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直跑出到大殿門前,那黑影卻了無蹤影。四處看了一圈兒,卻沒有半個人影,只有大殿前的火爐熊熊燃燒。唐葉暗道:“剛剛明明不是幻覺,絕對是有人從窗前躍過,會是誰呢,誰這麼厲害,三田霜英?不可能,木村相原先生嗎?沒必要啊?”唐葉陷入了心理掙扎。
正在他迷惑之時,身後一聲溫和的聲音響起來:“唐葉,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唐葉扭過頭來,看到正是木村相原先生穿着灰色的和服和木屐走了出來,雖然已經近百歲,但是依舊脊背挺直,氣精如童。唐葉笑說:“沒什麼,可能是我看走了眼了,剛剛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子從我窗臺前一閃而過,我就跟了出來,沒想到跟到這裡,卻不見了蹤影。”
“哦,竟然有這種?沒想到在這柏古山上,還有能逃得過我木村的耳目,看樣子我們這裡來了貴客。”他捋着自己的鬍子說,
“貴客?難道木村先生就不擔心有壞人來搞破壞嗎?”唐葉看木村不慌不忙,對他倒是敬佩。
“放心吧,我這柏古山上安全係數,天下第一。比美國白宮還更安全,只要有陌生人敢上山來,我隨時就會知道,你剛纔是出現了幻想,時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說着木村相原轉過身,向大殿內走去。
唐葉看到他的鞋後跟上竟然有泥土,就納悶道:“這山上全是石塊雕徹,怎麼可能有泥土呢,再看殿內,一個腳印連着一個腳印,難不成剛纔那人闖進屋內去了,還是木村相原先生就是那個黑衣人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他是黑衣人,他剛剛乾什麼去了?”唐葉沉思起來。
時間已經不早,唐葉回到房間中,回想着剛剛的一幕,看着已經熟睡的路如兒,這才悄然入夢。
這夜,唐葉竟然夢到山後的野人,竟然滿面獠牙的朝自己撲了過來,嚇了一大跳,從夢中醒來,滿額頭的冷汗,讓他很是恐懼。“哈,呼,哧。”唐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再看天色,太陽已經露出白白的眉頭,一團團紅雲在天邊圍繞,道道斜光普照大地。
唐葉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路如兒,看她那紅潤的臉蛋兒,像蘋果一樣紅嫩,真想跑上去親他一口。而恰恰這時,路如兒也醒了過來,唐葉立即撲過去,問道:“醒了?”
“唐葉哥?”路如兒立即抱住了唐葉的脖子。唐葉也抱了一下她說:“別害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要報仇,我爸媽被蒼井日殺死了,我一定要報仇。”
“好,報仇的事慢慢來,先不要急,這件事我去做就好,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出去帶早餐回來咱倆吃。”唐葉說着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蛋兒,便笑着從屋內跑了出去。
殿前面,三田霜英正手握七殺刀,在木村相原的面前,正在揮舞刀法。身法如雁,刀光賽電,快得連唐葉都看不清楚。唐葉走了出來,笑說:“木村先生早,三田小姐早。”木村相原點了點頭回應。
“你怎麼起來這麼早?”三田霜英問。
“怎麼,我起得早你也有意見?”唐葉笑問。
“我以爲你昨天晚上會趁人不備,然後滿足你個人的壞心思,卻沒想到你卻是一個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三田霜英笑着停下舞刀,看着唐葉的眼睛帶着嘲笑的方式說。
“如果是你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唐葉笑道。
“哼,來吧,少廢話了,陪我練刀。”
“我哪有空啊,我還沒吃早餐呢。”
“去前面左拐膳房,那裡有魚肉粥。”
唐葉立即動身向那裡跑去,那裡是鍋竈,裡面有好幾種菜餚,不過都是魚肉粥,唐葉盛了到兩個木碗裡,便朝房間跑來。路如兒已經坐了起來,正對着桌子發愣。
唐葉將魚粥放在她面前說:“快趁熱吃。”
路如兒並沒有吭聲,手也沒動。唐葉說:“要不要我來餵你。”
她依舊像木頭一樣動也不動。
唐葉說:“我答應你,一定會殺掉蒼井日,爲你爸媽報仇。”
路如兒說:“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殺了他。”
“好,你先吃飯,我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我可不希望這碗粥還滿滿的放在桌子上。”唐葉轉過身來,朝外面走來。
三田霜英還在舞着東洋刀,不過對面已經有三個男子拿三把刀,將她團團圍住,而三田霜英的臉上還蒙着一條黑布帶。只聽到鐺鐺幾聲,刀光亂舞,不出三秒鐘,三個人的東洋刀全被擊落而出,飛出四五米來,其中一個還插進了旁邊的一棵松樹杆中半尺有餘。
“我靠,簡直是神了。”唐葉拍着手走了上來。木村相原並不在殿前,應該是回殿內休息去了。三田霜英解開布帶,三個男師弟向她鞠躬後離開。
“我的刀法怎麼樣?”三田霜英笑問。
“絕對沒有我的無敵抓奶手快。”唐葉笑着說。三田霜英又說:“我剛纔聽木村先生說,你昨天晚上夢遊,產生了幻覺?”
“沒有,那可不是幻覺,我親眼在後山看到了一個黑影,還有四個墓碑,像是一個野人。我真是擔心,昨天晚上有野人衝上柏古山來了。”
“野人?你可真是編造童話故事。”
“不是童話故事,不信的話,你跟我下山去,我帶你去看看那四個墳墓。”
“後山有墳墓非常正常,我有許多師兄妹,會因爲嚴酷的訓練,會失去生命,他們都被葬在了後山上面。”三田霜英將刀插回背鞘,冷冷的說。
唐葉說:“但是有野人,我就不明白了,那個野人手上不家鐐銬,好像是鐵鏈,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走吧,過去看看,真相自然明瞭。”
“好,走。”唐葉帶頭,向後山走去。後山道路狹窄,路道是在山邊緣挖出來的,最寬處僅有二尺寬,山壁陡峭,崒險傾滑,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迭入山谷中摔得腦漿濺出。
唐葉二人身手不凡,自然對這些危險視若不見。不多時,就來到山下。唐葉按着昨夜的記憶,朝小密林中跑了過來。果然,那裡有四個高高的墓碑。三田霜英跑過來一看,手撫摸着墓碑說:“這是,竟然是他們?”
“什麼他們?”看着三田霜英這驚訝的眼神,唐葉迷了。
“這裡的四個人,是五十年前,日本江湖上的四大神人。一爲東方刀神的大島飛,他死於三年前。這一個則是被稱爲武皇的當年第一日本刀聖長川纓花,死於第二年。而後面兩個,分別是當時譽名大和的芥川瀑還有合氣道冠軍次島雄。沒想到他們竟然都死在了這裡,我從小就在這裡訓練,我卻不知道。”
“這些人既然這麼厲害,是不是都是木村先生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去向我師父詢問。”唐葉又說:“對了,昨晚我就是在這裡,看到那個野人,你看,前面還有鹿的屍體,那個人肯定是被困住了,你看這裡的草,都被壓塌一大片,我當時差點被嚇到,還以爲鬧鬼了。”
三田霜英蹲下來,看了看鹿的屍體,發現確實是人的手指所爲。就說:“跟我來,我一定要找到此人。”
柏古山方圓有二三十里地,樹木蓁茂,百獸出沒。兩人走在繁茂的草木中,頭頂傳來一陣陣雜合的鳥鳴。二人順着痕跡一直朝前追,直到一個非常寬大的山洞前面,發現地上還有枯乾的糞便,二人這才停了下來。
山洞高約五尺,寬度不到二尺,是一個天色形成的洞穴,看起來倒更像是野鹿的洞穴。唐葉說:“那人肯定在這裡面躲藏着,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那樣太危險,如你所言,那人兩手上纏着鐵鏈,肯定功力不凡。我們倆只需要找一些乾柴枯草,在油口點燃,以煙燻入洞中,他受不過,定然會主動逃出洞來。
“哈哈,好辦法,等我。”唐葉撿了一些乾柴,隨手拽了一點枯草,放在油口處。三田霜英掏出火機,啪一聲點燃起來。唐葉驚問:“你又不抽雪茄,你還隨身攜帶火機?”
三田霜英說:“你以爲我像你一樣,連飯都混到沒得吃?”
“哎,你?”唐葉也確實無話可說。
煙氣越來越濃,全都薰入了洞中。再加上乾草越來越多,不會兒就聽到洞內傳來咳咳的聲音,像是個老頭。
唐葉問:“聽到沒有?’
“聽到了,小心點兒,他可能要出來了,我倒想知道,他是什麼人。”三田霜英拔出七殺刀,往旁邊躲避開來。唐葉再添了一把乾柴,也閃避到了一邊兒。
過了約半小時有餘,才聽到嘩啦嘩啦鐵鏈子的聲音,二人立即躲避到山丘後面,目不轉睛,全神貫注的看着那裡。只見一個全身衣祖襤褸,頭髮到腰間,滿臉白毛的男男,披頭散髮,雙手腕上纏着兩根指頭粗的鎖鏈,走出來後,看到火堆,一腳踢了過去,將整個火堆踢得漫天揚灰。
“我靠,這是誰,這分明是個人。”唐葉大驚。三田霜英正在他的對面,也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出面。唐葉暗想這人,就算再厲害,手腳上都是有鎖鏈,自己跟三田霜英都身手不凡,他定不會是自己二人對手。想到這兒,他立即從石後跳出來說:“喂,野人,你是誰?”
那人猛的一回頭,面向了唐葉。此時一陣風吹來,竟然將他的頭髮吹起,兩個黑漆漆的眼眶卻不見了兩顆明珠,他竟然是個瞎子。
唐葉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
那老人聽到聲響,身子瞬間躍起,在空中如同一條銀舞飛舞一般,朝唐葉衝來。唐葉趕緊一個空翻,從山丘後面跳落下來,直直跳到山丘下面。
此時後面的一棵腕口粗的松樹,被他一拳打在樹杆上,竟然喀嚓一聲,整棵樹猛的晃動了幾下,幾欲斷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