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水漲船高
馮標打電話的時候，內心還是有點兒忐忑的。
主要是這幾天的生活太好了，不是物質上的享受太好，有了錢以後，他在國外已經開過太多的眼界，知道那幫有錢人有多麼奢侈。
主要是受到的待遇太高了，馮標覺得自己不配。
就受寵若驚的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也很難準確的界定，反正就是從小被忽視慣了，即便大了之後當了個狙擊手這種很需要天賦和努力的角色，馮標也依然難以承受現在所受到的重視。
可能也因爲是個狙擊手吧，馮標不喜歡被人過多關注，更不喜歡站在聚光燈下，可是現在，他卻被迫成了那個身上帶着光環的人。
什麼光環？
財神光環，或者說是能給別人送錢的散財童子光環。
就是因爲替人賣了個導彈，啊不是，是民用火箭，然後馮標的地位嗖一下就隨着火箭一起上天了。
誰還沒個親朋好友的。
許峰就跟馮標吃了個飯，還不是他請的，一下子就賣出了十套民用火箭，這是幾個億的銷售額，是一下子救活了一個廠啊。
最最最要命的是，買家他先給錢！
先給錢，先給錢，先給錢！！！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都嫌不夠，說三十遍都沒人敢信的那種。
就憑着一份資料，一份彩頁宣傳資料，甚至連個完整的PPT都沒有，不是沒做，而是根本沒發，可是然後呢？然後沙特直接預付了全款。
搞清楚，預付全款！在許峰的1234所連實物都拿不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交貨，甚至都沒辦法安排生產計劃的時候，人家直接給錢了。
錢沒有直接給許峰，也沒有給負責銷售的進出口公司，而是直接給了馮標。
沙特太給面子了，而高毅太忙了，那馮標可不就成了財神爺。
然後馮標也實誠，他前腳收賬，後腳直接打電話讓許峰籤合同，預付全款，一分不少全給許峰。
許峰都快哭了，他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請馮標收下回扣之後，按照扣了總成交額的四成之後，把剩下的錢給他就行。
對許峰來說他不能收全款再付回扣，主要是賬不好走，所以只能請馮標先行收錢了。
當然，許峰開始說的是總交易額的三成，還不是利潤的三成，可人家都預付全款了，甚至連交貨期都沒定，這讓許峰怎麼好意思付三成的回扣。
許峰覺得他三馮標七纔對。
這點覺悟許峰還是有的。
然後許峰這火箭賣的因爲過於離譜，還因爲他必須補全手續，所以這次交易就被也不知道是總裝還是管着進出口那邊的人知道了。
不是不懂悶聲發大財的道理，而是有些事兒他沒法藏啊。
然後就還是那句話，誰還沒個親朋好友的。
再然後，誰不知道東大有多麼卷。
不說什麼996，也不說什麼隱瞞的產量世界第二，就單說出口貿易，搞進出口的都知道競爭有多麼激烈。
不是跟外國人競爭，而是跟國內的同行卷，大家一起往死裡卷。
許峰賣的是民用反海盜火箭，人家不跟許峰去爭，人家賣防空導彈可以吧，賣單兵反坦克火箭可以吧，賣遠程地地探測火箭沒問題吧，就不搶許峰的生意，可是防空這一塊總可以跟着賣賣的。
所以，馮標現在住的是招待所，吃的是食堂，還帶着他爸媽。
論條件，其實不比馮標現在能住的五星級酒店好，但是論待遇，就這麼說吧，光有錢的人享受不到。
重要的是不要看一頓飯吃了多少錢，而是看這頓飯是誰陪着吃的。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這頓飯，他又不一樣。
馮標該怎麼給高毅解釋呢.
猶豫了片刻，馮標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麼說，嗯，我就一樣一樣說吧，首先是我今晚剛吃了一頓飯，來的人有總裝的一個處長。”
高毅愣了一會兒，因爲他不明白總裝是什麼意思。
“這個處長跟我說，他盯着的一個項目裡，有一款防空導彈，這個導彈很成熟，很不錯，但是呢，這款導彈最終沒有列入裝備，不過用來出口外銷是綽綽有餘。”
高毅道：“哦，就是次品？”
“不是，是沒競爭過同行，但是拿出去依然數一數二的水平。”
“嗯，你接着說。”
“這位處長說同類型的導彈競爭太激烈，不可能重複裝備，前期投入的研究資金浪費了也可惜，想讓我們給找找門路賣出去。”
高毅呼了口氣，道：“嗨，還是內部競爭唄。”
“是，但是都要往外賣，那不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嘛，誰賣出去算誰的。”
“這個好說，就賣唄，你慌什麼？”
“上次是民營廠，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國營的。”
“你管他那麼多，反正東西真好，能賣就賣了。”
馮標沉默了片刻，道：“行，這些都好說，但是我這飯沒吃完呢，地接找過來了。”
“地接？哦哦，明白，地接說什麼了？”
“地接說上次的交易特別好，特別好，所以這次想問問我們，能不能幫忙搞到一些東西，嗯，現在主要的就是兩項，一個是美國那邊的AIM-120雙脈衝導彈具體是什麼進展，一個是俄國那邊的蘇-57進展。“
馮標輕輕的呼了口氣，然後他低聲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情報，不是以前倒手的那種，反正這種指明瞭要什麼的情報，可沒那麼好搞。”
高毅也覺得爲難了，他低聲道：“這……不好說，確實麻煩。”
真要搞的話，也不是不能搞，但問題是高毅終究是左右逢源的那種，如果爲了搞這些情報，而失去了之前安身立命的關係網，可是有點兒麻煩。
馮標低聲道：“所以我才說麻煩啊。”
“嗯，他們要的是什麼，就是詳細的技術資料嗎？”
第一反應，高毅覺得是想偷技術了，但馮標的回答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要詳細的技術資料，就幫忙問問他們的進展到哪一步了，就搞清楚AIM120的雙脈衝是不是成功了就行，不是要具體的技術參數，也不要實物。”
高毅詫異道：“就問一句？這還用找我們？這些東西老美都是公開的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懂啊，所以我沒敢答應啊。”
馮標的語氣裡滿滿都是苦澀。
高毅想了想，道：“嗯，我跟他們說，如果只是問這個，那可太簡單了，應該不是什麼麻煩事兒，我只是打聽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那蘇-57呢。”
“這個是想知道他們的進展，就只是問問，但是具體要問什麼，他們沒說，我也不知道啊，我覺得是這麼個事兒，就地接這邊想試探一下你肯不肯幫忙，直接找你，萬一被拒絕了面子上不好看，以後打交道也尷尬，所以通過我先傳個話。”
高毅明白了，這是東方式的交易，不明說，免得被拒絕以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如果高毅同意的話，他就可以聯繫黃海生了。
這兩件事都不算難，甚至都不用怎麼花錢，何況就算要花錢也不是什麼問題，能辦。
沉吟片刻，高毅低聲道：“行，我知道了，我回頭跟他們聯繫一下。”
“好，那我就這麼跟他們說了。”
高毅想了想，道：“馮哥，老是這麼傳話也不是事兒，不方便，而且我要是不能接電話還耽誤事兒，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情報這一塊呢，咱們還是得謹慎點兒，你先跟我打個招呼，但是買賣軍火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不用問我，你覺得行就直接拍板，反正你也只是中間人，買不買是人家的事兒，還有，現在是阿卜杜拉負責這些，你覺得行就跟他商量，不用問我。”
馮標不敢做主，什麼都得問高毅，這樣不僅麻煩，而且他既然跟高毅說了，高毅就得跟沙曼打個招呼，一來二去又成人情了，根本就不是買賣。
馮標直接跟阿卜杜拉聯繫，行不行的不涉及人情，這樣才能做成長久買賣。
馮標猶豫了一下，道：“行，我跟阿卜杜拉聯繫。”
高毅呼了口氣，道：“那就這樣，我先忙，回頭有消息了我再告訴你。”
電話掛斷了，馮標呼了口氣，他想了想，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走了幾步，來到了相鄰不遠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一下房門。
房門打開了，裡面坐着四個人，看到馮標進來，幾個人都滿臉笑容的站了起來。
馮標一臉的笑意，道：“讓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
這個房間更像是會議室，馮標在幾人的謙讓下坐在了一個鋪着白墊巾的單人沙發上後，一箇中年人迫不及待的微笑道：“馮總，請問高總那邊是什麼意思呢？”
馮標點了點頭，道：“高總當然是同意的，他肯定也願意爲國家做出點貢獻，回頭我就跟那邊聯繫一下。”
兩個公司代表很高興，因爲第一次見面就能把事情辦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高效了。
能卷出來的人，沒有不懂事的，只是現在還不便進行細節上的研究，所以幾人隨意閒聊幾句後，衆人告辭離去。
等這些人都走了，才能開始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