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嵐與申以安之間的母子關係向來不錯,也不曾因爲什麼事情而發生爭吵,現在卻再度因爲蕭淺宜而發生爭論。
範文嵐怎麼能不覺得痛心?
向來敬重自己,與自己交心的兒子,卻在感情的事情面前失了理智,幾乎要到那種六親不認的狀態。
“你真的覺得曾經的那個申以安過得很好嗎?每天除了機械地去上班,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存活的意義。”申以安勾起脣角,這句話充滿了自嘲的意味。
他總覺得自己這輩子不過是活給別人看的,只要在別人的眼中,他特別風光無限,他過得很好,那就夠了。
但是這樣的虛榮,又究竟能夠給他帶來什麼?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爲了別人而活。
直到遇見了蕭淺宜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還是有人可以爲他的那枯燥的生活帶去不一樣的樂趣和快樂的。
他第一次明白了作爲一個男人,身上所需要揹負着的責任。
一個男人就該學會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爲她遮風避雨。
而他一直想要成爲蕭淺宜生命中的這樣的男人,所以他彷彿找到了某種動力和目標。
範文嵐知道曾經的申以安是不快樂的,但是難道現在的申以安就快樂了嗎?患得患失,總是被愛情這兩個字給左右,失去曾經的果決和瀟灑,就像是機器人受到了某種束縛一樣。
“但至少,你不會象此刻這樣毫無理智。”範文嵐冷冷地回答道。
申以安看着範文嵐良久,然後便繞過她離開了。
他現在雖然不知道蕭淺宜去了哪裡,但是他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將這座城市給翻遍,他也得將蕭淺宜給找到。
此刻天已經黑了,傍晚的時候,他匆匆趕回來,而現在出門的時候,夜色卻已經徹底降臨了,天,黑得還真是快啊,快得讓人覺得手足無措。
申以安馬上就打電話聯繫了自己的助理:“馬上幫我查一下,今天坐飛機離開的乘客,有沒有蕭淺宜。馬上立刻,我就要得到回覆。”
助理那邊馬上就掛了電話,然後幫申以安查找相關的信息。
而申以安現在能夠做的自然是要將所有蕭淺宜有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一下,可能,他會在某個地方,找到她。
然後她會跑上前來,緊緊地抱着他,說她不過是一時貪玩,所以跑了出來,現在她希望他能夠帶她回家。
而蕭淺宜在中午的時候離開了申家,她便匆忙地攔下了一輛車,她現在想要去找南君墨,跟他一塊兒離開這裡。
只是當她上了這輛車之後,這輛車便朝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開去。
蕭淺宜便有點摸不清頭腦了:“這是哪裡?”
“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啊……”蕭淺宜看見司機並不言語,於是就慌忙問道。
“我只是拿了別人的錢,要將你送來這個地方,你現在還是乖乖呆着,現在你就算跳下車去,也只會是死命一條,所以還是安靜呆着。”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座的蕭淺宜,然後這樣說道。
蕭淺宜看了看這四周,怎麼好像越來越接近工地的位置?
現在正在施工的那個工地不正是處於這個方位嗎?
蕭淺宜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要在這個地方見她,但是就像這個司機所說的那樣,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的確是什麼都做不了。
蕭淺宜悄悄地從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手機,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聯繫誰,而當她打開手機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在這個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南君墨。
於是她便悄悄地給南君墨發了一條信息:“工地,救我。”
興許是看到了反射到蕭淺宜的臉上的亮光,於是司機馬上將車子停到了旁邊,他直接從蕭淺宜的手中奪過了手機,然後丟到了自己的副駕駛座上:“還打算聯繫旁人來救你嗎?我想是不可能了。”
話音剛落,他便一手打着方向盤,然後另一隻手伸了過去,將丟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給關機了。
蕭淺宜的雙手緊握着,她不知道南君墨現在還會不會來,她更不知道,那條短信有沒有發送成功。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要將她帶來這裡,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臨什麼。
她此刻的心裡其實是矛盾的,她怕南君墨來,怕他跟自己一塊兒陷入危險之中,但與此同時,她也怕南君墨不來,因爲他不來,是不是代表他不在意她了?
女人總是讓自己處於這樣的糾結和矛盾之中,而最後也往往無法得出一個結論,那麼自然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車子最後果真是在工地前停了下來,司機打開車門,將蕭淺宜從後座上拽了下來。
蕭淺宜纔剛剛站穩,司機便拖着她朝裡面走去。
蕭淺宜看了看這四周,正在施工的這塊工地所佔的面積很大,即便位於一個很好的地段,但這畢竟是一個正在開發的園區,現在夜深了,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這周圍都是高速公路,來往的車輛都是匆匆忙忙的,誰又會有閒情逸致顧及到她呢?
蕭淺宜斜眼看了眼這個司機,他的臉上戴着一個口罩,看不清他的臉。
“快進去!”司機將蕭淺宜推進了已經蓋好了的大樓的一樓。
而當蕭淺宜走進這一樓的時候,她才發覺這四周所瀰漫着的火藥的味道。
是火藥嗎?
蕭淺宜頗爲緊張地四處張望着,而剛纔司機已經將她的手腳都綁了起來,她現在根本就無法移動,就只能站在原地。
她動彈不得,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看來這是個危險之地了,而她剛纔居然發短信要南君墨趕來?
蕭淺宜突然便後悔了,她現在倒也不是多麼害怕自己會因此而死掉,她所擔心的是南君墨要是來了,是不是會成爲陪葬品?
如果是兩個人一起死,那麼她當然更情願他是活着的,而且要活得好好的。
這棟大樓已經施工幾個月了,現在已經蓋好了好幾層樓了,原本預算在來年春天結束的時候完工的,而現在怕是不能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將她帶來這裡,但是她恐怕是無法活着離開了吧?這濃濃的火藥味,恐怕可以將整棟大樓給炸燬。
現在這個時間,工人們應該都在那邊的宿舍樓休息,而即便有保安來回巡視,但是卻並不會走入大樓來勘察。
蕭淺宜還在猜想究竟是誰將她帶來這裡的時候,言汐便從旁邊走了出來。
在蕭淺宜看見言汐的時候,她還覺得有幾分的困惑和驚訝,更加覺得難以置信,本該在牢中的人,此刻怎麼會在這裡?
言汐恨透了她,這倒是她知道的事情。
不過言汐居然想要將這裡一併炸燬了?難道是覺得這棟大樓所代表着的是她的心血和夢想,所以就想要一併炸燬了嗎?
蕭淺宜的眉頭微微蹙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高箬幫我出來的。”言汐冷笑了一聲,她就是特別期待可以從蕭淺宜的臉上看見這樣慌張的表情。
蕭淺宜總是一副冷靜而自信的模樣,那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樣,真的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可能是因爲南君墨所愛的是這樣一個女人,所以她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南君墨所愛的女人不是蕭淺宜,那麼她可能就不會這樣痛恨蕭淺宜了。
高箬?是高箬將言汐從監獄裡想辦法放出來的?
高箬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高箬還真是孤注一擲了啊。
而此刻,蕭淺宜算是明白了,高箬現在就是盼着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所以不斷地挑撥她與言汐之間的關係,讓言汐將所有的怨火都發泄到她的身上,最後最好是可以解這言汐的雙手將她殺了。
這樣高箬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看來高箬的手段是越發地高明瞭。
而上次的那個錄音器恐怕也是高箬故意交給蕭淺宜的,只爲了讓蕭淺宜可以放低對她的戒備心,這樣她纔好繼續後面的這些動作。
而就像高箬上次所假惺惺說的那些話,蕭淺宜竟是真的信以爲真了。
高箬說要一筆勾銷,說要一切恩怨都劃清,但是現在想來,那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罷了,高箬曾經是如何讓她心碎和失望的,難道她都忘了嗎?怎麼還會相信高箬的那張嘴所說出來的話?
蕭淺宜覺得自己會有這一刻,也都是拜自己所賜。
如果不曾相信,如果不曾懷有期待,那麼就不會這一刻的絕望和徹底失望。
對於高箬,蕭淺宜算是徹底不會再抱任何的期待了。
“你真的覺得高箬是在幫你嗎?”蕭淺宜不禁有點諷刺地問道。
言汐則不願意再聽到任何會打擊到自己的事情,於是她便慌忙說道:“我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幫我!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嗎?那麼我如果告訴你,其實是高箬將那個錄音器交給我,然後你父親纔會知道你差點害死言凌的事情的話,你會做何感想?你還肯相信那個女人嗎?”蕭淺宜不禁勾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