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沒有看見?
尹穆清不由的嗤笑了起來,怒眉道:“閣下說的不會太簡單了麼?兩日後歸還,就算你不會傷這孩子分毫,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之中,孩子的孃親會受怎麼的煎熬?或許因爲孩子突然失蹤,一時想不開,而尋了短見也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
樓卿如蹙眉道:“這爲小婦人要兩日後纔會醒來!且不會對身子造成任何傷害,如此,小姐還不能行個方便麼?”
所以,言下之意便是,尹穆清所說的可能,不可能會發生。
但是,尹穆清還是不贊同的開口:“孩子的母親兩日後纔會醒,那麼孩子的爹爹呢?府中其他下人呢?丟了孩子,是府中侍衛保護不周,你可知,因爲你的這一舉動,會有多少做侍衛做奴才的會被牽連?還是說,你迷倒了孩子的孃親,還能迷倒所有的人?”
樓卿如一愣,不由的蹙了眉頭,父親的作法,他雖然也不贊同,畢竟,偷抱別人家的孩子並非是長久之計。但是,爲了母親,他也只能這麼做!
但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這些。畢竟,從來沒有人會在乎做奴才的性命如何的,世道如此,尊貴卑賤,等級分明,賣身爲奴的,生死都不由自己,又有誰會在乎那些卑賤之軀?
樓卿如看了一眼手裡的孩子,那小娃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正逼着眸子呼呼大睡。
這會兒,他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蹙眉道:“小姐,對不住了,比起一些奴才的命,在下覺得,母親的安危更重要,所以……”
樓卿如眸光一凜,手一揚,一股白色的煙霧立馬朝尹穆清的放下撒了過去。
尹穆清一驚,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後退了幾步。
而這會兒,黑暗之中,她突然聽見幾根銀針飛馳而來的聲音,她瞬間一驚,耳朵微動,足尖輕點,幾個後空翻後,躲開了那銀針。
唰唰唰幾聲,無數根銀針整齊的釘在了門框之上,再看屋中,哪裡還有那黑衣人的存在?
尹穆清一驚,連忙朝外跑去:“該死!”
竟然讓他給跑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那孩子就讓他抱走麼?
然,正在她憤怒之時,身後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轉而就是悶哼之聲,尹穆清轉身一看,便見身後的房頂上滾下一個黑影,那身影正朝她砸了過來,嚇得她後退了幾步。
“噗……”樓卿如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面巾早就不知何處,露出一張精緻俊美,卻蒼白極致,冷汗淋漓的臉。
“樓大哥?”隨着黑衣人而來的,是一抹碧色的倩影,尹穆清覺得自己面容和善,怎麼也不像壞人,沒想到對面的人像是吃了炮仗一般,揮着扇子就朝她面門上拍來。
那扇子是用玄鐵做的扇骨,鋒利至極,銀光一閃,便朝她的脖子劃了過來。
我去!
好傢伙!
尹穆清不由的暗罵了一聲,身形一閃,避開一擊,玉手一擡,扣住對放的手腕,揮手便一掌拍在對方的胸口。
本以爲用這樣的武器之人,功夫應該不賴,沒想到,對方完全是一隻紙老虎,她這一掌用了五成功力,便將對方打倒在地,直接壓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額……”身下的男人痛呼了一聲。
“樓大哥,樓大哥你沒事吧?”葉瑾妍聽到這一聲痛呼,嚇壞了,手忙腳亂的從樓卿如身上爬起來,因爲尹穆清的一掌,她脣邊也有幾絲血線。
看着樓卿如蒼白的面容,還有脣邊的血跡,葉瑾妍頓時眼眶一紅,緊緊的握住扇子,轉身朝尹穆清道:“我要殺了你!”
然,她剛想動,手腕便被樓卿如拽住:“你……你不是她的對手,何必……以卵擊石?”
葉瑾妍咬着牙,果然不動了,只能恨恨的看着尹穆清,眼刀嗖嗖的往尹穆清身上扎!
樓卿如捂着胸口,也擰眉看向尹穆清,只感覺自己出門不利,竟然遇到了高手。
尹穆清不知爲何,看着樓卿如,心間揪了一下,疼的厲害。
突如其來的心悸讓她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但是這種心悸又是轉眼即逝,讓她覺得那只是錯覺。
尹穆清擡眸,便看見房頂上站着一個人,黑衣墨發,神秘高貴,不是蕭璟斕是誰?
最可笑的是,他單手提着襁褓,似乎根本就沒有孩子需要抱着的這種意識。
蕭璟斕飛身下了屋頂,看了一眼地上的樓卿如,確定自己那一掌,讓這人再無還手之力後,他才走到尹穆清身邊,緩緩出聲:“沒事吧?”
尹穆清搖了搖頭,道:“沒事!”
然後,伸手接過蕭璟斕手裡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懷中,然後開口道:“阿斕,你這樣,會傷到孩子的。”
蕭璟斕瞬間蹙眉:“不中用,連貓兒都比他強!”
他很輕好吧?若是這樣還能弄傷,這樣不中用的東西,長大後也沒有多大的出息!
很明顯,璟王殿下是完全沒有理會,不僅是這個孩子要輕輕的抱,所有的孩子,都要輕輕的呵護的,否則,一不小心,那小嬰兒脆弱的骨頭不就傷到!
尹穆清沒有理會他,走到樓卿如面前,問道:“解藥呢?”
樓卿如肺腑都被蕭璟斕的內力震碎了,胸臆間的血氣止不住的向喉間上竄,脣角的血跡蜿蜒而下,很是悽慘。
不得不說,從小到大,樓卿如都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這會兒,他突然看見榮華居那邊傳來了暗號,他面色更是一白,虛弱道:“衣……衣襟之中,綠色藥瓶。”
聽此,尹穆清蹲下,伸手就要去拿,但是,她剛有這麼舉動,身後傳來陰測測的聲音:“尹穆清,你膽子肥了?”
蕭璟斕面色都黑了,這女人,在做什麼?當着他的面就要去摸其他男人?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尹穆清是習慣了,前世搜個男人的身那是家常便飯,所以,完全就沒有意識到,在身後的男人眼裡,這個舉動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她立馬縮了手,轉身笑了笑:“我的王,您來!”
蕭璟斕嗤了嗤:“宋勒!”
暗處,宋勒閃身而出:“是,王!”
尹穆清讓至一邊,宋勒剛想走近,葉瑾妍就像護小雞一樣將樓卿如護在身後:“你們不許動他!我來!”
說罷,葉瑾妍紅着臉,轉身看向樓卿如,小心翼翼的道:“樓大哥,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放心,本公子不是那種輕薄的小人,肯定會對你負責了!”
比起她,樓大哥肯定不會被陌生人摸吧?她這般深明大義,樓大哥一定會對她感恩戴德,然後以身相許的!
說罷,不顧樓卿如瞪大的雙眸,徑直將小手伸進樓卿如的衣襟之內,掏呀掏……
咦?怎麼沒有?
不過,樓大哥的肌膚真的是好滑好緊,好有觸感呀,葉瑾妍摸着摸着,就覺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
然,正在她忘乎所以的時候,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葉!瑾!妍!咳咳……你……你往哪裡摸?”
這女人,還是女人麼?這是女人嘛?
有見過放東西,貼着自己肌膚放的麼?
她她她……肯定是故意的,真真兒是不知羞!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到,樓卿如面紅耳赤,因爲憤怒,一口鮮血便又涌了出來。
“啊,樓大哥,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呀?”
不得不說,尹穆清和蕭璟斕等人看着也是挺無語的,這個黑衣男子算是找了一個豬隊友麼?還是一個光明正大就敢調戲男人的女子!
尹穆清看的臉都紅了!
蕭璟斕朝宋勒使了一個眼神,宋勒立即上前,在樓卿如的衣襟之中掏了掏,果然掏出了幾個藥罐,拿出了那綠色的藥瓶,問道:“是這個?”
葉瑾妍見此,面上露出幾分尷尬,抵着頭,都不敢看樓卿如。
“咳咳……”樓卿如擦了一下脣邊的血跡,點了點頭:“取……取半碗水,滴三滴,於指尖沾取,灑在臉上,一盞茶的功夫,便……便可醒來!”
“王?”宋勒轉身示意,要不要相信。
蕭璟斕點了點頭:“照他說的做!”
宋勒照做,尹穆清將孩子抱了放在小婦人身邊,在門外觀察了一下,見那婦人悠悠的醒了過來,他們這才離去。
宋勒看了一眼地上的樓卿如,請示道:“王,這人該如何處置?”
“押入大牢,按偷盜處置!”
“是!”
“你們敢?”葉瑾妍頓時就怒了,從地上站起,怒道:“你們知道本公子是誰麼?你們知道樓大哥是什麼身份麼?膽敢對他不敬,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又是身份?說真的,要拼什麼,沒人能拼的過尹穆清了。
親爹是墨翎帝王,乃公主之尊,金枝玉葉。
養父是暨墨大將軍,乃將門之女,同樣尊貴。
最重要的是,夫君還是暨墨手握重權的璟王,誰敢和她比?
當然,她也不屑和這小姑娘比,怕說出來,嚇死她!
尹穆清笑了笑道:“連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瘋丫頭,我需要知道你們的身份麼?夜闖民宅,乃強盜賊子所爲,按照暨墨律法,輕則沒收其財物,重則剁其手腳,現在在暨墨京都,身份再貴重,大的過暨墨律法?”
“你……”葉瑾妍是偷偷跑出來的。這裡又是暨墨,自然不敢惹事,所以,她咬了咬牙,沒有反駁!
等着瞧,爹爹就在暨墨,皇上也在暨墨,他們怎麼可能不護着她?等他們知道。她被人欺負了,一定會被她報仇!
樓卿如神情有些恍惚,但是聽到蕭璟斕這麼說,也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堂堂墨翎太傅之子,河洛公子之子,竟然要按偷盜處置?
解藥給了,孩子還了,不是應該放他們走了麼?
也不知客棧那裡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是母親又不好了?
樓卿如咬牙,想從地上站起,但是,五臟六腑都受了損,根本沒有站起,他不僅皺眉,乾脆放棄。
罷了罷了,押入大牢就押入大牢,反正有父親在,他自會照顧母親。
他現在很是疑惑,爲什麼,尹穆清會知道他在這裡,他們好像守株待兔一般,等着他自投羅網!
宋勒招了招手,閃出兩個黑衣人,直接將樓卿如和葉瑾妍帶走。
蕭璟斕和尹穆清則踏夜而去。
這府邸再次歸於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阿斕,你怎麼將他打入天牢了?那男子身受重傷,天牢陰暗溼冷,若是……”
“尹、穆、清!”尹穆清不過是隨口一說,卻不想蕭璟斕的面色一下就黑透了,咬牙切齒道:“你在關心他?那個剛見一次面的野男人?”
“額!”尹穆清心肝一顫,頓感無語,這是哪跟哪?她看了一眼蕭璟斕,卻見他一臉鐵青,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她嘴角又是一抽:“什麼野男人?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又在亂吃什麼飛醋?”
“哼!”蕭璟斕冷哼一聲,涼涼的開口:“剛剛,你想趁機摸他,敢說你沒有?”
尹穆清額上滑下兩根黑線,甚是無語,這也可以?她還不曾開口,便又聽某人哼哼唧唧的開口:“哼哼,本王乃天下第一美男子,卻從來沒有見你主動想要摸一摸,看一看,也不知你這女人是眼瞎了,還是審美不好。還是說,女人都是你這般,吃着碗裡看着鍋裡,沒有得到的,纔是最好的?死女人,辱了本王的清白,不負責就算了,如今本王身心都交給了你,你……便開始嫌棄本王了?”
“得得得……”尹穆清頓時打住,踮腳,便吻了吻某個唧唧歪歪的脣,將他的抱怨全部堵了回去。她都懷疑,若是她不阻止,是不是他還能像深閨怨婦那般,擠出兩地眼淚給她看!
這男人,吃起醋來,真的是有點讓她哭笑不得!
怎麼會幼稚至此?
以前,就聽同事說,男人普遍成熟晚,如今看來,還真的是這樣。
“好了,正經點好不好?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也不怕小九月笑話你!”
這個安撫,某王便是很滿意,但是,面上還是沒有表露出來自己內心的竊喜,哼哼唧唧道:“他懂什麼?”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根本不用帶面子,也不用考慮尊嚴的好不好?怎麼又用怎麼來!
這不,脣邊柔軟溫香的觸感還在,有這般福利,無恥點怎麼了?耍點賴又怎麼了?
蕭璟斕表示自己沒有錯!
“好了,貧嘴!”尹穆清嗔了一句。
……
榮華居,樓逸宸推門而入,卻見穆挽清和兩個黑衣人打在一起。
不得不說,穆挽清武功很好,內力很強,雖然因爲之前假死落下病根,神經錯亂了一些,但是,武功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是以,等他開門進去的時候,便見一黑衣人被穆挽清打飛,直接朝他的面門飛來。
樓逸宸面色一沉,廣袖一揚,直接將那人扇飛在地。
然,看到那黑衣人衣襟上的曼陀羅標誌時,樓逸宸面色瞬間一白。
竟然是天下第一山莊的人麼?
天下第一山莊,自從多年前他選擇了離開,再沒有踏足過,這個時候,莊主應該是他唯一的孩兒,樓雪胤纔對。
這次刺殺,究竟是誰的命令?
是阿胤麼?
他竟然知道他來了暨墨?所以,這次是針對他的?
畢竟,阿胤沒有什麼理由,會對挽清出手纔對!
樓逸宸想要將這些人瞞着,都不可能了。穆挽清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面色白的下人,她顫抖着聲音道:“阿宸,是天下第一山莊的人,一定是織夢姐姐誤會了,你不用管我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穆挽清不想欠樓逸宸的人情,所以,這些年,幾乎每天都在讓他迴天下第一山莊。即便他們有從小長大的情分,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已經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對她事事關心!
樓逸宸心裡一刺,只覺得心裡疼的發慌,織夢麼?他已經辜負了,如今,已經再無法回頭了。
他上前摟着穆挽清的肩,輕聲道:“小挽兒你莫急,等你安頓好了,我自然要回去,這些人是不是天下第一山莊的人,還說不清,所以,你先不要着急。”
穆挽清看着樓逸宸,點了點頭,她眸光微閃,隨即開口道:“不知爲何,我總覺得自己頭痛,可能是傷害還沒有好的緣故,阿宸,你扶我去坐一會兒可以嗎?”
“好!”她不再趕他走,他自然高興。樓逸宸走到穆挽清身邊,扶了她的手,而,就在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的時候,面前的女子卻素手一揚,封住了他胸前的幾處筋脈,他的身子瞬間僵硬在那裡,再也動彈不了,樓逸宸大驚:“小挽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宸,我欠你已經夠多了,不能再連累你,現在,我們就此別過吧!”說吧,穆挽清拿了桌案上的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棧。
樓逸宸大驚失色,她這個狀態,身邊怎能離了人?
“小挽兒,莫要胡鬧,快回來!”想要衝破穴道,但是這是穆挽清獨特的解穴手法,就算再高深的內力,都不可能強行衝破。
“來人!”叫了一聲沒人答應,樓逸宸後悔沒有多帶兩個人。
穆挽清出了雅間,外面也有人打鬥,而那些人看見她出來,立即朝她圍了過來。元修見穆挽清出來,立即蹙眉道:“夫人,您快進去,這裡危險!”
穆挽清這會兒自然意識到這些人都是針對她的,立即繞道,閃身下樓。
那下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元修大驚,沒過多久,卻見穆挽清又回來了,身後並無那些追兵。
元修感慨,夫人的輕功天下絕頂,果然不假。
“你是誰?以前怎麼沒有看見過你?”穆挽清疑惑。
元修是樓雪胤離開後才培養的侍衛,所以穆挽清自然不認識。
元修也不知穆挽清之前的身份,只知道因爲夫人的病,所以記不得人!
而且主子吩咐,不要和夫人說話,否則說多錯多,會刺激夫人。
是以,元修躬身行禮,卻沒有開口。
穆挽清蹙了蹙眉後,再不糾結這事,只道:“你現在僱一輛軟轎,將阿宸送回天下第一山莊!務必讓人保護他的安全。”
“那您?”不明白爲什麼要送去天下第一山莊,但是夫人的意思,他們還是不要忤逆了。
“別說這麼多,不一會兒,那些人肯定會發現我又回來了,我和阿宸在一起,只會更加不利,所以,你們先走!”
“是!”
元修進屋,穆挽清才走到隔壁房間,阿宸說,孩子在隔壁房間的,奶孃抱下去喝奶了,小寶寶在尹府,小貝貝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