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我好像聽說過。”權大鐘皺着眉頭去回憶記憶中的叫鬼影的人。權妮兒說:“我記起來了,是通輯名單上的一個男了,長髮,戴着墨鏡,是個殺手,有過七十多次殺人的通輯令,他跟你是朋友?”
“算不上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權大鐘這纔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嘴角有些歪斜的問:“你信得過他嗎?”“我相信他。”
“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相信他?”
“當然,我們大陸有句話叫盜亦有道,我相信每個人心底都有一絲道義存在,這是個人存在的原則。”唐葉輕笑着說。
“他爲什麼要爲了你去殺石井屠,能將這中間的事情告訴我嗎?”權大鐘不明白,他這個老狐狸,自從入獄後,就一直失眠,失去控制權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而且還要時刻擔心,上級會不會突然改變政令,判處他槍斃,因此,無論是外貌和內心,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衰老了一大截。
“呵呵,很簡單。他已經厭惡了被通輯的生活,整天東躲西藏的,他想將功贖罪,不再過漂泊的生活了。所以,我答應了他,如果殺了石井屠,我會向女總統向他求情,從此赦免他的所有以往的罪行。”唐葉連貫的說,他覺得自己在權大鐘面前很有存在感。
權大鐘搖頭說:“朴槿惠這個女人太天真了,竟然以爲殺了石井屠就可以摧毀三八幫,這是愚蠢的一廂情願的幻想。”
“哦?權先生難道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嗎?”唐葉奇怪。“殺死一個人容易,但摧毀一個幫派就沒那麼容易了。三八幫內,是有文化信仰的,三八幫有數萬人。只有摧毀他們幫中的規矩,讓這些人認識到幫派中的規矩文化,是一種害人害己,危害社會的思想,這才能真正連根拔起。否則,不但不會成功,反而事與願違,功敗垂成。仇恨朴槿惠的人,暗殺她的人,會越來越多。殺了他一個,還有後來人,他一死,立即會有下一個人當上幫主,然後就開始真正的韓國大亂了。”
“不會吧,有這麼恐怖嗎?權總司令,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唐葉不敢想象,結果有這麼糟糕。
“你知道嗎,整個韓國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工商業,都是三八幫在控制。他們雖然在吸食着國家的血液,但是迅速將這些人給除理掉,就像立即將一個人的鮮血全部放幹,結果他只是會死去。”權大鐘解釋道。唐葉頓時恍然醒悟,茅塞頓開。
他在這大局的思考上面,跟人家確實相差甚遠,只得說:“那怎麼辦?”
“改變他們的思想,讓他們認識到加入三八幫是一種邪惡的行爲,讓他們自覺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惡人變成善良的人,這樣,就等於變廢爲寶,變惡爲良。”權大鐘講起道理來頭頭是道,聲音有力,剛剛那滿面的委靡之氣,瞬時顯得紅光閃爍。
“那怎麼去改變他們?”唐葉問。
“那就要看女總統怎麼辦了,我看她沒有那個能力,所以,韓國未來的命運如何,只有天知道。”權大鐘長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唐葉以爲他有更好的辦法,聽其原來也束手無策,就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內心暗罵:既然你都不知道解決方案,爲什麼還要跟我講此事不可行呢?
權大鐘說:“有辦法,那就是你來當三八幫的幫主。”
“我?開什麼玩笑?”唐葉覺得這實在是匪夷所思,自己一個大陸人,而且現在是石井屠父子的肉中釘,眼中刺,更何況對首爾的風俗,以及幫會之間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怎麼可能去統領這些人,即使要統領,也沒有機會呀,這老傢伙完全是信口開河,可能是住進監獄裡腦袋受到刺激,變得有些神經質。
“那就要靠你自己了。但是我告訴你,如果殺了石井屠,韓國真的會大亂,到時候亂局將無法收拾,最慘的就是平民。”權大鐘擔憂的說道。
“呵呵,那更好啊,我巴不得你們韓國大亂,美女們都嫁到大陸去。”唐葉愉悅的說。權大鐘說:“我跟我女兒再說幾句吧。”
唐葉將話筒交給權妮兒,兩人哭哭啼啼的交談了幾句,直到最後幾句話,權妮兒忽然收斂住了哭泣之聲,扭過頭來,盈盈秋水看着唐葉,唐葉也看着她。
她說了聲:“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對唐葉說:“我們走吧。”
“嗯。”
出了罪犯營,她由衷的感激道:“謝謝你唐葉,真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力量。”
“這算不了什麼,你以後會發現,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一百倍。”唐葉毫不謙虛,因爲他現在突然對權妮兒有種想佔有她的,可能是剛剛跟她對視的時候,引發了自身內部的荷爾蒙分泌。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車輛來來往往,遠處的火車鳴笛聲傳了過來。唐葉抱着臂膀,一直看着前方,因爲她比權妮兒高出半頭,不時的瞥過眼角的餘光,來偷看權妮兒的胸部。
權妮兒當然知道唐葉在偷看自己,便也不加掩飾,當作自己沒有看到。她問道:“你能幫我爸出來嗎?”
“嗯,你說什麼?”正處在幻想中的唐葉,忽然扭過頭來。他剛纔正沉醉於對權妮兒的想入非非之中,因注意力太過於集中,所以並沒有聽清她所說的話。
“我是說,我爸爸對我很好,你也對我非常好,雖然我們只不過才認識不久,但是我卻好像已經認識你幾千年似的。我相信人有前世今生的因果緣份,既然遇到你,也是天意。”她低着頭,停止了發言。
唐葉算是個泡妞高手,對年輕女子的心理是非常瞭解的,她說的話意思最明顯不過了,也就是對自己有意思,但前面說她爸爸對她說,意思不過是交易罷了。那就是,如果你讓我爸爸走出監獄,我可以以身相許。
唐葉沉默了一會兒,兩人穿過地下室通道,裡面正有個老人在拉着二胡,像是大陸的古典音樂。唐葉扭過頭說:“一切隨緣吧,如果你父親命中註定,將化險爲夷,化難爲福,那是他的命運。”
唐葉說的太過委婉,權妮兒有些迷惑不解。眼睛盯着他說:“你的意思呢?”
“我儘量吧。不過,我可不希望因爲我救你父親,你纔對我有感情。如果感情是一種報恩,那不過是利益的交換罷了,我唐葉還沒有無恥到如此程度。”唐葉走到拉二胡的老頭面前,伸手將一張萬元大鈔,丟到他的錢盒子裡說:“請再拉一曲,聽大陸的思故鄉。”
那人正是大陸人,因缺乏生計,只得日夜賣唱。看到唐葉出手闊綽,兩眼放光,立即嘻笑着拉起了大陸的歌曲。那歌曲有些悲傷,正好引發了唐葉思想大陸,思想親人的情懷,不禁潸然淚下。想起妹妹唐婉,竟然在黃子青的手中,唐葉立即就恨不得背部插上翅膀,飛回大陸,幹掉黃子青。但又想到黃萱莉對自己情有獨衷,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和權妮兒站在老者的對面兒,閉着眼睛,用心的傾聽。權妮兒根本聽不進去,看到唐葉淚角含淚,還以爲他爲心愛的女人所泣。便耷拉着腦袋,問道:“你想起了你以前的戀人了嗎?”
“是啊。”唐葉也確實想到了董巧巧。“你很愛她嗎?”她追問。“是啊,非常愛她。”
“那,那她現在在大陸嗎?”權妮兒稍顯吃醋,她的眼色和眼神告訴別人,希望不要有。“是啊。”
“啊?”她非常失望,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你什麼時回去見她?”
“也許很快,也許永遠見不着她了。”唐葉有些悲觀,她這會兒只是閉上眼睛,盡情的回憶起跟董巧巧之前的情感。
“啊,爲什麼呢?”
“命運是上天的安排,誰知道我會不會死在這裡,誰知道我能不能回到我的祖國。”唐葉睜開眼睛來,朝她輕笑了一下。此時音樂聲嘎然而止,那老者用中文問道:“還要不要再聽歌曲?”
“你會中文?你是大陸人?”唐葉看老者應該已經有八十多歲了,竟然會說漢語,流落在韓國,看樣子此人有些故事。
老頭笑說:“是啊,我來韓國找自己的女兒,她從小就被人賣到韓國來了。”
“哦?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唐葉奇怪。“她姓金,從五六歲開始,就賣到韓國了。她媽媽是華人,爲了找到她,我跑到韓國來,已經十年了。”
“老伯貴庚?”唐葉問。
“七十有九?”
“高齡得子。”唐葉突然感覺有些不妙,這人雖然外面看起來皺紋無數,但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卻像是一個青壯年人。再仔細一看,此人像是戴了一張假面皮,而且手掌上面,看起來汗毛旺盛,雖是冬季亦非常濃黑密旺,而且下巴堅實,不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人。”
“是啊,我六十多歲才生了個女兒,沒想到被她母親領走了,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他說着,站了起來,左手拿着二胡,右手則向唐葉伸出手來,似乎想跟他握手。
人生四大美事之一:他鄉遇故知。兩人雖然不算故知,但深夜在此處相遇,亦是緣份。唐葉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妙,但老者既然要與自己交友,自然不能怠慢。
權妮兒看着二人,聽不懂他們倆用普通話交流。
唐葉剛伸出右手去,那老者卻忽然將右手抓住二胡的上面的柄部,用力一抽,唰的一聲,一道銀白色的亮光,竟然從二胡的弦中拔了出來。
竟然是一把窄細的利劍,這二胡原來是個假的,裡面完全是一把利刃,直接朝唐葉臉上划來。唐葉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襲擊,早就習以爲常。所以本能的一個後倒,那刀尖直接從他鼻尖上面削了過去,削斷了他額頭前面的一撮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