說這二人有冤,但你們都不給本官證據,倒叫本官很是爲難。”
顧嫋嫋跟着肖有爲的視線看向斜前方,纔看到揚着下巴坐在太師椅上的沈姝蘭。
見她看來,沈姝蘭勾了脣角,朝她冷笑,笑容裡還帶着得意。
顧嫋嫋心底升起一股怒火,隨即壓下,也彎脣回她一個冷笑。
“如此說,這苗大壯來大理寺告狀卻沒有證據,那和胡說有什麼區別?”李慕掃了沈姝蘭一眼,看向肖有爲說道。
肖有爲也很委屈啊,大清早被拉過來,要狀紙沒有要證據沒有,這樣的人他早就打出去了,關鍵有幽王妃盯着,他只能耐着性子判案。
“這……幽王妃如何看?”肖有爲笑眯眯的看向沈姝蘭
沈姝蘭盯着李慕英俊的側臉望了許久,發現他根本不看自己,緊接着聽到他說的話,心中怒火翻滾,聞言便答道:“自然是要有證據的,沒有證據如何服衆,但這顧家夫妻心思歹毒毀屍滅跡,證據沒有那麼容易收集。”
“那當如何?”肖有爲繼續問。
“那就先將這兩人收押,等本王妃找到他們殺人的證據再昇堂。”沈姝蘭輕飄飄的說。
這話很是巧妙,等找到證據再昇堂,那若是找不到證據,或者根本不找證據,那人豈不是要在大理寺關一輩子?
大理寺的牢房和衙門的可不一樣,裡頭長期關押各種犯人,死在裡頭的犯人不計其數,裡頭常年見不到陽光,陰冷潮溼,進去關上一個月便要生病,時間一長,就只有死。
顧嫋嫋握緊裡拳頭。
就聽李慕說道:“王妃這話實在有失偏頗,沒有任何證據便要將人關起來,實在讓人不敢苟同,在下認爲,既然苗大壯沒有證據,那就等有證據了再上大理寺來,到時候只要證據確鑿,在下定不會包庇家人。”
沈姝蘭怎麼會肯,冷哼道:“本王妃是個公平的人,既然要關那就是一起關,在本王妃找到證據前,苗大壯也要關在牢裡。”
苗大壯一聽,立刻嚇的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沈姝蘭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李慕看了沈姝蘭一眼,沉吟片刻說道:“不如這樣,讓顧夫人先回家,顧夫人生產沒多久,家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王妃找到證據,再傳喚也不遲。”
沈姝蘭還是不滿意,她的目的是要將顧嫋嫋的爹孃都弄進牢裡去,讓她在外頭着急難過。
“不行……”
“就這樣吧。”
沈姝蘭反對的話纔出口,肖有爲直接就拍板了。
“肖大人!”沈姝蘭怒極。
“魏王妃放心,本官絕對不會姑息養奸,只要找到證據,本官立刻判他死刑!”肖有爲一臉真誠。
沈姝蘭沉着臉盯了肖有爲一眼,而後又瞪了顧嫋嫋一眼,拂袖起身,大步離去。
顧嫋嫋立刻上前將莊六娘扶起來,着急的問道:“娘,您沒事吧?”
莊六娘擺手,“娘沒事。”
“苗大壯你這個畜生!”顧鎮川被李慕扶起來後對着苗大壯就是一腳。
苗大壯被踹翻在地縮在地上不敢動,顧鎮川怒氣難消又是一腳,卻被官兵攔住了。
“休要在大人面前放肆!”
顧鎮川不甘的收回腳,看向顧嫋嫋,沉沉叮囑:“這事千萬不要告訴你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住。”
顧嫋嫋點頭,“女兒明白。”
將將說完這句話,官兵便上前將顧鎮川拿了下去。
“老爺!”莊六娘急的直跺腳,看向李慕請求道。
“李公子明鑑,你伯父他從來沒有做過那等事情,你要幫幫你伯父啊,就算是看在嫋嫋的面子上。”
李慕連忙道:“伯母放心,小侄不會讓伯父在裡面受苦的,我們先回去,再另想辦法。”
“對,娘,我們先回去。”顧嫋嫋摟着莊六孃的胳膊往外走。
一路無言回到顧府。
三人剛剛走進府裡,冬姑就焦急的迎了上來。
“夫人!老夫人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這話像驚天炸雷,顧嫋嫋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莊六娘則是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顧嫋嫋急忙將人扶住,吩咐冬姑,“你先把夫人扶回去,祖母那邊我去看。”
冬姑連連點頭,強硬的將莊六娘扶回了正院。
顧嫋嫋和李慕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衝到內室,就看到顧老夫人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長邊坐着個年過花甲的白鬍子老頭,是街上醫館的大夫,丫鬟則圍了一圈。
看到顧嫋嫋進來,丫鬟立刻分開。
那大夫也站了起來,向顧嫋嫋稟報道:“老夫人是氣急攻心暈倒了。本身老夫人年紀就大了,不刺激還好,這一刺激,怕是要……”
說到此處停下,後面的話不需要說,大家都能猜到。
顧嫋嫋一把撥開大夫,跪在榻邊把脈,隨即臉色一白。
指尖下祖母的脈搏十分緩慢,竟有停止的跡象。
“你這丫頭怎滴如此兇悍,老夫辛辛苦苦上門診病你卻如此野蠻!”被顧嫋嫋推開的大夫十分不高興,衝着顧嫋嫋的背影嚷嚷。
李慕立刻上前給了十兩銀子將人打發了,低頭看到伏在榻邊的顧嫋嫋,眼底浮起濃濃的心疼。
“祖母如何?”他問道。
顧嫋嫋咬着嘴脣站起來,忍怒回道:“不好。”
李慕的臉色也變了,立刻安慰她,“你不要着急,我這就去宮裡找太醫。”
“我都沒辦法,太醫就更沒辦法了。”顧嫋嫋臉色冷然,眼底透着深深的恨意。
“嫋嫋,你沒事吧?”李慕的心顫了一下。
“我沒事。”顧嫋嫋轉身,找丫鬟要了紙筆寫了方子,吩咐丫鬟去抓藥,又叮囑了注意的地方,轉身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李慕快步跟上,急急說道:“你爹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會派人去查,你安心在家照顧祖母和伯母。”
顧嫋嫋停腳,轉身看着李慕,認真說了聲謝謝。
“就當彌補我以前的過錯……”李慕垂眸,眼珠眸中的內疚。
“你快去看伯母,我回去安排。”李慕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