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看着她的眼睛,女孩眼睛清晰乾淨,一點瑕疵都沒有。
雞蛋黃的燈光,映得她像一個白瓷娃娃。
他幫她擦頭髮,都不敢粗魯半分,動作十分輕柔和熟練。
他揚脣,勾出一絲迷人的淺笑:“你覺得呢?”
唐槐想了想,說:“如果外婆看相真的準的話,按照她說的,我有可能是張司令家的女兒。”
景煊:“嗯?”
“我到了暨楠後,麻煩總是不斷,張詩芳張詩婉她們咬着我不放,這跟外婆說的非常準,不遠離家族,劫就會連續不斷找上門來。”
景煊眸光深邃,含着淡淡的笑看着她,這個小女人,就只抓住了這點?
唐槐咬了咬下脣,略作思索後,又道:“現在張詩芳進了軍隊看守所,張家人肯定會把這些都怪罪在我頭上,她們還會繼續找我麻煩的。景煊哥,你不覺得我的情況,跟外婆說的很相似嗎?我不去找張家,張家的人都會自動找上門來。”
“可是,唐槐,你沒有抓到外婆說的重點。”景煊道。
唐槐一聽,挑眉:“還有什麼重點?”
“外婆說,從你面相看,你出生前,家族是興旺的,出生後,家族衰退,你之所以被丟棄,很有可能你家人爲了保護你,讓你活下去。”
唐槐一聽,心中大駭。
景煊凝視她:“張家,不管是張司令,還是他的兄弟姐妹,這三十年來,只有興旺沒有衰退,張司令的兄弟,佔了張司令的光,做生意可是風生水起。他們張家沒見有什麼起起落落的。”
唐槐仔細一想,問:“這麼說,我有可能不是張家的小女兒嗎?”
景煊輕笑,反問:“你希望你是張家小女兒嗎?”
唐槐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希望!”
想到他們全家人的嘴臉,她就一陣惡寒,她現在想離他們遠遠的,哪會希望自己是他們的親人?
“要是,阿殿是五嬸生的呢?”
唐槐又是一震。
這樣,於張家來說,多少都有些恩吧?
張錦濤夫婦,對張軍殿的疼愛,可不是假的。
現在的情況是,唐槐不是劉小玉和唐有新所生。
張軍殿不是張錦濤和他夫人所生。
張軍殿有可能是接生婆孔生姑抱到張夫人身邊的。
可是張夫人生下的小女兒,不一定是唐槐。
如果沒有梁氏那番話,唐槐認爲自己就是張家的小女兒。
今晚聽了梁氏的話,她心生懷疑了。
唐槐忽然想到了什麼,她斜睨景煊:“景煊哥,你是不是故意帶我來給外婆看的?”
“嗯,你都快成爲我的人了,我再不帶給外婆看,她真的要怪我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景煊玩着她的頭髮,就快乾了,“那你指的是哪個?”
唐槐往他胸膛一捶:“裝傻啊?你說外婆自從舅舅離世後就不再給人算命,今晚我一來就給我算,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
景煊淺笑迷人的揉着胸膛,被她輕輕一捶,像捶了心房一樣,心坎兒都軟了。
“沒有!”他道:“外婆曾經跟我說,要是我把媳婦兒帶過來,她一定會給她算一卦的,這不,你一來,她就算了,外婆不喜歡食言的。”
“可是說得迷迷糊糊,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只知道,你劫雖多,但你是有福之人,誰娶到你,誰也是有福之人。”
“都有劫了,還有福?”
“有得必有失,你遇到一個小劫,必然會有一個大福在前面等着你。俗話有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指的就是你這種命格的人吧。”
“外婆說我劫多,我不一定成爲那個大難不死的人,萬一我在大難中死了呢?”
景煊把毛巾往牀頭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手臂收回時,順帶地把唐槐摟進懷裡。
唐槐猝不及防地就被她緊錮在懷,她不掙扎,順勢讓他抱着。
景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一股乾淨的,獨特的氣息在唐槐鼻端蔓延。
唐槐很迷着他的氣息,她把臉深埋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唐槐,不管你是有劫還是有福之人,我都不會放棄你的。你的劫,讓我來給你化,你的福,讓我與你同享,嗯?”
福可以同享,可是劫……他怎麼化?
唐槐問:“你不會是想把要害我的人,都統統殺掉吧?”
“殺也好,抓也好,總之,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景煊哥,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和負擔,我現在有蠍子在,它隨時可以保護着我,它能預測百米之內的危險,所以敵人距離我百米,我都能知道,蠍子也會提醒我,我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唐槐道。
景煊苦笑:“這麼說,你有蠍子了,以後有我沒有都沒有關係了?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想我了?”
唐槐一聽,擡頭,詫異地看着他:“我有這樣說過嗎?”
“但我覺得,我不在你身邊,和在你身邊,沒什麼區別。”景煊酸溜溜地道。
哎喲,一個大男人,竟然吃一個蠍子的醋?會不會幼稚了點?
自以爲是又小心眼的男人。但……唐槐很喜歡這樣的男人啊。
唐槐哼哼兩聲,義憤填膺地道:“誰說沒區別?蠍子能開車帶我到處去?蠍子能跟我生兒育女?”
提到生兒育女,景煊喉嚨一緊。
他摟緊了唐槐,心情還算不錯,“好吧,看在只有我才能跟你生兒育女的份上,我不跟蠍子計較了。”
“你想計較也計較不來,你敢踩死它?”
“不敢。”有時候,在媳婦面前,不得不……慫。
蠍子要是一個人,建立着情敵關係,他肯定會踩死他的。
可它不是人,動物都算不上,害蟲!
蠍子突然蹦出來,爬上了唐槐的肩頭,抗議地瞪着景煊:“你才害蟲!你全家都是害蟲!”
景煊瞳孔一縮,這傢伙,他心裡想什麼,它知道?
它不是唐槐的嗎?怎麼連他心裡想的,都知道?
要是這樣,以後他想什麼,它豈不是全都知?
景煊看着蠍子,聲音冷幽幽的,“看來,真的要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