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句話叫做天有不測風雲。
言汐以爲高箬會爲了回到曾經的輝煌而真的答應與她聯手,但是卻絕對想不到,高箬會通風報信,將這樣的對話內容及時地錄了下來。
而這段錄音,一定可以讓言汐徹底跌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旦被言天啓知道,那次的舞臺坍塌事件是言汐所爲,依着言天啓那暴脾氣,指不定會如何訓斥言汐呢。
即便他向來寵慣言汐,但是他對言凌的寵愛也不少,在這件事情上,他當然也不會去刻意偏袒言汐。
更何況,這件事情,言汐的確是做得過分了些。
“其實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南君墨看得出來,言凌其實早就猜到了,舞臺突然坍塌不是意外。
最讓人覺得蹊蹺的便是,那次負責舞臺的安全性的勘測和確認的工作人員,在事故發生之後便消失了。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當然外界更多的說法是,這個人畏罪逃了。
畢竟由於他的疏忽而導致言家二小姐發生了那樣的意外,他能不逃嗎?
這樣的說法倒是順理成章,但是隻有言凌自己心內明白,他一定不是畏罪潛逃,恐怕是早就答應了言汐,辦完事情之後就拿着錢瀟灑地離開了。
爲了保全姐姐的名聲,所以言凌選擇了不追究,就真的只是當作這是一場意外。
但是沒想到,言汐居然還沒死心,現在居然已經想到要與別人聯手,是真的要置她於死地嗎?
想到這裡,言凌的淚還是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想即便是知道了這樣的事實,你還是不願拆穿她吧?”南君墨知道,此刻言凌的心內的萬分糾結的。
她信奉一切的美好,她相信也許她的退讓會讓言汐漸漸地找回良知,但是事與願違,她的遷就和忍讓是對言汐的一種鼓勵,竟讓她越來越放肆。
“她……居然想要……害死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讓我死?”說到這裡,言凌的心都寒透了。
那不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啊,那可是與她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姐姐啊!
曾經,在不諳世事的時候,那個姐姐還會拉着她的手,牽着她小心地過馬路,告訴她:“你不要怕,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姐姐呢。”
但是後來,慢慢的,她們竟然疏遠了。
“言凌……”南君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言凌,所以只能微皺着眉,然後看着她。
“我沒事兒,我沒事兒……”魂不守舍地重複着這句話,就像是爲了寬慰自己一般,明明心內有事,但是卻一直說沒事。
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放心不下:“還在嘴硬?”
“我不是嘴硬,我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言凌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這個錄音器,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吧,可能我得好好想一下……我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姐姐了。”
南君墨也不是那種喜歡廢話的人,更不是那種很懂得如何去安慰一個人的人,所以在這個時候,他當然也只能默默地走開了。
徐徐地睜開眼睛,臉上已經出現了好幾道的淚痕。
一個人在明亮的燈光底下站了許久,直到後來全身痠痛,言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着快要一個小時了。
而在這一個小時之內,她的腦袋裡所閃過的,其實全是她與言汐之間的一些回憶。
其實,她們曾經也很要好的,不是嗎?
但是現在,恐怕對於言汐來說,她們之間的姐妹情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只是不管言汐如何對她,她都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去報復言汐。
所以最後,言凌的決定還是,要儘快將這個錄音器處理掉,就當做自己從來不曾知道這件事,而她對言汐的戒備自然是要更多幾分。
在回房間之前,言凌順手便將那個錄音器放在了餐廳的桌面上。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言天啓便來了,而這個時候,南君墨已經去公司了。
所以此刻家中也就只有言凌一個人罷了。
言凌的雙眼還是紅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了。
言天啓眼尖,而且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人,於是就馬上問道:“君墨又欺負你了?”
言凌不知道言天啓怎麼會突然這樣問,隨後意識到自己的眼睛還是紅腫着的,於是就馬上解釋道:“不是……就是沒睡好罷了。跟君墨沒關係。”
言天啓不禁冷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你沒睡好是跟他有關係。”
言天啓的話外之意,言凌自然明白。
她不禁羞紅了臉,然後走上前去挽住言天啓的胳膊朝着餐廳走去:“爸……你……”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即便現在你們感情已經慢慢回溫,但是你們還是沒有睡在一個房間,對吧?”言天啓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你們也老大不小了,該給我生個外孫了吧?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你們……”
“爸,你一定餓了吧?你先坐着,我給你去弄點吃的。”可不能讓言天啓繼續這樣嘮叨下去,所以言凌扶着言天啓在餐桌旁坐了下去之後便連忙轉身朝着廚房走去。
言天啓看着言凌那急匆匆的背影,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一點都不懂的爲自己爭取。”
言天啓回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個錄音器。
錄音器?
用來錄什麼的?
言天啓向來疑心和好奇心都比較重,於是就伸手拿過了這個錄音器。
而就在他拿起這個錄音器的時候,言凌卻又去而復返了。
言凌剛剛走到廚房纔想起來,自己昨天順手就將錄音器放在桌面上了,本來盤算着要在今天把它處理掉,但卻沒料到,言天啓一早就來了,而她剛纔竟然也忘記了它的存在。
而當她急匆匆地去而復返的時候,言天啓便有點不理解了:“這麼緊張幹嘛?”
想起自己手中拿着的這個錄音器,言天啓彷彿明白過來什麼了,於是他就繼續說道:“該不會是因爲這個小東西吧?”
言凌的笑容有點僵硬,但是從她那有點奇怪的反應也能推測得出來,她的緊張就是因爲這個東西而起。
“不是……我就是……”言凌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什麼都說不下去了。
因爲她如果找出很蹩腳的理由來,那樣只會是加重言天啓的猜疑心罷了。
“既然不是,那麼這個錄音器我可以聽聽看嗎?”言天啓將錄音器舉了起來,然後試探性地問道。
“這裡面沒什麼特別的,也沒什麼好聽的。”言凌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然後便打算走上前來從言天啓的手中拿過那個錄音器。
然而言天啓卻避開了言凌伸過來的手,他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既然沒什麼特別的,那我這個當父親的,聽一聽應該也無妨吧?”
言凌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比起巧言善辯的言汐,言凌總是做不到隨機應變。
言天啓輕挑了下眉,然後便按下了播放鍵,而當錄音器內的對話內容全部被播放出來的時候,言凌的身子有點微微地顫抖。
她無法想象,當言天啓知道這一事實之後,他會作何反應。
而果不其然,言天啓的臉色的確越來越難看。
他的手幾乎要將那個錄音器給捏碎,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地捏着它,那緊皺着的眉頭,還有洋溢在眉眼之間的憤怒已然十分明顯,尤其是那彷彿燃燒着怒火的眼眸,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這次言汐的做法,恐怕是觸到了言天啓的忍耐底線了。
將錄音的內容全部聽完了之後,言天啓便將手中的這個錄音器摔了出去:“這叫沒什麼特別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卻打算瞞着我?”
“爸……算了吧……”言凌想要努力勸服言天啓。
但是言天啓此刻已經盛怒:“算了?言汐都已經打算要跟別人聯手除掉你了!你還想要算了?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啊!看着你們這樣,讓我怎麼辦!讓我怎麼辦啊!”
面色氣得通紅,在人前驕傲無比的言天啓,在面對自己的兩個女兒的時候,卻也會有心力不足的時候。
“爸……真的不要跟姐姐計較了,而且我這次不是沒事嗎?”言凌都已經給言天啓跪下了,她與言汐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危機,而她實在不想真的斷了與言汐之間的姐妹情。
誰讓她比誰都還念舊情呢?
只是因爲年少之時,言汐對她的那份好,所以她就可以原諒言汐現在一切喪心病狂的所作所爲。
言天啓卻不以爲然,他不禁嗤笑了一聲:“呵?這次沒事?這次可以僥倖逃脫,那麼下一次呢?她要是使出更多陰毒的手段呢?你確定你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我相信姐姐不是……”言凌還在爲言汐說好話。
但是言天啓卻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憤怒不已地掃了言凌一眼:“別說了!我現在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爸……”言凌淚流滿面地想要攔住言天啓,但是言天啓實在走得太快,她根本就來不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