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喬圓跟高層交待了恆容接下來的工作,隨後聯繫了澤輝的高層,只說顧知寒身體不適要在家養病一段時間,重要的事宜每天以郵件的形式發給顧知寒。
想起之前跟顧知寒開玩笑說:“日理萬機的顧總要是被綁架幾天,澤輝會不會亂了套?”
顧知寒笑道:“不會,澤輝有自己的運行機制,我不過是其中的一環,如果因爲我離開幾日就亂了套,那麼澤輝也註定離破產不遠了。”
她帶着顧知寒從病房搬到了醫院頂層的療養院,一來給其他病人騰出牀位,二來能讓他住得更舒適。
此時顧知寒整個腦袋陷在柔軟的枕頭間,烏黑柔軟頭髮在枕頭上蹭得亂蓬蓬,臉上睡意正濃,嘴脣自然地微微翹着,露出了半截輪廓清晰的鎖骨。
親密的舉動她不是不想做,只是不想嚇到他,她用指尖輕輕滑過他嘴脣的輪廓線。
顧知寒還是被她搔弄醒了,剛剛一睜眼,就對上喬圓的放大的臉,臉上帶着十足的溫柔笑意。
“早安,我的小知寒。”
“早。”
“餓了吧?我現在去給你拿早餐。”
他突然拉住她的衣角,緊張兮兮地問:“我是誰?”
喬圓彎下腰揉了揉烏黑的頭髮,溫柔地注視着他,“嗯……你是班上表現最好的小朋友!”
“我叫知寒嗎?”
“對,顧、知、寒。”喬圓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打出來他的名字,“認識麼?”
小朋友點頭,繼續追問道:“那你又是誰?”
“我是喬圓。”她繼續打字,笑道:“是個小仙女。”
喬圓滿懷期待地看她家小朋友反應,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狀似思考地點了點頭。
好奇寶寶繼續發問:“那你是我什麼人?”
“我是你……”她略微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喬圓問他:“你現在幾歲了?”
“七歲。”
“七歲了啊……那你還記得什麼?”
顧知寒皺着眉似是在認真思考,隨後搖頭。
“你再好好想想?”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用手抓扯着頭髮,有些頭痛的樣子。
喬圓心疼地拉下他蹂躪着頭髮的手,呼嚕着他的腦袋說:“好了好了,我們不想這些了。”
“知寒,因爲一些原因有些事情你暫時不記得了,以後你都跟在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會傷害你的,永遠都不會。”她認真地承諾。
顧知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鄭重地回答道:“好。”
“知寒真乖~對了,還有昨天那個小孟醫生……”喬圓想到他現在的只有七歲的智力,決定換個說法:“就是那個一身白大衣的叔叔,他也會對你好的,至於其他人,我們暫時都先不要相信,好不好?”
他點頭。
爲了檢查他記沒記住,喬圓問他:“你是誰?”
小朋友如實作答:“顧知寒,是班上表現最好的小朋友。”
喬圓憋住不笑,指着自己問:“那我呢,我是誰?”
小朋友一本正經道:“你是喬圓,是個小仙女。”
喬圓:“噗!”
顧知寒:???
她家小孩真好騙,喬圓強行收斂笑容,正色道:“對,沒錯兒,那你現在相信誰?”
“你,還有孟叔叔。”
“還有嗎?”
“沒了。”
喬圓頓時心花怒放,真想撲上去狠狠親他一口,意識到這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只好憋住,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誇讚道:“知寒真聰明!”
顧知寒見眼前這個叫喬圓的小仙女特別高興的樣子,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
孟祥川一進門就看見二人相視傻笑,“喲!進展不錯嘛~”
喬圓得意洋洋道:“祥川,知寒又重新認識我了!對了知寒,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顧知寒看了眼孟祥川,對喬圓點頭。
“那我是誰啊?”孟祥川笑着看他,舉起手裡的保溫杯喝水。
“孟叔叔。”
“噗——!咳咳咳咳咳!!”
喬圓覺得幸虧自己眼疾手快推了孟祥川一把,不這一口水全得噴在她家小孩臉上。
孟祥川把水杯放在桌上,伸出魔爪照着顧知寒的腦袋就是一通亂揉,“你這小孩可真好玩兒喲!”
顧知寒極不情願地推着孟叔叔的魔爪反抗。
喬圓一把扒拉開了孟祥川的爪子,把可憐兮兮的顧知寒解救出來,把雞窩頭仔細理順,“不要欺負知寒。”
“嚯!這麼護犢子?這幾天當媽媽,感覺如何呀?”
顧知寒臉上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凝眉看向孟祥川。
孟祥川:???
“怎麼了知寒?”喬圓問道。
他茫然地說了句:“媽媽。”
喬圓在跟顧知寒徵求意見後跟孟祥川一起出去,顧知寒戒備地看了孟祥川一眼,還是朝喬圓點了點頭。
“祥川,他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我剛想跟你說這個事兒,從最新的檢查來看,他腦部的血塊已經散開了,可還是沒有恢復智力的跡象,我懷疑是心理原因,我約了個心理醫生,明兒早上給他看看。”
喬圓疑惑道:“心理原因……剛纔他跟我說他七歲,而他媽媽去世那年他剛好七歲,剛剛你話裡帶了‘媽媽’,他的反應突然變了,還有這次去祭拜他母親時,他犯了心臟病,這會不會就是他的心結所在?”
“不應該啊,阿姨都去世二十多年了,要真是心結的話以前不可能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從小到大他都沒怎麼提起過家裡的事,我爲數不多的瞭解還是從我爺爺奶奶那兒聽來的。”
“等明天心理醫生給他看看應該就知道了,你約的幾點?”
“沈醫生挺忙的,只有上午九點半之前有空,明天你得叫知寒早點起牀。”
療養院的VIP病房是帶着獨立浴室的。
喬圓把浴缸接上水,試了試溫度,捉住顧知寒的手在水裡撥了撥,“可以嗎?”
“嗯。”
“你自己脫,還是我來?”
“……”
顧知寒雙手交握,不自在地低着頭,從耳朵到脖子都紅透了。
“噗!”
喬圓不顧他扭捏的樣子,直接一件件脫掉他的衣服,直到只剩一件內褲……
顧知寒緊緊捂住了他最後的防線。
喬圓沒好氣地點了點他胸前的凸起說:“你渾身上下哪裡我沒摸過碰過,不就是洗個澡嘛,瞧把你給害羞的。”
顧知寒閉上眼睛別過頭,視死如歸地送了手,任由喬圓扒下最後一道防線。
“這才乖~”
待喬圓看到眼前壯觀的景象,“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心智是個七歲的心智,身體卻還是二十八歲的身。
這身體倒是誠實地很!
喬圓低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來,我們洗香香~”
顧知寒舒服地躺在浴缸裡,任由喬圓給他搓搓這兒揉揉那兒,突然覺得喬圓站着外面會冷,於是指了指浴缸說:“你要不要過來?”
喬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再搭配上這句說者無心聽着有意的臺詞,以及顧知寒真誠又熱切的小眼神兒,只覺得被撩撥得氣血上涌,於是沒忍住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顧知寒,你這樣會不會有點犯規?嗯?”
次日清晨,孟祥川帶着心理醫生沈薇前來。
沈薇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戴着眼鏡,看上去和藹可親,讓人很容易心生親近之感。
孟祥川介紹道:“喬圓,這是沈薇沈醫生,是我們醫院最有經驗的心理醫生。”
喬圓頷首道:“您好沈醫生!”
沈薇笑道:“喬女士你好,顧先生的情況和體檢報告孟醫生已經給我看過了,你能跟我說說顧先生這幾日的情況嗎?”
“好的。”喬圓把這幾天顧知寒的表現敘述了一遍。
最後說:“我個人比較懷疑他的心結與他的母親有關,麻煩您着重關注一下。”
沈薇推了推眼鏡,點頭道:“好的,我現在需要跟顧先生單獨聊一聊。”
喬圓領着沈薇進來,“知寒,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知心姐姐,待會兒她會問你幾個問題,你乖乖回答好不好?”
昨天喬圓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了,顧知寒聽話地點了點頭,對喬圓說:“那你早點兒回來。”
喬圓和孟祥川坐在大廳的公共沙發區閒聊,等着沈薇出來。
“祥川,知寒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他小時候啊……顧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把他寵得跟什麼似的,一家人都圍着他轉,而且顧爺爺一直把他當繼承人來栽培,一有空就親自教他看書寫字下棋彈琴,我爺爺奶奶也特別喜歡他,所以老帶我去找他玩。小時候他特別活潑開朗,而且他從小腦子特別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明白,就是典型的別人家小孩兒,哦對了——”
孟祥川從兜裡掏出一個魔方遞給喬圓,“這個他小時候玩的賊溜,你回去試試。”
“嗯嗯,後來呢?”
喬圓嘴角一直瘋狂上揚,就像是在聽別人誇自己一樣。
“後來……顧爺爺死了之後,他就不愛說話了,一直到現在。哦對了,他內混蛋爹你知道嗎?”
喬圓笑意全無,點頭。
孟祥川忍不住爆粗口:“靠!家裡娶一個,外面養一個,顧爺爺前腳剛一走後腳他就佔了顧家的財產來個一夫二妻,怎麼好事兒都讓丫給佔了?後來我家跟賀毅鈞也是隻有生意上的往來了,他內混蛋爹是個偏心眼兒,我爺爺奶奶心疼知寒,經常讓我去找他玩。”
“你們是跟賀釗一起玩到大的嗎?”
“賀釗小時候特別笨,走着走着都能平地摔,還特愛哭,我們這些稍微大一點的都不想跟他玩,倒是知寒願意帶着他。我就記得有一次玩捉迷藏,賀釗一個人也找不到就開始跟那兒哭,知寒就出來給他抓。知寒從小就心軟,不過後來就開始東郭先生與狼了,賀釗總在班裡找知寒的麻煩了,知寒就跟老師申請直接跳級跟我一個班了,從二年級一下跳到了四年級。”
喬圓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小小少年的身影,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她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去了解他的過去。
原來小時候的你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小時,沈薇走出來,“大致情況我已經瞭解了,喬女士,顧先生要找你,不如你先把他安頓好,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喬圓把顧知寒哄睡着之後來到沙發區坐下來。
沈薇說:“從數據上來看,他應該是童年受到過心靈重創,一直耿耿於懷,不斷干擾着他,所以他現在仍然沉浸在最痛苦的那個時期,並且無法勸自己走出來。”
孟祥川說:“他小時候受到過家庭暴力,我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釋懷了,他這個人一直特別看的開,遇見什麼事都波瀾不驚。”
喬圓震驚道:“家庭暴力?!”
“對,以他這悶葫蘆的性格,不會跟你提這些不痛快的事的。”
“他爸用一些手段佔有了澤輝,就想讓知寒改姓賀,自己的兒子隨媽姓,總會讓人議論他上位顧家,以及他做的那些齷齪事。當時知寒也特倔,賀毅鈞把他打得到處是傷他都死活不改,他爸一怒之下硬扯着他去改姓,他就直接從汽車上跳了下來,胳膊都骨折了,從那之後他爸對他就更惡劣了。還有他的心臟病,不是她媽媽遺傳的,而是有次感冒發燒沒人給他看病發展成了心肌炎,後來越來越嚴重。有回他心臟疼被我發現了,他就那麼忍着,還讓我別跟任何人說,我當時不明白問他爲什麼啊,他說別人發現他就沒命了。”
“哎喬圓,你別哭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看現在他過得不也挺好的嗎?”
“他過得好嗎?要是好的話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喬圓洗了把臉,平復了好一陣纔回到病房,只是孟祥川說的這些就已經令她痛徹心扉了,她的顧知寒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縱使一分一秒都不願離開他,但今天不得不去公司了。
她狠下心來跟他道別:“知寒,我走了,你要乖乖地等我下午回來好不好?”
顧知寒急忙抓住她的手,攥得死死的,“你要去哪兒?”
他的眼睛烏黑透亮的,像是兩顆黑曜石,睫毛輕輕顫,一眨一眨地盯着她。
喬圓心都軟成了一團棉花糖,稍微一不小心,就融爲一灘水,在心尖泛着絲絲甜蜜與酸澀。
從前的他總是沉靜又從容的,給予她父親般的無微不至照顧與寵愛。
只有現在,他纔會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又粘人。
喬圓捏了捏他的臉:“我給你掙錢去~”
走到了門口喬圓忍不住又折返回來,用力抱了抱一直注視着自己離開的他說,“等我回來。”
不敢去看他臉上的表情,直接跑了出去。
喬圓昨晚就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說抓到了嫌疑人,她先開車來到派出所。
喬圓一見人就指認道:“就是他,我確定!”
警方審問道:“你認識不認識這位女士?作案動機是什麼?”
“我不認識她!我這不又沒錢了嗎,聽說能買下那塊墓地的都是土豪,我就去碰碰運氣想搶點錢,這不還沒得手就被這妞兒給打跑了嗎?”
那人矢口咬定傷人單純爲了搶錢,也確實是社會混混,經常因爲盜竊鬥毆進看守所。
儘管喬圓覺得他是受人指使,可是拿不出來證據也無可奈何。
從看守所出來後直接去了恆容,這幾天她雖然不在公司坐班,助理把重要事宜都一一發給她處理,公司一切運行如常。
下午,賀釗接起電話。
“賀少,我們一直跟着呢,她現在進了仁濟醫院,在最頂層療養院的VIP病房,再跟我們怕會露餡兒!”
賀釗開車來到仁濟醫院,VIP 病房空無一人,他正準備打電話,卻遠遠看見喬圓拉着顧知寒邁出了電梯,顧知寒手上拿着一個拼好的魔方得意洋洋地捧到喬圓面前。
像是在搖着尾巴求誇獎??
喬圓拍手道:“知寒是最聰明的小朋友!”
賀釗嘴角抽搐了幾下,這倆人,什麼癖好?!
喬圓看見賀釗,瞬間變了臉色,“你來幹什麼?”
顧知寒拉着喬圓,指着賀釗問道:“他是誰啊?”
“……我去……顧知寒,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喬圓眼疾手快把顧知寒推到病房裡關上門,用身體堵住門。
“他這是傻了嗎?”
“關你什麼事?在我動手之前,趕緊走。”
賀釗冷笑了兩聲,“嚯,沒想到你還挺重口味,當女朋友還不夠,還想給他當媽?”
喬圓嘲諷道:“只要他樂意,給他當奶奶都行,你說呢?”
“……”
被強行孫子的賀釗也不在意,試圖捏起她的下巴,“我就喜歡你這伶牙俐齒的模樣。”
喬圓狠狠拍開他的鹹豬手,粗暴地捏着賀釗下巴,擠出了兩個字:“滾蛋!”
被捏着下巴的賀釗軟了語氣:“喬圓,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我也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替老子上班去……
“好,那請您離我們遠點兒。”喬圓攤出一隻手做送客狀,“請。”
賀釗活動了一下被捏酸了的下巴,又透過玻璃窗朝房內看了看,在喬圓的擡腳之前識相地離開了。
見喬圓走回來的腳步聲,一直盯着窗門看的顧知寒側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傲嬌的背影。
喬圓直接繞到他面前,溫柔喚他:“知寒。”
顧知寒彆扭地翻了個身,不打算理她。
呵,熊孩子。
喬圓看着眼前不知爲何耍脾氣的小孩,試圖伸手去掀他的被子。“知寒?”
誰知下一秒,顧知寒雙手一扯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嚴嚴實實裹了進去。
喬圓笑得不行,伸出魔爪隔着被子蹂躪眼前的熊孩子。
顧知寒終於忍不住了,扯開被子倔強地坐了起來,鼻尖嘴角微微抽搐着別開臉不看她,用手背擦着眼淚。
喬圓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檢查着問他怎麼了。
“怎麼了這是?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顧知寒噙着淚水,用水汪汪的眼睛奶兇奶凶地瞪着她,“你是不是喜歡別的小朋友了?”
別的小朋友?賀釗?
原來是看到賀釗來找她談話,誤會了。
喬圓心疼地捧起他的淚光閃閃的臉問道:“爲什麼呀?”
“你剛剛對他這樣,你都沒這樣對過我!”
“哪樣啊?”
“就這樣!”顧知寒委屈地捏了捏喬圓的下巴。
噗!
“原來我們知寒喜歡被捏下巴啊!”喬圓惡趣味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擠成包子臉,嘟嘟脣。
顧知寒被她捏着臉,口齒不清道:“你放開我!”
喬圓拖長音挑釁道:“不——放——”
3、2、1.
他氣哭了。
“哎哎,怎麼還哭上了?”喬圓連忙鬆開手,抽了兩張紙,給他擦着眼淚,“我跟你鬧着玩兒的!”
喬圓自責又心疼,輕輕託着他的下巴幫他細細地擦着臉上的淚。
顧知寒象徵性的掙脫了兩下無果後,便在那裡乖巧的任由她擺弄着,偶爾眨一下那對濡溼濃密的睫毛又吸了吸鼻子。
看樣子委屈極了!
喬圓蹲下身來,扶着他的膝蓋愧疚自責道:“捏疼了是不是?”
顧知寒搖頭。
“那怎麼哭了?”
“你喜歡上別的小朋友了!”
“就剛剛那個啊,你放心,我不喜歡他!”
“爲什麼?”
“長得太醜,我只喜歡你這個小朋友~”
顧知寒小心翼翼的問:“如果我惹你生氣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會啊!”
“如果我不乖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喬圓想起了他童年被家暴的經歷,感覺心臟像是被撕成了一片一片。
她扶着他的頭盯着他的眼睛說:“我永遠喜歡你,永遠都要你!”
顧知寒和她對視了許久後跳下了牀。
他在房間裡轉了兩圈,突然把桌子上的物件一一擺在了地上,碼得整整齊齊,然後看着喬圓。
喬圓:???
顧知寒:“你看我不乖了!”
喬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蹲下來把東西一一撿起來放回去,寵溺地掛了下他的鼻子說:“那我也喜歡你。”
顧知寒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隨後把桌子上的東西亂糟糟地堆在地上。
顧知寒:在你發飆的邊緣瘋狂試探.jpg
她溫柔不改地一一碼放回去:“乖~我喜歡你,永遠都要你。”
顧知寒一次次地破壞,喬圓一次次地收拾,每次都以一句溫柔又真摯的:“我喜歡你,永遠都要你。”做結尾。
不知道來來回回了多少次,喬圓撿到一半突然跪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他小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纔會這般缺乏安全感?!
不相信自己會被愛,也不相信自己不會被人拋棄……
顧知寒嚇了一跳,以爲喬圓生氣了,這下她也不會再要他了。
他撲過去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自己卻哭得更大聲:“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乖乖聽話!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我害怕……”
喬圓把他緊緊扣在懷裡,“知寒!我要你!要你!要你!!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只是想看看我會不會生氣,我沒有生氣!我喜歡你,我永遠都要你……”
感受到身前的人從身體劇烈的起伏到小幅度地侷促倒着氣,喬圓意識到情況不對,“知寒?”
顧知寒用手緊緊地抓着胸前的衣服,臉上脣上不見半點兒血色,難過地看着喬圓。
“知寒,你別動!放輕鬆,我去給你拿藥!”
喬圓站起身去拿包,顧知寒卻死死抱住了她的腳踝,“別走,別走……”
“我不走!不走!”喬圓一把扯過包來,迅速翻找出速效救心丸喂他服下,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從後面輕輕擁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顧知寒翻身抱住她,虛弱地說:“對不起,我以後乖乖的,再也不惹你哭了,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喬圓強行忍住淚意,親了親他的耳廓說:“不管你做了什麼,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你可以任性、可以調皮、可以不講道理,反正我就是不會丟下你不管。”
喬圓和他四目相對,“顧知寒,我喜歡你,永遠都要你,你願意相信我嗎?”
顧知寒用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