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過就是無定一個無名婢女,承蒙公主厚愛,才能在宮裡有個安穩的落腳之地。像我這樣身份卑微之人,怎麼可能會和無定宮中什麼人有所勾結?”
如月不屑道:“我在朔月宮中待了也有不少年頭,見慣了宮裡的人,爲了名利互相殘殺,九殿下若是想要利用如月來栽贓什麼人的話,那如月還是奉你一句,即便你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因爲這,根本就只是無稽之談!”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這也是已經是我知道的全部,至於那一處地方爲什麼會有地牢,我就全然不知了。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其餘的事情,我都一無所知。”
柴皇后的臉色很難看,只不過對於如月方纔所說的這些,她倒並沒有質疑反駁什麼。的確,如月在宮裡,只不過就算是一個較爲高等的婢女身份,來到無定的日子也並不算長久,像這樣的一個身份卑微之人,的確很難讓人相信會同什麼人早有勾結。
皇上的看法顯然也同柴皇后類似,盧淨初望一眼夏侯瑾,開口道:“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倒是覺得,九殿下的猜測並沒有錯。不,臣女並不是覺得,而是肯定。只因爲車女女在被關進地牢之中以後,除了如月姑姑,還見到了另外一人。”
“說來這人,我也不敢相信,只不過雖然地牢裡面光線昏暗,可是由於關係很是親密的緣故,臣女應當沒有看錯,那人正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一位謀士,錢浩基。說來也巧,這錢浩基,在天悠的時候同臣女之間還能算得上是一門遠親,臣女平日見了,還要稱呼對方一聲表兄。”
“這錢浩基同臣女之間雖然關係融洽,可在天悠的時候,我們盧家與錢家向來水火不容,之前錢家又出了事,家破人亡,此事雖然與我們盧家無關,可難免錢浩基不會聯想到我們盧家的頭上,繼而又將這恨意轉嫁給了臣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哦!?”柴皇后面色一變,“當真是這樣?”
“兒臣不敢對母后有所欺瞞,先前兒臣待在天悠多年,的確可以證明,淨初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夏侯瑾話音剛落,便聽到如月冷冷嗤笑了一聲,“皇后娘娘,看在這些日子,你對我尚且仁慈的份上,我便多提醒你一句。無定嫡出皇子就只有九皇子和太子,現在九皇子若是藉機將這件事推到太子的頭上,將太子不聲不響便解決掉的話,將來皇位會落入誰手,不用我多說,想必也一目瞭然吧。”
“父皇,母后,兒臣知道在宮中,向來都少不得各種揣測,倘若沒有切實證據,兒臣也絕不敢在父皇母后面前隨意開口。皇兄是兒臣自小最親近的大哥,兒臣自然也不會懷疑到大哥的頭上。只不過,淨初在被關進地牢之後,那戴面具的男子不小心掉了這個東西。”
夏侯瑾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盧淨初掏出那塊小金牌,同時也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那一塊,在柴皇后二人驚愕的目光中遞了過
去,“這是什麼,父皇和母后必定清楚。倘若不是皇室至親,誰也不可能會擁有這樣一塊一模一樣的金牌。”
“如月說她並沒有同宮中任何之人有所勾結,那從地牢中撿到的這塊金牌要作何解釋?”
柴皇后凝眉從盧淨初的手中取過了金牌,仔細端詳幾眼,霎時滿臉驚愕交予了皇上,“陛下您看,這金牌的確是真的!”
“這一樣東西,真的是你從地牢中撿拾所得?”皇上取過金牌,同樣也是滿臉的震驚。
“臣女不敢欺瞞陛下,這的確是那男子掉落,又被臣女撿拾到的。”盧淨初直視着皇上的眼睛,不卑不亢道。
皇上面色一沉,“去把太子和他身邊叫做錢浩基的謀士請來!”
過了不出一刻鐘的時間,竟就看到夏侯炎同錢浩基二人走了進來,見到盧淨初,夏侯炎頓時高興道:“人找到了!?”
錢浩基更是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下意識上前一步,像是亟不可待要看清楚盧淨初究竟有沒有受傷似的,“人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等到再向前走近幾步,夏侯炎這纔看到被綁起來的如月,面色頓時有些茫然,“這……母后,這是怎麼回事?”
“坍塌的石臺之下,有一座已經修建多時的地牢,淨初她就是在祭臺坍塌之時,掉進了地牢裡面。”柴皇后平靜地說着,目光卻悄無聲息地打量着夏侯炎的神態是否有什麼變化。
誰曾想,夏侯炎臉上驚愕的神情,同方才帝后二人臉上的驚愕一模一樣,倒吸一口冷氣道:“宮中祭臺之下竟然還有一處地牢!?這……此事兒臣怎麼從未聽任何人提起過!?”
剛道完這驚訝,夏侯炎這纔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莫非……父皇,母后,你們讓兒臣來,就是因爲你們懷疑,那一處地牢是兒臣所修建的!?”
帝后二人對視一眼,柴皇后開口安撫他道:“母后自然不願意將這件事聯想到你的身上,只不過……淨初她說在掉入地牢之後,曾近見到你身邊的錢公子,並且還從他的身上撿到了這塊金牌。”
“倘若沒有這塊金牌,不管聽到了什麼,母后都絕不會容許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可現在,母后這麼做也只是不得已。”柴皇后道,“倘若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那你把金牌拿出來看一看,自然一目瞭然。”
“怎麼會有這金牌!?”夏侯炎驚愕道,之後倒是痛快的很,“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會懷疑到兒臣的頭上,也是無可厚非之事,母后不必多心,兒臣絕不會從此對誰心存芥蒂,既然要看金牌,那我拿出來就是。”
就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夏侯瑾同盧淨初對視一眼,就在盧淨初已經能肯定面具男子就是錢浩基的時候,他手中曾經持有的那塊金牌究竟是來自於誰,也變得越發清晰了。
在無定,倘若沒有皇上的最後一步工序,那金牌是無論如何也仿製不出
的,今天夏侯炎倘若不能立即掏出一塊貨真價實的金牌,而是找藉口推辭之類,那麼他們也就能有十成的把握肯定,先前命令錢浩基去到天悠,要取了夏侯瑾性命的人,就是如今的太子夏侯炎!
在等待的短短一剎那,夏侯瑾的面色隱約有些複雜,他從未懷疑過想要對自己動手的人,竟然會是自己從小便信任着的皇兄。
倘若真的是他,除了內心本能的痛苦牴觸,他還會很疑惑這到底是爲什麼。從小到大,他從未有過要將太子取而代之的念頭,對於皇位,他沒有半點威脅可言。他對皇位從不覬覦,他實在想不通夏侯炎到底會因爲什麼理由非要殺了他不可。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過後,夏侯炎卻神情自若地掏出了一塊金牌,“請父皇母后過目,兒臣的金牌一直帶在身邊,不曾轉交給什麼人過。”
柴皇后接過那塊金牌,翻來覆去的看,不免錯愕道:“可淨初方纔的確說她在地牢中見到了你身邊的謀士,金牌也是從他那裡撿到的。”
“皇后娘娘說的可是在下?”錢浩基茫然地看向柴皇后,隨後啞然失笑,“這怎麼可能,在下只不過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區區一個小謀士,殿下他怎麼可能會把如此重要之物交給在下?”
“淨初表妹,我雖然沒有去到過那個地牢,可我猜想裡面大概很是陰暗,你又是從祭臺上摔下去,原本就受了驚,又驚又怕,又是在一處昏暗之地,一時慌張,看錯了也有可能。可那人當真不是我,淨初表妹,你還是再好好回憶回憶,那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先前還一副猙獰表情,恨不得立即便對她開膛破腹,吃肉喝血方能解心頭之恨的錢浩基,不過才半天,便換上了另外一副關切無比的誠摯神情。倘若不是先前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只怕就連盧淨初都不會懷疑他的話。
夏侯炎的確掏出了金牌,這條線索無疑是斷了,可若是就這樣便算了,也實在是人窩火。但這塊金牌,仍然不失爲一條好線索。
盧淨初微微一凝眉,也做出一副略帶歉疚的誠摯神情,開口道:“如此看來,的確是我搞錯了,差點冤枉了太子殿下,着實內疚的很。只不過……皇后娘娘,臣女雖然在黑暗之中看錯了人,可這金牌是真的,從去到地牢之中的男人身上掉下的也是真的。”
“既然知道地牢所在,那人必定就是修建地牢之人,如月姑姑或許是真的不知情,又或者是要包庇到底,她既然不肯說地牢的主人是誰,那麼想要探查個清楚,也就只能從這塊金牌入手了。”
“臣女也從九殿下那聽說過這塊金牌意味着什麼,所以,倘若皇后娘娘可以下令,讓所有原本擁有這快金牌的人即刻來到這裡,那麼究竟是誰丟失了這塊金牌,不就很輕易便能夠找得到了麼?”
“好,這法子的確可行。”柴皇后一口便應了下來,“就這麼辦,馬上把他們都給本宮找來,一刻也不得耽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