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盛怒之中的朱萬良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這一幕若要是被陳駿德撞見,肯定會擼胳膊挽袖子的大喊一聲:“你毀小爺的產業,馬上賠錢”!
“廢物,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是廢物!這麼多人去要人竟然讓人家給打了回來,本官的臉都快讓你們給丟盡了!去之前你是如何跟本官立的軍令狀,怎麼你還有臉回來啊”?
作爲武將無論官職大小,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自己的部下完好無損的從戰場逃回來。當兵就要做好隨時馬革裹屍的準備,貪生怕死之輩切莫上前。
“大人,末將去要人,本想着靠着人多打跑他們也就完事了。可誰知道他們這幫混蛋簡直無法無天,不按套路出牌啊!還沒怎麼地呢,拿刀就砍啊!軍士們毫無準備,赤手空拳的這才吃了大虧。大人,求你再給末將一個機會,一定將人給你帶回來”!
這個滿臉頹敗之色跪在地上的參將此刻那叫一個的委屈,這也不怪他心中憤憤不平,這仗輸的實在太他孃的憋屈了。自己的長官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更是讓這個參將心中不服。
朱萬良依舊是指着他的臉怒吼道:“你丟一次人還嫌不夠嗎?軍令狀豈是兒戲,但本官念你鞍前馬後多年便饒你一命。來呀,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今天所有逃跑回來的軍士無論是何官職,全都抓起來打四十軍棍,將領全部貶爲火頭軍”!
“大人,再給末將一次機會吧,末將……”!
“把他給我帶下去,立即執行”!
看着朱萬良毫不留情的讓人揮手將人帶下去,剛從瀋陽城趕過來的姜弼不由得皺着眉毛開口勸道:“朱大人,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了,這麼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而朱萬良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姜兄啊,這你就不懂了。今天我要是不重罰他們,日後若是緊急關頭,他們還如今天這般只顧自己逃命,到時候就得換做我們嚎啕大哭了!好啦不說這個了,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姜弼萬沒想到自己剛到開原城就看到這樣的事,這讓他簡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在遼東經略面前都是絲毫不落下風的朱萬良,反而在這小小的開原城被人羞辱。可這事也不能明說,天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朱萬良會不會記仇。
“沒錯,熊大人暗中扣下軍令,瀋陽城其他人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呢。而我的人已經看見朝廷的欽差,故而也是提前來到這裡通知大人你,想必也是用不了幾天,傳令的欽差就能到這開原城了”。
“哈哈,多謝姜兄,這個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雖然這個陳駿德榮耀加身,但是本官也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福禍相依”!
說道這裡的朱萬良一臉輕鬆給姜弼倒了一杯茶,隨即舉起自己的茶杯與姜弼碰了一下後笑道:“呵呵,終於是要來了,我都快等不及了。咱們喝上一杯,明天跟着我去會會那個時日無多的陳駿德”!
得知大牢戰事的陳駿德滿臉的笑意,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後合,嘴裡對李敬斯則是讚不絕口道:“真是漂亮,哈哈哈,這個李敬斯啊,還真是有一套呢”!
一旁的邊慧君則是歪着腦袋,頗爲疑惑的問道:“大人,什麼事這麼好笑啊?看你笑的,就像是遇到啥天大的好事似的”!
陳駿德看着露出可愛模樣的邊慧君,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隨後接着笑道:“哈哈那是,我的新兵終於是練成了!看來我得好好的嘉獎一下李敬斯這小子,他辦事的風格甚合我意,頗有我之風範啊”!
邊慧君臉上一紅,隨即倒在陳駿德懷中,溫柔中略顯嬌羞的說了句:“大人”!
開原城中的亂戰正在醞釀,而鐵嶺衛這裡也是難以消停下來。自從正黃旗巴牙喇營三等章京安巴靈武奉命帶回來了救下嶽託希望的同時,也帶回來一個讓衆人、尤其是代善心驚的消息。
現在代善手下的士兵整日的提心吊膽,就怕自己的主子一發脾氣自己像那個安巴靈武一般被打得個只剩半條命了。而代善每天嘴裡都惡狠狠的唸叨就一個人名,那就是:陳駿德!
代善常常在想,這個陳駿德真是跟自己有仇啊,殺自己的部下,抓自己的兒子,這回又搭進去了一個掌上明珠,自己是跟這個混蛋犯衝嗎?怎麼就衝着自己來呢,難道是自己與他幾輩子的恩怨偏要在今生了結嗎?
今天大汗召見,代善帶着他那顆沉重的心來到努爾哈赤的房間。看着兄弟們眼神代善怒從心起,總覺得他們的眼神中帶着嘲笑,要不是父汗就在身邊,非要他們好看不可!
“你就是那個馮天宇,陳駿德的兄弟”?
看着滿屋子的大辮子,馮天宇也不傻。雖然對這些人的身份不太清楚,但是他認識代善,他都屈坐下首就知道開口的這位就是建奴的大汗努爾哈赤。
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馮天宇乖乖的跪好回答道:“回大汗,奴才就是”!
杜度笑着開口問道:“這個奴才還挺識趣的,你知道陳駿德的老窩在哪裡嗎”?
馮天宇心中一凜,隨即搖了搖頭恭敬回道:“這個不知,奴才自平頂山被俘以後就一直在赫圖阿拉,直到前幾日才知道他身在開原城”。
“找你來是爲了換回嶽託,你在赫圖阿拉城也待了有小一年了,本汗也瞭解了你的事,你的表現看來確實不錯。現在交給你一個事,只要你辦得好,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馮天宇連忙一臉擔憂的哀求道:“回大汗,奴才現在就擔心格格主子的安危,快讓我去開原城吧,奴才那兄弟可是心狠手辣,萬一格格有個差池,奴才萬死難辭其咎啊!要不然給奴才筆墨,讓奴才書信一封,奴才真怕格格受了苦,奴才……”!
看着馮天宇滿臉的淚水,代善心裡頭略微舒服了一些。還算這個奴才有心,也不枉自己的伊雯對他另眼相看。
“忠心可嘉,事情也很簡單,你去開原城後要確保嶽託與伊雯安全回來。還有我大金招賢納士,也是希望像陳駿德這般的大才能夠棄暗投明,本汗保證絕不虧待他。只要你能成功勸他過來,本汗立馬就給你擡旗,讓你成爲我女真的貴族,相中哪個部族、那塊田地就跟本汗說,本汗就賞給你”!
“大汗,不是奴才不願,實在是奴才那兄弟乃是自負自傲之人,從來不甘屈居人下。在他的眼中世間之人不過是披了副皮囊而已,唯有他才能看清天地。而且平頂山那一仗,他可是損失慘重,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血啊,以他從不吃虧的性格,讓他投靠大汗勢必登天還難”!
努爾哈赤聞言並沒有發火,反而是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個奴才如此回答纔是真心的,並不是爲了逃命而敷衍自己。因爲努爾哈赤知道,但凡幹大事之人都會有傲氣,還有勇往直前從不退縮的壯志雄心。如果用點好處就能投靠的話,這樣的人也不可能重創嶽託部。
其實這個事他也反覆想了好幾日,如果陳駿德肯投靠自己,自己便可以兵不血刃拿回開原城。這樣就免去了遼東明軍趁機偷襲的危險,救回嶽託,自己也得了一員虎將。這些天努爾哈赤的氣也消了,恢復理智的他突然舉得若是能收服這個陳駿德,對於自己振興女真可謂是大有裨益。這事各位旗主都已經無奈的同意了,就連杜度的任務也變成了找到陳駿德的家小後以此拉攏陳駿德。
想到這裡的努爾哈赤猶自不放棄的開口道:“這便對了,我大金的將士豈能死在一些酒囊飯袋的手裡!對了,他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嗎”?
馮天宇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個事就不會停,而且言多必失。自己可是回家在即,決不能在出現什麼差頭來,故而眼睛一轉,略顯猶豫的開口說道:“大汗,這個奴才那兄弟雖然志比天高,可是也有點小嗜好”。
看到了希望的努爾哈赤連忙問道:“什麼嗜好,快說”!
“他跟奴才年齡相仿,但從小家境貧寒,可能也是苦怕了所以有點愛財。但是光是錢鉑肯定打動不了他的心,他這個人最大的嗜好就是好色”!
莽古爾泰聞言哈哈大笑:“哈哈哈,還以爲他是什麼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而馮天宇則是皺着眉頭說道:“這位主子,話不能這麼說,奴才的兄弟愛財卻不愛金銀,愛一些彰顯富貴的稀罕物件。他又一次跟奴才說過,日後他定要頭戴繡金的帽子,身穿蜀錦的衣衫,腳踏鑲碧璽的靴子,手戴翡翠扳指,腰跨純金寶劍,讓小時候看不起他的人一個個無地自容!而好色也並非是飢不擇食,反而是眼光極高!最讓他着迷的不是大家閨秀,而是風韻猶存的人婦,最好的就是那種頗有風情的,精通那啥的體態豐滿的那種”!
努爾哈赤本想讚揚一番,可是話到嘴邊卻變爲:“特別之人的嗜好還真是特別啊!馬上派人去找陳駿德確定換人日期,然後着人去置辦這些個物件還有那個風韻猶存的人婦”!
“大汗,即便如此,奴才也不敢保證他一定就會答應,只不過勉強算是投其所好罷了”!
“無事,到時候你帶着這些回到開原城後,知道該如何說話吧”?
“大汗放心,奴才定會全力以赴”!
馮天宇看着努爾哈赤勢在必得的模樣,心裡頭不由得嘀咕道:駿哥啊駿哥,爲了兄弟我能早點與你平安相見,你就多擔待點吧,日後可別怨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