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標回到了他的房間裡，有些事，肯定是隻能私下談。
這次來的人又是個馮標不認識的，不是從津門送他來的那位地接，而是一個從未見過面，就是今天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九點半準時來敲門，一秒都不差，這些人對時間卡的都很準。
“馮總，你好。”
馮標把人請進了自己的房間，這客房不算大，而且還是一個雙人標間，面積算是挺大，在放了兩張單人牀之後，再放兩個沙發椅和一個圓幾也顯得挺寬敞。
請不知道姓名的神秘來客坐下，馮標也懶得多說什麼廢話了，他選擇開門見山。
“我打電話問過高總了，他願意給問問，但是能不能問到結果不敢保證。”
馮標沒有把事情說死，但來訪的人也只是要馮標一個態度，得知高毅願意幫忙，那就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好辦了。
“謝謝馮總的幫助，那我就借貴地給高總打個電話？”
來訪者一臉客氣的微笑，馮標想了想，道：“可以。”
來訪者拿出了一個手機，他撥了一個號碼，過了片刻，高毅的聲音響了起來。
“高總你好，我黃海生啊。”
馮標嚇了一跳。
馮標沒見過黃海生，上次在莫斯科雖然也算是一起行動了，但他和高毅保持了安全距離，所以也就沒能和黃海生見面。
沒想到是黃海生親自來了。
“黃總，你好啊。”
高毅得先聽聽黃海生要說什麼，所以也就只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很自然的叫了黃總。
黃海生低聲道：“高總，是這樣的，兩個項目，一個是AIM-120，我們只想知道那邊的研究進展，根據我們的瞭解，他們的雙脈衝發動機似乎是失敗了的，可是我們沒有特別可靠的信息源，所以不敢確定，需要個一錘定音的消息。”
高毅略顯疑惑的道：“我不知道雙脈衝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給我簡單解釋一下？”
“雙脈衝……就是兩段式火箭發動機，這個解釋起來有點水，你只要問懂行的人他們肯定知道什麼意思。”
黃海生的語氣很客氣，他繼續道：“其實我們現在有七八分的把握，覺得老美那邊應該就是在吹牛，但問題是我們自己搞出來了！但是我們一些軍工行業的老人不太敢信，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他們模仿追趕了半輩子，最後突然發現走在了別人前面，這個是好事，但是不確認終究是心裡不太踏實。”
高毅確實理解，因爲現在要有人告訴他已經是當世最厲害的殺手，他自己也不信。
從追趕者的角色突然變成了引領者，這個也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的。
“就這些嗎？就只是問一問？”
“對！我們也擔心是老美那邊的戰略欺騙，但是現在從各方面收集的證據顯示這應該不是欺騙，他們是真沒搞出來，之前一直在吹牛。”
說完了，黃海生覺得高毅可能不太理解這些話的含義，於是他繼續道：“這件事是應一些老軍工的委託請你問的，他們就是想要確定一下，所以這事兒其實不大，方便問最好，不方便問就不問了。”
說問是概括的話，這個問包含的範圍很大，高毅歷經千辛萬苦去搞來絕密的情報，也算是問問。
所以黃海生繼續道：“當然，這個諮詢費肯定是要付的，您報個數，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們應該都能批。”
“好說，這個事兒我回頭問問。”
“第二件事，就是關於蘇57的設計研究進展了，我們對這種事肯定一直有所追蹤的，實話說吧，蘇霍伊的技術進展對我們現在也就剩下了一個參考價值，沒有什麼太大的借鑑意義，因爲我們的進展比俄國更快，現在是俄國追趕我們，所以，通過蘇-57項目的實時進展，就能對他們的航空工業有個比較準確的摸底。”
黃海生解釋的很細，雖然這樣會暴露自己的意圖，但是這些事屬於完全公開的秘密，不必隱瞞，就因爲高毅是個外行人，所以他才需要解釋。
這要是跟內行打交道，根本都不用解釋這麼多了。
黃海生看中的是高毅的渠道，因爲上次高毅直接能買到蘇聯幾十年的聲吶指紋這種事，對業界造成了極大的震撼，所以這次是希望高毅可以幫忙進行一個旁證，來驗證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否屬實。
大家都喜歡花小錢辦大事，所以再有這種事，當然要想起高毅來。
收集公開消息也好，自己暗中去查也好，終究不如讓克格勃自己說。
就還是那個道理，把情報賣給他國的間諜是叛國，賣給情報商，那就只是一個生意了。
高毅也聽明白了，他想了想，道：“導彈這個事兒我可以問問，能不能問出來不知道，但肯定不用給錢。
“不，不，辛苦費總是要收的。”
高毅很客氣的道：“我問這件事不用花錢，也不能花錢，因爲一旦給了錢就變味了，反而可能誤事，而我既然不用付錢，那就肯定不收你的錢。”
意思很明確，不要錢，要人情。
黃海生毫不遲疑的道：“明白了，明白了，那就辛苦高老師了。”
一個高總，一個高老師，就稱呼上的區別，但是裡面的味道區別很大，只不過這個味道只能自己品，能品出來的都是高手，肯定混的不會差。
高毅算是咂摸出了一點意思，他低聲笑道：“至於俄國那邊就得給錢了，而且我也得通過中間人，所以能不能問，需要多少錢都不好說，還有就是既然這邊得給錢，那我就按規矩加上三成好處費了，親兄弟明算賬，我覺得錢的事兒還是說在前頭比較好。”
“這可太應該了，讓高總白辛苦，我們也不好意思啊，以後都不好再麻煩高總了，哈哈。”
黃海生笑的很暢快，高毅呼了口氣，道：“行，那我就先問問，有了結果再聯繫你，再聯繫啊。”
掛斷了電話，高毅思索了片刻。
就空空導彈這事兒，高毅覺得可以問信風，但是信風明顯偏行動派，層級相對低了點兒。
就美國這邊的資源實在是太豐富了一些，高毅能問的人太多了，還有個格拉斯可以問，他是五角大樓那邊的，跟導彈有關的事情問他也是專業對口。
不過還是覺得層級低了點。
算了，直接問帕內塔得了，現在跟帕內塔處於蜜月期，這種不要具體資料，就只是隨口說一句的事情，他要不說就很不對了。
最主要的是帕內塔級別夠了，級別夠才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就算是爲了給馮標爭面子，高毅也要把這事兒辦的漂漂亮亮的。
說幹就幹，這邊掛了電話立刻就給帕內塔打過去，一秒鐘都不耽擱的。
也不管什麼時差了，再說帕內塔那邊今天也有大事要辦，他該起牀了。
電話接通，帕內塔低聲道：“什麼事？”
帕內塔的聲音聽起來竟然還有些緊張，搞的高毅心裡也跟着一緊，道：“怎麼樣了？”
信風自己就辦事辦了，高毅這邊是不知道進展，帕內塔這邊是怕出了什麼問題，比如證據是假的這種事，所以他有點兒緊張，接電話就害怕，然後搞的高毅也跟着緊張。
“資料已經全部接收了，怎麼，有問題嗎？”
高毅心裡一定，道：“沒問題，呃……抱歉，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問問，那個AIM-120雙脈衝火箭發動機，到底是真的假的，裝備了嗎？”
高毅問的隨意，但這種問題哪有隨意問的，帕內塔稍微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嗯？爲什麼問這個。”
“東大那邊想知道，找到了我。”
高毅很坦誠，他主打一個對帕內塔不設防，完全的自己人。
帕內塔呼了口氣，道：“停留在設想階段，已經徹底失敗了，我們知道東大那邊的霹靂已經用了雙脈衝，五角大樓提出了一個AIM-260項目，現在還在申請國會撥款，也就這個階段，都是公開信息，他們肯定知道，但是我可以證實這些消息的準確性。”
意思是這些消息都是公開的，全世界可查，但是沒人能保證這些消息是不是美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而帕內塔可以證實是真消息，不是煙霧彈。
有這句話就夠了，帕內塔的含金量就在這句話上。
高毅低聲道：“謝謝，有這句話就夠了，這句話沒有錢可拿，但我能用這個消息當成另一個交易的良好開始。”
帕內塔低聲道：“夥計，我奉勸你一句話，不要站隊，可以嗎？”
別完全站到東大那邊，這就是帕內塔對高毅的要求，否則的話，他以後不能跟高毅保持現在這種良好的合作關係了。
高毅笑道：“我就是一箇中間商，中間商站隊幹什麼。”
“這就好，我先去忙了。”
帕內塔掛了電話，高毅又給黃海生撥了過去。
黃海生接了電話也顯得有些詫異和猶豫，他低聲道：“高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嗯，問了問，雙脈衝是假的，停留在設想階段，這句話來自老蔡那邊的最高層，保證真實性。”
黃海生顫聲道：“這麼快……這有點兒太快了，不好意思，您讓我緩緩，我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