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官銀的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
謝雲燼也納悶的坐在房間裡思索,不可置信的問向裴峰道:“你說他們全自殺了?”
裴峰點頭稱是,“回謝大人,那些人應當是死士,見事情敗露便紛紛選擇咬破脣齒間的毒藥丸,當場斃命!”
“可是已經僵持兩日了,爲何之前不死,今日死?”
包圍住府宅後,裡面的人依舊選擇閉門不出。
然而,那座府邸好像是特意建造而成,牆壁異常堅實,很難侵入。
正在謝雲燼一籌莫展的時候,裴峰的話無疑讓他大感震驚。
小馬在一旁呲牙一笑,“主子,這事你問我啊,我熟!他們忽然死了肯定是斷了糧草,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們寧可自己解決也不想被餓死吧?”
謝雲燼一言難盡的看着小馬,懶得與他爭辯,起身邊走出房門邊道:“走,去看看。”
來到城中別院,青川知府早已到場,積極指揮人手將府宅內的屍體逐個運出。
眼見謝雲燼帶着幾人走來,青州知府連忙賠笑的迎了上去,“下官青州劉財遠見過謝大人。”
謝雲燼擺了擺手,打住劉大人的話。
他神情淡漠的打量着面前這位矮小瘦弱的官員,冷聲問道:“此處宅院的主人是誰?”
劉大人眉眼低垂,態度十分恭敬。
“回大人,宅院的主人是一位當地的土財主。不過當初這處是個老宅子,住不了人了,那位老爺纔將宅院重新修改了一番。”
“那人何在?”
劉大人答道:“這正是下官想要對大人稟告的地方,那位老爺休整府宅期間,帶着一家老小去了江南蘇城,所以此處宅院建好之後究竟有無外人進入,那位老爺一概不知啊——”
他的語態既誠懇又委屈,好像生怕謝雲燼懷疑到他們頭上似的。
說話間,謝雲燼已然走進了正院。
他沒在理會劉大人,看着滿院的屍體和整齊拜擺放的箱籠,問向正積極處理現場的小馬:“小馬,你過來。”
“主子!”小馬心裡美滋滋,聽聞要以官的名義來處理現場,他激動地整晚都沒睡好。
眼下頂着一大圈烏青,面容上還是笑嘻嘻的衝跑到謝雲燼身前,有模有樣的對謝雲燼道:“主子有何吩咐?”
“看看這些人是那些人嗎?”不止跟蹤了一路,小馬來來回回與作坊裡的人交手已經有數次了,多多少少算是半個熟人。
小馬猛點着頭道:“不能說全認得,不過有七成的人屬下還是有些印象的。”
尤其是面熟的那幾個人,小馬在指揮搬運屍體前,非要上去踩了兩腳纔算安心。
既然人沒有掉包,那突發的集體死亡事件就更加離奇了。
謝雲燼走在屍體中,眼中疑雲重重。
正當他思忖間,蘇城守城軍統領走上前來,對謝雲燼拱手道:“見過謝大人。”
“魏統領。”謝雲燼斂起心中疑惑,感激的道:“此次能夠成功緝拿這羣匪徒,多虧魏統領到來及時,本官回京後定然會向陛下稟明統領的功勞的。”
此言非虛,謝雲燼由衷感激魏統領支援的舉動。
魏統領淡然一笑,“身爲朝廷命官爲朝廷做事是應該的,謝大人不必如此。”
話鋒一轉,魏統領繼續道:“在下此次前來還是奉楊城主之命,將此枚玉佩歸還與沈都督的。”
楊城主能如此快的出兵前往青川,全憑此枚玉佩的功勞。
當年沈玉還是玉龍幫幫主的時候,曾在水域上截獲一批被三合幫打劫的官船。
官船上足有百人,其中便有一男子正是楊城主的嫡子。
爲了感激沈玉的救命之恩,楊城主贈與沈玉一枚玉佩,並說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沈玉有求,楊城主必然會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楊城主在知曉沈玉此次求助是爲皇帝辦事之後,即刻出兵的同時還叮囑魏統領將玉佩原封不動的還回沈玉的手中,當初楊城主的承諾已然奏效。
謝雲燼聽了魏統領的解釋,默默點了點頭。
魏統領卻道:“不知沈都督如今身在何處?”
“若魏統領信得過本官,不如由本官轉交於沈兄吧?”
沈玉目前還在華府養傷,擔憂說出他的行蹤會對崔綺姑娘的名聲有所不利,謝雲燼含糊的道:“若信不過,那再過幾日相信沈兄的傷便能痊癒,屆時魏統領再轉交也可。”
魏統領坦蕩的笑了笑,伸出玉佩交給謝雲燼道:“既然沈都督信得過謝大人,在下自然也信得過謝大人,那就有勞謝大人了。”
“好,定不辱命。”謝雲燼收起玉佩,眸色一沉,近日全部的注意力都傾注在官銀上了,也不知沈玉的傷勢好了沒有。
……
華府。
在崔綺日以繼夜的照料下,沈玉悠悠轉醒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恍恍惚惚的視線裡有一道豔麗的身影,像極了當年的元娘。
沈玉忽地擡手一抓,握住了她的皓腕,泛白的雙脣一開一合間透出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風輕雲淡,多了幾分灼人心扉的情愫。
“你不要走!”
崔綺微微一怔,隨即高興的問道:“沈大人,您可是醒了?”
“不要走——”
視線裡的元娘眼中含淚,雪白的脖頸上還插着一根泛着寒芒的匕首。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沈玉瞪大的雙眼等待她的解釋,他很想聽聽沈珏究竟給了她什麼好處,讓她可以如此狠心對自己下情蠱——
“沈大人,大夫說了,只要您能醒來就代表毒素已經清除,您可是有哪裡不適的地方?”
崔綺攏着眉心,試探性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沈玉的力道根本不像是剛剛昏迷而醒的傷患,奇大無比。
沈玉微眯着眸子,瞳孔逐漸清亮起來,眼中的元娘忽然幻化成一陣煙霧,被一團火紅的雲霞給覆蓋。
當他看清坐在牀榻邊緣的人是崔綺時,登時鬆開了手,面色慘白的致歉道:“對不起崔姑娘。”
崔綺心底有種微妙的情緒稍縱即逝,隨即她莞爾一笑,“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