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接到溫坤的電話時,我正休息一天,正陪着曦之和曦月一起去書城看書。一個月裡,我儘量會帶着兩個小傢伙出外一趟,就是想給它們的童年多留一下美好的回憶。童年對於人的影響至關重要的,若是孩子童年過得比較幸福快樂,也更容易成功。
當的來電讓我有一些驚訝,畢竟我一直都認爲自己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已經沒有什麼牽連了。我們之間就是名義上的母女關係。
溫坤問我在那裡,我說自己就在b大附近的書城,他又問我有沒有空,他也在附近辦事,他有些事想要和我談。上次藍馨來找我的事,心裡有些反感,猶豫了下,我還是答應下來,終究是太心軟了,還有那該死的好奇心,
主要還是事情太巧合了,有些匪夷所思。
四月份的b大正是春花燦爛的時候,來往的大學生看上去是那麼的年輕,充滿了朝氣,我看着她們那張滿是膠原蛋白的臉,想起了自己的青春,說沒有遺憾是假的,我覺得自己有些荒廢美好的時光了。
我陪着溫坤慢步地走着,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當然不是看我了,而是溫坤很出名,國家赫赫有名的富豪。
溫坤停了下來問我“你累了嗎?”
我穿着高跟鞋走在鋪滿鵝卵石的路,確實是有點兒累。以前在澳門,我並不怎麼穿高跟鞋的,因爲那邊的女人大多都是一米六的個子,我一米五的個子算是有優勢了。但在京城,這兒的妹子都是一米七的個子,大部分都踩着高跟鞋,我要是再不穿高跟鞋,顯得更加矮小了。
確實是有點困難,聽到溫坤這麼一說,頓時間就覺得自己好累了。
溫坤拿出了手帕擦拭着旁邊的一個座椅。細細的擦着,他的動作認真而仔細,我看着他的側臉,我想他年輕時,一定是一個美男子吧!
我的身份本來就是尷尬,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處,還有我不認爲他們那樣的家族,錯綜複雜的關係,所以我儘量客氣,維持着得體的禮儀。
我和他坐了下來,前面是盛開的杜鵑花,開着正豔麗,妖嬈得擺弄着自己的姿勢。
坐下了。我大口地喘氣,溫坤看着我笑了,他笑時,眼角的皺紋皺着,不過看上去很有成熟男人的氣魄,加上保養有道,他明明是六十多歲的人。看上去也只是五十歲出頭,在社會上肯定招惹不少小姑娘的喜愛吧!現在大部分男孩子都嚴重缺愛。
“孩子還好嗎?”溫坤轉過頭問着。
我點着頭,氣氛有些尷尬。以前我就是在報紙或者新聞上看到有關於溫坤的消息,現在這種大人物真真切切坐在不我的身邊。
片刻後,我擡頭看向了溫坤,他正看着我,目光迷離。也很飄渺,他是在看我,不過像是透過我,看向了另一個人。目光炙炙的,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牽扯出了一抹笑,輕聲問道“叔叔,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是,溫坤好似纔回過神,溫和地說“我夫人去找你的事,我知道了。要是她說了什麼傷害你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我確實很生氣的。以至於藍馨再給我打電話,都是拒絕接聽的,我就是一個小氣鬼,有仇必報,就是不想讓人。
不過人家都尋上門來,我也不要在端着,藍馨說得一句話是對的,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低頭不見,擡頭見,那怕我和他們見不着,昊天還得跟他們打交道的。我和昊天都是夫妻了,我們是一體的。
我特虛僞地呵呵笑了兩下,擺着手說道“我明白貴婦人也是心裡着急了。”
溫坤的嘴角笑了,面部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她確實是急了,有時候做事又太狠心了點。”說到這裡,溫坤的話題停了下來,嘴角的笑也凝注了。
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在我的眼裡藍馨是個手段毒辣,性格高冷的女人,但在溫坤的心裡,這個女人就是他的軟肋的。她一定是有自己的人格魅力的,不然當年溫坤怎麼會不顧家裡人和股東門的反對,硬是要把藍馨娶進門呢?
我正想着要說什麼岔開話題,溫坤繼續說着“她沒有外面傳得那麼不堪,她曾經變工作,邊自考過這所大學,甚至都被錄取了,後來我的前妻病情太嚴重了,身邊根本離不了人,而溫氏四面楚歌,我爲了公司的事就忙得焦頭亂額了。那麼多看護,就只有藍馨不怕我前妻,那怕我前妻發瘋起來,胡亂抓人咬人,她都會盡心盡責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事,沒有出現一丁點的疏忽。所以我就請她留了下來照顧我的前妻,而她放棄了來這裡讀書的機會。”
溫坤陷入了美好的回憶,眼裡都泛着一種亮光,那是深情脈脈的愛意。我有些愕然,記憶中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有情有義的一幕。
“所有人都說我負了前妻,可當年前妻家裡隱瞞了家族有精神病,還有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變成了面目可憎的女人的經過,那是一場噩夢。他們都指責我,前妻去世半年後,就娶了新人,那是因爲他們沒有一個精神病的妻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居然會向我吐露出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我滿是狐疑,還是耐心的聽下去。
“藍馨確實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可她也是很向上積極的女人,她就像是一團火,熊熊燃燒的火,在我?暗無望又空寂的人生裡點燃了亮火。別那麼討厭她,你接觸久了,肯定會喜歡她的。你信我。”
春風吹拂着臉頰,垂下的溫柳在微風中搖擺着,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池,水裡的小魚在玩耍着。
我安靜地傾聽着他述說着藍馨,他懷念着的那一段浪漫的時光。等他說完了,我轉過頭看着他問道“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那麼多?”
溫坤露出一個憨厚的笑,一個並不屬於他商人身份的憨厚,他把我約出來,總不會僅僅是給我說他的初戀的。既然他如此開誠公佈,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就索性直白開口問道“叔叔,你能告訴我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全身的細胞也在此時變得格外的敏銳。我擡頭,迎上了他的眼,用一種認真的態度等待着他接下來要說地話。
“暖暖,你也知道思銘生病的事對不對?我知道藍馨娶找過你了。我也是爲人父母,目的也是一樣的,可能我更加僞善一點吧,思銘的血型稀缺,國內和國外,我們都找了,也有相似的血型,但是造血幹細胞不同,現在思銘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現在就只要求你了。”
他的語氣很平,可是在我的心裡驚起了驚濤駭浪,我的眼睛的瞳孔變大,有些意外從溫坤的嘴巴里聽到求人的話語。
不過望着溫坤的神情,心裡落下了一個答案,他說得都是真的。他接着又說道”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去做的,“
我一時間沉?了,大腦快速地運轉着,我在想着陳昊天把自己手裡掌握着溫氏的百分之一的股權,拱手讓給了溫坤,那對於陳昊天來說,無異於損失了一大筆錢,也不懂會陳氏會有什麼影響,我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股份要回來,不能再繼續讓陳昊天,爲自己付出那麼多了。
但我想了想,說出了一個挺沒有意義的要求“我能見一下思銘嗎?”
溫坤的神情有了些許的驚愕,但他很快就點頭應道“好,我就帶你去見他。”
相較於藍馨的激動,溫坤錶現得太鎮定了,我倒是有些意外。我等到了溫坤的迴應之後,心裡有些後悔,就爲了滿足自己該死的好奇心,恐怕又要把一大筆錢往外推出去了。
很多年後,我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第一次見溫思銘的畫面。
病牀很大,也很豪華。我走進了病房,聽到了一個奶聲奶氣的男聲“我不要吃了,那些食物什麼味道都沒有,??糊糊的,豬都不願意吃。”
溫靖坐在病牀邊,臉上再也沒有玩世不恭的神色,眉宇間都是溫柔,他寵溺地看牀上的男孩低聲哄着“思銘,你多少也要吃一點啊!”
男孩很瘦很瘦,也很白很白,說話間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但頭髮很少,幾乎都掉光了,明明纔是個五歲的孩子。他比曦之都還要小呢!
可能是爲人父母了,我看着他那個樣子,心裡尤其不是滋味。
他纖細的手拉着溫靖的手,搖着頭,嘟着嘴巴撒嬌說“哥,我好想吃肯德基的炸雞腿,我已經有半年沒有吃過了,你就讓我咬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他那個樣子可愛的樣子,真得讓人無法去拒絕他。溫靖摸着他的額頭“乖!等你好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側臉堵着氣不說話了。我意外地看到溫靖也有那麼溫柔的一幕,上次在餐廳的談話。我還認爲溫靖很討厭自己的弟弟,誰知他竟然會用那麼溫柔的強調說話。
溫坤在後面叫了一聲“思銘!”
溫靖和牀上的男孩看向了我和溫坤,那種目光下,我的心泛着一種酸酸的東西,溫靖看到了我露出一個得體的笑說“你來了!”
看來他也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我點了一下頭。藍馨想要隱瞞住一起,不想讓人知道我就是捐獻人,可是這種消息根本就瞞不住,看來她也不是隻手遮天呢?
男孩的大眼睛打量着我,揚脣笑了,她的眼睛好似會說話,我又細細打量了一眼,也不懂是血型相似的緣故,他的眼睛和鼻子有點相似,甚至下巴都是尖尖的。
思銘由於很瘦,眼睛就顯得格外的大,他定定地望着我,滿是好奇,卻很乖巧禮貌地問道“姐姐,你好。”
他說話還會點着頭,我又想起了曦之,看着這個孩子的目光越發慈愛了,也笑着回道“你好!”
“爸,哥哥,你們能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姐姐待在一起”他的聲音柔柔的,棉花糖似的。
我有些驚訝,他怎麼會提出這個要求。溫坤看了我一眼,眼裡也有着狐疑之色,大你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用目光向溫靖示意,兩父子真的就走了。
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他了,我站着也不是什麼事,於是就在他的牀邊坐下了。他的眼睛一直都停留在我的臉上,片刻後,他說“姐姐,你長得真好看,你笑起來,嘴巴也有一對括號,你和我是一樣的呢!”
說着,他又笑了笑,真的露出與我一樣的括號,或許這個世界這的有些人很相似。現在看着他,越覺得他與童年的自己相似。若他是女孩子,真的就是一個模子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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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美的話語,我喜歡聽,更何況是從一個童真的孩子口中聽到的讚美,氣氛輕鬆了不少,我也迴應着“你也長得很漂亮.....”好似誇一個男孩子漂亮不太好吧,陳昊天就很不喜歡人家誇他漂亮的,於是我就換了另一個說詞“你很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了?”她如同一個好奇的小孩子問着。
“我叫宋暖暖,溫暖的,你會寫嗎?我教你怎樣?”面對這個孩子。我恨不下心來,就想對他好一點了。可能是稍微的母性,做了母親的人了。
“我知道!”他興奮的揚起手,作勢就要拿起旁邊的筆,一筆一劃寫着,寫得特別的認真,雖然他才五歲,寫得字確實很好看了。
可能話說太多了,臉色更加蒼白了,我幫他躺會了牀上,他的語氣也不像剛纔的活潑了“姐姐,我能求你一個忙嗎?下次你要是來了,就給我帶奧爾良雞翅好不好?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了。”
他的話讓人憂傷又好笑,眼珠又轉向了外面,好似就怕有人會推門走進來,他又說道“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好不好?你答應我千萬不要說出來行嗎?”
可能是爲了讓他開,我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嗯!我應了一聲,手不由自主地幫他掖好被子,手碰到她扎滿針孔發的胳膊,心有點疼了。這個男孩纔是五歲歲,真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卻要經歷着這些事。
“睡吧!”我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裡面。
他的頭靠在了枕頭上,語氣變得很低了“姐姐,你答應我了哦,你不用騙我哦,你下次一定要給我帶奧爾良雞翅。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他的話剛落下,眼睛就合上了,心電圖徒然間下降了,然後屋子發出了警告,頓時間門就被打開了,一大批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我趕緊走了出去。
門外溫靖和溫坤坐在椅子上沉?着,溫梓腳下滿是菸蒂,看來這一種突發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也不知怎麼了,我在溫靖的座位旁邊坐下了。我看到他眼眶微紅着。那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也會有認真的時刻啊!
兩個小時後,思銘的生命再一次從死神的手裡奪了回來,我沒有再一次進去,只是站在房門,遠遠地望着那個插滿了各種各樣針管的男孩,他的臉色慘白得就是一張紙。
大腦亂糟糟的,我坐在了醫院花園裡的小過道上,前面是一個小花園,冬天快要來了,梧桐樹枯?,一片片的落下來,它應該是在跳自己人生中最後的一支舞蹈吧,美麗而淒涼!
“阿舒姐。你說明年冬天,我的病會不會就好了!”一個青澀的童聲。
“嗯!小天那麼乖,打針都不哭鼻子,一定會好的。”一個熟悉的溫柔聲把我從分神里拉了回來。
我看向了不遠處,一個女醫生蹲下在一個輪椅的旁邊,她微低着頭很認真地幫一個光頭的八九歲的男孩整理腿上的毯子。
“耶!”歡喜地喊着“那時,我就可以和童童去溜冰了。”男孩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天真而可愛。
早上要抽血,我沒有吃早餐,肚子空空的。
一下樓就看到周嬌媚亮眼的大紅色的﹎﹊﹍﹊,她還是喜歡那麼招搖。
上了車子,周嬌媚啓動了車子,側臉問我“暖暖。你真的答應了?”
我輕點了一下頭。
“昊天知道嗎?”
我搖着頭,昨天我和溫坤見面的事情,我也不敢得和他說,更何況是這一件事。因爲我知道他的答案是拒絕的。他曾經就給了回答,那一切都與我無關的。
周嬌媚停了車子,靠在了旁邊,她點起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回頭看我“暖暖,我的心也是矛盾,思銘幾乎都是我看着長大的,他乖巧聽話,我不想他死.....”
我的頭也靠在了後座椅上嘆了一聲“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合不合適還是一個問題呢?”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無私。可是我也是怕的啊!我怕自己的心會內疚,也會不安。心裡有一個自私的聲音是期待着自己不適合的,那樣自己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安撫自己了。但人命關頭,能幫就幫吧!
針扎進了血管裡,我看着自己的血液進了針管,我想起了一個詞血脈相連,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神奇與不可思議。
抽血之後,我順便去病房看了下思銘,倒是沒有想到會遇着藍馨。
她的眼裡帶着鋪天蓋地的恨意,咆哮聲震着我的耳朵。我此刻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她恨不得要挖出我的心,飲了我的血。
她大聲的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誰讓你在這裡了?你馬上給我滾蛋。”
旁邊的溫坤走了出來,幽幽嘆息了聲說道“藍馨,我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暖暖是你的孩子。”
我的身子很沒有出息的顫抖着,我努力去克服,結果發現自己的自控能力是如此的糟糕。我想逃了,不願意去面對這種仇視厭惡的眼神。還有那個深深打擊我的事實。
在我要落荒轉身時,一直沉?着的男人站了出來,他握緊了我的手,溫熱了我已經冷冰冰的手,我安慰着自己沒有關係,我還不是一無所有的。
我還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着那種刺骨寒冷的煞氣,還有強大的氣場,他白玉的臉更加冷漠了。他拉着我一步步地逼近那個還冷冷的盯着我的女人。
距離一點點地拉近,我的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我用目光哀求着陳昊天,低聲說“昊天!我們走吧!”
可是陳昊天堅定地牽着我的手,邁着堅定的步伐朝着目標靠近。直到我和藍馨的距離不到一米,他停了下來,我很沒有出息地低下頭,被自己的母親厭恨,那是一種很悲痛的感受,我嘴角泛着苦笑了。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緊緻,如同緊繃的弦,陳昊天立體挺拔的身姿在人羣中鶴立雞羣,身上的氣場變得凌厲而凜然,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靜寂了。周圍的一些人也被吸引住了,朝着這裡看來。
藍馨的精緻妝容的臉有一瞬間的驚愕,很快她就冷笑了,視線迎上了陳昊天嗤笑着“怎麼了?你心疼了啊!”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陳昊天衣服的袖子,這一種針鋒相對的畫面,並不是我想見到的。即使我和藍馨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心還是耐不住犯賤,那裡面還是會疼的。
陳昊天握住了我的手,在指甲相觸的那一刻,我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悸動了,也變得暖暖的了。
他很高,藍馨穿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巴的高度。他的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大,就微低着頭,睥睨着藍馨,他堅定的說“是的!我是心疼了!”
我擡頭看向了陳昊天,他還是那麼冷然的神色,好似說出如此親暱的話語不是出於他的口,但是我非常明白確實是他說出來的。大家的目光鎖住了我,我和陳昊天很少在公衆面前出現,此刻他正斬釘截鐵的直白述說,不引起轟動是不可能的。
本來大家都只是用一種很淡漠的目光看着我,畢竟成功人士的身從來不缺少奼紫嫣紅,陳昊天的話一出,神色變得驚訝。多了審讀,那些尖銳的目光好似要從我的身上鑿出一個洞,要把我看清。
熾熱直接的打量讓我有了幾分驚慌,也不知從那裡來的勇氣,我挺直了後背,定定地站在陳昊天的身邊,可能我也不想再去躲避了。
藍馨的神色有點意外,陳昊天就居高臨下的望着藍馨“你憑什麼這樣指責她。這個世界最沒有資格指責她的人就是你。你說她自私,難道她有你自私嗎?你爲了自己所謂的未來,狠心的把她拋棄了,你捫心自問那是一位母親應該做的嗎?你知道這些年來,暖暖是怎麼過的嗎?她吃苦受罪時,你是衆人羨慕的溫太太。過着揮金如土的日子。你心裡不內疚嗎?你心裡的兒子生病了,你纔想起你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可是你對她說了什麼?你要用三千萬買斷一切,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種母親,你覺得自己配得上母親這兩個字嗎?”
陳昊天的話不大聲,卻每一個字都是巨大的石頭,重重的壓着周圍的氣氛“你對暖暖難道不內疚嗎?你從來就沒有爲暖暖做過一件身爲母親該做的事情,你憑什麼指責她?不管你曾經受過怎樣的傷害,那一切都和暖暖無關,你又憑什麼要把所有的恨都推到她的身上。宋暖暖在你們這樣人眼裡都比不上思銘,可是在我陳昊天的眼裡,她就是無價的,你沒有資格去踐踏她。”
眼眶又很沒有出息的紅了。我的手握緊了陳昊天,這個男人真的值得我去託付終身不是嗎?
藍馨沉?了,這恐怕是她成爲溫太太后,第一次有人敢得對她說這麼露骨的話吧!突然間,我心裡的疼痛消失了,這一切對於我都無所謂了,我想要的就只是陪在這一個男人身邊,一起看着我們的孩子長大。
我仰頭,手輕輕地晃了一下,笑着對身邊的男人說“昊天,我們回去吧!無所謂了。”後面那一句話,我的語氣很淡很淡。
真的是無所謂了,在我知道自己不是爸媽親身時。我是幻想過自己的親身父母來找自己的畫面的,我會想他們會是怎麼樣呢?我是不是長得很想他們?心裡的那一絲可憐的幻想,徹徹底底的破碎了,所以我放棄了。
陳昊天側臉微低着頭看着我,他的眼裡有着疼惜,我明白他爲我感到心疼了。他淺淺的笑着說“好!我們走吧!”
我和他一起手牽着手,從人羣裡走過,很多形形色色的目光,裡面摻雜着太多的涵義,我不想去分辨,也不想去辨認。以前的我很在意這一些,現在我才明白這一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終究也不過是我生命裡的過客。
上車了,我和陳昊天的手還是相互握着,靠近了彼此,那樣就不會寂寞了,也不會孤獨了。
陳昊天扶住了我的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聲說“你一晚都沒有睡了,眯一下吧!”
我很乖巧的依着他的肩膀,眼睛慢慢地閉上,心落了下來,沉進了見不到底的深洞,我看着它一點點的下落,卻任由着它,不再伸手去攔阻了。
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也不管我會以什麼身份站在他的身邊,我都認了,我不想再離開了,那怕將來會相互厭恨,那也是將來的事情。我不能再去約束自己的心了。
身體的溫暖和清雅的松香木的香味讓我安神。很快,我的意識就逐漸模糊了。
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那個人問我“你身子冷嗎?”
我隨意的應了一聲,環住我腰身的手緊了幾分,這樣真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