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凡丁找到那五人時,他們正在油菜花裡流連忘返。當唐凡丁熱情地問他們從哪裡來,有沒有吃午飯時,這幾位才恍然大悟,面面相覷,首次看見這視覺上的盛宴讓他們廢寢忘食了。一個白髮如雪的老年人問唐凡丁,此處可有飯館,見唐凡丁搖頭,便笑罵身邊的好友,中午要吃西北風了。
唐凡丁順勢邀請這五位地區文聯的離退休幹部到家吃飯,並說家中可能有他們的熟人。歸途中,唐凡丁得知他們看了日報,“忙趁春日放飛自我”,相約着來採風。
沒想到曹燕她們真認識這幾位老幹部,於是熱情攀談起來,在此間隙幺媽她們重新上了一些自家還沒來得及動筷的菜餚。
白髮老者笑着對曹燕說:“小燕子,這麼好的地方也不把你爸請來耍耍。”
曹燕笑着回答道:“王伯伯,我爸在家養花養鳥,走不開。我回去跟他們說。”
王老伯連連搖頭:“你爸在家搞一個小小的空間養花養鳥,就以爲接觸了大自然。其實來龍洞壩轉轉,雖然不能說一步一風景,但總的說來我們收穫頗多。”
唐凡丁插話道:“所以請各位妙筆生花,多宣傳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
“你這個小傢伙,原來請我們吃飯,是準備敲詐我們這些人的,讓我們爲你下苦力呀。”
王老伯的一句話引起了大家的共同討伐,讓唐凡丁紅了雙臉,果然人老成精呀。
“王伯伯,今天別走了,下午請大家去山上住幾天。”
“好啊好啊,只是今天來得太急了,洗漱東西都沒帶,我看油菜花期挺長的,等幾天我們再來。”
等五位老伯吃完飯,唐凡丁帶領大家去了小學校鳥瞰整個龍洞壩。看見大家興致勃勃,唐凡丁讓村宣傳委員把準備好的大筆記本拿出來請大家題字寫意見。
書法不錯的李伯伯寫下了唐朝詩人楊萬里的著名詩句:“籬落疏疏小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後面還寫了幾句:春日郊遊、龍洞美景、菜花燦燦、笑臉妍妍,李伯青題於龍洞壩。”
鶴髮的王伯伯則寫了一首藏頭詩:
美麗龍洞.王建之
龍出蒼蒼遊田壩,
洞天福地金菜華。
勝地物我兩相忘,
境沁心脾蝶戀花。
書畫好的伯伯就寫了意見,說回去畫張畫送唐凡丁。
回家吃完午飯的青年團員又爲這些客人表演了合唱、舞蹈等小節目,在唐凡丁的鼓動下,記者們也清唱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只可惜現在是單週末,明天都要上班,無法讓他們留宿。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唐凡丁和村幹部把大家送到了馬路上,給他們每家送了兩袋葛根粉,死活沒有要他們給的午飯錢,還讓點點送客。
回到村委會,大家全都像泄氣的氣球,快到下午,來看油菜花的客人才十多個,跟唐凡丁描繪的場景太不一致了,於是紛紛把埋怨的目光投向了始作俑者。
唐凡丁看犯了衆怒,仍然不慌不忙地說:“既然大家下午沒什麼事,乾脆我們大家討論一下。你們覺得我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一個團員說:“他們會不會在你家裡,就把錢給你了?”
唐凡丁掃視一下大家,發現持這種想法的人不少。“你們太小瞧他們了,他們都是端鐵飯碗的,有必要配合我一個毛頭小子演戲嗎?說實在話,我今天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出錢出力,只是爲我一個人嗎?”
四組的王組長說:“難說,你這是爲你個人攀路子。”
唐凡丁笑了,“這些路子是我們發展油菜、提出‘美麗龍洞’計劃以前就有的了;爲了我個人,我何必花冤枉錢,我錢多還是人傻?因爲你們只是從表面來看問題,所以我不怪大家。”
角落中一個人小聲說:“你是人傻錢多嘛!”
這把在場的人全逗笑了,當然也活躍了氣氛。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省上領獎的事,我傻會去省上嗎?其實我是挺傻的,花自己的錢爲全村辦事!今天這一頓飯和禮品少說花了好幾十塊,但我覺得值,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大家眼中滿是疑問地相互看看。
唐凡丁接着說:“謝專員調研的新聞上了日報,就把地區文聯的老幹部吸收過來了,說明報紙起了一定的作用。今天雖然是禮拜天,來的人很少,說明我們宣傳還是不夠的,沒有什麼知名度。等老幹部和曹記者他們回去,就可以把他們的親身體會宣揚出去,如果他們再寫報道、詩歌、散文,宣傳的力度就更寬廣了。今天中午,我請那個白頭髮的王伯伯妙筆生花幫我們宣傳,結果被他一眼看穿了,結果你們一個二個怎麼沒看破我的用意呢?”
“全大隊像相娃你這麼聰明的有幾個?”一個小聲的嘀咕又把大家逗笑了。
唐凡丁故意捋捋袖子說,“剛纔哪個罵我傻的,站出來。哈哈哈,言歸正傳,我估計油菜花還要開幾個禮拜,我們可以請區上的、鄉上的人來玩,甚至可以讓中小學生來春遊嘛。口口相傳,就可以把龍洞壩的好名聲宣揚出去,這樣我們還可以把家裡的糧油菜肉賣出去,甚至把在座的單身的哥哥姐姐推銷出去,這纔是‘美麗龍洞’計劃的深遠意義。”
唐凡丁等大家熱烈討論一番後,繼續道:“總之,我今天這麼做的根本目的是建立我們龍洞壩的好口碑,把我們村的好東西都推銷出去。下面,我強調一點,口碑這東西建立很難,但敗壞起來特別容易,所以各位下去各司其職、好好宣傳,不能坑害客人。
“另外有一件急事需要處理,田裡應該修一些廁所,這是今天客人們提出的一個建議。我的意見是修幾個臨時的圓頂的稻草木屋,難度不大,拆裝方便,大家議議。我先走一步,想做個在城裡宣傳的方案,我們不能坐在這裡等客人來,要去城裡請人來。”
“相娃,你先莫走,這個廁所到底咋個修,咋個放,你跟大家說說。”張子一連忙說道。
“‘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你們商量,實在不行請個木匠來參考。哦,我想起來了,你們給我開幾張介紹信,我好去城裡請人來看油菜花。”
唐凡丁回到二媽家,給了二媽和幺媽每人20塊錢,然後就往趙家走去。
來到趙家,唐凡丁跟外公、幺舅、唐媽媽、洪表嫂、李技術員等擺擺龍門陣。試驗點的工作在李技術員和洪麗的協調下,進展順利。在幺舅的幫助下,唐媽媽的煤炭銷售和竹製品購銷順利。由於沒有電視,親戚們晚上比較無聊。
唐凡丁邊給點點刷毛,邊思考被套加工和菜花宣傳的事。當夜,他房間的燈亮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