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借條”,村人立馬回了地基出,靜靜等待。
不一會兒,裝滿第一車水泥的車子,慢吞吞的從山腳處露出了車身。
到達目的地,郭去率先下車,村人拿着借條就立馬上前。
“這是你爸簽字和按手摸印的借條,喏,我給你還是你大伯?”見到郭去下車,村人老實巴交的走過去問。
吳老三此時正在開車斗的門,但郭去爲了保險起見,只是擡頭示意村人給他大伯。
“吳叔,第二車麻煩你一個人去一下,我有點事情走不開啊,錢,我待會兒一起給你行不?”
“肯定行啊,那這車水泥……?”
“直接倒地上吧,待會兒我找人疊起來,就不浪費你時間了。”原本保險起見,是應該一包一包的下的,可是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郭去不想浪費時間。
下完水泥,車子再次緩緩像縣城開去,而郭去則坐在一旁和他大伯說悄悄話。
商議了一通,紙條也交給了他大伯,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爲了達到一箭雙鵰的效果,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都在耐心等待着,等待吳老三再次回來。
因爲郭去想通過吳老三的口,向有心人傳播,他已沒錢的消息。
……
時間快速流過,郭去父親手裡的一百塊錢已經輸光了,他又成了觀衆,站在賭桌旁,靜靜地看着別人賭博。
隨着時間流逝到中午的飯點,吳老三第二車水泥已經拉回來了。請的村裡人,都在郭去隱晦的眼神示意下,快速向街上賭桌走去。
郭父還在扣手,看得出來輸了那一百塊錢後,反而讓他的賭癮變得更大了,他一直專心的看着賭桌,當新一輪的牌發了之後,他繞着賭桌走了一圈,基本上把所有人的牌都看完了。
然後胸有成竹的站在牌面最大的人身後,又開始扣手,同時臉上浮現笑容,估計是把他自己代入了角色,眼看着就要贏錢了,不開心纔怪。
他實在太專注了,根本就沒看到他的身後來了四五個人,那五個人若是換上一身西裝,再帶上墨鏡,絕對是混社會級別的人物。
“唔!你們要幹什麼?放開……唔唔~”
“他欠了我們很多錢,一直沒還,大家不要多事啊。”有村民見街上觀望的人有點多,急忙大聲解釋。
本來若是其他人,周圍圍觀的人說不得就要插手管閒事了,畢竟現在和後世是不一樣的。
然而,被擡走的是郭去父親這個酒癲子,那自然是沒人管,說不得有人還在心中感謝滿天神佛呢。
郭去父親毫無反抗之力,也沒有人管管,他就這樣直接被擡走。
郭去站在宅基地旁,沒有等待好久,就遠遠的就看到村人一行慢慢往宅基地走來,然後他開始回想前世的經歷,醞釀情感。
隨着村人越來越近,在宅基地旁的衆人,都往不遠處看去。
“小明,那好像是你爸?”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郭去大伯瞬間入戲。
郭去的臉瞬間陰沉,陰沉不是僞裝的,只不過是把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流露了出來罷了。
雖然說這個坑不過是走個過場,不需要太深的演技,但郭去卻入戲太深,因爲他本來就經歷過了,只不過是把前世對他父親的態度,重新拿了出來。
“小明啊,你父親欠了我一些錢。”
“他欠你錢關我什麼事情?”冷言冷語,毫無感情,是個人都能從中聽出冷漠來。
老爺子張了張嘴,儘管他知道這是在演戲,但心中想要罵一句“不肖子孫”,然而卻沒有說出來,若是郭去都不孝的話,那郭去他爸……
“哎~!”老爺子滿腔的話最終都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郭去父親原本因爲一直不從而擺動的身體,也在郭去說出那一翻冷漠的話後,停止了擺動。
郭去那一句話的威力還是十分巨大的,或許郭父曾經又想過這一幕,但想歸想,真正發生時,那種震撼可謂十分巨大。
“真的不管嗎?這是借條,要不看看吧?”
“不用了,這是我的宅基地,還請你們走遠一些。”
“真不看?”村人開始冷笑,只是裝的不怎麼像,“那好,那我就按照規矩來,他欠我五千塊錢,那我就宰斷他五根手指……”
“我沒有!是他們給我錢的,而且只有一百塊!”郭父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他臉憋的通紅,喊出了這一番話。
“這是借條,上面寫的清楚明白,既然你們不管他,那也好,老二,把斧頭拿出來。”
看着斧頭被取來,郭父的手指也被摁在地上,周圍圍觀的人已經有人忍不住轉過頭去,生怕見到斷手指的血腥一幕。
然而,很多人明顯害怕血腥,但卻忍不住想看,所以都在用眼角的餘光觀望着。
斧頭慢慢舉起來,舉到了最高處,郭父眼中的驚懼已達到巔峰,然後由於身體虛,直接就昏迷過去。
斧頭開始往下降,郭去大伯突然喊了聲“住手”,村民急忙停了下來,其實若是真砍下去,他們是不敢的。
“五千塊錢是不?我來給。”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郭去臉上的難看依舊,但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大伯!不值得啊~”
郭去自己都覺得自己演的有些假,但管他呢,管用就行。
然而,郭去齣戲了,他大伯卻入戲了:
“他雖是你爸,對於你來說,算是沒有親情。我不一樣,我和他一起長大,二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們拉扯大,我和他就是穿一個褲襠的親兄弟,好多年的兄弟啊。”
“雖然前些年和他吵了一架,關係不怎麼好了,但我也不能看着他手指被砍斷啊。錢我這幾個月賺的雖然不多,但勉強能夠還債了。”
郭去大伯“冷冷”的看了村人一眼,“你們和我回村去拿錢。”
吳老三全程在一旁看着,見到郭去大伯往村子走去,又見郭去坐在地上哭泣,不禁搖了搖頭,“這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嘞,要是我有這樣的娃子,老子做夢都能笑得被婆娘踹下牀!”
說完,吳老三搖了搖頭,走過來拍了拍郭去的後背,算是無言的安慰,然後揹着手回家去吃早飯。
郭去能過的都已經做了,他這個父親能否“回心轉意”,就得看他自己了。
有人說你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你郭去和你這個父親一點感情都沒有!
正是因爲沒有感情,因爲缺少父愛,他纔會渴望父愛啊。看着別人家庭和睦,父親和孩子的笑臉,他心中就有種心酸。
當初他大伯打他堂哥時,雖然打得那麼狠,看着都痛,但郭去卻希望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管自己的父親,然而……並沒有。
再想想丫頭,若是以後她和小夥伴玩,被說“你是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然後丫頭委屈的哭着向郭去問“她爸爸呢?”,郭去該怎麼去回答?
沉默嗎?
所以他纔會儘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喚醒自家父親,因爲他前世醒悟過,這讓郭去覺得他並不是良心未泯的。
因爲未曾獲得過父愛,所以期盼,因爲不想再留遺憾,所以努力去改變。
但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若是還不回心轉意,那他就要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