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怕他弄什麼鬼,夏若曦安靜下來,她開始反省,就在這個妖孽出現時,她就方寸大亂了。急於改變命數反而弄得自己更處於劣勢。沒有贏過他,徒生枝節。
這刻想起她對母親試圖抹黑凌以默的那番話,是何等的幼稚愚蠢。在時空上她和凌以默是生死的仇敵,但是今生的現在卻只不過是剛剛見面的陌生人,之前沒有任何交集,她有什麼確鑿的力量去指正凌以默的邪惡呢?怕是反而弄巧成拙,讓母親只惱了她的胡攪蠻纏,反而更袒護了凌以默。
凌以默何等厲害,她前世是親眼一路見證的,不說別人,夏青山那個老奸巨猾的商場老將都敗在他的手裡,那麼她憑什麼和他抗衡呢?
只單憑她因爲重生而掌握的先機嗎?現在命運的節奏已經亂了,她根本也預見不到真正對她有力的先機了,只能惶恐的接受註定的結果,所以就此而言,她已經沒什麼優勢而言了。
現在她計劃對付的人,已經那麼多,要是正面硬抗凌以默這個強敵,夏家那幫惡人,她還沒對付,這邊就要被凌以默打壓的永世不可翻身了。
她要沉着。古來就有“勾踐臥薪嚐膽”的十年磨一劍,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優勢的她,又怎麼能奢望出手就能速決恩怨呢?
她要韜光養晦,蓄勢待發纔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將敵人置於死地。
夏若曦自我反省,明確的意識到自己太過輕率了,操之過急。
前世的時候,她窺穿凌以默的邪惡,卻不敢戳破他的真面目,不但是因爲她芥蒂母親對凌以默的感情,還有就是經過和夏青山一系的對衡後,凌以默也在天澤集團鞏固了他的位置,有了忠心爲他的親信,架空了她和母親在天澤集團的位置。她如動他,就必定換來凌以默的狗急跳牆,到時候天澤集團就會被他毀之一旦。
不忍父親幾十年創建的基業,因爲她的一個衝動毀掉,所以她一切都選擇啞忍。
而現在她想要對凌以默報仇,就憑簡簡單單幾句話,讓他醜惡無所遁形,真是最腦殘的笑話。
即使孩童也知道徒手是擊不倒牆壁的,強敵不可硬攻,卻並不是不可攻破,徒手是推不倒一堵牆的,即使還是照舊一雙徒手,還是有很多辦法弄倒它,就比如一塊塊的拆了它!
忍耐,她要切忌忍耐。用了生死的代價,才換來現在的重生,她要億萬分的珍惜纔是。她要一千分的謹慎,一萬分沉着,步步爲營,纔有可能打敗敵人,攻克宿命。
一番思忖後,夏若曦徹底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錯誤和以後的方向,人整個冷靜不少。
只是現在不知道這個妖孽到底要做什麼?
側頭望了凌以默一眼,對他何等熟悉,對於他的每一絲表情的變化,就能洞悉他下一刻情緒的走向。看着他現在清冷的表情,夏若曦已經意識到,事情不是在向她之前以爲的曖昧上發展。
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夏若曦蹙眉,這真的是她無法預見的。只有等着凌以默揭開。
出租車駛到戀日晴園內的一棟樓前停下。
凌以默付了車資,冰冷的望了夏若曦一眼,然後帶她走進一個單元樓裡。
凌以默不是住在這裡。夏若曦這一點是絕對肯定的,那麼他要帶她到這裡做什麼?
除了知道這個地方就在周芷晴家附近之外,夏若曦再無別的訊息可參考。
頂層,凌以默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家門。出來的是一個拄着柺杖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看樣子是意外遭遇傷害左腿受了輕傷。人長得挺漂亮的,看到凌以默,分明是相熟的,立即親切的喊着凌以默“哥哥”。
進到裡面之後,夏若曦才發現這個女孩子應該是租住在這裡的,因爲客廳里根本沒什麼傢俱,並且到處的凌亂,衣服襪子什麼的牆角亂丟。
空氣中流動着某種腐爛的味道,還有酒精的味道,夏若曦本來鼻子就敏感,被這難聞的氣味,刺激的鼻子有些受不了,下意識的掩住鼻子。心中更是不明白,凌以默帶她到這裡做什麼?
“你還認識她嗎?”凌以默目光犀利的望着夏若曦,指着那個女孩子問她。
夏若曦自然是茫然的搖搖頭。
“那麼一個月多前的一個深夜,就在戀日晴園的小區附近,一輛瑪莎拉蒂撞傷一個女孩子,然後扔下一大筆鈔票就逃逸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呢?”凌以默的聲音像冰的溫度,寒冷的刺激人的毛細血管。
夏若曦更茫然了,她的確是有輛瑪莎拉蒂,但是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送給周芷晴了。而且她何曾自己駕車出來過?“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幫這個女孩子找肇事逃逸的兇手嗎?你是交通警察嗎?就算你是,你也該拿出指責我的證據,憑什麼以爲是我呢?”頓了一下,夏若曦才安慰的鬆了一口氣,舒展了容顏,“你在醫院時候,說的那句‘那一夜的人是你吧’,就是說這個事情嗎?”
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凌以默說的並非是她想的那樣。夏若曦居然覺得有幾分的開心。但是她很快意識到,她有病了嗎?爲什麼會開心呢?她很在意凌以默是不是在她之前有過女人嗎?有點瘋了吧,她居然還有心在乎這個——
看到夏若曦一臉輕鬆,凌以默也疑惑了,如果那一晚他正巧看到的肇事逃逸的人,她現在應該是被揭穿的惶恐纔對,爲什麼卻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那一晚,我恰巧經過,親眼看到了曉鷗被撞,然後那輛瑪莎拉蒂裡的女人,扔下一疊錢逃跑,但是她失手還錯扔下一張會所的會員卡,那張會員卡被留在警局當證據,警察去查過那張會員卡,登記的名字就是你的母親,但是你母親卻正好有事發那天不在場的證據,後來事情就擱置下來了。”
夏若曦聽到這裡,哈哈大笑,原來凌以默也有聰明過頭的時候。那麼這個強敵看來也不是那麼固不可攻的。“好了,鬧劇到此,我要走了。”其實現在真正明白誰是肇事逃逸的人的,已經僅是夏若曦了。
瑪莎拉蒂,然後以她母親墨舒宜名字註冊的會員卡,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周芷晴。
也在這一刻,夏若曦才真正的明白了周芷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以前那個在她眼中有道德,重情義的周芷晴,原來也不過是在她面前,恰巧帶了一副好面具。
“事情還沒交代清楚,你就想走?”凌以默抓住夏若曦的手,一臉的冰霜。
“跑的和尚跑不了廟!你要是有什麼證據,儘可以直接去公安局報案,讓警察來抓我好了。”說完,夏若曦甩開凌以默的手,大步的走出去。
就在她等到電梯,也走進去的時候,凌以默從房子裡面衝出來,跟着進了電梯。
“既然不是你撞了人逃逸,爲什麼你看到我那麼害怕?”凌以默還在試圖逼問夏若曦。
這真是個讓夏若曦爲難的問題,難道要她說因爲前世……
“不說話了,還是心虛了吧!做錯事,就要承擔責任,你這樣逃避,難道良心就不會感到不安嗎?”凌以默咄咄逼人,他還是認定着夏若曦就是那個不負責逃逸的肇事者。
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凌以默!他居然也能這樣大言不慚的質問別人有沒有良知嗎?哼,笑話,他夠資格嗎?
“說了,不是我。我看到你之所害怕,只不過是因爲你……”夏若曦說不下去了,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找藉口解釋。
“因爲我什麼?”凌以默盛氣凌人的步步緊逼。
不給他個原因,他就會一直這樣糾纏下去嗎?這恨人。夏若曦惱了,衝着凌以默大聲的吼,“你說那一夜的人是不是你的時候,我以爲你是趁我喝醉輕薄我的那個人,就是這個原因,要是還不明白,要不要我再講細節給你聽呢?”
凌以默蹙眉,這時候,他纔想到他的話,有語病。聰睿如他,他很快反應過來,然而卻因此馬上他就跌進一種困頓中,心被狠狠的揪緊了。
他早聽說這個夏大小姐是過着何等糜爛的生活的,爲什麼現在卻還如此在乎……
當凌以默的臉上出現糾結的痛苦表情,夏若曦真的無法置信,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赤裸裸的嫉妒。
想起自己曾經因爲他那句“那一夜的人是你吧”,而聯想他之前有過女人,那股感覺自己被褻瀆的情緒,慫恿她現在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前世他所說,她是他的初吻,他的……
夏若曦眼神直逼凌以默,“你和別的女孩子有過接吻嗎?上過牀嗎?”在此刻夏若曦的心裡,她想得到平衡,如果他真的就像前世他說,身上唯一的女人氣息就是她的,那麼至少她心中少一份骯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