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寶書從小到大很少肆意妄爲,然而這一次他和陸向北徹徹底底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白日宣淫。窗簾拉的很嚴實,但還是有陽光透了進來,灑在了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閆寶書半趴在牀上,背脊感受着陸向北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撫摸。一場激烈的戰鬥過後,牀單被罩都有些粘身子,閆寶書伸出白淨細長的腿將被子踢到一邊,閉着眼睛說:“你別告訴我,你一會兒還要來。”
陸向北笑吟吟道:“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嚐到滋味了,總得讓我好好的享受一下吧?”說着,陸向北伸手過去,“難道我不在這些年裡,你都沒有……”
閆寶書略微有些癢,聳了一下肩膀說:“比較忙,所以不想那些。”
“不食人間煙火了?”陸向北稀罕寶物一般在閆寶書的耳旁輕輕一吻,語氣溫柔道:“這個時候,我應該念一首情詩給你聽,可惜我才疏學淺,但我愛你的心卻從未變過,多少次我在夢中見到了你,你衝我招手露出微笑,我跑上去將你抱在懷裡,想用無盡的熱吻告訴你我思念你的心情,可是就在我醒來之後,我發現眼前卻是灰濛濛的一片,那時的我有些感傷,但我又要裹緊衣衫去忙碌,每當夜□□臨,我總會情不自禁想起從前你給我念過的小說,我眼神熾熱,唯有閉上雙眼幻想着你的樣子來自我安慰,我知道……在遠方家中的你,一定也很想念我,我在你心裡留下了此生難忘的回憶,而你卻送給了我讓我永生無法忘記你的愛,寶書……此時此刻,你知道我有多麼的高興嗎,可是我卻知道,你的心裡積存了太多的傷痛,如果我能及時出現在你的身影,你或許能好一點。”話音落下,陸向北充滿深情地再次在閆寶書的耳旁一吻。
閆寶書被這柔情的話語給打動了,誰說女人愛聽甜言蜜語,男人同樣也是非常願意聽的,尤其是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的。閆寶書張開右手,慢慢地,陸向北將手挪過來覆蓋在了上面,十指相扣時,閆寶書笑道:“出去這麼久,竟然這麼會說話了,是不是在外頭經常說給某個姑娘聽啊?”
陸向北上揚了嘴角,目光寵溺道:“我的情話只有你才配聽。”
“好吧,我承認我很吃這一套。”閆寶書用臉在陸向北的下巴上蹭了蹭,“你都聽說了?”
“嗯,回來的時候我爸告訴我的,哎……我爸說最近是多事之秋,各種事務要忙,嬸子走了也沒過去幫忙,實在是說不過去。”
閆寶書搖了搖頭,“你爸爸已經讓人捎錢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他呢。”
“這都不算啥。”陸向北下巴抵在閆寶書的肩膀上,問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了,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你難受。”
閆寶書微微一笑,回手幫陸向北順了順翹起來的劉海,“怎麼頭髮長了也不知道剪啊。”
“哎,西北條件艱苦,哪有那個心思和時間啊,明兒找個時間我去剪了。”
“嗯,這幾年知道你在隊裡很受重視,這往後的前途應該不成問題了,一早我就知道你是這塊料,不像我,還在混呢。”
“沒事兒,我不嫌棄。”其實陸向北回來就聽說了有關於閆寶書的事情了,家裡賣衣服,外邊還和完四寧搞了個桌球之類的,小買賣幹着還挺不錯的,既然他沒有把攤子拉出來擺,這事兒也沒人管的了,所以陸向北並不打算問了,但是完四寧這個人……陸向北在得知閆寶書和完四寧攪合在一起的時候,他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主要是吃醋來的多。
“你倒是想嫌棄,哼哼,後悔可來不及了啊。”閆寶書朝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隨後調侃道:“這腿毛越來越多了,冬天是毛毯,夏天是涼蓆啊。”
兩個人肆無忌憚的笑着,等笑夠了,陸向北的體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於是一場電光火石般的戰鬥拉開了序幕。這一折騰就是一下午,直到靜兒從閆寶書家回來,在陸向北媽媽的囑咐下過來叫他們兩個人吃飯。
靜兒看着緊閉的門,拉嚴實的窗簾,表情是一堆的問號,不解的同時還問出了口,“你們兩跟屋裡搗啥鬼呢,吃飯了,快點出來。”
閆寶書幾乎都起不來牀了,腰疼是一方面,主要是腿軟,他趴在牀上瞪了陸向北一眼,“這下好了,你說咋整吧。”
“怕啥,咱就跟着屋裡吃唄。”陸向北穿好衣服,囑咐道:“你在躺會兒,我去把飯端過來。”陸向北開門離開,沒過多久就端着香噴噴熱乎乎的飯菜回來了,“過來吃飯,可香了。”
閆寶書穿上襯衣,套上褲子下了穿,坐到桌前和陸向北吃飯,兩個人時不時的看對方一眼,隨即就會衝對方微微一笑。陸向北覺着閆寶書還是有些瘦,因此多給閆寶書盛飯,還往碗裡舀了湯。
閆寶書的嘴裡都快塞不下了,“我說你別給我夾菜了,我吃不下了。”閆寶書嚥下嘴裡的食物,笑着說:“你是把我當豬了嗎。”
“看着你太瘦了,想讓你多吃點。”陸向北放下筷子,雙手撐在桌子上看閆寶書:“吃,多吃點。”
閆寶書也不拒絕,端起飯碗繼續吃。陸向北眼中透着濃濃的愛意,他張了張嘴,選擇了以爲是最佳時機的時間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寶書,我這次回來是來接我爸媽的,還有你……。”
“嗯?”閆寶書怔了怔,“啥意思啊?”
陸向北嘆了口氣,把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告訴了閆寶書。原來,他這次回來不僅僅是從大西北返程那麼簡單,他同時還接到了上頭的調遣文件,他幾年的當兵生涯結束了,他被安排到了北京,所以他這次回來,要帶着父母過去,與此同時,他還希望閆寶書也跟着他過去。
“你……願意嗎?”
閆寶書覺着這都不是事兒,繼續吃飯,“嗯,可以啊,不過不是現在,我手頭還有太多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呢。”
陸向北看着他,“那些都不重要,你跟我走吧,到了北京,我總能想辦法養活你啊。”
“哈?”閆寶書哭笑不得,待放下飯碗後,笑着說:“別開玩笑了,我願意跟你去北京是有原因的,一呢是我願意跟你過去,二呢是寶龍要是考上了電影學院,我可以藉着這個機會過去照顧他,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目的,至於你說的養活我,還是算了吧。”
陸向北臉色沉了下來,“你是信不過我?覺着我沒辦法養活你?”
閆寶書覺着這話不對味,微微皺眉道:“陸向北,你覺着這話說着不彆扭呢?我有手有腳的,沒到你養活的地步啊。”
“可是,我是個男人,我有責任……”
“打住。”閆寶書多少有些生氣了,“陸向北,你別忘了,我也是個男人,我不可能讓你養活我的。你不必把給自己太多的責任感,我個人覺着,你的責任就是要守住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變,是最好的。”
陸向北被說的啞口無言,沉默了好半天才面色緩和道:“我知道我的話有些不妥,但我的心情你應該明白,我只是不希望你苦了自己。”
“嗯,我當然明白。”閆寶書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放心的帶着你爸媽去北京,過段時間我就去找你,你看怎麼樣?”
陸向北嘆了口氣,“看樣子我是沒希望直接把你帶走了!”
“好了,別那麼大男子主義了,說不定以後是我養活你呢。”
“哼,打死也不可能。”
陸向北在這邊逗留的時間不會太久,這期間他和閆寶書形影不離,就連閆寶書在文工團工作,他都會在一旁看着,搞的文工團的同事沒事兒就會開他的玩笑,“喲,寶書來上班還帶個保鏢啊,夠帶勁兒的啊。”
陸向北這次只帶了陸建軍兩口子,至於他上頭的三個哥哥,仍舊留守在這裡,這裡畢竟是他們的根,陸向北遲早都是要回來的。陸向北在這邊停留的時間屈指可數,一共就五天,五天後他便帶着陸建軍兩口子踏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陸向北和閆寶書又一次的分別,不過他們都沒有感傷,因爲他們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們還會再見面的,下一次,他們不可能再分開了。送走了陸向北,閆寶書的心也沉了下來,一週之後,也就是年關前夕,閆寶書拿到了他在文工團的最後一次工資,三十八元。
閆寶書自由了,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動盪以及個人感情還有各種事情之後,他終於得到了自由,一個自由的人,一顆自由的心,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去闖他想要的未來了。
一九七九年夏天,閆寶龍去北京上學了,他在經歷了藝考之後成爲了高考恢復後的第一批大學生,他帶着閆寶書的希望,載着青春的陽光,以及個未來的期盼,踏上了疾馳的列車。
閆寶書在閆寶龍走了之後,他跟陸向北通了電話,在簡短的表達了思念之後,他直奔主題,希望陸向北能夠暫時代爲照顧閆寶龍,陸向北很爽快地答應了,說,“你弟就是我弟弟嗎,沒問題。”
一樁心願的圓滿讓閆寶書又輕鬆了不少,緊接着他和完四寧去了東方紅村,把兩百塊錢交給了閆寶山。養殖事業是需要循環漸進的,不可操之過急,所以初步投入只能少,這些錢加上閆寶山自己手裡頭的,足夠買上四頭豬羔子。
閆寶書在東方紅村沒待幾天就走了,至於金桂琴去世一事,閆寶書有是順便和閆寶山提了一下,後者的表現很冷淡,淡淡的哀傷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後……再沒有而後了。
七十年代末,閆寶書進入了正式開展事業的階段,他把家裡的事情交給了靜兒和閆寶福,隨後就和完四寧買火車票去了上海。至於閆寶書從文工團離職一事,閆寶福可是發了不小的脾氣,不過……現在沒事了,或許閆寶福也覺着,閆寶書是能夠折騰出名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