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寶書的計劃幾乎要把老閆家折騰個雞飛狗跳,每個人都陷入了不可想象的忙碌中。除了有工作的幾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跟家裡頭開始鑽研閆寶書畫出來的圖紙。金桂琴算是自己個兒做過衣服最多的人了,從前給幾個孩子做棉襖棉褲,後來又要納鞋底子做二棉鞋,她對於這些手藝上的事兒可是門清,也正因爲有了金桂琴的存在,一家子幾個女人也都有了主心骨,做起來也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困難了。
有人總說,男主外女主內,那是因爲男人有體力可以乾重活,所以就家務事這點小事兒而言,就有人看輕了女人,其實不然,女人也有能扛起半邊天的資本,只是就女性羣體而言,解放的稍微晚了一些,相夫教子的觀念太過於根深蒂固了。當然,每個時代總歸有每個時代的好處,就說眼前,“從一而終”還是非常常見的,離婚率也不高,等到了現代社會,婚姻彷彿成了兒戲,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覺着對上了,結婚證一領,高興了在造個孩子出來,可隨着時間一長,要麼就是性格不合,要麼就是遇上了包二奶養小三,都說男人有錢就學壞這話一丁點都不假,於是一場場婚姻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留下的也只有周圍鄰居朋友肆意的調侃。所以說,女人不應該依附男人而活着,她們有能力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好,新時代的女性之所以有魅力,那是因爲她們是驕傲的,從骨子裡透着一種幹練,她們喜歡用實際行動來告訴男人們,我們並不比你們差。
按理來說,閆寶書能夠直觀地看到女性的優點,爲什麼就不喜歡女人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刨除了先天因素,大概就是閆寶書認爲自己並不夠完美,好的姑娘應該讓更好的男人去珍惜,所以這也是前世閆寶書在沒有遇上一個心怡的男人之前遲遲未婚的原因,他做不到去欺騙一個女人結婚生子,若上天真的沒有讓他碰到那麼一個人,那他就一個人活着,活着……
閆寶福在做衣服這件事情上沒什麼意見,但他卻沒辦法在針線上幫什麼忙,可隨着家裡的女性都在忙得不可交時,他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想要幫忙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臉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好男人不是用錢去衡量的,但沒錢也是萬萬不行的。閆寶福雖然沒什麼大錢,但一個月的工資還是非常可觀的,再加上他能夠把女人的活兒放在眼裡而着急,在王姑娘累了一天手指頭都腫起來的時候,他會表現出關心,在金桂琴累的直不起腰時,他會來到金桂琴身後幫忙捶背,於是因爲有了閆寶福這樣一個人不忙碌的人攪和其中,場面竟然出奇的和諧溫馨起來。
閆寶書早看出來了閆寶福的心思,只是一直沒吭聲找他談話罷了,直到有一天閆寶福忍不住了,跑過來找閆寶書嘮嗑,“寶書啊,哥跟你說個事兒。”
“啥事兒?”閆寶書笑眯眯的說。
閆寶福點了根菸,小聲的說:“你們這天天忙活也不行啊,看把咱媽她們累的,還有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回來還要跟着忙,你瞅瞅你都熬出黑眼圈了。”
閆寶書忍俊不禁,“哥,你到底想說啥。”
閆寶福撓了撓頭,“哥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也給我找個活啊?不過別是針線活啊,哥可沒那個本事,幹不來。”
閆寶書笑道:“哥,你先別急,你啊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上班,積極的工作,你主要就是負責家裡大夥的口糧啊,至於活嗎,現在還真用不上你,往後吧,往後一定有求你的地方。”
“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啥。”閆寶書起身繞到他身後,雙手撐在他肩膀上笑道:“還有,好好孝順咱們,關心你媳婦兒,就比啥都強了。”
閆寶福就是這樣一個人,能力不是頂天的大,但貴在人品老實厚重,顧家孝順又疼媳婦兒,這樣的男人,也算王姑娘有慧眼,往後的日子裡幸福可是不會長翅膀飛了的。安慰了心急的閆寶福之後,閆寶書再次把精力投入到了第一批布衫當中。
其實,這批衣服投入的錢總共就有一兩百塊,布料都是中級料子,都是閆寶書和完四寧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要麼是借要麼是換來的布票弄到手的,除此之外就是海綿,定肩棉雖然也是海綿,但材質卻有所不同,爲了節省成本,閆寶書不得已讓完四寧跑了一趟哈爾濱,總算是淘來了不少海綿,大塊小塊的都有,小心謹慎的弄着總能達到預想的效果。
這次的投入幾乎是血本無歸的,畢竟成品是要自己穿來打樣子的,更何況穿上了還未必一時間就能有人上門,還得看大傢伙的接受程度。閆寶書仔細算了一下,老閆家一共就有八口人,除此之外還有陸向北、完四寧和靜兒,另外又加上了李隊長媳婦兒,還有陸建軍和他的另外三個兒子,算下來就有十六個人,並且男女款有所不同,雖然都是大尖領,但男款明顯要比女款長,除了這一顯著特點,也就是定肩棉的安放了,男款要厚大,女款則是注重精緻。
於是,這一忙活下來竟然有半個多月了,十五件衣服排放在自家炕頭,一羣人圍座在屋裡都忍不住鬆了口氣。閆寶書面帶微笑走了過去,從炕上拿了一件女款的布衫,“媽,這件是你的,你來試試!”
金桂琴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個……我就不試了吧?”這衣服雖然使用布做成的,但款式完全就沒見過,臭美思想的罪名她還比較記憶猶新,所以讓她來試,她還真有點不敢。
閆寶書也不強求,轉過頭掃了屋裡衆人一眼,結果都是面面相覷細思極恐,閆寶書心想得嘞,這是衣服又不是老虎至於怕成這樣嗎。閆寶書沒辦法,只能先拿自己開刀,脫了原本打了補丁的外套換上了新衣,這件是按照他的尺碼做的,穿上了極爲合身,不大不小正正好好,閆寶書原地轉了一圈,“咋樣?”
完四寧眼睛都看直了,喉結微微聳動,“好……好看。”
閆寶書衝他露出微笑,“好看吧,那你也來試試。”閆寶書把完四寧那件兒遞了過去,完四寧本就人高馬大,尺碼也比閆寶書的大,衣服上身一瞅,小夥子頓時精神了不止一點。閆寶書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釦子,身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定肩棉可是我用了好幾個晚上用刀一點點摳出來的,你覺着咋樣?”閆寶書多少有點恐嚇的意味,如果完四寧敢說不好,哼哼……
完四寧聳了聳肩,“哎,別說,還真挺舒服的,比我以前的衣服感覺都得勁兒。”完四寧轉過身讓閆寶福看自己,“寶福哥,你趕緊穿上試試。”
閆寶福長的也挺俊,就是人比較黑,這是他常年在礦裡曬的,“我……我也試試?”閆寶福不好意思的笑着。
“趕緊試試。”閆寶福把衣服遞了過去,閆寶福急忙套在了身上,雙手拽着衣襟說,“別說,肩膀看上去高了,感覺我人都挺拔了,像不像大白楊?”
王姑娘美的合不攏嘴,“福哥,你這樣真好看。”
被自己媳婦兒這麼一誇,閆寶福甭提多高興了。有了幾個男人的身先士卒,女人們也都膽子大了起來,紛紛回屋把衣服換上,走出來時個頂個都是臉紅紅的。閆寶書仔細一看,連忙打了個手響,“好看。”
當然,在這好看的背後還是付出了不少的汗水和辛苦的,看看偏廈子那一堆堆裁剪廢掉的布料和海綿,以及閆玉芬王姑娘等手指上的傷,大傢伙也都對自己做出來的這些衣服產生了難以言表的情感,倍感珍惜。
家裡人都被成功的說服穿上了新衣,小資產階級臭美思想被徹底的瓦解,閆寶書和完四寧拿着剩下的衣服出了家門,但凡有心的都能發現閆寶書和完四寧身上的衣服是哪裡出現了不同,指指點點的有,看熱鬧的有,無視的人也有……
閆寶書拿着衣服先是去了李隊長家,他之所以沒有準備李隊長的那件,完全是考慮到他這個人的思想頑固,必定不會穿的,於是只准備了乾孃這一件。李隊長媳婦兒聽說閆寶書是來給她送衣服的,一時間高興的不知所措,等打開衣服一瞅就愣住了,款式雖然和現在流行的沒什麼不同,但這裡面的加料她還是很容易就發覺了的,“喲,寶書,你這衣服裡塞了啥啊?”
“乾媽,你先別問這個,趕緊穿上看看合身不。”
她有點納悶,“怪不得你前幾天跑來問我衣服的號呢,合着是搗鼓這些呢。”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動作上卻是很麻利的,脫了外套把衣服穿上,隨後到了鏡子前照了照,“我咋覺着我長個了呢?”
閆寶書微笑着,定肩棉也就是墊肩,起初的流行只是爲了改變衣服的外形,但在之後的發展中,墊肩成爲了一種矯飾,是一種可以作爲提升氣質的存在而存在!
男人更帥氣,女人更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