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院士怔了怔,爾後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嗯,小黎說的也對,十三家實驗室的成果名錄我都看過了,確實沒有針對人體基因病變的研究。
好了好了,反正明天才到咱們,今天就不想這些了。走,老師帶你們去下館子,咱們今晚好好放鬆放鬆。”
下午六點,一行人徒步離開會展中心。
黎俏懶懶散散地綴在隊伍最後面,剛走到門前廣場,兜裡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一看,不禁眉梢輕揚,擡眸看了眼前方的隊伍,她緩下腳步接了起來,“你好,哪位?”
電話是緬國的手機號。
黎俏聽着裡面一板一眼的嗓音,不禁失笑,“梟爺還是這麼有興致?”
走在她身後的落雨眸光一閃:“??”
她雖然跟着黎俏的時間不長,但對她身邊的人和事都有基本的瞭解。
這哪兒來一個梟爺?
而且聽她的語氣,調侃意味很濃,應該非常熟悉。
“他來了?哦,行,你來接我吧,崇城會展中心。”黎俏頗爲驚訝的聲音不大不小,落雨跟在她幾步之後,自然聽得很清楚。
落雨狐疑地向前,忖了忖,“黎小姐要出去?”
黎俏點頭作爲迴應,又隔着不遠的距離叫了聲‘連師兄’。
兩人簡單交流了幾句,連楨便了然地說道:“行,那我跟老師說一聲,你有事就去忙吧。”
黎俏道謝,轉身就打算離開,然後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她回眸看着走來的落雨,朝着旁邊示意,“你跟他們去聚餐吧,我有事,他們晚上可能會喝酒,你幫我照看一下老師。”
和昨晚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藉口。
落雨神色一緊,訕笑道:“黎小姐有什麼事?不如我幫你去辦?”
“不用。”黎俏不急不緩地搖頭,“畢竟誰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這個‘別人’……落雨覺得她在影射老大。
不等她多想,會展中心門口已經駛來了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轎車。
黎俏徑自拉開車門,鑽了進去,而且是坐在了副駕駛。
落雨眯了眯眸,沒有任何遲疑地撥了商鬱的電話。
……
私立醫院高級病房,沈清野坐沒坐相地窩在沙發裡,整個人很頹。
黎俏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是真的把他給拉黑了。
都怪商少衍。
沈清野扭頭看了眼沙發上接電話的男人,前後幾秒的時間,他就敏銳地感覺男人身上氣息突變,全身泛着鮮明且濃稠的陰冷。
尤其是那雙眸子,瞳孔緊縮,連手指都逐漸用力,骨節凸起而泛白。
掛了電話,商鬱的喉結不斷起伏,似乎在極力剋制着情緒。
沈清野斜睨着他,沒好氣地問道:“是俏俏嗎?”
商鬱肩頭披着襯衫,從桌上撈起煙盒,用力捏了兩下,目光黑沉沉的。
梟爺,薄霆梟麼?
——誰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
落雨傳達的這句話,讓他心口像是堵了團棉絮,密不透風的窒悶。
沈清野見商鬱面色不愉,心裡頓時舒坦了。
這狗男人昨天威脅他不讓告訴黎俏他受傷的事,這仇他記下了。
正想着,沈清野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看着陌生的號碼,蹙了蹙眉,“什麼事?”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笑,“喲,情報狗,在哪兒吃癟了,怎麼這個語氣?”
沈清野一怔,“夏、夏老五?”
“還行,沒忘了姐姐,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送你一個槍子。”夏思妤輕快的嗓音調侃了一句。
兩人天南地北地聊了半天,然後沈清野一聲驚呼,“啊?你跟俏俏在一起?”
“那是自然,等着姐姐,過兩天去南洋看你。”
沈清野自動忽略了她的話,直接問道:“俏俏怎麼樣?你把電話給她。”
夏思妤不知道說了什麼,沈清野的表情頓時垮了,“哦,那她人呢?”
“……”
“這樣啊,行吧,那等她回來,你讓她給我回個電話?”沈清野邊說邊偷覷着商鬱的表情。
不一會,那邊的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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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惡從膽邊生,沈清野又故作大驚小怪地嘟囔:“嗯?她晚上不回來了?那行吧,明天你記得告訴她一聲。”
掛了電話,他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覷着商鬱越來越陰沉的俊顏,心裡冷笑:呵,讓你也嚐嚐被排除在外的滋味,嘔不死你。
……
夜裡八點,黎俏坐在崇城海邊的觀海臺,手裡拿着一杯雞尾酒在淺酌。
退去了熱浪的夜晚,海風拂過,倒是讓人倍感舒爽。
不多時,一個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她對面,一盤切好的番石榴也被放在了桌上。
“大哥說你愛吃這個,特意讓我帶過來的。”
眼前的男人,薄霆肅,薄霆梟的親弟弟,濃眉虎目,臉部線條很剛毅,是非常具有男人味的那種面相。
黎俏看着桌上的番石榴,叉了一塊丟進嘴裡,“他怎麼沒來?”
“緬國那邊的內閣府最近有點亂,他在幫忙鎮壓,確實走不開。”薄霆肅點了根菸,朝着上空吹出煙霧,“這次我來崇城正好辦點事,大哥知道你在崇城,就讓我給你帶點東西。”
薄霆肅邊說邊對着黎俏手邊的小錦盒努嘴,至於大哥是怎麼知道黎俏在崇城的,他倒是沒多說。
黎俏咀嚼着番石榴,隨手拿起拓印着獅虎標的錦盒,看着裡面輕巧的工具包,“這是他新設計的?”
薄霆肅抿了口煙,點頭:“他說你估計早就把之前的工具包弄丟了,正好新設計了一款,讓你記得隨身攜帶。
裡面什麼都有,還有三支麻醉針,小型的防屏蔽信號器,功能比以前的那個更強。”
黎俏摩挲着簡易小巧的工具包,眸光一眯,挑了下眉梢,“替我謝謝梟哥。”
薄霆肅抽菸的動作一頓,“你跟大哥還用得着這麼客氣?”
“我就意思意思。”黎俏聳肩,眉眼帶着淺淡的笑意。
薄霆肅靠着椅背疊起雙腿,斜睨她一眼,“大哥要是在這兒的話,你會跟他見面嗎?”
黎俏正撥弄着工具包,頭也不擡,反問:“當然,爲什麼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