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發燒 致命邂逅 青豆

“不去。”

陳勁一聽就來氣了,就沒見過這麼又笨又倔的女人,送她車也不要,天天巴巴的趕公交,下雨了也不知道打車,一個大活人非長了根死腦筋,淋雨了感冒了,就倆字,活該。

可是再一看那女人燒得跟個烤紅薯似的可憐樣兒,他的氣又消了一半兒。要說這事兒他也多少有點責任,昨晚折騰她半宿,後來發覺她身上熱熱的,還美滋滋的以爲是她動了情,直到早上被身邊的熱火炭給燙醒了,才意識到林菀發燒了。唉,這就是傳說中的精蟲上腦吧,智商都給衝沒了。

想到這兒,陳勁放下身段,過去抱她,嘴裡哄着:“聽話,都快燒到40度了,你還真想變成白癡怎麼的?”

可是林菀只是死死的抓着牀頭的鏤空欄杆,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陳勁費力的去掰她的手,無往而不勝的武力方式現在似乎失去了效力,掰扯了半天人家十根手指頭還是一根不少的抓在那。陳勁挫敗的直喘氣,心說,要不是怕把你的手指頭給弄折了……

林菀一邊掙扎,一邊嘟囔着:“我討厭醫院,一股死人味兒。”

陳勁手下一頓,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醫院,而且攤上那樣的事兒,一想起她當時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心就軟了下來,好聲好氣的說:“不去就不去,我找個人過來給你掛瓶藥。”

然後走到陽臺去打電話:“喂,何叔,我是陳勁,有人高燒了……不是,不用,您派個有經驗的醫生來就成……量了,39度半……好,多謝了。”

半小時後,來了一位中年女醫生,還帶着個小護士和一個碩大的醫藥箱,做了仔細的檢查,開藥,掛上點滴,然後留着小護士在這守着,有情況及時彙報。

林菀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又睡,最後一次是被小護士搖醒的,提醒她該吃點東西了。林菀一看時間都下午三點多了,自己睡了大半天,掛了兩瓶藥水後感覺身上清爽很多,頭也不那麼疼了,只是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難受死了,可是小護士不讓她洗澡,說是會加重病情。

她就着小鹹菜喝了一碗粥,覺得自己沒事了,就想把這個麻煩的小護士打發走。小護士不肯,說是領導交代一定要守上一天,林菀一聽就噴了,比這嚴重時那人也沒見這麼在意,真是矯情。其實小護士本來就覺得沒什麼大事,有錢人就是嬌氣,最後在林菀的攛掇加保證下,倆人秘密達成協議,小護士翹班,林菀打掩護。

小護士一出門林菀衝進衛生間,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出來後口乾舌燥,於是去餐廳倒水喝,路過書房時居然聽到說話聲,她以爲那個人早就走了,聽到說話內容時,腳步不由得一頓,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陳勁撂下電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來到臥室,可他一進門就生氣了,大聲斥責:“怎麼洗澡了?還想不想好了?”

林菀正坐在牀上看雜誌,撩了撩眼皮不在意的說:“早就好了,不用大驚小怪。”

陳勁一聽頓時一愣,大驚小怪,好像還真有點兒。再一看她溼漉漉的頭髮,還是忍不住數落:“頭髮溼着最容易着涼,怎麼這麼粗心呢?”說完去衛生間找出電吹風扔到牀上,催促道:“趕緊弄乾了,不然再燒起來受累的又是我。”

見林菀盯着那東西發呆,他帶了笑意問:“等着我給你吹?”

林菀忙抓起電吹風,急急的說:“不用。”

陳勁無所謂的笑笑,說:“快點兒,別磨蹭,我去忙了。”說完轉身離開。

陳勁一整天都沒出去,倒是中間秘書來過一次送資料,到了晚上十點多他就破天荒的洗洗上牀了,當然了這麼早肯定是睡不着的,何況身邊還躺着個溫香軟玉。鑑於林菀有病在身,他再次破天荒的發揚了人道主義精神,只是親親摸摸沒再有進一步舉動。

可是林菀還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明顯變化,說實話被這麼一個箭在弦上的男人摟着,也是一種折磨,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林菀咬咬牙,伸手碰了碰男人滾燙的胸膛,期期艾艾的說:“要不就……”

正在喘着粗氣親吻她肩膀的男人頓時停下來,眼裡光芒四射,試圖拒絕最終卻改口說:“用手幫我。”

林菀的臉立刻變成熟透了的番茄,恨不得把剛纔那句話吞回去咽掉,可是男人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拉了她的小手下移,還不要臉的說:“我教你。”

整個過程難堪得無以復加,她還順帶着瞭解了一點生理知識,儘管她對這方面一點求知慾都沒有。某人的欲/望在她手裡暴漲,居然還跳躍着,她覺得自己正握着一個燙手的山芋,不,是炸彈,她窘迫的想鬆手,可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着,只能被動的隨着他的節奏來回移動。最後,某人根本不滿足這樣的淺層次交流,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全然忘了之前的顧忌。

“菀菀,菀菀。”陳勁不停的呢喃着,心滿意足的享受起佳人的美好滋味,一個回合下來,雖然意猶未盡但總算理智迴歸,他摸摸林菀的額頭,沙啞的問:“沒事吧?難受不?”

還沒等林菀開口,他就自顧自的說:“沒昨天熱,難怪人家都說女人發燒的時候最適合進去。”說到最後來了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遺憾。

林菀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又羞又惱,一把將還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爬起來從牀頭櫃上拿起一杯水咕嚕嚕灌下幾口。

“給我留點兒。”陳勁說着接過杯子,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又把她強行摟在懷裡躺回去,經歷了剛纔一番運動,兩個人身上都汗津津的,貼在一起更難受,還有一種難言的曖昧。

陳勁不太自在的動了動,打了個哈欠沖懷裡的人說:“不洗了,免得你再燒起來。”林菀勉爲其難的嗯了聲,鼻息間充斥着強烈的男人氣息,讓她極爲不適應,卻沒有再掙扎。

林菀閉着眼躺了一會兒,聽見陳勁發出輕微的鼾聲後輕輕碰了碰他,見對方沒有反應才起身下牀。腰很酸,某人剛纔動作太劇烈,她嘲諷的一笑,做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欲/望來了還不是不管不顧。在他眼裡,她就是個玩物,高興時哄哄,無聊時逗逗,煩心時刺兩句,有需要時狠狠的折騰。

她徑直來到書房,手放到門把手上時稍稍停頓,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打開門走進去。這個房間她來過幾次,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態來“參觀”他的王國。可是現在站在這裡,腳底下的地板彷彿化作荊棘,每走一步都變得艱難,但她並沒有退卻。很快就在桌面上一疊文件裡找到一個大信封,打開,是一疊照片,還有一封信,旁邊設備齊全……

等林菀回到牀上時後背已經汗溼了一大塊,也許是之前被折騰出的汗,這會兒才感覺到脊背發涼,也許是因爲剛剛的緊張所致。可讓她不明白的是,明明先前覺得很快意的事,做完了卻只有疲憊的感覺。那個人還在熟睡着,她調整呼吸後扭開牀頭燈,默默的打量着他的睡容。

第一次認真的看這個人,發現他長得倒還不賴,輪廓線條偏硬朗,和他的人一樣,強勢霸道。眉骨很高,眉毛又黑又濃,眼睛不太大,但是睜着眼的時候很犀利很懾人。睫毛很長,鼻樑很挺很直,讓她意外的是他的脣居然不是那種薄薄的,書上都說薄脣的人薄情,看來也不盡然。

不對,他很重感情,但那只是對他的親人而言。他把所有的熱情都給了他在意的人,所以對其他的人,就只剩下了冷酷。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看起來和普通人沒兩樣,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囂張跋扈和凶神惡煞,甚至可以說是極脆弱的,因爲他剛剛喝下了混着安眠藥的水,那個劑量對她來說毫無作用,可是對他……

然後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剛剛加大藥量,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想到這不禁汗毛倒立。她又聯想到那個可怕的夜晚,她那時候還真是有勇氣,或者如他所說的“不知死活”,不像現在這樣,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都會心跳加速,她真的變得懦弱了。

林菀忽然感覺眼窩發酸,抹了抹眼睛居然有些溼潤,於是輕輕的苦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想看看他,也許是剛剛做了件大事神經有些亢奮,睡不着想找點兒事做,也許只是想看一看這個橫空出現並把她的人生撕得粉碎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閉了燈,林菀再次失眠,剛剛過了二十四歲生日,任誰都會說她還年輕,可她卻有種歷盡滄桑的感覺,她曾用盡所有的熱情去愛一個人,也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恨一個人,以後,如果還有以後的話,沒了熱情,沒了力氣,是不是就只剩下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