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喬興致缺缺,卻也沒表現出來。
她一邊空着位置,一邊坐着現場導演。
但除了必要的溝通交流,她和現場導演平時也沒什麼話說,時至今日溫以喬還是不太能克服自己社恐的毛病,她低頭玩着手機,就等着吃完飯走。
熱鬧都是他們的.jpg
“喬喬,”陸鳴琛拖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溫以喬掀起眼簾掃他一眼,微挑着眉等他說話。
她的妝還沒卸掉,白皙如玉的臉上有一道褐色疤痕。一點也不醜,反而美得驚心動魄,臉上橫亙着的那道疤像是玫瑰的荊棘。
如果是在溫音音的臉上,肯定沒這樣的好看。
溫以喬被陸鳴琛打斷了遊戲,也懶得糾正他親暱的稱呼,直接擡頭問道:“怎麼了嗎?”
“對面來人了。”陸鳴琛目光落在她手機上,看起來比她這個打遊戲的還專注。
溫以喬是在打王者,裡面有些角色支援轉場跑得比狗還快。
她一低頭看着敵對的小頭像出現在了地圖上,她一頓操作猛如虎。
然後驚喜的發現了草叢裡蹲着的三個人,她手指飛快的按技能打信號,然後也飛快的屏幕變成一片灰。
趁着等待復活的三十多秒,溫以喬看向陸鳴琛皺着眉問道:“有事麼?”
陸鳴琛總是忍不住拿溫以喬和溫音音對比。溫以喬並不像溫音音一樣以嬌和柔示人,她眉眼中透着淡漠疏離,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她高興與不高興全部都寫在了臉上,她渾身上下就寫着“我不歡迎你”這幾個字。
可惜陸鳴琛偏偏喜歡迎難而上。
“只有你這邊有位置了。”陸鳴琛無辜地看着她,“不能坐這裡麼?”
阮清夢似乎是在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連忙說:“陸老師,我這邊有位置,你要過來坐麼?”
言罷,還對陸鳴琛嫵媚一笑。
溫以喬擡眼看過去,阮清夢身邊確實還有位置,她回望着陸鳴琛,希望他能接受阮清夢熱情的邀請,還給她一片清淨。
“不必了,我和她一起坐就好了。”陸鳴琛淡笑,直接拒絕了她。
溫以喬的希望破滅,繼續低頭打遊戲。
阮清夢熱情地笑僵在臉上,她知道溫音音向來和陸鳴琛關係好,她壓低了聲問溫音音:“最近陸老師爲什麼也和溫以喬走得這麼近?”
溫音音笑着,眼底確實一片冰冷,“阿琛愛和誰走得近便和誰走得近,和我有什麼關係?”
原本是想要一起吐槽溫以喬那個狐狸精的,沒想到先被溫音音懟了。
阮清夢又不能和她生氣,畢竟人家是溫家的千金大小姐。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垂着頭打遊戲的溫以喬,心中不忿。
憑什麼她要對人笑臉相迎,她要看着溫音音的臉色,溫以喬卻只用坐在那裡打遊戲?
這樣一個懶散的女人,在同一個劇組裡,她居然連表面的友好都懶得維護,阮清夢想不明白那個霍總還有陸鳴琛看上了她什麼。
溫以喬坐在那裡旁若無人的打了兩把遊戲,菜都沒上來。
但她也不好意思催,現在那些人聊得更是火熱,溫以喬在裡面憋得有些頭暈,便出去透透氣。
她出去一會兒後,陸鳴琛垂下眼瞼,狀似無意地擡手。
透明的杯子隨着動作而落,應聲而碎。
服務員立馬過來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換了杯新橙汁。
洗手間內,溫以喬看着鏡子裡的女人,一時怔了一下。
她穿着一身紅裙,墨眉朱脣。白淨的臉上卻有着一道猙獰的褐色疤痕。
劇情需要,這是“段長生”給“桑泠”留下的疤。
墮魔後的桑泠不願抹去,她要永遠記着段長生給她的痛和辱。
而且因爲鏡頭吃妝,所以妝容難免畫得濃了些,現在顯得有些嚇人。
“也不知道那些演員怎麼回事,就那麼想要博熱度被人看嗎?服裝都不換就出來了。”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從外面傳來,“戲子就是戲子,上不得檯面。”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溫音音就沒有啊,千金到底是千金。那個穿紅衣服臉上有疤的那個是真嚇人,連卸妝的時間都沒有還吃什麼飯。”
穿着紅衣臉上有疤的溫以喬默默看了一眼鏡子,在那兩個人進來之前鑽進了廁所裡。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迎面撞上未免太尷尬了,溫以喬這樣開導自己。
門一被合上,腳步聲便傳了進來。
“那個是溫以喬,那個當初要死要活要嫁進霍家的那個。你當時沒在國內,你沒聽說吧?”
那女人對着鏡子補妝,嘴也沒閒着,語氣中帶不屑,“我家有個親戚和溫家熟,說溫以喬才是溫家真正的血脈。嘖嘖,只可惜啊,賤養的和富養的到底區別大了。”
“只不過她還是手段好呢。心機肯定比溫音音深多了,溫以喬嫁給了霍執,只要霍執一天不和她離婚,她不就在溫音音的頭上?霍夫人的名號不比溫家千金好?”
“這不就是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當初要是我們也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不定……”
話音戛然而止,廁所的門被打開。
“笑死人了,”溫以喬從後面走出來,勾着脣,語氣帶着三分輕蔑:“這裡的檔次真是低呢,服務生也敢討論客人的家事了。”
那兩個女人的臉色頓時很難看,回頭怒聲道:“誰?有病啊?”
說她們是這裡的服務生,眼睛瞎了?
她們都是江城富二代圈子裡的人,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哪有被人這樣說過?
溫以喬好整以暇,抱臂站在她們身後。
她膚似白雪,眸若點漆,只是那一雙眼中似是含着淡淡的嘲弄。她不笑的時候是那種凌厲的漂亮,非常有壓迫感。
她不僅是讓人驚豔的好看,而且是非常高級的那種漂亮。褐色的疤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貌。
就算之前在背後嚼舌根子,但她們也不得不承認,溫以喬確實好看。
白玉無瑕不是最美,最美的是白玉微瑕。
留有遺憾,才最完滿最動人。
看見來的人是溫以喬,那的江佩蘭臉色頓時比吞了蒼蠅還難看。
有氣也不能直接撒,畢竟是她們現在背後嚼人舌根,被正主聽見了。
許茹芸卻不顧那麼多,論打嘴仗,她從來沒輸過誰。
許茹芸撩起眼皮,嘲弄道:“喲,這不是溫家那個二小姐麼?”她看着溫以喬,假笑道:“二小姐被溫家找回來的晚,不認識我們也很正常,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融入我們圈子的。”她故意咬重了二小姐那三個字,想羞辱一下溫以喬。
溫家出了這種醜聞,自然是不會對外面說的,只說溫以喬早些年在國外讀書,而溫家的大小姐……
還是溫音音。
溫以喬勾脣一笑,掃了許茹芸一眼,眸中帶着淡淡的嘲弄。
忍一時一時不爽,退一步一直不爽。
對待傻逼,只能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