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曹燕和同事們10點會到趙家,等唐凡丁和點點到碑高時,一輛班車剛到站,下來十幾個乘客,其中就有曹燕和同事們。
唐凡丁忙招呼起來:“曹記者,這裡。”牛車被女士和小孩擠滿,唐凡丁只好和一些男記者和男家屬步行。
“那個班車是到趙家的,你們怎麼讓司機開到碑高了?”唐凡丁好奇地問道。
一個心直口快的女記者說:“我們在車上就跟司機說好了,又添了兩塊錢,他看在錢的份上就同意了噻。”
“主要是我考慮不周,我昨晚如果住在趙家,直接把你們拉來。”
一個男家屬笑着說:“那我們是不是要多走十來里路?”
一個男記者眼尖,看看了遠遠的油菜田,“唐不凡,那裡是不是你們的油菜田?”
牛車裡的小孩、女士們頓時熱鬧起來,唐凡丁只得讓大家安靜下來,說一會兒就到,還帶頭唱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分散到這四周的。從碑高到龍洞壩開始一段是下坡路,點點帶起來毫不吃力,在剎車的幫助,它很快到了碑高河畔。看見清澈的河水,唐凡丁又帶頭唱起來了《泉水叮咚》。記者們基本上都是文藝青年,這下有人就坐不住了,甚至要赤腳下水嬉戲,被唐凡丁以水冷爲由勸住了。
來到油菜花田邊緣,唐凡丁講了一些注意事項,悄悄把映山紅花環戴在了曹燕頭上。這下就捅了馬蜂窩了,大家紛紛向唐凡丁索要,曹燕只好紅着臉將花環給了一個小女孩。唐凡丁請曹燕跟大家當導遊,自己先去小學校讓導遊的團員青年去陪記者們,然後到二媽家請她和幺媽做午飯;見唐凡生和唐凡飛無事,請他們二位和點點去碑高拉遊客,車費是大人1角一位,所得收入全歸他倆。見事情安排妥當,他扛着早洗好的竹蓆快速跟記者們會合。
唐凡丁見到曹燕時,女士們正在謀殺膠捲,男士們有的在畫素描、有的在吟詩作賦。
有人就背起了自詡爲大詩人的乾隆皇帝的《菜花》:
黃萼裳裳綠葉稠,千村欣卜榨新油。
愛他生計資民用,不是閒花野草流。
還有人吟誦起了唐朝詩人楊萬里的《宿新市徐公站》:
籬落疏疏小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唐凡丁把竹蓆鋪在河邊,招呼大家休息。大人們吃着瓜子、紅薯條,聊着天,小孩子們嘻笑着追逐蝴蝶,但總被嗡嗡亂叫的蜜蜂嚇跑。
一個小男孩突然衝着油菜撒起了尿,這讓唐凡丁心中一凜,好像忘了建廁所。
沒想到曹燕也注意到這一幕:“弟弟,這油菜花田美是美,就是怎麼沒建廁所?”
村民在幹農活時便急,基本上是就地解決,從來不搞“吃家飯屙野屎”的事,因爲他們深知“莊稼一條花,全靠肥當家”、“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些道理。
“姐,這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幹活時都是避開人的目光,上‘風景廁所’。”
一個男記者問道:“什麼是風景廁所?”
“嘿嘿,風景廁所就是蹲在莊稼地裡方便,眼前鳥語花香全是風景。”
率先明白過來的曹燕擰着唐凡丁的耳朵罵道:“你個小流氓,耳朵又癢了不是!”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姐,我們農村基礎條件差,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所以我請大家不要隨便進入花田,田裡很可能就有種田人拉的便便。”
“別說了,你太討厭了。”曹燕紅着臉呵斥道,“你們就不能建幾所嗎?”
“好,我中午請村委安排人手做。”
大家沐浴着春日暖陽、嗅着淡淡的花香、賞着蝶飛蜂舞、擺着龍門陣、享受着這難得的週末。
突然幾個小孩直嚷着口渴,大家齊刷刷把目光投向唐凡丁,唐凡丁面紅耳赤地在心中嘀咕:“哎,準備太不充分了,前天事情辦妥就應該回來準備的。”
請大家稍安勿躁,唐凡丁跑步回家準備開水。去年賣葛根粉的竹筒等物件已經被幺媽她們清洗乾淨,準備正月初九再去城裡撈一把,誰知唐凡丁離家出走讓計劃泡湯了。唐凡丁拎上兩暖瓶開水和若干物件往河岸走去。
到達後,唐凡丁分別給小孩、大人衝了白糖葛根水和茶水。
12點,大家收拾東西向唐立家走去,許多人因爲要趕早班車,早飯沒吃好。
中午的農家菜挺豐富的,肉有羊肉、雞肉、豬肉,蔬菜有乾菜、泡醃菜、油菜薹等時令小菜、薺菜鵝腸草等野菜,主食有米飯、蔥油餅和玉米餅。
大人們喝着啤酒吹着牛,小孩子眼大肚小,很快吃完,圍着五寸金蓮的唐奶奶問東問西。
唐凡生和唐凡飛回來了,說只拉了五個大人,唐凡丁連忙問他們幾個人吃飯沒有?唐凡飛回答道,好像沒有。唐凡丁讓他倆吃飯,自己去找那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