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有內外之分,這種說法其實是東方唐國武術中的一種說法,我這一段時間有幸曾和一位武術大師請教學習,在他的指點下,也算是勉強理解了阿道夫先生說的這個‘由外而內,,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王越的目光掠過勞倫斯等人的臉上,見到這些人雖然還沒有說話的意思,但神情之中卻已顯然有所變化,心中一動的同時,也是越發謹慎了起來。
這幾個人都是教會騎士中的佼佼者,每一個都是真正的高手,所以他也根本沒打算要他們一起上當分心。只是見他們之前說話時每每提及阿道夫先生,臉上的神色都有些細微不自然的變化,好像有所畏懼的樣子。
是以,這纔拿阿道夫先生的話來試探一下。結果也真是不出他的所料之外,教會的這幾個守護騎士,顯然心裡都是對阿道夫十分忌諱的。
明知道自己的目的所在,但一提到這個名字,他們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加以關注了。
不過,即便如此,王越的心裡也有些暗暗驚訝,只覺得這幾個人不像常人,果然是在心靈脩養上有極深的水平,雖然現在已經開始有些分了心,但心意堅韌,在這種情形下卻始終能夠保持住自身目前的狀態,而不是一分心,馬上就露出破綻和縫隙來。
“這三個傢伙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一些,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已經分心了,卻還能保持足夠的警惕,不使自己的氣勢有半分的減弱”
當下便又開口,接着說道:“所謂由外而內,說的簡單一些,就是我們的力量從體外慢慢滲透到五臟六腑之後,發力時便不再全部依靠於肌肉和筋骨的力量,而是在身體的內外形成一個循環,讓力量可以遊走全身上下各處,再也沒有內外之別。以至於慢慢的改善我們的血液,骨髓甚至大腦,這些原本連一絲一毫力量都禁受不起的地方。”
王越和阿道夫先生也不認識,他的這些話除了一開始時說的那些之外,後面的由外而內其實都是蘇明秋在教他練拳時說過的一些拳理,一般人也許還聽不出來裡面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勞倫斯這幾個人都已經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人了,有些東西更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王越的這一番話顯然就是正好搔到了他們的癢處。簡直越聽越有理
而王越在此時此刻,似乎也是爲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於脆就一發力,站着三七步的架子,便把兩條手臂一抖,激的渾身的肌肉瞬間膨脹,變得雄壯無比。再把雙肩一聳,筋骨齊動,四肢百骸的每一處關節都微微一晃,連帶着整個身體上頓時炸起起一指多高的青筋,崩崩作響,宛如琴絃亂顫。
身體一下子膨脹起來,雖然沒有全身巨大化,但王越現在的這個樣子,渾身上下就好像纏了一圈圈的鋼絲繩,不但皮膚的顏色開始發青發黑,就連手腳四肢都脹大的不似人類。
如果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下子變成了一架人形的鋼鐵機械,氣息凌厲,殺氣沖天
眼見着王越形象如此一變,勞倫斯等人,眼睛裡的神色,也是猛然一震,全身的精神,立刻水漲船高,針鋒相對
他們都是真正的大行家,當然看得出來王越能做到這一步究竟是代表了什麼?
“按照東方武術的說法,功夫由外而內之後,便是換血洗髓,達到人身的極限,這在某種程度上講大概就是你剛纔說的那種力量的種子吧?我現在雖然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但確確實實已經開始由外而內了,而你們三位的境界可能比我還要一些,所以正好可以當做我的磨刀石啊相信在挑戰你們之後,我的進步也會更快一些的。”
“該死”
就在王越說話的時候,對面的勞倫斯終於是臉色一變,恨恨的怒喝一聲,一個箭步就朝王越撲了過去。與其同時,阿蒙德和戴步齊兩人也是目光一寒,齊齊朝前邁出了一步。
他們雖然能夠一直保持心境不亂,但這時候卻也不得不率先動手了因爲王越說的那些話,已經開始觸及到了一些拳法中深層次的東西,哪怕是他們也忍不住受到吸引,要側耳傾聽,結果一聽之下,就會忍不住去琢磨揣摩,這麼以來心思自然就要極大的分散了。
而這麼一來,恰恰就等於中了王越的計。所以,勞倫斯想不動手都不行了
越是看重心靈脩養的人,在和人交手時就越希望通過精神上的交鋒來壓迫對手的氣勢,從而達到瓦解對方鬥志的目的。武田真司是這樣,勞倫斯幾個人也是這樣,現在王越也依葫蘆畫瓢來了同樣的這麼一手。
而且,他的手段更直接。連說的內容都是真的,擺明了就是個陽謀,還由不得你不上鉤。哪怕最後是勞倫斯先出手了,勉強算是沒有按照王越的劇本走,但是他這麼一動,其實也就把自己之前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氣勢,徹底放棄了。
沒等到自身氣勢達到最高時,就被迫出手,說到底也是差了一籌。
“謝爾蓋,蘭帕德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就在王越說話的同時,已經慢慢退到了遠處的安德烈-舍普琴科和謝爾蓋雖然仍舊是對勞倫斯這三個軍情局派來的教官保持了極大的信心,但不知爲什麼他們的心裡卻總覺得有些發虛。
所以,等退到遠處之後,安德烈-舍普琴科就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謝爾蓋。
“已經都安排了好了。他們那些人都是野外狙擊的好手,爲了怕被王越發現,連藏身的地點都在兩百米以外。”謝爾蓋在說話的時候,頭也不動一下,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場中對峙的雙方,嘴脣開合間聲音小的像是隻蚊子。
他知道王越這樣的高手,耳目靈敏,雖然已經離的很遠了,但只要聲音稍大一點兒,還是能夠被聽到的,所以他在說話的時候,爲了保險,甚至連頭都不敢歪一下。生怕被王越覺察出有一點兒的不對來。
“那好”安德烈-舍普琴科稍稍沉吟了一下,突然一咬牙:“問問蘭帕德,如果要他們動手,機會能有幾成?”
謝爾蓋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把領子向上立了一下,然後一低頭,就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謝爾蓋的班法瑟家族歷來和教會的關係就很緊密,據說祖上幾代人都曾有人在教會任職,所以這一次勞倫斯幾個教會的守護騎士駕到,他也是最主要的接待人,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他得到的信任甚至比安德烈-舍普琴科更重一些。
就比如這次,王越挑戰軍方的整個代表團隊,蘭帕德的那一支的血鯊小隊,就是由他來負責聯繫和安排的。
“蘭帕德說,這個人應該是對危險十分的敏感,尤其是這時候,肯定心裡也有防備,他要動手也沒有把握一擊必殺。但是等到下面打起來之後,把握就大了。”謝爾蓋的領子內側和耳朵裡面用的是軍方專用的無線電通話設備,體積雖然小的像是鈕釦一樣,但五百米內的通話質量卻十分的清晰,是一種專業的間諜用具。
“那好,讓他們自己便宜行事吧只要能殺了王越,隨便他們怎麼做,但是千萬要小心,不要提前暴露了目標。”安德烈-舍普琴科點了點頭,又用力的喔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劍柄,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堅定起來。
蘭帕德那些人和王越有不共戴天之仇,十三個精通槍械的狙擊手,事先埋伏在訓練室的樓上,從各個方位瞄準鎖定,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威脅。但是王越之前有過相似的戰例,軍方一次圍剿,兩個上校,一個整編的血鯊小隊便統統折在了他的手底下,有了這個前車之鑑,所以安德烈-舍普琴科的在這之前也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用這一招。
可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源自心裡的那一縷不安的感覺,卻讓他在這時候不得不下了這個命令。
王越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他今天要是不死在這裡,那以後的麻煩就徹底大了。所以,即便是有勞倫斯幾個人在前面出手了,安德烈-舍普琴科還是忍不住做了最後一手的安排。
“好,收到我會抓住機會,把他的腦袋打開花的。”
蘭帕德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謝爾蓋的耳朵裡面傳出來,但除了這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第二句話了。
在距離訓練室中心兩百七十三米外的一間三樓的儲藏間裡,蘭帕德坐在房間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正一手拿着銼刀小心翼翼的在一顆黃橙橙的子彈頭上,一刀一刀挫出一個十字來。
他手裡的子彈只是一般的6×54mmb步槍彈,還是圓頭的,威力並不大,但是這次的集訓丨整個基地的軍火庫都被封存了,他們來時也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兒,所以倉促之間他們只能在這裡找到這種型號的步槍和子彈了。
不過,好在蘭帕德是戰場老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可以增強手中槍械的威力。就好像這種被他刻了十字花的子彈頭一樣,這東西有個俗名就叫做“開花彈”。
一種觸體即炸,威力強大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