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交代完事後就沒馮天宇什麼事了,所以他就被人帶了下去,也算是成功的過了這一關。而屋子裡的人卻都沒動,繼續討論着招降陳駿德之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太極率先開口道:“父汗,這個奴才的話不可信!剛纔他雖然表現的滴水不漏,可在兒臣看來這就是破綻!他說的這些話,兒臣認爲都是些託詞而已”!
莽古爾泰最看不上的就是皇太極那但凡遇事就疑神疑鬼的模樣,聽了皇太極的話後一臉不滿的接過話茬道:“是不是託詞並不重要,這個奴才定會活着回到開原城的,要不然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嶽託大侄子死在開原城啊。若是能成,便皆大歡喜了不是。不過是些稀罕物件,咱們置辦就是了。就是這風韻猶存的人婦,卻是難爲人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口味,衆口難調啊!我聽說四貝勒你剛娶了一個姿色不錯,不若爲了大金,舍給那個陳駿德吧”!
皇太極聞言則是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咱們手上有那麼多漢人女子,挑選幾個便是。再者說了,你莽古爾泰家裡姿色也都不錯。而我的那個側福晉那是科爾沁部的公主,你讓蒙古人立馬翻臉嗎”?
莽古爾泰不以爲然的回道:“我看蒙古科爾沁部沒有翻臉,你四貝勒倒是快跟我翻臉了”!
阿敏見狀急忙出來相互勸道:“好啦,你們兩個別鬥嘴了,這女子還不好選啊。挑十個八個的,總有一個遂他心願的嘛”!
一向對於招降陳駿德持反對意見的就是代善,因爲此戰損失的全是他的部民,但是努爾哈赤的令他也無法反駁,只能打碎門牙往肚子裡咽。此刻還得爲這個可惡的陳駿德挑選女人,心中窩囊的代善陰沉着臉訓斥道:“你們都消停點,父汗面前還有沒有個規矩!而且要送也只能送過去一個,只有這樣才能突出珍貴”!
努爾哈赤對於代善站出來訓斥衆人的效果是十分的滿意,只有素有威信之人才能領導衆人,亦能帶着大金走向輝煌。
“大貝勒代善所言極是,而且這人選漢人不行,必須是咱女真人!本汗當然知道剛纔那個奴才的話不可全信,其實這個女子纔是咱們的真正說客。而且這個陳駿德確實好色,開原城裡的細作之前傳來消息,他纔打下開原城幾天啊,就收了一個女子在房中。而且以他特殊的愛財癖好,可以斷定陳駿德其人甚是在乎臉面,所以這女子的人選除了那些要求以外,這身份定要尊貴非凡。你們都好好想一想,可有合適人選”?
皇太極眼光掃到杜度身上後突然靈機一動,隨後站起來開口說道:“兒臣倒有一個人選,此女在女真中身份高貴,而且並未兒女,又無後顧之憂。模樣相貌皆是上乘之色,定能討得那陳駿德的歡喜”。
努爾哈赤扭過臉來問道:“哦?快說說,這女子是何人”?
皇太極看了一眼面露擔憂的莽古爾泰一眼後,慢慢的開口說道:“正是那額爾吉圖之女,富察氏怡珍”!
放下心來的莽古爾泰不由得長嘆一聲:“是她啊,絕對可以把那個陳駿德迷得起不來牀”!
杜度面無表情,眼睛裡卻是閃過一絲憤怒,因爲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已故阿瑪諸瑛的妾室。而按照女真的習俗,阿瑪的妾室都是自己的私產。更何況這個怡珍他杜度也是喜愛非常,他不相信皇太極不知道這個事。
自己必須要破壞這個事,要不然就被人貽笑大方了。想到這裡的杜度連忙開口道:“大汗,現在就巴結那陳駿德未免太早了一些,若是他吃完就忘,咱們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嘛”!
努爾哈赤淡淡的看了一眼面露急色的杜度,語重心長的開口道:“這個不用倒你操心,這不過是第一步罷了。當務之急是你要抓緊找到他的老巢。之後本汗親率勁旅殺到開原城下,那時他便是孤立無援,性命堪憂之際。再加上家人的安危,還有那個富察氏的耳邊風,他必定是本汗的囊中之物”!
看着努爾哈赤意氣風發的模樣,杜度知道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永遠都是這樣,從我阿瑪再到自己永遠都是這樣。從來沒有人會在意自己!心中一片灰暗的杜度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喳”!
又是一個大清早,又是在開原大牢門前,但是這人山人海的人羣之中,卻突然多了圍觀而來看熱鬧的百姓。昨天的事全城都傳開了,對於愛看熱鬧的百姓來說,今天的好戲絕對不能再錯過嘍。
昨日一戰殺虜軍新兵在李敬斯帶領下取得了輝煌的戰果,陳駿德也是投桃報李,特批了李敬斯的加餐請求,殺豬宰羊的讓這些新兵美餐了一頓。有了物質與精神上雙重的獎勵後,這些新兵可是滿心的期待。故而今天見得對手又來挑釁,皆是滿臉笑意的站在李敬斯身後。
“哎呦,昨天屁滾尿流而歸,今天起這麼早就來了啊?對了,昨天那個人呢?是不是嚇得貓在被窩裡喊媽媽呢呀”?
“哈哈哈……”!
李敬斯話音剛落,其身後的新兵們則是配合着鬨然大笑了起來。對着今天新到的對手,指指點點的一臉的鄙視。
今天朱萬良這邊可是優中選優、精兵強將了,爲首的雖然也是參將,但是卻是朱萬良的心腹,他的族弟朱萬仁。其身後的人數又是翻了一番,兩千多人將街道都塞得滿滿當當的,而圍觀的百姓們就只能充分的發揚八卦精神,能爬樹的爬樹,會上房的上房。
其實大牢門前充其量也就只夠雙方几百來人施展拳腳,其餘的人便只能在後方搖旗吶喊,不過是壯壯聲勢而已。這個都是出自朱萬仁的主意,他認爲上次戰敗而逃的主要原因就是人手不足。
而此刻面對李敬斯的挑釁,朱萬仁二話不說,“嘩啦”一聲抽出腰間的寶劍指向前方,仰着頭大喊一聲:“小小千總竟敢以下犯上,擅自扣下朝廷武官,而後又打傷官兵數人,此等大罪實屬不赦!故本將奉命前來捉拿殺虜軍犯事官兵,如有抵抗立斬不赦!爾等立刻放下武器,切莫罪上加罪”!
一句話讓圍觀的百姓一片譁然,沒想到這個殺虜軍不光對自己無法無天,就連總兵官的部下也沒幸免於難啊!於是乎聞聽此言百姓們的心理立馬就平衡了下來,這倒是朱萬仁沒有想到的事。
上來大帽子就給你扣上,這讓李敬斯沒法再髒話連篇了,要不然不知道實情的百姓還以爲是自己這邊理屈心虛呢。
“放你孃的屁!你們那些官兵是違返了宵禁法令才依法抓了起來!倒是你們不分青紅皁白的硬要強行救人,才起了衝突!我們殺虜軍依法辦事,反而是你們這幫混蛋不顧軍法!你這是豬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啊”!
李敬斯的話讓百姓又迷糊了起來,這還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邊誰都理直氣壯的。可回頭想了一想,自己操這心幹嘛呀,反正這幫人是狗咬狗一嘴毛,自己安心看熱鬧便是,時刻準備着倒下一個我們就叫聲好。
就在兩方人馬就要短兵相接的之際,正當百姓們準備高聲叫好之時,朱萬仁身後的士兵卻是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朱萬仁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哥哥到了,連忙將寶劍收回劍鞘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總兵官朱萬良還有姜弼,騎在馬上的朱萬良對着自己的弟弟擺了擺手後,騎着馬便來到兩方人中間的空地上。
“陳駿德快快出來,本官今天要與單挑,一戰定成敗”!
話音剛落,殺虜軍後方也傳來一聲:“勝王敗寇,小爺豈會怕你”!
隨即陳駿德便大步來到朱萬良面前,仰着脖子接着說道:“你快點下來啊,還打不打了,這個地方馬戰也施展不開啊”!
看着下了馬摩拳擦掌的朱萬良,此刻周圍的百姓則是大呼過癮,這下還真是來對了。沒想到這兩個當官的要開打,真是太熱鬧了,更有甚者居然以他們的勝負開盤口賭了起來。
兩方首腦雙雙露面其實也是無奈之舉,上次的還算小打小鬧,但是此次若是再交鋒,必定是個血流成河之局。尤其是騎虎難下的朱萬良,若要是他喊停,他在士兵眼中威信必然大跌。自己的人上回都讓人幹出血了,你不出頭,以後誰還爲你賣命?
而朱萬良提議兩個人單挑,明顯是欺負人。陳駿德哪會功夫啊?可是兩軍陣前又豈能退縮,尤其是看到那些新兵殷切的眼神後,陳駿德也是不得不應戰。
朱萬良下馬之後手持寶劍,勝券在握的對陳駿德說道:“陳駿德,舉起你的武器,莫不是你怕了吧”?
“小爺會怕你”?說完這話後,陳駿德卻慢慢的掏出短槍來,拿着火摺子的手指着朱萬良接着說道:“你注意聽着點,我一喊開始,咱們就開始單挑了哦”!
朱萬良見狀徹底怒了,簡直都快氣瘋了,用寶劍指着陳駿德不由得破口大罵道:“你簡直混賬之極!兵對兵時我們空手你們拿刀,而如今你我相鬥我拿寶劍你卻拿火槍,你們殺虜軍就是這麼做人的嗎?什麼人性啊你們”!
“這就是小爺最拿手的武器,咱們只說單挑,也沒規定用什麼啊!你們說對不對,兄弟們”?等了好一會沒有聽到迴應的陳駿德連忙回頭看了看,可他看到是自家軍士那一副副吃驚到誇張的臉,突然覺得好像有點難爲情,似乎有點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