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看到對方眼底的殺機,趕緊叫道:“我曾經跟着一個得道的老道士修煉過,我是有真才實學的,我真的不敢騙您。”
孟祁收了腳,冷眸微眯。
落英心底鬆了口氣,看來對方是衝着她的名頭來的,只要她有真本事,對方應該不會殺她,但她如果是徒有虛名,恐怕今天小命得交代在這兒了。
她不傻,當然知道該怎麼說纔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雖然她真的是徒有虛名,可真材實料也是有一點的,要不然也不會僅憑着一個團伙就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
當然她的真材實料和她如今的地位名氣極不相符罷了。
“這位少爺,我落英在華夏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在虹仝,那更是人人爭相結交的人物,雖然不敢說手眼通天,可本事還是有一二的。”她要趕緊把自己的價值說明白,否則這少年如此可怕,說不定下一秒一不高興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孟祁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那眼神看的落英一陣心驚膽顫。
這位爺究竟是哪位祖宗,她以前可從沒招惹過啊,咋這麼倒黴呢……
孟祁轉身朝大牀走去,落英鬆了口氣,趕緊爬起來跟上去。
孟祁在牀前一步遠站定,落英站在他身後,也不敢擡頭,見前邊人停下了,她也跟着停下腳步。
“你只要能把她救醒,我可以饒你一命,但如果不能……。”接下來的話不用想就知道,要是救不醒,她今兒會死的非常慘。
原來把她綁來是爲了救人啊,可她一不是醫生,二不是跳大神的,她哪來的本事救人……
心裡腹誹,她卻不敢不從,嘴裡答着:“少爺放心,我已經會盡力的。”
“本少要的不是盡力,而是必須。”
落英心頭顫了顫,“是是……。”
落英擡眸看向大牀上躺着的人,剛纔因爲這個少年身體遮擋着的緣故,她並未看清,這會兒那人曝光在柔和的燈光下,令她足以看清五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簡直是她從出生到現在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不僅是完美的長相,還有那沁人心脾的氣質,帶着淡淡的高貴優雅,即使熟睡着,依舊令人無法不側目。
落英心底的嫉妒瞬間將她淹沒,眸底陰沉沉的,恨不得撲上去把那女人的皮揭了披在自己身上,怎麼可以有女人美成這樣,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但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她現在只要露出一丁點別的情緒,身後的少年會毫不留情的剁了她……
這女孩是對方的什麼人?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少年是極其喜歡這昏迷的女子的,真是,想起來心口就是一陣難受,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
要是這女孩是豬,她這比豬還形象幾分的那簡直是比豬糞還不如啊。
孟祁眸光微眯,眸底劃過一抹冷意。
這女人僞裝的再好怎麼可能瞞得過孟祁的眼睛,如果真的救醒了宋錦,孟祁還可能讓她死的沒那麼痛苦,但如果沒本事,那就對不起了……
落英還不知道她的下場已經被身後的人瞬間宣判了,她壓下心底的嫉妒,走上前打量了女孩一眼,五官清明,神態安詳,猶如睡着了一般,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看不出有什麼毛病。
剛纔那人說“救醒她。”那麼這個女孩就不是睡着了,而是不正常昏迷。
但看着又不像是失魂了,但爲什麼醒不過來?
她走過去伸指探在鼻息,呼吸雖微弱但也正常,她皺眉問道:“她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從昨天下午開始。”
那就是一天一夜了。
這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人有三魂七魄,乃胎光、爽靈、幽精三魂,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各主精神、氣及心、胃、腎、腸、膽、肝、肺,這是道教的說法,其實三魂通指天魂地魂人魂,三魂當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在身,依我看她這種情況,七魄安在,唯有命魂不在身,七魄乃命魂主胎之後在人體中脈的七個脈倫之上所形成的能量,命魂不在,七魄又怎能安好?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她的七魄也會相繼消散,離殞命也不遠了……。”落英顯擺着自己有多能耐,要對方知道這女人情況很不好,能救了就是她的本事,救不了也不怪她。
“不過暗理來說一般都是七魄先散,而後三魂離體,她這種情況還真少見。”落英摸着下巴沉思。
孟祁冷聲問道:“究竟怎樣才能把她救回來?”
“這個就要用到我們道家的獨門的招魂絕技了。”落英笑的一臉驕傲。
“廢話少說,快點開始吧。”
落英看了眼那少年,“我施法的時候,不能有外人在場,這位少爺還請回避一下。”
孟祁站着沒動,目光冷冷的望過來:“我如果不走呢?”
落英摸了摸鼻子,好吧,這位大少爺得罪不氣,看來對方是生怕她對這女人做什麼啊。
此招魂法是道門真傳,當年那老道士一心修煉想要得道成仙,對她壓根就沒怎麼上心過,不過那老道士是真有幾分本事的,有次山下有個婦女抱着丟了魂的小孩子跪在道觀門口求老道士救命,她看到那老道士露了一手,那孩子立刻就醒了,後來山下都傳這老道士是大師,道觀裡的香火後來就沒斷過,求他看病的人也很多。
她後來軟磨硬泡讓那老道士教她,其實很簡單,但是卻是道家不外傳的秘法。
修煉一次便可終身收益。
此法需要五月端午中午的午時面對太陽跪念,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快入本性來,念108遍,以後不需再修,直接拿來用就可以了,落英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多跟着老道士學幾手,把他的本事全學會,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了,不過以她的心性,那種清靜無爲的修煉她根本就受不了。
不過就這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比如現在,就正好派上用場。
她對孟祁問道:“不知這位姑娘的名諱?”看到對方冷冷的眼神,落英立刻解釋道:“你別誤會,只是等會兒招魂的時候要用上。”
“宋朝之宋,錦繡之錦,宋錦。”
落英點點頭,覺得這名兒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很快壓下心底的想法,站在牀前雙眸微閉,口中念着咒語,手做捧狀,唸完了咒,突然大喝一聲:“疾!”雙眸忽睜,念着宋錦的名字,彎腰摸了一下宋錦的頭,輕聲道:“回來了。”
牀上的人依舊昏迷着,從始至終眉頭都未變化一下,落英皺了皺眉,不該啊……
孟祁走過來,看了眼牀上的宋錦,“怎麼樣?”
落英不敢說心底的猜測,只道:“魂已經招回來了,但在外遊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最遲應該明天就能醒來。”
她應付過那麼多大人物,心理素質也早就鍛煉出來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少年面前,總是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對方那雙眼神彷彿能看透她似得,令她不敢直視。
空氣忽然冷了幾分,落英縮了縮脖子。
“好,如果明天早上她依舊不能醒來,我就剁了你的雙手。”孟祁留下這句話,不去看對方瞬間慘白的臉,門外立刻走進來一個黑衣人,跟提垃圾似的把她拎了下去。
等臥室裡恢復到一片安靜,孟祁在牀邊坐下,看着昏睡的宋錦,忍不住俯下身,目光對着她的眼皮,兩人離得如此之近,近的他能清晰的看到她那一根根濃密纖長的睫毛,猶如羽毛般,輕輕的劃過他的心間。
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眸光痛苦又繾綣。
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離你如此之近,你纔不會推開我。
有時候就想,你這樣沉睡着也挺好,最起碼永遠也不會離開我。
那個人有什麼好,他除了給你帶來傷害,什麼都給不了你,你爲什麼還要給他生孩子……
如果當初,你遇到的是我,那該多好。
兩人從一開始的相遇就摻雜着殺戮、血腥和試探,他輕敵了,所以被縛,那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屈辱最痛苦的日子,而現在看來,那卻是他人生中唯一干淨溫暖的時光了。
只有他和她的朝夕相伴,兩人共同修煉,她需要他。
後來,他一步步強大,開始脫離她的掌控,可是他卻從未想過傷害她,那顆心早已變質,對主人的敬畏與忠誠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原始霸道的慾望。
他想得到她,想成爲她的男人,想要她的眼裡永遠只有自己的身影,即使他在她眼中只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可長久的相伴,他在她心中,終究有些不一樣了,這是一個進步,他欣喜若狂。
假以時日的陪伴,他想,她終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好,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來,他願意付出所有去交換。
這一刻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她,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體內的慾望叫囂着撕扯着他的神經,喉結滾動了一下,熱氣噴薄在她臉上,他緩緩低頭。
就在脣畔即將接觸到她眉心的那刻,他忽然扭頭,臉頰埋在她的墨發間,深深喘息。
一手攥成拳頭狠狠砸在被褥間,陷下去又浮起來,如棉花般,他的惆悵委屈無處可訴。
她還昏迷着,他怎麼在這種時候還有功夫考慮這種事,你還是男人嗎?
孟祁被自己噁心了一把。
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體內的躁動壓下去,再擡頭,他笑着給她理了理鬢角:“看你睡的昏天暗地的,都不知道我快急成什麼樣子了,快點醒過來吧,否則我還真要忍不住殺人了。”
又給她掖了掖被角,孟祁離開了房間。
不能把希望壓在落英身上,他覺得那女人騙他的可能性很大,他吩咐盛喜把國內所有精通這方面的人都找來,另外也可以把目光放向國外,這世上無法解釋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排除有世外高人的存在。
以孟祁如今的勢力,一夜之間想找來這些人只是多費點事罷了。
落英這一夜過的極其不好,她幾乎一夜沒睡,有時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猛然驚醒,她希望這一夜永遠別過去,然而,天還是按時的亮了。
她哭的如喪考妣,完了完了,那女人沒醒過來,她今天小命得交代在這兒了。
結果一直到中午都沒人來找她麻煩,落英慶幸的想,那女人莫不是醒了?其實只是孟祁太忙,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而已。
早上的時候宋錦果然沒有醒來,而這時候盛喜去找的那些高人也到了,這些大多數都是名氣在外,實則肚子裡沒多少東西的騙子,只不過能忽悠罷了,可在孟祁這個煞神面前,什麼忽悠招數都沒用,一個個都被扒了皮扔出去,到最後孟祁忍不住煩躁起來。
“二少別急,我看主子這種情況,一般的法師道行不足,根本無能爲力。”說話的是個穿着灰色道袍,幾根稀疏的灰白頭髮在頭頂綰了個髻,插了一根木簪,一臉雞皮的道士,看着有幾分賤樣,但那雙目清明深沉,倒是令人側目。
這開口說話的人正是之前被宋錦送到孟祁這裡被訓練的的元君,得到了他心心念唸的初霽劍,對宋錦更是忠心耿耿,他之前也是一心想修煉成仙,甚至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可最後差點因此喪命,也是沒有那個機緣,後來就放棄了,煉丹還行,也會一些小法術,再深一些的就不行了,他看宋錦明顯是被什麼東西吸去了命魂,所以纔會長睡不醒,命魂離體太長時間可不行,後果將會非常糟糕,甚者危及生命。
孟祁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整個人充斥着一股戾氣,要不是拼命壓制着,他現在早就煩躁的想殺人了:“那該怎麼辦?”
元君想了想說道:“在雲南往西的百靈山上有一個三清道觀,裡邊有個德高望重的太虛道人,他是道教正統傳人,絕不是外邊那些阿貓阿狗能比擬的,只要有他出手,主子一定會醒來的。”
“雲南?那麼遠。”孟祁看了眼宋錦,正想下令讓人把那什麼太虛道人綁來,元君瞬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立刻制止:“二少不可,那太虛道人從未踏出過道觀一步,您這樣做不僅不會請來他,反而會激怒他,對主子不利。”
孟祁不耐的吼道:“那怎麼辦,難道還要我們親自求上門去?”
元君點頭:“所有求他施法的人都是親自求上門去的,而且他有個非常不成文的規矩,他做事只看心情,有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求上門,他不高興也會把人轟走。”
孟祁冷笑:“那意思就是我們即使親自求上門也有可能被趕出來?”
元君不敢再直視,趕忙垂下頭:“也不一定的,興許那天太虛道人正好心情很好呢?這也是要看運氣的。”
孟祁冷哼:“我管他運氣不運氣的,到時候他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否則我踏平了他的道觀。”話落就對外吩咐,“準備一下,我們出發去雲南。”
元君看着那小心翼翼抱起宋錦的少年,剛纔還滿身戾氣恨不得屠戮全世界的少年,這會兒滿目柔情,前後反差之大簡直讓人以爲是眼花了。
這世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他一個老道士,早就堪破了情字,也就這些少年人,還在情海里掙扎,看的他有些唏噓悵惘,想當年,他也是愛過人的……
結果準備出發的時候盛喜來報:“直升機出了一點故障,現在走不了。”
孟祁皺了皺眉,怎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再去調直升機過來時間又得往後拖,孟祁現在是一刻也等不了,宋錦昏迷的時間越久,他心底越不安。
不知想到什麼,他勾脣冷笑:“玩手段玩兒到我這裡來了。”他冷冷看了眼盛喜:“把人給我好好清理一下,我從不相信什麼巧合。”
盛喜也是想到什麼,趕忙垂下腦袋:“是。”
“去安排一輛車子,我這次,就讓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孟祁笑的格外冷戾嗜血。
“主子,他們已經出發了。”沉香沉聲回稟。
洛秀站起身,撈起外套穿在身上,一邊大步往外走:“走吧,這次,我要和他正面較量一番。”他的女人,他當然要自己動手搶回來。
雖然孟祁的實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這傢伙太狂妄,是時候好好收拾他了。
覬覦他的女人那麼久,他昨夜幾乎一夜沒睡,一想到他和小錦一夜都呆在一起,雖然明知道做不了什麼,可依舊抓心撓肺般的難受。
慧明那張老臉在門口晃盪出來,手裡抓着一個雞腿,滿嘴油光,朝洛秀擠眼睛:“那啥,要不要我幫忙?只要你吱一聲,老哥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啊。”
沉香眼角抽了抽,這個外界傳言仙風道骨的慧明大師,世人知道他私底下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嗎?
太顛覆了。
又吃肉又喝酒還那啥,沉香上午可是親眼看到慧明打開電視點開收費頻道去看那些少兒不宜的電影的,看的格外起勁兒,恨不得衝進屏幕裡化身男主角。
從此以後,沉香再也不相信傳言。
最起碼這個慧明大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他覺得這個慧明大師很是奇怪,雖然說話做事跟犯抽了似的,還破了各種戒,但有時他一個轉眸,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讓他感受到一種深深的震撼,那種超凡脫俗的境界,此等愚民不懂啊……
洛秀沒搭理他,越過他往外走去。
慧明跟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你這小子,沒聽到師兄在跟你說話嗎?總是冷着一張臉,跟誰欠了你錢沒還似的,你那麼有錢,都是啥首富了,要不要這麼摳門小家子氣。”
洛秀坐進了車裡,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下一瞬慧明就擠了進來,“我去,這豪車坐着可真舒服,啥時候給師兄也弄一輛,你這小子,可真會享受。”
洛秀扭頭看向窗外。
車子要發動的時候,玄英的身影從別墅裡追出來,便跑便喊:“師父,你要去哪裡?您等等玄英啊……。”
慧明不知道怎麼弄下車窗,急的狠狠拍着窗戶,司機好心的降下車窗,慧明朝着追上來的玄英擺手:“玄英啊,爲師有點事要去辦,離開一會兒,你在這裡乖乖的等着爲師,爲師很快就會回來的,餓了找保姆,累了就看會兒電視……。”隨着車子越開越遠,他的話也漸漸的消散在風中。
玄英抹了抹眼淚,還以爲師父要丟下他,一個人走呢,知道師父還會回來,玄英開心的笑了。
回到別墅裡,他有些坐立難安,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奢華的房子,看的他有些眼花繚亂,也有些不安,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背脊挺的筆直,一動也不敢動。
玄英本就沒多大,又長的白淨俊秀,最得女人喜歡,幾個洛家的女僕看的母愛氾濫。
“小師傅,請喝茶。”有個女僕端了一杯清茶放到他面前。
玄英趕緊站起來打了個佛偈,嗓音正處在變聲期,有些沙啞,但十分清脆:“阿彌陀佛,謝謝施主。”
女僕看這小和尚可愛的樣子,有心想多說兩句,笑着道:“小師傅,你今年多大啊?”
玄英搖搖頭:“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可說不可說。”
這搖頭晃腦的樣子更是可愛爆了,女僕捂着嘴巴笑道:“那小師傅不願說年齡,總可以說你的名字吧。”
對方的眼神令玄英有些無所適從,不知怎麼的,耳尖就悄悄紅了,擡袖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有點熱呢。
“小僧法號玄英,乃寒山寺主持慧明大師的弟子。”
女僕眼珠子咕嚕嚕亂轉:“那麼如此說來剛纔那位師傅就是慧明大師嘍?”
玄英雙手合楫,“是。”
“慧明大師真是與衆不同呢,還喝酒還吃肉,和我想象中的出家人一點都不一樣呢。”
玄英心底有些不悅,這人憑什麼這樣說師父,師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喝酒吃肉又怎麼了?誰規定和尚就不能喝酒吃肉了,都是世人愚昧,聽風就是雨。
他不高興就擺在臉上,皺着眉頭,嘟着嘴巴,真是可愛爆了,看的女僕恨不得撲上去揉揉。
“小翠,你在幹什麼?”一道嚴厲的身影從背後傳來,女僕嚇了一條,一扭頭,就看到黎叔一臉嚴肅的站在她身後,目光冷冷的望來。
“我……我給小師傅送茶。”話落飛也似的逃離。
黎叔目光陰沉的看了眼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這批女僕都是經過正規培訓的,說話做事都很得體,這個小翠是這一批中最優秀的,沒想到現在看來,還是太浮躁了。
黎叔和緩了臉色,對玄英說了幾句話,便讓他在客廳休息,他自是離開了。
出家人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給他們足夠清靜的空間就是尊重。
一輛低調的黑色房車在車流中穿行,速度不快也不慢。
車內,孟祁坐在後邊,懷中抱着宋錦,她身上裹了一條毯子,猶如裹娃娃一般,下身密不透風,上邊卻是遮了半張臉,留夠了足夠呼吸的空間。
他目光望向窗外,看着飛掠而過的風景,脣角輕挑。
手指下意識緊緊鎖着懷中人的肌肉。
在車子周身的四個角度,有四輛轎車不緊不慢的呈包圍的方式把這輛房車不動聲色的圍在中間,車流中還發現不了,但如果在半空俯視,則會看的非常清楚,這四輛轎車神奇的車速一致,就彷彿經過了精準的計量一般,任何路過的車子都別想擠進來。
一路無事,在出了京郊進了一條長達一公里的隧道時,孟祁緩緩坐直了身子。
隧道很黑,即使沿排都是大燈,車廂裡依舊被黑暗充斥着,反而在那燈光的照射下,映的他的臉幾分明滅陰森。
薄脣緊抿,他目光緊緊盯着前方的黑暗。
“二少,前邊有人堵路。”司機的聲音傳來。
孟祁自然也看到了,一輛黑色轎車橫陳在路中間,而在車前,站着一個人。
即使還有些距離,孟祁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
那張臉就是化成灰孟祁也認的出來。
他勾脣冷笑:“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他,給我撞上去。”
“是。”話音剛落,司機腳踩油門,房車“嗡嗡”咆哮着衝過去。
車燈大亮,把那人俊美的五官映照的分外明晰,危險來臨,男人不躲不避,十分冷靜的站在原地,臉上甚至還掛着一抹雲淡風輕般的笑容。
距離越來越近……
孟祁目光死死瞪着那人,磨了磨牙。
心底把洛秀祖宗十八代都揪出來罵了一頓,忽然開口:“停車。”
他還是不敢下死手,他怕小錦醒來會怪他。
車子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輪胎摩擦在地面發出的尖利聲音狠狠刺激着人的耳膜,在這幽深黑暗的隧道中迴盪很遠。
此時車子離洛秀只有半米的距離,孟祁要是沒開口喊停,現在的洛秀估計就是一具屍體了,但洛秀又哪是真的乖乖等死,所以這真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孟祁從車裡探出頭,冷笑:“昨天給的教訓還不夠,這是上趕着作死啊,我怕弄死你小錦會傷心,就讓你再多活一段時間,千萬不要太感謝我。”孟祁嘴毒的令人恨不得拿針給縫上。
洛秀眉目不變,在這幽沉的隧道中猶如清風明月般,讓人心醉與他那令人心折的氣質與風華。
孟祁暗暗淬了一口,這騷包模樣給誰看呢?
“我來帶她走,你救不了她的。”
“我呸,你哪兒來的自信能救她,我現在就是帶她去找世外高人,只有那人能救她,你哪兒遠給我滾哪兒去。”
洛秀皺了皺眉,似是對孟祁出口成髒有些微不滿,“只要你把她交給我,過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
孟祁呵呵他一臉:“你不跟我計較,我還想跟你計較呢,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一副二大爺口吻,臉可真大。”
洛秀面不改色,目光靜靜的看着他:“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是我的未婚妻,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孟祁翻了個白眼:“孩子是怎麼來的你比誰都清楚,小錦沒打掉孩子那也不是因爲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未婚妻,你還有臉說出來,小錦答應嫁給你了嗎?別以爲自己長的天下無敵全天下女人就都得喜歡你,自戀是病,得知。”
這話可真是赤裸裸的打臉,惡毒的不要不要的。
洛秀眸底壓抑着風暴,一片平靜,他淡淡道:“這是事實,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抹消掉的,我和小錦的過去是你無法參與也不瞭解的,我們的感情更沒有你置喙的餘地,你越這樣跳腳就越證明你的心虛,你說我不配愛她,那麼,你就配了嗎?”
你就配了嗎?
孟祁臉色一白,繼而梗着脖子吼道:“MD老子比你配一百倍,在這兒跟你瞎扯什麼,趕緊給我滾開,否則老子從你身上碾過去。”
洛秀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你這種急躁性子,怎麼能爲她遮風擋雨。”
孟祁血紅着眼,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啊啊啊啊這種語氣真的好想抽死他怎麼辦。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兩人誰都不讓誰,孟祁看着佔上風,實則他的氣急敗壞和洛秀的雲淡風輕形成強烈的反差,誰更勝一籌一目瞭然。
孟祁是有心機,可他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是從小的經歷造就的性格使然,被洛秀言語輕輕一挑撥,就暴露了。
洛秀輕嗤,就這急躁性子,早晚被人玩兒死的命。
孟祁把宋錦輕輕放在後座上,打開車門邁着長腿走下來,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暗暗磨牙,“我要讓小錦看着,你這弱雞似的,連給本少提鞋都不配,還有臉在本少面前大言不慚,老子揍得你滿地找牙。”
洛秀脫了外套,活動了一下四肢,做好迎戰的準備,只那目光帶着笑意,猶如狐狸般,一絲精光一閃而逝,可惜已經被怒火衝冠腦門的孟祁沒發現。
洛秀自身實力並不差,只是他大病一場剛好,再加上本身就有隱疾,是以讓他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可真的打起來才發現,竟然和孟祁一開始打了個平手,孟祁是力量和速度完美結合,讓他在實戰時立於不敗之地,而洛秀卻是綿裡藏針,以柔克剛,速度上稍遜一籌,可他卻彷彿能看穿對方的攻擊,一一鎮定化解,一來一回下來,兩人倒也鬥了個不分上下。
兩個絕世美男打架,那可真是視覺盛宴,不用加特效,每一幀都是大片即視感。
孟祁冷哼一聲,“不自量力。”反腳踢向洛秀後腦,被洛秀躲過,但腳風還是擦着他的肩膀而過,孟祁一腳揉雜了內力,普通人絕對受不了,洛秀也是肉體凡胎,那一腳彷彿要把他的肋骨都給踢斷了,他面上卻沒露出絲毫痛苦,襯孟祁不注意的時候,一拳揍向他的側臉,把孟祁的臉打的往一邊偏去。
兩人分開來,洛秀額頭冷汗滾落,只覺得左肩那裡火辣辣的痛,不過還能忍。
孟祁摸了摸臉,有血……
他目眥欲裂的瞪向洛秀:“老子最恨別人打臉,是不是嫉妒老子長的比你帥?你丫的惡毒、不要臉。”
洛秀冷哼:“自戀是病,得知。”比他帥?有眼的都看得出來好不?
孟祁太陰沉,氣質有些陰邪,光比長相來說,兩人還真不分伯仲,可要比氣質,洛秀那真是絕豔風華……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光。
而孟祁、算了,咱還是不比了吧。
“你……。”孟祁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白,扭頭就朝車子跑去,他看到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不省人事,心底掠過不安,大步走過去打開後座車門,後座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宋錦的身影。
“砰。”他一拳砸在車窗玻璃上,那防彈玻璃瞬間碎成渣子爭先恐後掉在地上。
他扭頭,目光陰沉沉的望去。
而原地,也沒了洛秀的身影,轎車噴出一陣黑煙,絕塵而去。
洛秀夾雜着嘲諷和笑意的聲音隨風傳來:“你早晚,要敗在你的愚蠢和狂妄上,先走一步,慢走不送。”
“啊啊啊啊……。”孟祁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像個氣壞了的小孩子,眉目扭曲而瘋狂。
“洛秀,我風澧沙跟你勢不兩立,有生之年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以雪今日之恥,奪愛之恨。”
元君膽顫心驚的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二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的主子是宋錦,這些男人爭來鬥去的不關他什麼事兒,他擔心的是主子的安危,不過心裡感嘆一句,主子可真搶手,看看這一個兩個都鬥紅了眼,一個個還都是人中龍鳳。
孟祁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裡擠出來的:“抄傢伙給我圍了洛家。”他要不報仇他就不姓風,他要不高興了,誰都別想安生。
洛秀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狂妄囂張的性子,做事只憑心情,完全不計後果,性子太偏激,只不過孟祁也只有在遇到宋錦的事情上纔會如此,沒遇到宋錦之前,他不也是好好的。
如今雖說已經絕頂高手,全世界沒人能打得過他,可相對來說,性子也更瘋魔了……
可這時盛喜趕到,“主子,幫裡出事了……。”
孟祁之前把內部肅清了一遍,把金成雄踢出來,他也正式從幕後走到臺前,雖然沒正式露面,但全虹仝誰不知道,這個一直被傳懦弱傀儡的會長,原來一直在扮豬吃老虎,默默積蓄着力量,只待一個時機,殺那些上竄下跳的小丑一個措手不及。
雷霆手腕迅速把風雨飄搖的幫派扶上了正軌,本就是底蘊深厚的第一大幫派,孟祁私底下也並未讓金成雄太接近到核心力量,所以很快就回到鼎盛之時的狀態,在虹仝,都對這個年紀輕輕的會長大人又好奇又懼怕。
這隱忍蟄伏的能力,這可怕的行動力和執行力,比他老子風乾可厲害許多啊,真不愧是風家人。
但就是有那不怕死的作死,以爲風澧沙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能厲害到哪裡去,偏偏要來挑戰他的威嚴,像這樣的挑釁孟祁已經見了太多,其結果就是比比誰死的更難看而已。
但這次不同,之前一直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的某幫派被孟祁搗了老窩,老大跑路,孟祁正在全世界追殺,誰知人家跑到了內部來,收買了孟祁一個手下,襯孟祁不在攪風攪雨,煽動內部人員造反,又有金成雄在後邊虎視眈眈,孟祁要是不親自趕回去主持大局,可真就有些危險了。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孟祁簡直要氣的嘔血。
時間掐的可真準,是料定了他一定會回去?
洛秀已經掐準了他的命脈,料定他一定會回去,孟祁這次不得不妥協,也不由得更氣。
幫會是他最大的依持和力量,只有權勢財富在手,他纔能有和洛秀競爭的資本,纔有能力給宋錦更好的未來。
孟祁很快冷靜下來,轉身坐進了車裡。
“回虹仝。”
洛秀,這筆帳我記下了,來日必定回報回來,希望你言而有信,是真的能救小錦,否則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取你狗命。
車子按原路返回。
另一輛在車流中顯得十分低調的轎車內,洛秀垂眸看着懷中昏睡的人兒,忍不住抱得更緊,俯身把臉貼在她的臉上,感受到那涼的過分的肌膚,幾分喟嘆。
想你。
想的心肝都疼了,不信你摸摸?
他“噗哧”笑了,自己在自言自語什麼,小錦也聽不到,他覺的自己這一刻傻了吧唧的。
被洛秀拋棄到另一輛轎車裡的慧明,氣的抓狂,洛秀你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美人在懷就把好基友給拋棄了啊,看我以後不揭你的老底,哼哼……
回到洛家,洛秀抱着宋錦走下車,往別墅走去,黎叔老早就得了消息,在門口等着,看着洛秀抱着一個人走過來,趕緊迎上去。
主子心情不好,最好什麼都別問,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還是之前那間給宋錦準備的房間,洛秀走進去把宋錦放在大牀上,紫色的紗帳垂落,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搖晃,如同夢幻般飄渺美麗。
給她蓋好被子,洛秀側目,淡淡道:“還不滾進來?”
慧明晃盪進來,哼哼道:“想請人幫忙嘴還那麼臭,有本事你自己救她啊。”
洛秀反而勾脣笑了:“世上得道高人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再找就是了,也不是非你不可。”
慧明瞪大了眼睛,“你敢,這普天之下就只有我有能力救她,你還想找誰啊你。”
洛秀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
慧明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老臉憋得通紅,這小子,可真會給他挖坑。
他一甩袖,哼道:“老子還真不管了。”扭頭作勢要走,可眼角覷到洛秀臉色未變,不由得在心底暗罵了聲老狐狸,自己率先敗下陣來。
“好了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還是救人要緊,在晚些可就真的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他純屬胡鄒,什麼大羅神仙在她面前也得趴着。
慧明走過去認真看了眼宋錦,在蓮花鎮時就見過,那時沒瞧仔細,這姑娘看到他跟躲瘟疫似的一陣風般的飄走了,後來就是爲了救齊歌闖到他的禪房威脅他救人,那時天黑,其實瞧的也不是多清楚,平時他也上網,找了不少她的新聞電視劇看,但隔着屏幕看怎麼能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打量她的容顏,和記憶中一個人漸漸重合。
他忍不住笑了。
原來這就是機緣。
他們的靈魂,來自同一個時空,而不同的是,他的存在,只是她前進路上的一個墊腳石,不過他亦是心甘情願,因爲她會幫他了了心願。
以前他還不懂,莫名其妙把他弄來這裡,勞什子使命他壓根不care好不,不過昨夜的一個夢,卻讓他徹悟,這一切,都是命數。
安定侯夫人宋氏,他之所以知道她,是因爲她有一個大夏第一美人的名頭,風流紈絝自然少不了美人,這個第一美人他早就想一窺究竟,長的究竟有多美?這安定侯謝騅看着悶葫蘆似得,沒想到豔福還不淺。
於是在一次宮宴上他終於見到了她。
那時他是風流小國舅,坐在皇帝姐夫的下首,一時風光無量,好不得意,而那時她的夫君謝騅雖是安定侯,皇帝姐夫的心腹,可還沒資格坐在上首,多少親王國公排在他前頭,他在中間靠近末尾的席位,相比他的風頭來說,謝騅本人是極爲低調的,然而更低調的是,他那位有着第一美人之稱的夫人。
衣服首飾都低調的不能再低調,換個人穿那就是泯滅在人堆裡的貨色,但穿在她身上,偏偏有種低調的華麗,她靜靜的坐在謝騅身側,微垂着眸光,如一座雕塑般靜止,在這喧譁的大殿中安靜的幾乎不存在。
但美人不論在哪兒都是受關注的,席上不少男子目光偷偷覷向她,夾雜着迷戀和欣賞,而女人,就純粹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她卻對那些目光視而不見,斂了鋒芒,安靜柔和,在高大挺拔的謝騅身旁,格外的嬌柔。
那時他就斷定這個女子不簡單,少有女子能美成這樣而知收斂,不浮躁不輕率,沉穩內斂,真真是個光華內斂的女子。
聽聞她自小流落在外,十五歲時才被接回府,轉頭就嫁進了安定侯府,聽聞謝騅後院妻妾成羣,謝騅對她不甚寵愛,新婚夜甚至都是在小妾房裡度過的,一個主母做成這樣也算是滿京城的笑柄了,然而她偏生沒有絲毫怨婦行徑,該說話做事交際手腕一點不落,讓人取笑的同時卻不得不佩服她。
他不止一次的罵謝騅暴斂天物,這種女人不放着寵,反而去寵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妾,這是腦子被驢給踢了嗎?
第一次見到宋錦時,他只是看透了她那一層身份,這好似是這具身體與生俱來的能力,然而更深一層的,比如她的靈魂……他卻是沒有意料到的,雖然覺得她眼熟,可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他現在這張臉就跟他前世長的一模一樣,所以他並沒有想到裡子已經換了人。
慧明嘆息一聲,這姑娘,可謂是命途多舛了,在古代,遇上了一個絕世渣男,被徹底毀了,在現代,這命運也是夠崎嶇了,未婚先孕,孩子還存在諸多問題,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還兩說,不過他倒是不擔心,時間一到,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洛秀看慧明又嘆息又皺眉的,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慧明搖搖頭:“我只是在感慨,這姑娘命太苦了,唉……。”
洛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以後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她。”
慧明撇了撇嘴,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就你?還是省省吧,我實話跟你說,她身份複雜着呢,你要現在放手還來得及,要是再深陷進去,未來可不好說,別怪師兄沒提醒你,你們倆能有孩子,就已經是最大的緣分了,其他的不可強求。”
洛秀眸光暗了暗,扭頭看着牀上昏睡着的女孩,溫柔的說道:“這輩子,我就認定了她,不論她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我只知道,她是我此生唯一愛的女人。”
慧明知道這傢伙性子倔,認定的事情那就是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是撞死在南牆下也不會扭一下頭。
“行吧,師兄給你個忠告,忍字爲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就體會到了。”
“快說,究竟怎樣才能救醒她?”剛纔還勸他忍,這會兒洛秀已經有些不耐了。
慧明翻了個白眼:“急什麼,她這情況比較複雜,有人用她的天魂地魂爲引,設下了血祭,把她的命魂吸走了。”
洛秀眸底劃過一抹陰冷,咬牙切齒:“究竟是什麼人?”
慧明冷笑:“那個人啊,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是找不到他的。”
洛秀豎眉,清淡眉目劃過一抹戾氣:“爲什麼?”
“因爲,他在另一個時空。”話落慧明看到洛秀明顯愣怔住的神色,嘆息了一聲。
“宋錦她的靈魂本來不屬於這裡,但是受到了召喚,俯身在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在成爲這個時代的宋錦之前,她還有另一個人生。”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洛秀是第一次聽說,他第一感覺就是騙人的,可內心深處一個聲音提醒着他,慧明說的都是真的,他沒必要騙他。
他忽然想起在江南古宅時,宋錦突如其來的變化,原來是換了靈魂嗎?纔會徹底的像是換了個人。
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恐慌,他感覺他越來越抓不住宋錦了,這種感覺讓他無所適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她、在那個時空,過的好嗎?”他艱澀的問道。
慧明瞪着眼睛:“當然過的不好,要不然也不會臨死前魂穿異世,我給你說,她在那個世界,咱就姑且先叫前世吧,她在前世啊,那可是我們大夏的第一美人,又是丞相的嫡女,不知道多少好男人排着隊求娶她呢,可惜啊,她那丞相老爹是個混蛋,爲了拉攏權勢把她嫁給了謝騅那個混蛋……。”說到這裡,他忽然縮了縮脖子,忽然感覺好冷。
洛秀輕聲問道:“然後呢?”
慧明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笑道:“謝騅是大夏最年輕的異姓侯,靠自身實力封侯,長相俊美無雙,是大夏一等一的好男兒,多少春閨少女的夢中情人,謝騅和宋錦的結合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夠了。”洛秀冷冷喝道:“說重點,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慧明摸了摸鼻子:“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洛秀眼刀子“嗖”的一下飛過來,慧明趕緊叫道:“你瞪我也沒用,我是真的不清楚啊,我穿來的時候宋錦還沒死,她那時候還是謝騅的正妻,我穿過來十年她才穿過來啊,難道說她在我死後十年才死的嗎?可這也不對啊,我死後的第二年謝騅就娶了慧佳公主,難道我前腳死她後腳就翹了?”
洛秀忍着揍他的衝動:“你剛纔說的血祭是怎麼回事?”不和他計較怎麼死的問題了,這傢伙說話沒個正形,沒一會兒就把人繞進去了。
“血祭是從南疆流傳過來的一種惡毒而血腥的咒術,用極品九陰女的血魂爲祭,用九百九十九個處女血爲引,在神女像前供奉九百九十九天,只要有一天斷了,前功盡棄,這個血祭是爲了得到流傳的神巫一族的長生之法,神巫一族一直活在傳說裡,而傳說神女則是神巫一族的聖女,神巫一族的最高領導人,在世間有很多民衆信奉神巫族,家裡都供奉着神女雕像,認爲這樣就可以得到庇佑,加福加壽。”
慧明說的口乾舌燥,拿過旁邊的水杯也不管是誰的咕咚咕咚大喝起來,擡袖粗魯的擦了一下嘴,繼續說起來:“很多人都在尋找神巫一族的長生之法,但這個血祭之法卻是沒人知道的,即使知道也很難施展開,一是因爲這九百九十九個處女血哪兒是那麼好找的,這挑人也是有講究的,最起碼要附和三陰,陰年陰月陰日,就算這些條件都滿足了,但極品九陰女這個世界上是根本不存的,那比天山雪蓮還稀罕,所以既然有人知道這個法子也是無能無力的。”
洛秀聽的厭惡,真夠噁心人的,爲了那什麼長生之法,簡直喪盡天良,泯滅人性。
他想起剛纔慧明的話,有人用小錦的天魂地魂爲引設下了血祭,那麼……
慧明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點頭:“你猜的不錯,宋錦就是這千年難遇的極品九陰女,九陰女出世自是有徵兆,但她的父母隱瞞了她的生辰,所以並沒有人知道她就是九陰女,和她同日出生的佑安郡主卻是被人給盯上了,以爲她是九陰女,於是,這個血祭便開始了,佑安郡主命格奇貴,和九陰女主陰陽,用她開啓血祭並不困難,可是後來那人察覺到不對勁,這個九陰女原來是假的,可血祭已開,他用了自己的精血融入,一旦停止,便會反噬自身,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在供奉的最後一天來臨前,他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九陰女。”
洛秀眯了眯眸子:“那個人,是謝騅?”
慧明點頭:“就是他,他的一個幕僚就是來自南疆,向他敬獻了這個損陰德的法子,他野心甚大,想推翻王朝的想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但他怕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沒命坐,便開始嘗試這個法子,想要得到長生之法,享受千秋萬世的江山。”
洛秀嗤笑:“用無數無辜人的鮮血白骨堆起來的江山,他坐的安穩嗎?就不怕夜夜噩夢,還千秋萬世?真是癡人說夢。”
慧明贊同:“心比天高,卻不知腳踏實地,總想走彎路,虧我以前還覺得他不錯來着,誰知道里子都黑透了。”
“宋錦嫁給他三年,他在外拼命尋找九陰女的時候,卻不知他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後來爲了減輕皇帝的疑心,也是爲了拉攏皇權,他和皇帝的寵女慧佳公主暗渡陳倉,慧佳爲了嫁入侯府,設計除去了宋錦,就在宋錦死的那一天,謝騅終於查到了真正的九陰女原來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可這時候已經晚了。”
這跌宕起伏的,簡直比聽戲還精彩,但那是小錦的人生,洛秀不覺得精彩,反而覺得心疼和憐惜,那個叫謝騅的男人,即使隔着兩個時空,他卻恨不得把那男人扒皮抽筋……
“慧佳公主把暗牢中的宋錦偷偷換了,把她的屍體帶出去毀屍滅跡,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錦的侍衛丫鬟入不得銅牆鐵壁般的侯府地牢,卻能在慧佳手中把人掉包,所以宋錦真正的屍體早就被她的人帶走了,謝騅看穿了這一切,開始拼命的尋找宋錦的屍體,雖然效果大打折扣,但死屍一樣能達到目的,就這樣,九百九十九天的供奉,只差最後十天,他在宋錦死的地方和她平時穿的衣服上提煉出她的天魂地魂,想要以此找到她的命魂最後盤旋地,畢竟命魂是最後離開本體的,循着蛛絲馬跡他應該能找到宋錦的屍體,卻不知,卻把早已經穿越另一個異世的宋錦的命魂給召喚了回來,宋錦兩魂被壓制,她只能被困在謝騅身旁,等待最後一天的來臨,然後三魂歸位,借屍體入血祭,成爲祭品,謝騅成功的時候,就是宋錦魂飛魄散的時刻,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沒有轉世,也沒有輪迴。”
太惡毒了,洛秀氣的發抖,竟然有男人用如此惡毒的法子陷害小錦,她現在一定在那個世界很孤獨,很絕望吧,想起來就心疼的不行,把那個謝騅給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憤。
“怎樣才能讓她回來?”洛秀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讓小錦醒來纔是關鍵,報仇的話以爲再說。
慧明捋了把鬍鬚,“這就有些難了,兩個世界宋錦是唯一的媒介,她魂魄被壓制,無法脫身,而老衲雖然是從那個世界來的,但前緣已斷,已是不能再回去。”
洛秀皺眉,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
慧明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但老衲有別的辦法,可以把你送到那個世界,你到時候只需毀了謝騅的供奉,供奉一斷,神女發怒,他會遭受反噬的,而屆時,宋錦也可以脫身了,讓她寄宿在你的身體裡,帶她回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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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了,限制太多,黑幫都不讓寫了,要不然一直審覈通不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