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實,別人不去拆穿,一般自己就能夠假裝若無其事地自欺欺人下去。
但是一旦被人拆穿,就怎麼樣都自欺欺人不了了。
就像是自己守護了許久的東西,卻在守護了許久之後的某一天直接被人無情地摧毀掉了一般。
高肅軒頓時就愣在了原地,竟然無言以對。
而傅婧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爲生氣蕭翼呈說出了這樣一個事實,還是在害怕自己的某種情緒被人搬到了檯面來。
所以她直接繞過高肅軒,然後來到了蕭翼呈的面前,並且擡起手毫不留情地就給了蕭翼呈一巴掌。
而這一巴掌其實是蕭翼呈一早就料到的,所以他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他仍舊冷靜地站在原地,他就只是不以爲然地輕挑了下眉:“打我?”
“蕭翼呈,別讓我更加恨你。”傅婧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丟出了這句話。
“傅婧茴,你現在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打我?”蕭翼呈的心是絞痛的,只是他只能逼着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
只是勉強的笑容看起來其實特別醜。
“婧茴……算了吧。”高肅軒不想再讓傅婧茴與這個男人有更多的牽扯,所以他便拉了拉傅婧茴的胳膊。
而傅婧茴也想要快點從這個男人的面前消失,於是她就衝着高肅軒點了點頭:“嗯……”
“蕭翼呈,從今往後,都請你別再來打擾我跟肅軒的生活。就像你剛纔看到的那樣,我們很甜蜜也很幸福。”傅婧茴冷冷地掃了蕭翼呈一眼,然後就拉起高肅軒的胳膊離開了這裡。
走到攝影樓的外面之後,傅婧茴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但是這不經意的一聲輕呼,落在高肅軒的耳中的時候,他的心卻是猛地一抽。
其實,傅婧茴還是很在意蕭翼呈的吧?她越是這樣假裝滿不在乎,但其實越能體現出來,這個人在她心裡所佔據着的分量。
都說當局者迷,而傅婧茴此刻便是這樣的情況。
因爲她是當局者,所以她看不清自己對蕭翼呈的感情。
也或許,她其實是看得清的,只是她假裝自己已經不愛這個男人罷了。
只是她對這個男人的在乎,在別人看來卻是十分明顯的。
“我們走吧。”傅婧茴故作漫不經心地拉起高肅軒的手就打算離開。
只是高肅軒卻將她的手給推開了。
高肅軒的這一動作讓傅婧茴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作何反應。
半響之後,她才略微尷尬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肅軒……怎麼了?”
“你忘了,我們今天是要來拍婚紗照的嗎?”高肅軒這樣問道,臉上掛着令人心疼的苦笑。
她就是這樣,一看見或者一提到蕭翼呈這個人,她就徹底沒了思緒,沒了魂魄。
有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便是蕭翼呈剛剛離開的時候,那個時候,將她形容成是行屍走肉,其實一點都不爲過。
傅婧茴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我……我當然記得啊。”
“那爲什麼我們要那樣離開呢?該離開的人不是蕭翼呈嗎?”高肅軒還是掛着那樣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看着傅婧茴。
有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將她看得再透一點,這樣是不是他也就有機會能夠抵達她的心中呢?
“我……我只是不想再跟那樣的人共處一室。”傅婧茴只能找出這樣蹩腳的理由,而這樣的理由其實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
高肅軒淡淡一笑:“很少有事情能夠讓你亂了分寸,而蕭翼呈便是其中一個。如果有一天,當你碰見蕭翼呈,你真的可以做到處變不驚。那個時候你纔是真的忘了這個男人,但是從今天的你的反應來看,也許在你的心裡,他還是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高肅軒所說的這一番話,傅婧茴根本無力抗辯。
所以她只能微皺着眉,然後沉默着看着高肅軒。
就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一般,傅婧茴無力反駁,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今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拍婚紗的日子,我再安排。”高肅軒一邊說着一邊就朝着這旁邊的停車場走去。
傅婧茴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她知道自己再一次在不經意之間傷害了高肅軒。
這與之前不一樣了,畢竟現在高肅軒是她的未婚夫了,而不再是那種不需要去考慮的人了。
但是她如果不徹底將蕭翼呈這根刺從自己的心裡拔出去,她就會一輩子收到這個名字的影響,而這影響,她不敢想象,究竟有多大。
公寓樓內。
將自己完全封鎖起來,高箬已經有兩天沒有出門了。
因爲記者並不知道她的住所,所以她所居住的這公寓附近倒是清靜,沒有記者圍堵,但是億空傳媒就不一樣了,已經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了。
之前安排得滿滿當當的通告,都臨時取消了。
本來還有兩部大型電視劇要開拍了,高箬都是女主角,但是因爲這樣的醜聞,對方自然都第一時間取消了讓高箬當女主角的這一決定。
很多拍攝廣告的通告也都被告知取消,雖然對方的用語都很委婉,但是誰都知道,這明顯就是已經不打算再與高箬合作的意思了。
而高箬,很有可能就這樣一蹶不振下去了。
畢竟有的時候,紅和不紅真的就只是相差一個醜聞而已。
而這次的醜聞其實是不容小覷的,畢竟這次所涉及到的是家人的問題。
高箬既然已經被指控因爲嫌棄家人而與家人斷絕關係,那麼這已經看得出來,高箬這個人的爲人的確存在問題,也可以知道,她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
輕輕將鑰匙插入門孔裡,許洛言轉動鑰匙,然後門邊開了。
這把鑰匙是許洛言在高箬的休息室內找到的,因爲高箬記性並不是特別好,總是忘記帶鑰匙,所以以防萬一,她總是會在休息室內放一把備用鑰匙。
而許洛言因爲知道高箬的這一習慣,所以就去休息室拿了鑰匙,然後過來找她。
因爲知道高箬已經消失兩天了,所以出於對她的擔心和關心,他來了。
放輕腳步,許洛言四處看了看,她並不在客廳。
於是他便到她的房間去找她。
打開房門,一股刺鼻的濃烈的酒味兒撲鼻而來,幾乎快要讓他窒息。
整個房間漆黑一片,那落地窗前的窗簾緊緊地拉着,不讓窗外的一絲光線跑進來,屋內雖然一片漆黑,然而這屋外卻是一片晴朗。
他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高箬,那長而密的頭髮散落在她的腦袋旁邊,她將自己蜷成一團,身子旁邊滿是空了的酒瓶子,還有一些瓶子的碎片,想必是被她打碎了的酒瓶子。
而她居然就那樣躺在酒瓶子碎片的旁邊,難道就不怕死嗎?
許洛言一下子就怒了,不知道爲什麼,當他看見她這樣糟蹋自己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一下子就沒法正常呼吸了。
三兩步走到了高箬的面前,他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起來!你現在算是怎樣!你這樣要死要活的能換來什麼!只是讓外界對你的猜測更加過份罷了!爲什麼選擇躲起來?啊!你不是一向能說會道嗎?那就去解釋啊!去解釋啊!爲什麼要讓別人這樣誤會你!高箬!你給我醒過來啊!”
高箬被他一下子拽了起來,她雖然喝了很多酒,但是也許是因爲曾經的工作是陪酒小姐,所以她還是沒有醉,她還是清醒得很。
高箬掙扎着掙脫他的束縛,然後坐在自己的牀沿邊上,她一下又一下地冷笑着:“解釋?解釋什麼?那是事實啊,我還要怎麼解釋?我的確對我父親的死活不管不顧了,我的確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那些說的都沒錯,所以……我解釋什麼?”
許洛言一下子竟然啞口無言,所以只能用那略帶點驚愕之色的雙眼看着高箬。
同樣也是沉默,沉默半響之後,高箬擡起眼看向了許洛言:“就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吧。反正死了一個高箬,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一樣,對誰來說都沒什麼差別的啊,因爲高箬對誰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一邊說着,高箬一邊就站了起來,她對着許洛言苦笑了下,然後便打算轉身走出房間。
但是卻被許洛言一把給拽住了手腕。
高箬被他的這一動作頓時給嚇到了,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的時候,許洛言的嘴脣便吻上了她的嘴脣。
而許洛言的這一舉動讓她頓時驚呆了。
她只能瞪大了雙眼看着許洛言身後的那堵牆面。
現在許洛言到底在做什麼?他們並不是在拍戲啊,但是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吻她?
他爲什麼要吻她?因爲喜歡?還是因爲什麼?
就在那一瞬間,高箬的心裡涌上了太多太多的想法。
也正是因爲愣住了,所以她都忘記了要去反抗。
許洛言很溫柔地輕吻着她的雙脣,而這樣的親吻竟然讓她不自覺陷入了某種陶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