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自己做!”
田海鵬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我。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介紹了一遍,我想海鵬應該清楚了。我們的同學接二連三出事,這種情況絕對不是巧合,國家安全部的周局長也同意我的看法。問題是,周局長已經表明他們無能爲力。我想,他們是隻能等着我們的同學一個個出事,然後他們到時再一個個繩之以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種情況出現,於是我找到田海鵬,我要實行自己的計劃。
“我們必須自己做!”我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海鵬看我的表情充滿疑惑,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們?意思是你和我?”
我點了點頭。
“你代表國家安全部嗎?”他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地問。
“不,”我搖搖頭,“我和國家安全部沒有關係。”
“那我們必須自己做什麼?”田海鵬有些失望地皺起了眉頭。
我把杯子裡的珍珠奶茶喝下去,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必須自己着手調查這幾宗複雜的間諜案,看是否是在我們同學內部出了問題,找出元兇,拯救儘量多的老同學。同時,客觀上我們也是爲保衛國家的安全作貢獻!”
海鵬在聽的過程中,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也一直張得大大的。
“你聽懂了沒有?”我問。
“不,不,我非常明白,”海鵬說:“只是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海鵬臉上的表情就變化了好多種,最後停留在臉上的表情是興奮夾雜着期待。我想,這事好辦了。
“海鵬,”我說:“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你的人生目標好象並不是開個‘一年之計’,對嗎?”
“對,對,我開‘一年之計’最多也就是爲了驗證我的觀念、點子正確,事實也已經證明我的觀點是正確的,時間一長就覺得沒意思了。我一直想幹點驚險刺激的事,最好是特工工作。你現在招收我爲特工,真是太好了!我這個特工可以不要任何經費,我還可以倒貼——”
我打斷他:“我得糾正一點,我不是招收你爲特工,我自己都不是特工,如何招收你?我只是和你合作做一些由特工做的事情,你要搞清楚。至於經費,我倒是歡迎之至的。”
海鵬興奮得站起來,先是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後來幾乎是蹦蹦跳跳。他一邊手舞足蹈,一邊自言自語:“我就知道總有這麼一天,有一個人會走到我面前,對我說,你不要再賺那幾個臭錢了,你是應該和我們一起做大事的。你看,現在就出現了,只是沒有想到那個人就是老同學你呀,哈哈哈哈。”
“我們馬上就開始行動嗎?”海鵬突然停下來,走到我身旁,在我耳邊小聲、神秘地說。
“是的!”
“那麼我們是不是分頭行動?分頭找到老同學,警告他們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最好指出他們的致命弱點,讓他們小心防範——”
“你在說些什麼?”我瞪了他一眼,“如果事情象你說的那麼簡單,我和周局長在上次同學聚會時不就做了,還用等到你來興師動衆嗎?”
海鵬象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下來。我拍拍他的肩膀,解釋道:“不錯,有人在利用我們同學的弱點或者把柄爲誘餌進行拉攏和要挾,把我們的同學一個拉下水。但是我們卻不能只是簡單的找到老同學,告訴他們要收斂自己的缺點,不要留下把柄給人家。因爲一個人的致命弱點不是說收起來就可以收起來的,否則就不是致命弱點了。這些弱點也不是現在纔有的。例如,一個同學貪財,那麼他絕對不是今天才開始,而是從一參加工作就找機會佔小便宜,當官後就自然發展到貪污受賄,你現在找到他們又能夠說些什麼呢?讓他們注意不要貪污受賄嗎?我想,把柄可能早就掌握在中央情報局的手裡了。所以,事情不只是去警告我們的同學這麼簡單。我們必須更加深入調查,找出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是哪個同學出賣了老同學,背叛了國家。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除掉他!”當然我沒有告訴田海鵬的是,我想知道美國中央情報局如何會想到如此好的方法對我國進行情報戰。在我內心,我不相信一幫白人把持的中央情報局會對中國國內的情況如此瞭解,計劃出如此毒惡的策略。所以,促使我捲入事件的直接動機無疑是還郭青青清白,爲自己辯護,拯救同班同學,而更大的目標則是摧毀CIA利用這種方式對我開展情報戰。
田海鵬聽得頭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過了好一會,才佩服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楊子,原來我們這次要玩真的,也要玩大的。我也總算明白了,你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和國家安全部沒有關係,可是你正是在按照國家安全部辦案的方法幹。好,好,我跟着你幹。”
我不置可否,事實上田海鵬的話說對了一半,那就是我確實是按照自己的專業訓練在辦案,可是卻和國家安全部沒有任何關係。我對自己的計劃不是很有把握,並且計劃的很多內容到目前爲止也是空白的,只好看一步走一步。加上我一直對國家安全部保守的作法很是不滿,美國和有些周邊國家對我們大搞情報活動,美國還利用自己的先進偵察技術把偵察飛機開到我海岸線內大搞監聽,可是我們國家的情報機關卻一直謹小慎微的,把不出事,不被人抓住自己的情報人員作爲終極任務,完全失去了情報機構的原有作用。我想,這次如果要取得成功,必須採取更加主動進取的方式開展情報活動。如果我成功了,我不但保護了自己的同學,也爲國家安全做了貢獻。當然,如果我的計劃失敗了,也只是我個人的失敗,因爲那完全是我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楊子!”田海鵬突然感激地抓住我的手:“我們同學中你首先找我合作,說明你哥們信任我!記得以前在學校時,老師和同學都說我的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嚴重。到外交部工作後,領導也嫌我愛議論,多嘴多舌,思想不成熟。有的同事還指責我受西方影響嚴重,不夠愛國,建議我自動離開外交部。看起來,還是老同學你瞭解我,知道我是赤膽忠心,永不變節的,哈——”
“我不是信任你,”我冷冷地說:“我只是信任你的錢!”
笑容凝固在田海鵬的臉上:“這是什麼意思,楊子?”
我說:“在中央情報局的歷史上,收買一個海外間諜的金錢到現在爲止沒有超過200萬美金的。這兩年中央情報局和英國MI5爲了掌握香港民主形勢的發展,以及夢想繼續控制香港,曾撥出鉅款收買我們駐香港的中央機關人員,包括中聯辦的高級人員,但是據說收買的金錢始終限制在百萬美金左右。據我初步推算,你的資產遠遠超過200萬美金。以你目前個體戶的地位以及並不接觸機密的條件來看,中央情報局不可能拿出200萬美金收買你。那麼就是說,你是我們同學中目前爲止唯一無法被中央情報局收買的,對不對?”
田海鵬臉上的表情難堪不已,卻不得不連連點頭。這時我想起了周局長的話,於是學着他老人家的口氣,裝出很嚴肅的樣子,說:“海鵬,一涉及到國家安全和間諜鬥爭,我們就必須把個人關係、感情和個人信任放在第二位,你明白嗎?”
田海鵬看我的表情突然充滿了崇拜和敬仰。過了一會,他回過神來,不無遺憾地問:“就只因爲這些,你才找我的?”
“不,我找你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爲你不會被收買!”
田海鵬的臉上放出了光芒,期待地看着我。
“你是我們班少數幾個擁有美國國籍和美國護照的人,我的任務只有你可以完成,因爲你是美國人!”
海鵬臉上有些不解,我壓低聲音但清楚地一字一句的說:“我需要你打進美國聯邦調查局去做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