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招呼客人的掌櫃,能處理一些小事情,自然是好的。但我要求這個掌櫃凡事聽我的。我纔是這個店裡真正的掌櫃。只不過隱在幕後,遇上小事不出面而已。”林小竹直言不諱。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來不得半點客氣。要權的時候,就得毫不客氣地伸手。否則,到時候遇事扯不清,倒還比現在麻煩。
袁天野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可這樣做,一旦出了問題,我是要找你負責的。”
“那是自然。出了事,全憑公子照規矩處置。”林小竹毫不猶豫地道。
袁天野微微頷首,又道:“廚子,你看是要什麼人?想要一起在廚藝班學廚的麼?”
人員方面還可以由她挑?林小竹詫異地看着袁天野,繼而搖搖頭道:“謝謝公子,不必了。本來平等地位的人,忽然間變成了上下屬關係,總會有幾分不服氣。再說,平素玩笑、嬉戲慣了,心裡便沒有了尊崇,執行命令便有可能不到位。還是素不相識的好。”
“行,那就全都照你說的辦。”袁天野對於林小竹的表現十分的滿意。這纔是幹大事的人,有決斷,有膽略,有擔當,懂得馭人之術。至於是不是有才幹,還得用事實來證明。
馬車在街上走了一陣,便在東大街的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袁天野下了車,指着面前的一間鋪子道:“就是這兒。”
林小竹跟着下了車,擡起頭來打量了一下。只見這個鋪子門臉不是很大,不過好在分爲上下兩層。面積也還尚可。黛瓦白牆朱門,雖不十分華麗。但被粉刷得乾淨整潔,在周圍的店鋪中十分醒目。
“走吧。進去。”袁天野上了臺階,徑直朝裡走去。
此時屋子裡已有一箇中年男子在那兒了。見了袁天野進來,施禮喚了一聲:“公子。”
袁天野頷首,指着那個男子對林小竹道:“這位是周掌櫃,他曾給掌櫃做過副手,又做過一段時間帳房先生,有些做買賣的經驗,爲人也老成持重。”
說完他又向周掌櫃介紹道:“周掌櫃,這位便是你的東家林小竹姑娘。小竹姑娘佔了這店裡三成股份。以後這店裡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小竹姑娘做主,你只管聽她吩咐就行了。”
周掌櫃恭敬地給林小竹施了一禮,正要說話,門口卻傳來了一個聲音:“袁神醫,我沒聽錯吧,你竟然要跟人合夥做生意?”
林小竹轉過身去,看到門口正站着一個年輕公子。個子跟袁天野差不多高,相貌也一樣英俊。只是氣質不同。袁天野是屬於那種內斂穩定型。而這個男子神采極爲飛揚,倒跟唐寧遠的氣質有些相似,頗有世家公子那種紈絝之氣。便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石青色絲綢長衫,袖口及襟邊飾以用金線繡成的雲紋圖案。隨着他的行動,金光一閃一閃,把他的紈絝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
袁天野一身高深武功。門外有人進來,他早已知曉。此時聽得聲音。他裝出詫異的樣子,拱了拱手。道:“翼公子,怎麼是您?”
“正巧路過這裡,看到你從車上下來。想着反正無事,便下車來看看。”翼公子打量了一下店裡的佈置,擰了一下眉毛,問道:“你還真打算做買賣?”說完看了林小竹一眼。
“打算開一家點心鋪子。”袁天野道。
翼公子定睛看着袁天野,一挑眉,聲音拔得老高:“點心鋪子?”
如果他沒有記錯,前幾天何文清的點心鋪子因爲袁天野的緣故被封了。何文清還因此被罷了官。雖然沒有下獄,前程卻是沒有了。可這沒過了幾天,袁天野便忽然開了一家點心鋪子!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正是。”袁天野彷彿沒看見他這表情似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翼公子定定地看着袁天野,過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把手上的扇子一收,道:“袁神醫想要做生意,這是好事啊!何時開業?本公子一定來捧場。”
袁天野笑道:“一個小小的點心鋪子,還有什麼講究?準備好了就開業,不敢有勞翼公子。”
“哎,外道了不是?眼看着就沒把我當兄弟。”翼公子極爲不滿。
“惶恐惶恐,在下小小一郎中,何敢跟翼公子稱兄道弟?”
翼公子親熱地拍了袁天野一下肩:“袁神醫,這你可就自謙了。像你這樣,哪是什麼小小的郎中?誰不知道當今北燕皇和端王都靠你醫治?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往南越一遊?我們南越國對袁神醫可是歡迎之至,一定當國士一般對待。”
袁天野聽得這話,卻也沒有什麼多大的表情。只拱了拱手,笑道:“多謝多謝。只是近來沒有此意,恐怕要辜負翼公子一片盛情。”
北燕皇之病,全靠袁天野,翼公子也知道他走不開。只是那麼一說,倒也沒當真。見他婉拒,笑道:“十日後本公子在園子裡辦一個詩會,到時袁神醫也一起來玩玩吧。”還沒等袁天野拒絕,便一拍他的肩,作勢道,“不許拒絕,否則就是看不起我沈子翼。”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叫人無法拒絕。袁天野也知道他緣何對自己如何親熱,無非是想讓自己到南越國去。越是享盡榮華富貴的人就越是怕死,能拉攏一位醫術高明者,生命便多一份保障。
不過袁天野自己便是一國皇子,地位跟沈子翼一樣,自然不能任由沈子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當即道:“翼公子也知道,我們做郎中的,時間不屬於自己。現在在下答應了翼公子一定赴宴,到時卻遇上病人需要診治走不開,豈不是食言?在下只能說,到時有空,一定去。”
這話雖是拒絕,卻也是實情,沈子翼也不好勉強,道:“那到時我派人去接袁神醫。”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林小竹,滿臉好奇地對袁天野問道,“這位姑娘要跟袁神醫合夥做買賣嗎?袁神醫怎麼不介紹一下?”
袁天野萬般不情願把林小竹介紹給他人,但林小竹以後既然要打理這點心鋪子,總得要跟人接觸的。只得道:“這是林小竹姑娘。”卻沒有說明林小竹的身份。
他又對林小竹介紹沈子翼:“這是南越國九皇子,因詩才譽於天下,被大家尊稱爲翼公子。”
“翼公子。”林小竹連忙施了一禮。
“林姑娘不必多禮。”沈子翼伸手虛扶了一下,心裡卻對於這位跟袁天野合夥做生意的姑娘的身份十分好奇。按道理說,要親自出來打理這麼一個小店的女子,袁天野也不說明身份,身份應該不是很高才對。可此時的林小竹身穿淺綠色綢緞長裙,雖然衣着跟那些貴女相比談不上華麗,但那清新脫俗的靈動氣質和麪對他時落落大方的態度,卻叫人不敢輕看於她。
“那天的詩會,林姑娘也一起來吧。”他邀請道。
林小竹直起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莫非這以詩才譽天下的翼公子辦的詩會,跟菜市場似的,什麼人都可以參加的嗎?
她雖說前世是文學碩士,卻對古代這些吃飽了沒事幹、整日無病呻吟的才子不感興趣,更不願意成爲別人湊趣陪玩的對象。
不過,去不去的,由不得她開口拒絕,還得袁天野說話。
袁天野也不等林小竹有什麼表示,便道:“翼公子,我這小店纔開業,小竹姑娘恐怕忙不過來。再說,她也不懂作什麼詩,去了恐怕要掃大家的興,她還是免了吧。”
沈子翼說那句話,不過是想借機打探一下林小竹的身份,弄清楚袁天野跟她的關係。此時見她不說話,而由袁天野代替回答,而且袁天野還一口拒絕了他的邀請,他越發覺得林小竹這身份有趣了。
“翼公子,不知貴府開宴會,點心是自己做的呢,還是到外面買的?”林小竹對宴會沒興趣,卻對沈子翼宴會上的點心有興趣。這很有可能是店裡的第一筆大生意啊。而且如果有許多達官貴人或才子佳人參加,這店裡的點心怕是要一炮走紅了,根本不需要“熬碼頭”或是想方設法打廣告。
“點心?”不光是沈子翼,便是袁天野也愣了一下。不過兩人很快便反應過來林小竹是什麼意思。袁天野是對林小竹做生意無孔不入啼笑皆非,沈子翼卻是興趣大起。
“點心自己做如何?到外面買又如何?林姑娘問這個問題,不知有何高見?”他搖着扇子,笑吟吟地道。
“如果府上的點心要到外面買,小竹自然是想請翼公子照顧照顧我們的生意。”林小竹道,“不是小竹誇口,本店的點心有許多是這燕城所沒有的,而且味道極爲可口。如果客人們在公子那裡吃到新奇而美味的點心,誇讚起來,翼公子也有面子不是?不過本店還沒有開張,點心沒有做出來,空口無憑,公子想必也不放心。這樣吧,小店後天把點心做好,派人送到府上去給公子嚐嚐。公子要是覺得味道好,願意採用本店的點心,看在翼公子是本店第一個大主顧的面上,價格從優,只收取一半費用。翼公子您覺得如何?”
(筒子們,袁天野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出現了!對於他的身份,大家別拍我,請聽我解釋:如果是一介平民或是夏山那樣身份的人,也不敢在袁天野嘴裡奪食啊!便是唐寧遠也不敢,是不?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