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別動。”喬圓俯身用電動剃鬚刀給顧知寒刮鬍子。
顧知寒撫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疑惑道:“爲什麼別的小朋友沒有長鬍子,而我卻有?”
“因爲我們知寒是獨一無二的小朋友呀。”
原來自己這麼特別,顧知寒開心地笑了。
“走吧,帶你去見孟叔叔。”
仁濟醫院,孟祥川和莫雨晴站在三樓大廳。
“晴晴,祥川,抱歉啊今天路上有點堵,久等了吧。”
“沒!今天這貨起晚了,我倆也剛到。”莫雨晴說。
顧知寒看見孟祥川卻彆扭了起來,低着身子躲在喬圓身後探出個頭。
孟祥川揹着手懶洋洋地站到喬圓面前,探過頭來笑着叫他,“嘿!顧知寒。”
顧知寒扶着肉盾喬圓的肩轉了個身,我不在我不在……
喬圓抿嘴笑了,“知寒,這不是你心心念唸的孟叔叔嗎,快出來,別害羞~”
孟祥川笑出聲,“呦呵,這麼喜歡叔叔呀!快到叔叔這兒來!”
“噗!喬圓,你怎麼能讓你家顧總叫孟祥川叔叔呢,笑死我了哈哈哈!”莫雨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誰讓我們現在是小朋友呢?”她把藏在身後的熊孩子拉出來,“知寒,這是小莫老師,是孟叔叔的女朋友,跟她打個招呼。”
顧知寒:“小莫老師好~”
“誒你好……小顧小朋友!”莫雨晴乾巴巴地接着。
沉默又紳士的顧知寒竟然像班上的小朋友一樣甜甜地跟自己打着招呼,儘管知道他現在情況特殊,但她仍是覺得非常彆扭。
自己作爲一個外人都覺得彆扭,作爲女朋友的喬圓又是如何接受這樣巨大的反差呢?
她瞟了眼孟祥川,要換做是這貨傻了,自己會怎麼辦?
哼,估計會揍得他記起自己爲止!
此時喬圓舉着保溫杯喂顧知寒咕嘟咕嘟地喝水,溫柔地叫他慢點喝,蓋上杯蓋細心地擦下他嘴邊掛着的水珠,儼然一個寵着兒子的母親,莫雨晴不由得心生佩服!
把顧知寒送進心理諮詢室後,沈薇說這次大約需要兩個小時,三個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來。
喬圓不知不覺化身秀“娃”狂魔,把這個禮拜懂事又磨人的小妖精的事講了個遍。
莫雨晴感動哭了:“喬圓,聽你說完我都想當媽媽了!嚶嚶嚶~”
孟祥川:“好啊!你看喬圓當媽媽當得多幸福,咱倆也要個小孩兒唄!”
莫雨晴揍他狗頭:“想得美!想要你自己生去,爺可不生!”
“這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兒嘛……”孟祥川弱弱道。
莫雨晴繼續對喬圓說:“才一個禮拜你就又一次把顧總攻略了下來,瞧他現在多粘你啊,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是啊,顧知寒剛失智時對她陌生又戒備,不相信她會一直喜歡他,見不得她跟別人親密,再到現在聽話又粘人,經常做一些讓她感動不已的事……
喬圓臉上浮現出笑意,頗爲感慨地說:“是啊,不容易……我也挺感謝這個意外,讓我看到不一樣的他,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他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下去。”
莫雨晴:“那你就讓他一直傻着唄,我看你倆現在這樣也挺幸福的!”
“這怎麼行?!”孟祥川不贊同道
喬圓莞爾道:“光我想不行呀,除了要保護他平安無虞以外,我還要守護住他的理想,知寒一定不希望自己是現在這個樣子,童年的傷也必須治癒,所以今天帶他過來找沈大夫,就是希望能儘快治好他。”
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孟祥川收到了沈大夫結束的信息,三人回到診室。
喬孟二人留下跟沈大夫詳談,小莫老師自告奮勇帶着小顧小朋友在休閒區玩耍。
沈薇先表揚喬圓:“今天顧先生的狀態比上次明顯好了很多,他不再像上次那樣排斥對內心世界的窺探,這應該歸功於你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和安全感。”
喬圓聞言開心地笑了。
“從這次的結果來看,基本可以確定他的心結主要來源於母親的離世。此外,他對於父親的角色有着非常強烈的牴觸情緒,也需要格外注意。”
喬圓點頭,“沈醫生,如何才能治好他?”
“這需要明確母親的具體死因,到底是哪個點是令他難以接受的。還有需要調查他的童年被家庭暴力的具體情況,這次纔好對症下藥。”
喬圓蹙起眉:“他母親都去世二十多年了,他父親那邊的情況您也知道,當年的事恐怕不好下手去查。”
孟祥川:“我回頭問問爺爺奶奶,估計他們知道不少。”
沈薇提議道:“你們可以嘗試找找顧先生當年的日記本,或是問問知情者,儘可能地收集信息,只有把童年的事調查清楚了,我們才能進入到治療階段。”
“謝謝您沈大夫,我先回去調查,有事的話可能還得再麻煩您。”
沈薇溫和道:“不用客氣喬女士,隨時微信上聯繫就好。”
喬圓還沒出去,顧知寒就突然推開門跑進來,蹲在喬圓腿邊緊張兮兮地看着她,一把抱住她的腿,這時莫雨晴也追進來。
喬圓拍拍他的背,“怎麼啦這是?”
顧知寒把頭埋在她懷裡蹭了蹭。
孟祥川指着像塊橡皮糖一樣把喬圓粘得死死的顧知寒疑惑道:“晴晴,這是什麼情況?他咋突然這樣了?”
莫雨晴同樣一臉懵逼:“他剛剛問了我個問題,然後就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啊……”
“什麼問題?”喬圓問。
“他問你跟孟祥川掉水裡我先救誰?”莫雨晴如是道。
孟祥川:“那你咋說?”
莫雨晴:“這還用問嘛當然得先救喬圓兒啊!”
孟祥川幽怨道:“爲什麼不先救我?”
莫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會狗刨嘛?自己劃拉上來唄。”
孟祥川噴了一口老血,“怎麼就狗刨了?那是標準的自由泳好嘛!!”
莫雨晴:“屁!明明就是狗刨!!”
喬圓笑得不行,打斷了爭執不休的兩個人,把昨天她拋給顧知寒的世紀難題的事給他們講了一遍。
默默吃瓜的沈薇大夫都不由得掩脣笑了起來,“喬女士,顧先生很喜歡你呢。”
喬圓用下巴親暱地蹭了蹭埋在胸前的腦袋,“嗯,我也特別喜歡這個小朋友。”
孟祥川、莫雨晴:雖然我們不是單身狗,但依然被塞了滿嘴狗糧……
在哄小朋友入睡前,喬圓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之前遺留的男朋友女朋友的問題,以防哪天他去問孟祥川‘孟叔叔,我跟你女朋友同時掉水了,你會先救誰啊……’
喬圓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教育問題,打算結束這場不存在的四角戀。
“知寒,我對小莫老師的感情和你對孟叔叔的感情是一樣的,這種感情呢叫‘友情’,與我對你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你對我感情叫什麼?”
“傻瓜,叫‘愛情’。”
“我們可以跟很多人產生程度不同的友情,但愛情我只會對你一個人產生。”
喬圓不知道七歲的孩子能不能理解友情愛情,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嗯……就好比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會對你一個人親親抱抱舉高高,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知寒,我說清楚了沒有?”
顧知寒用行動回答——
(づ ̄3 ̄)づ╭❤~喬圓被親親了。
(づ。◕‿‿◕。)づ喬圓被抱抱了。
……到了舉高高,他卻犯了難,“我現在舉不動你,等我長大了好不好?”
“好~我等着。”喬圓捏着他光滑的臉問:“那你會對孟叔叔親親抱抱舉高高嘛?”
顧知寒腦補了一下場面,打了個激靈,一臉驚恐地快速搖頭。
見這反應喬圓滿意了。
呵,小直男。
顧知寒睡着後,喬圓把手掌從他手心裡輕輕撤出了來,回覆孟祥川的微信。
孟祥川:「我週二回爺爺奶奶家打聽一下。賀釗肯定也知道不少,但他一直拿知寒當成敵人,巴不得知寒傻了,估計啥也不會說,不過好在這貨缺心眼兒,你可以旁敲側擊地問問!」
喬圓:「好,你知道知寒小時候具體在他家的哪些房間活動嗎?」
孟祥川:「知道啊,你要去顧家老宅?能進得去嗎?」
喬圓:「嗯,我剛纔從知寒那兒翻出老宅的鑰匙了,一會兒先問問賀釗,他要是拒絕我再想別的辦法。知寒小時候住這裡是嗎?」
她截了張顧家宅院的衛星圖,圈了一下上次賀毅鈞過生日時知寒給指給她看的那座建築。
孟祥川:「對,就這兒,你等會兒我畫個圖。」
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喬圓開始批閱澤輝的郵件,直到郵件都批覆完,孟祥川才發了張帶着好幾個火柴人和疑似大樹的抽象藝術草圖,喬圓饒有興致地分析起來。
孟祥川:「我真的盡力了[流淚],我還是用語言描述一下吧。」
喬圓:「他的臥室在二層最南側,二層樓梯往東數第二間是他寫作業的地方,你們經常在屋頂花園上玩?」
孟祥川:「目瞪口呆.jpg」
孟祥川:「這都能看出來?連我自己都沒看懂我畫的是什麼亂七八糟!」
賀家。
“遊戲遊戲,你整天就知道玩!”孫芳秀日常恨鐵不成鋼地責罵兒子。
賀釗心想,操那麼多心幹嘛,顧知寒都傻了你還怕啥?要怕也是我怕吧!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顧知寒的智商早日上線,回到公司繼續給自己當印鈔機。
他堅決不會讓孫芳秀知道他傻了的事,否則又得被逼着去當麻煩的總經理了。
還是現在的生活暢快!
孫芳秀一把奪過賀釗的手機摔在地上。
“你幹嘛?!”賀釗積壓已久的小宇宙瞬間爆發。“媽!你有病吧?老爸手下那麼多分公司,你幹嘛非盯着顧知寒的公司不放,現在除了他的女人,我對他的東西絲毫沒有興趣!”
孫美芳哆嗦着手指罵他:“沒用的東西,你想氣死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賀釗索性平躺任嘲笑,“是,我是沒用,喬圓說得對,您讓我居家啃老不香嗎?顧澤惠都死了那麼多年了您幹嘛還耿耿於懷?您不累嗎?”
賀釗從來不敢這樣忤逆自己,都是因爲那個可惡的女人!
“這個賤人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滾——”
他撿起手機象徵性地吹了吹灰。
“您也別生氣,要不……”他賤賤地笑了笑,“您跟我爸努力努力,再生一個,響應一下國家的二胎政策!當哥的我就先滾了。”
賀釗一邊欠揍地哼着《野狼disco》,一邊左邊畫龍右邊畫彩虹地就搖擺走了,身後傳來噼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他也不以爲意。
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的是——“喬mm”
賀釗連忙接起,清了清嗓音,“喂?”
他臉上先是浮現出訝異的表情,隨後痞痞地笑了,拖腔帶調道:“你想約我?”
豪華餐廳內,喬圓和賀釗相對而坐。
賀釗穿了件基佬紫色騷包西服,給喬圓倒茶,笑道:“我們好久都沒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吃飯聊天了吧?說實話,我還真挺懷念從前的,你說我當時抽什麼風非得把你送到顧知寒身邊做臥底,直接讓你做我的女人不就好了。”
“我也挺懷念的,當初很想和你成爲朋友。”喬圓忽略掉他的虎狼之詞,半真半假地感慨道。
“你約我出來是不是有求於我?”
喬圓也不多廢話,“顧知寒傻了你也是知道的,我想了解一下他小時候的事,以便早點兒治好他。”
賀釗沒想到喬圓這麼坦誠,好奇地問:“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告訴你?”
他眯起眼睛,湊近道:“他傻了,不正是我拿下澤輝的好機會嗎?”
“澤輝不是你想要的,否則你早動手了。”喬圓喝了口茶,淡淡地說
顧知寒生病之後,她一直留意着賀家的舉動,特別是在賀釗發現他失智以後,她甚至想好了應對策略,可賀釗沒有任何動作,再聯想他在澤輝時的焦頭爛額和最近的鹹魚言論,也就明白了。
“哦?那我想要什麼?”
“快樂鹹魚,遊戲人生?”
“哈哈哈,有意思,還是你最懂我!”賀釗快被孫芳秀給逼瘋了,被道出真實想法他竟有種知音難覓的激動!
“幫你們,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喬圓挑眉道:“難不成你想繼續回澤輝營業?”
賀釗:“……”
週二下午,顧家老宅。
“喬圓,你可得快點出來,我媽說不定會遛彎經過這裡!”
“這麼怕你媽?”本想嘲諷他幾句,可想到他卻是幫了自己的大忙,換了說辭:“我知道了,會盡快出來,謝謝你。”
按照孟祥川之前說的找到了顧知寒的臥室,房屋裡陳設着老式傢俱,積了厚厚一層灰塵,顯然是許久不曾居住過人,且無人打掃了。
這是他住過的地方,喬圓拿手機拍了幾張。
尋覓一圈未果,順着走廊來到書房,裡面除了好幾櫃子古今中外的書籍外,只有一張寫字檯。
拉開抽屜裡裡面有了一個上了鎖的日記本,喬圓直接塞到包裡。
最底層的抽屜裡是一個相冊,喬圓翻了一下,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嗨~小知寒。
她的小朋友異常瘦小,看上去非常好欺負的模樣。
不像當年的自己,是個吃軟不吃硬,不服就乾的性格,人送外號——虎妞。
假如能在平行時空相遇,她一定會保護他。
把相冊收好又搜尋了一圈,最後上到屋頂花園,上面已是雜草叢生,找不到什麼線索,喬圓準備撤離。
然而望風的賀釗已經不在了,孫芳秀正打量着她。
“喬圓,我們聊聊?”
她恨不得將這個勾引兒子的小賤人凌遲處死,可因爲有了上次被打耳光的經歷,忌憚着她的淫威也不敢輕易造次。
見她學乖了,喬圓也客氣道:“抱歉賀夫人,我還有事。”
孫芳秀直言:“再怎麼說我也是顧知寒的繼母,釗釗也就是你的大哥,勾引大哥就是**!”
孫芳秀見喬圓眼神意味不明,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惡言吞回肚裡去,乾巴巴地說:“離我兒子遠一點,一家人不要傷了感情……”
喬圓呵呵了,賀毅鈞跟孫芳秀可真是夫唱婦隨,遇到事就開始提感情,她打斷道:“還是別談感情了,傷錢。”
孫芳秀咬了咬牙,拍出一張支票:“這是一百萬,離開我兒子。”
喬圓:一百萬?她看上去很缺錢嗎?小說裡不都是一個億嗎?
“嗤~”她輕蔑地笑了一聲,抱臂道:“您兒子就值這麼點兒錢?”
孫芳秀咬了咬牙,又加了一張,“二百萬,不能再多了!”
“再加五十萬吧。”
生怕她變卦似的,孫芳秀飛快地重新寫了張支票,“行!二百五十萬,你給我離開他!”
“得嘞!”喬圓接過支票,心情很好地轉身離開。
孫芳秀:???
小說裡明明不是這樣寫的!小賤人還我二百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