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與朱萬良火藥味十足的見面就這樣結束,兩個人在這一刻開始便正式宣戰。朱萬良要殺陳駿德其實很簡單,這次見面就能要了他陳駿德的命。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以他在開原城中的人馬,只要肯付出代價,定能徹底消滅羣龍無首的殺虜軍。
可是朱萬良的目的不單單如此,他要讓陳駿德眼睜睜的失去所有,他要讓陳駿德的親眼看着殺虜軍一點一點在他自己的眼前消失,他要讓殺虜軍至此走下神壇,成爲人人喊打的臭狗屎!然而他還在等,在等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管理開原城軍政的機會。只要這個東風來了,他朱萬良相信,以他雷霆般的手段定能將這個該死的陳駿德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陳駿德也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來到了原漢軍大營,此刻這裡正是殺虜軍訓練新兵的場所。本來齊大嘴有傷不應該讓他繼續練兵,可是自覺有愧的他讓人攙扶着來到此處,以期戴罪立功。
遠遠的看見陳駿德的走過來,齊大嘴連忙踉蹌幾步來到陳駿德身邊。緊接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道:“少爺,小的知錯了,不該胡說八道。兄弟們現在都不待見小的了,就連柳丁那混小子都敢啐小的啦!少爺啊,看在以往大嘴鞍前馬後的伺候你的份上,少爺給說一說,讓兄弟們都原諒小的吧!要打要罵大嘴絕無怨言,這樣的日子小的再也過不下去了”!
陳駿德不知道現在齊大嘴會落到這般田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樣,又想到他最早跟着自己的情義,心有不忍的說道:“好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是憋着壞來的,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中招的。這個事我可以幫你跟兄弟們說說,但是以後給我記住了,再敢酒後胡說,我決不饒你”!
“多謝少爺,大嘴以後絕不敢再犯”!
“好啦,好啦,快起來了,你這有傷注意點。你們幾個扶他一把,我去老吳那一趟,你們幾個可要照顧好他”!
看着陳駿德從眼前走過,齊大嘴對扶他起來的人自豪的說道:“看到沒,這就是本將的面子大,換另一個人就栽這了”!
走進屋子的陳駿德頭也不擡便問道:“老吳,新兵現在作戰能力如何”?
正在屋子裡與付天奇研究訓練方略的吳雄威聽到門口的聲音後,擡起頭來說道:“哦,是大人來了啊,快坐!守城尚可,若是短兵相接卻差點,畢竟沒有見過血嘛”!
邁步進屋的陳駿德神秘兮兮的開口道:“現在機會來了,這幫新兵馬上就能見到血了!讓李敬斯帶着這些新兵當中的佼佼者去大牢,幫助盛嗣超,到那裡去實戰一番吧。老付!你怎麼在這呢?你身子不好,新兵這邊你別跟着了,這裡由老吳負責就行”!
付天奇卻是嘆了口氣道:“眼下劍拔弩張的,末將豈能安心靜養”?
“以目前的情況來判斷,他若要想動手早已經動了手,何必還要等?而且據我的估計,他遲遲沒有什麼動作的原因就是目前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而我們的兵力不能太過分散,要知道攥起拳頭打人才疼!所以老付,你今後守在城西大營就行,一來可以養傷,二來有個突發狀況,你也好領着殺虜軍精銳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其實吳雄威早就想攆走這個傷還沒有好利索的付天奇,可是怎麼說都不行。今天正好陳駿德發了話,他這邊也是接茬說道:“大人說得在理,老付,你還是聽大人的話吧,畢竟大人住在城西大營,你在那,兄弟們也放心不是”?
“那好吧,既然這麼不招待見,我就走”!
又跟吳雄威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陳駿德便與付天奇一同回到城西大營。但陳駿德卻是來到的白豔兒的房間。跟她把朱萬良算計他的事都說了個清楚,特意強調白豔兒要注意些,若是有絲毫危險定要以保護好自己爲先。
白豔兒聽罷後表示要與陳駿德同生共死,着實的寬慰了陳駿德好一會,也把一直扣在他身邊的袁寶貴放了回來。就在陳駿德極其感動的時候,白豔兒卻醋溜溜的反問用不用將邊慧君帶到這來由她保護。聞聽此言的陳駿德連連搖頭,逃一般的從白豔兒那跑了出來。
回到自己屋子裡的陳駿德自然是享盡了邊慧君溫柔的服侍,看着這個嬌豔如花的可人,陳駿德都能想象到,一旦她落到了頗有成見的白豔兒手中,必然是遭到辣手摧花,等自己再相遇的之時,也就是這朵花衰敗凋零之際了。
陳駿德這邊可是美人在側好不愜意,可是開原大牢的門口卻是人山人海,大戰一觸即發。
“你們趕快給老子放人,要不然我們就衝進去自己動手啦!別以爲你們殺虜軍勝了幾場仗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在我家朱大人眼中,你們就是個狗屁!識相的都給老子滾遠點,要不然我家大人動一動手指,就夠你們的陳駿德喝上一壺的”!
朱萬良手下的一個參將率先發難,指着擋在自己身前的殺虜軍將士破口大罵道。
而他身後的上千名將士也都是一臉的躍躍欲試,那模樣好像就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參將大人軍令一下,他們就要衝上去將殺虜軍將士打得滿地找牙似的。雖然殺虜軍名聲在外,但他們可是不信,更多的卻是憋着跟殺虜軍幹一仗!反正自己這邊人多勝算頗大,更何況他們也不敢動傢伙。不但能夠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以多欺少,而且還能名揚天下,這樣的好事何樂不爲呢!
“哎喲喲,你這話可是嚇死我們了!我們殺虜軍面對成千上萬的建奴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能讓你們這幫廢物嚇到?建奴一來你們一個比一個跑的快,現在跟老子面前充大爺,你不覺得臊得慌,老子都替你們臉紅”!
李敬斯來之前可是得了陳駿德的令,只要有敢來鬧事的就給他們打回去,出了什麼事都不怪他。心裡頭沒有了負擔的李敬斯決定要公報私仇,好好的教訓一下前幾日玩命折騰自己的混蛋們。
就在對面參將剛要還嘴的時候,李敬斯仍舊是不依不饒的罵道:“看你磕磕巴巴的熊樣,連句話都說不明白,你還能幹啥!落了水的王八三天爬不到河沿,你笨憋啊!再看看你們一個個肥頭大耳的熊樣,居然還敢說我家大人不是,就你們這幫酒囊飯袋給我家大人提鞋都不配!你以爲你家的朱萬良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吶,我呸!還敢與我家大人相提並論!還讓我們喝上一壺,來呀,去給那些牢裡的孫子挨個灌進去一壺尿去,老子先讓他們喝上一壺”!
對面的參將乃是三品武官,論潑皮罵街又怎能是土匪出身李敬斯的對手呢?此刻氣得是滿臉漲紅,舉起胳膊指着這區區七品的把總李敬斯不住的顫抖,隨即大手一揮,其身後的將士們嗚嗷亂叫的一股腦就衝了上去。
“都給本將聽令,所有人只進不退!你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消滅眼前的敵人,都給我殺啊”!
兩邊的氣勢高下立判,一方是抱着僥倖心理去撿漏的明軍,而另一方是得了軍令的殺虜軍新兵。一方是舉着拳頭,而另一方是拿着刀槍。
“我擦,這幫犢子不講究,動刀殺人啦”!
“他們還來真的,不是說就打一架就完事嗎?這咋還出了人命了“!
“這活老子可不幹了,快跑吧”!
“撤啊,撤啊,你們別擋着老子的路”!
剛剛撞在一起的人羣之中突然傳出這麼一聲淒厲的喊叫,朱萬良那邊的士兵聞言習慣性的就往回跑,不管參將如何訓斥,但是也於事無補。
處於前方的士兵突然掉頭往回跑,可是後邊的人繼續往前擠,這羣士兵頓時就撞在了一起。逮到作戰良機的李敬斯見狀急忙大喊道:“都給我衝上去,他們不行了,告訴他們,咱殺虜軍的刀槍絕不是擺設”!
明晃晃的刀劍直奔着朱萬良賬下的將士們就揮舞了過來,剛纔不知道什麼狀況的後方士兵也終於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媽呀”一聲抱着腦袋就往回跑,兵敗如山倒,神仙也沒轍。對此無可奈何的參將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敬斯,也跟着逃跑的人流離開了大牢門口。
“呦呵,我們勝了,我們勝了”!
大牢門口的殺虜軍新兵們爆發了熱烈的歡呼聲,爲他們取得的第一場勝利歡呼雀躍,直到現在他們才相信吳雄威對他們說過的那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你怕他們比你更怕,只要你不斷的揮舞手中的武器,勝利一定會屬於堅持下來的自己!
李敬斯也是仰天大笑,只不過是這些新兵劃破對手的胳膊流出一點血而已,並沒有造成一起傷亡,這就將氣勢洶洶的他們給嚇跑了。笑聲中既有得意,又有對朱萬良手底下將士的深深鄙視。
“剛纔表現的都不錯啊,就得這麼幹,這纔是咱殺虜軍的風格。但是記得下次得照着他們的腦袋、脖子上砍!爲了表彰你們的功勳,今晚加餐,本將就捨出老子的這張老臉來,也要給你們這些勇士請功”!
“嗷嗷嗷”!
大牢門前的殺虜軍士兵聞言則是爆發出比剛纔更加響亮的吼聲。而一直在監牢大門後的盛嗣超見狀後則是以撇嘴角,不由得笑着說道:“人家空手你用刀,豈能不贏?這幫不要臉的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