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來的時候,並沒有隨身帶着自己早已經用慣了的武器,但蘭帕德卻有理由相信,只要時機一到,王越今天肯定是死定了而且,註定是要死的悽慘無比,死無全屍
因爲經他的手加工出來的這種“開花彈”,入身變形,觸體即炸,不論是打到人身上的哪個部位,都會造成一種極其慘烈的後果。就算是手腳之類不致命的部位,這種子彈在碰撞爆炸之後,也會因爲內部爆炸的作用,將傷口內部的肌肉徹底撕裂攪爛。
而且因爲爆炸後彈頭彈片是呈無序狀穿透的,所以人一旦被這種子彈打中,那基本也就沒有了太多搶救的餘地。輕則截肢殘廢,稍重一點就是動脈破裂大出血,幾分鐘內人就完了。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二次革命之後,這種子彈由於其殘忍的殺傷性從而引發大規模的人道爭議,所以在近一百多年來,各國政府也都對這種子彈的使用規定了極其嚴格的限制。
也就是說,在一般情形下,整個西方社會是禁止軍人對平民使用這種子彈的。
不過,今天的這種情況,顯然對於蘭帕德來說是不再這種限制之內的。並且,只要是知道蘭帕德的人都知道,蘭帕德這個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的“隱忍”。爲了完成任務,殺掉既定的目標,他甚至願意付出自己任何的代價
對一個狙擊手來說,槍法百發百中那只是最起碼的東西,真正的高手,拼的其實就是“耐心”兩個字。
而且,在血鯊部隊裡,一般的狙擊手殺人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只要是出現在瞄準鏡裡的敵人就可以開槍射殺,但蘭帕德的對手只有一種,那就是對方的狙擊手。
曾經有一次,血鯊在西非的傭兵接了一個任務,要圍剿當地的一個部落武裝,結果行動的小隊落入陷阱被幾十個狙擊手圍困在大山裡。蘭帕德奉命營救,結果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被他深入對方腹地,然後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這些狙擊手一一隔空點名,殺了個精光。
而和他同行的戰友,卻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殺的還以爲是對方見事不可爲主動撤退了。
所以,儘管蘭帕德在外面的聲名不顯,也不會有什麼人去關注他,但是在整個血鯊部隊裡,甚至整個西非戰場的僱傭兵中,他的名頭就等同於于格鬥界裡的大師級高手一樣。
“死神鐮刀”之名,簡直讓人從心裡往外的那麼顫慄。
在戰場上,他的敵人甚至永遠都不知道屬於他的那一顆子彈,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從哪裡射出來的?
這也是蘭帕德自信的原因所在,我的功夫雖然不如你,但殺人需要的卻只是一顆子彈而已軍人手中的槍纔是這個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功夫再厲害,鋼筋鐵骨也好,身法如風也罷,只要武器的威力足夠巨大,那就沒有殺不掉的
所以,就在王越和勞倫斯交手的這一瞬間裡,蘭帕德已經爲他精心的準備了五顆剛剛製作完成的鉛芯開花彈頭。
在這個年代,大口徑步槍彈的殺傷力原本看的就是穿透力,尤其是現在新出的一種鋼芯子彈,一百米內可以穿透兩公分厚的鋼板,有效射程80米,甚至156外也可置人於死地。只憑這一點,就遠遠的現在軍隊普遍裝備的鉛芯圓頭步槍彈。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這種圓頭的步槍彈卻最適合用來刻制開花彈頭,三百米內,殺傷力之巨大,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只要用了這種子彈,一個普通的血鯊戰士都能變成戰場上最兇厲的死神,更何況是蘭帕德這種專門狙擊狙擊手的用槍高手
“這個王越的功夫,的確是厲害到了極點。要不然也不敢一個人挑戰整個軍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管他成功還是失敗,都足以⊥任何人心生欽佩。但可惜的是,你殺了米勒上校,那是我最崇敬的長官,還有我的戰友們,他們的死,都需要你的鮮血來祭奠,所以能親手把你殺掉,即是我的榮幸,也是你的幸運。至少我會讓你死的毫無痛苦
放下手中的刻刀,蘭帕德輕輕的吹了一下手中的子彈,然後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上面已經有了四顆子彈,尖端的頭上一縱一橫,深淺如一,妙手天成,就像是在子彈上雕出了一個個豎立在戰友墳頭的的十字架。
這是一個代表了榮耀和拯救的符號,但同時也代表了死亡。在教會還沒有形成規模之前,十字架本來就代表了最嚴厲的一種刑罰,死刑。
桌子上還有一把配備了老式瞄準鏡的步槍,一米多長漆黑的槍管下面木質的槍托已經有了一些磨損,顯然這把槍的年頭已經不短了,但這其實已經是安德烈-舍普琴科能爲他找來的最好的一把狙擊步槍了。
好在擁有這把槍的主人,是基地裡一位喜歡收藏的高級軍官,日常的保養都很到位,所以該有的功能一樣都不少。如今被蘭帕德拿在手裡面,慢慢的摩挲着,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去熟悉,去拆卸,然後用槍油一點一點的擦拭於淨,再重新組裝起來。
高手用槍和用刀一樣,都是要建立在足夠熟悉的基礎上的。
這個時候,任何一個看見他的人,都會在他這種小心翼翼的操作中,感受到他對手裡這把武器的喜愛,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之所以會這麼用心的保養這把槍,目的就是爲了更好的殺人。
蘭帕德雖然心裡恨極了王越,但在沒有真正動手前,除了必要的觀察之外,他卻是連王越多一眼都不會去看。
他也是精通格鬥的人,自然知道像王越這樣的人物,感覺到底有多麼的敏感尤其是在涉及自身生死的時候,任何一種飽含着惡意的目光注視,甚至都會自然的引起他心中的警覺,所以他於脆不看。
因爲只有不看,他才能保證自己在行動前絕對不會暴露。只要等到下面王越和勞倫斯等人打到最激烈的時候之後,他的精神纔不會那麼敏感,而那個時候也正是他準備出手的時候了。
啪
就在蘭帕德耐心等待的時候,下面的場地中間,勞倫斯已經率先動手了。而也就是在這一刻,王越眼前的這個勞倫斯嘴角上翹,居然對着王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嘴角輕輕一咧,然後就見到他雙腳前後一踏,整個人就好像是一隻大號的龍蝦,脊背弓起猝然崩彈,眨眼間人就搶到了王越的面前。而且王越分明就看到,這個人的拳頭才一亮出來,雖然快的好似電光火石,但在王越的精神感應中,那一隻手臂上紅光如血,啪嗒一下,打在面前空氣上,隱約間產生的爆發力和摩擦力居然連空氣都似乎燃燒了起來。
勞倫斯這甫一出手,整個人就好像是爆發的火山,身形過去,熱風激盪,雖然在旁人的眼中是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樣,但在王越的眼睛裡,勞倫斯的整個身體卻都像是被一層燃燒的火焰所覆蓋了。
一動之下,氣象萬千,直燒的身旁虛空都蕩起了一片片宛如水波般的漣漪。
“果然是教會特有的打法看這意思是已經把精神氣勢開始融入到格鬥中去了吧?不過,到底還是沒有真正覺醒出精神的力量,這種形式的融合還遠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融合,哪怕已經是一腳踏進了大師級的門檻,卻也未必就比我強啊?”
王越在勞倫斯忍不住身形一動的同時,就通過自身的精神感應,看出了他身手之中的一些更本質的東西。
說到底,還是大家此時的境界都相差無幾的緣故。別人看不出中間的奧妙,卻瞞不過同樣已經到了這一步的王越
教會的格鬥術,遵循古老的傳統,以維護教會的利益爲先,對於“外道”的征討從來不留餘地。所以,雖然勞倫斯是被稱爲守護騎士的,但事實上他這一動手就是直搶中宮,全力以赴,不留餘地,擺明了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要了王越的這條命。
而且他的身形一動,雖然也是猛搶中宮,走中線,但出手之間卻已經把自己對於宗教的信仰和虔誠一一融入了自己的拳法之中,不論是力量,速度,還是精神氣勢,在這一刻全都空前高漲。而此時此刻,只要被他氣勢籠蓋的範圍之內,任何人的精神和心靈都會受到來自他的衝擊。
這樣的打法,就是要逼王越和他硬拼。也只有硬拼,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戰鬥
以力壓人,挾勢壓迫,不外如斯。
一般的格鬥高手,和人交手時,靠的就是力量和技巧的本身,再高明點兒也不過是借勢而起,或以言語亂人心思,或者於脆以盤外招來決定勝負,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這說到底,畢竟不是格鬥武術的正道。
真正到了一定地步的高手,都是已經明瞭了自身精神意識的絕頂人物。招法之中,無一例外都帶有自己強烈的個人意志。
這樣一來,同樣是一拳,自然而然就帶上了兩種不同形式的攻擊手段。威力當然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