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從許思涵的種種跡象看來,她就好像在這裡生活過一樣,哪裡有機括,哪裡有通道,她似乎都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許思涵她到底又是什麼人呢?她是國際刑警不假,但她有沒有另外一個身份?我既希望她沒有騙我,同樣,我也希望她曾經在這裡生活過,試想一下,如果許思涵真的在這裡生活過的話,那她不會不考慮就放下石門,換句話說,雖然就目前看來,我們三個人是被困住了,但說不定還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出口,但一切都得等許思涵醒過來才行。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許思涵的額頭,似乎有些發燒。“可能傷口有感染。”我自語道,“只可惜,沒有消炎藥,如果高燒不退的話,許思涵她很有可能……唉——”我硬生生地把後面幾個字吞進肚子裡,其實我說不說出來,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胖子也知道,許思涵現在生危垂危。
“要不,咱們找一找,看有沒有別的出口?”胖子冷不丁地說道。
“正合我意。咱們不能在這裡乾坐着等死。”說着,我站起身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許思涵,我又將外衣脫下,輕輕蓋在許思涵身上,然後轉身拍拍胖子的肩膀,說道:“我說胖子,以你多年的考古經驗,咱們應該從哪裡入手?”
胖子皺着眉頭,一言不吭,臉色鐵青,我見胖子神色有些不大對勁,又問道:“怎麼啦?我靠,咱們現在可是一根稻草上的螞蚱,有什麼事情你不說出來,想等大家死了才說嗎?”
胖子搖了搖頭,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
“從許思涵有些古怪的舉止來看,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屁話,我老早就看出來了,這還用得着你說?只不過許受傷昏迷不醒,想問她也問不成,所以我一直憋在肚裡。”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胖子說着,搖了搖頭,接着又道:“陸軒,你想一想,如果說許思涵在這裡生活過,那她是怎麼發現這裡的?沒有尖端設備,不是刻意去尋找,茫茫大海,你想這裡有這麼容易被發現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胖子說得不錯,前不久我看過一條新聞,說是在雲南澄江發現了古城遺蹟,這古城就算不大,那也不算小了,沒有人知道古城沉到水底有多長時間,反正新中國建立半個多世紀,纔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所以說這秦始皇陵被發現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只有兩種可能被發現,一種是偶然情況下,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許思涵一直以來就在這皇陵裡生活,當然,前者最符合邏輯,後者的可能性最大,但推斷也更加驚世駭俗。
想到這裡,我小心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許思涵不僅是在這裡生活過,而且很有可能她從出生,就在這裡?”
胖子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弄得我有些迷糊,我又開口道:“打什麼啞謎,有話就說!”
胖子想了想,沉吟道:“試想一下,當然,我事先聲明,這只是我的試想,作不得數的……”
“你唐僧啊?這麼囉嗦,讓你說你就說。”
胖子清了清嗓子,這才道:“試想一下,如果這些活俑是因爲吃了不老不死藥,才活到今天的話,而許思涵也一直生活在這裡,她會不會也像那些活俑一樣?”
胖子一句話字數不多,但着實讓我大吃一驚,這個問題換作平日裡,我真是敢都不敢去想,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實在太大膽了,我並不是接受不了有不老不死藥的存在,而是接受不了我的一個朋友居然是秦始皇時代的人。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說許思涵……她……她……”我連說了兩個“她”,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說不下去了。
“沒錯,我懷疑她就是秦始皇時代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和秦始皇有着莫大的關聯,甚至……她也很有可能吃過不老不死藥。”
我聽完胖子的假設後,感覺到全身乏力,再一次一屁股坐了下來,其實,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也閃現過幾次,但每一次我都覺得不可能而避開,現在胖子又說了出來,我知道,無論如何我也避不開這個問題了。
我點上一支菸,吸了一口,吐着濃濃的菸圈,沉聲道:“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胖子,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許思涵的舉止行動就是證據。你想想看,當時我們被這些活俑逼得無路可退,慌亂之際,又有誰會去留意牆角處有機括可以放下石門?”胖子大聲說道。
“或許許思涵她也是無意之中發現的!”我聲音和胖子一樣大。
“那好,我再問你,之前我就已經假設這裡也許是真正的秦始皇陵,秦始皇何等偉大,他修建的皇陵裡的機括,是可能隨便亂動的嗎?若無十足的把握,誰又能料到許思涵開動那機括,不是毒水,也不是箭矢呢?”
“或許是我們人品好,湊巧罷了。”我嘴上雖然這麼說,而實際上,我的聲音已經低了八度,如果一件事情的發生,一次、兩次或許是湊巧、意外,可是太多的湊巧和意外加起來,那就不是湊巧了。
“人品好?嘿嘿!”胖子冷笑一聲,道:“行了,我不想和你在這個問題上多費脣舌了,我和你一樣,都不想面對許思涵是秦人的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這些事情,等出去以後再說罷。咱們快四處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路。”
“算了,胖子,別找了。單單是那契丹古陵,我們都幾乎出不來,更何況這是秦始皇陵?從我們進來我就看得出,這秦始皇陵的建築結構十分複雜,而且從規模上來看,這皇陵大得很,就算找到了出口,我們也很有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出不去,遲早會餓死在這裡的,就算僥倖沒餓死,這裡面這麼多的活俑,就憑咱倆?要武器沒武器,要裝備沒裝備,單挑我還有些把握,可是面對這大秦鐵騎,你認爲你會有希望活着出去嗎?”
“不找找看怎麼知道?陸軒,你不是一個沒到最後不放棄的人嗎?怎麼現在就放棄了呢?”
“可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了啊,你四周看看,都是巨石鋪就而成,先不說這些巨石有多厚多重,你有工具嗎?就算有,你胖子能挖得動這些巨石?我估計,如果有炸藥還差不多,可秦朝時期哪裡來的炸藥?就算有炸藥,這麼小的空間裡引爆,巨石沒炸開,咱們只怕已經炸得血肉模糊了。”我說完後,又道:“算了,你愛找你就找吧,我看看許思涵的傷好些了沒有。”說着,我不再理會胖子,徑直向許思涵走去,任由胖子自己去找出路。
我輕輕掀開許思涵的衣服,只見她的傷口處包紮着我的襯衣已經被血全浸紅了,不過好在已經止住血了,目前致命的已不是箭傷,而感染。我輕嘆一聲,坐在許思涵身旁守着她,只見許思涵因爲發熱,雙頰紅紅的,額頭上不時也有汗水冒了出來,頭髮也溼了大半,仍在昏迷之中,看到許思涵這個樣子,我肚裡又暗暗罵胖子,什麼狗屁不老不死藥,許思涵根本就不可能是秦人,若她吃了這不老不死藥,還會燒得這麼厲害?
沒過多久,胖子一聲不吭地又回到我旁邊,我沒有問他什麼,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了。
“怎麼樣?”胖子看了看許思涵,問我道,“許思涵還沒醒?”卻隻字不提找不到出口的尷尬。
“還那樣兒,估計傷口感染了。”我搖了搖頭。
“沒事兒的,她吃過不老不死藥。”
“我說胖子,你他媽的是不是崩潰了,許思涵她就要死了,你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你看看她。”我激動地站起身來,顫抖的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許思涵,衝胖子吼道:“你看看她,她就要死了,她是爲了救你才中箭的,這種話你居然還說得出口,你還是人嗎?你難道還指望許思涵站起身來,帶你離開這裡?”
我話音剛落,我耳邊輕飄飄地飄來一句聲音:“陸……軒……他……他說的是真的……”
我大吃一驚,轉頭看着許思涵,只見許思涵雙眼迷離,怔怔地看着我,俏臉上的潮紅已慢慢褪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我幾乎不敢相信剛纔那句話是許思涵說出來的,可是這裡只有胖子、我和許思涵三個人,我和胖子是兩大爺兒們,那句女聲,不是許思涵還會有誰?
“許……思涵,剛纔是你說話嗎?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陸軒……我的真名叫……夏……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