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墨舉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就算現在你讓我死在你的面前,我也可以。淺宜,過去的事情……請你原諒。”
原諒?談何容易?
那麼她可不可以也去殺了他的父親?然後再跟他說句抱歉?
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夠解決的。
想當初,風光無比的她卻落得了那樣淒涼可憐的下場,成爲整座K市的笑柄。
而那一切,竟然是她最愛的南君墨賜給她的。
現在,她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蕭淺宜鬆開了南君墨的手腕,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原來她對南君墨還是這般在乎啊?
但是蕭淺宜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的時候,南君墨就倒了下去。
“南君墨!”蕭淺宜慌忙蹲在了他的身旁,然後不停地推搡着他,但是南君墨都沒有反應。
而當她的手觸碰到南君墨的腦袋的時候,她才察覺到,原來流了這麼多的血。
於是她便很快將南君墨送到了醫院去。
只是她並沒有守在南君墨的身旁,將南君墨送到醫院,並且從醫生那邊瞭解到,南君墨並無大礙了之後,她就離開了。
當然,她也不是將南君墨一個人丟在了醫院裡。
她在離開之前聯繫了言凌。
在接到蕭淺宜的電話的時候,言凌其實是沒有接的。
在堅持不懈地打了幾次之後,言凌才接了電話。
而在得知南君墨受傷這樣的消息之後,言凌二話不說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言凌跑得氣喘吁吁的,整張臉紅彤彤的,她直接跑到南君墨的病牀邊,然後滿臉心疼地看着南君墨。
南君墨還在睡着,頭上包着厚厚的一層紗布,隱約還能看得到一些血跡。
他到底怎麼了?怎麼就受傷了?
言凌在南君墨的身旁坐了下來,她微微顫抖着伸出了手然後輕輕撫摸着南君墨的臉龐。
而當言凌的手輕輕觸碰到南君墨的臉龐的時候,她的手腕卻被南君墨給一把拽住了。
南君墨的手臂一用力,言凌便直接被拽到了南君墨的身旁。
她心驚不已地看着南君墨,心跳快得簡直就要從她的胸膛處蹦出了。
而當南君墨睜開眼的時候,她更是發現自己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與南君墨這樣近距離地接觸,更是第一次這樣躺在一起。
說起來也真是不可思議啊,明明已經是三年的夫妻了,但是卻連最基本的一些親密的事情都沒做過。
但是當南君墨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言凌這張臉的時候,南君墨頓時就愣住了。
怎麼會是言凌?
他以爲是蕭淺宜。
他還以爲蕭淺宜會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所以他纔會有剛纔那樣的舉動。
而倘若知道是言凌,他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做。
而現在這樣……未免太過尷尬了吧?
只是蕭淺宜,她就那樣急於逃離他的身邊嗎?急匆匆地將他送來醫院之後就離開了?是因爲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人要見,所以她才那樣着急離開嗎?
現在他對她來說已經那麼可有可無了嗎?
想想三年前,這個女孩兒,總是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是現在卻變成了可有可無……
但是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的人,是他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
分明從南君墨的眼中看見了失望和驚訝,所以言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剛纔南君墨一定是將她當成了蕭淺宜了。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呢?
言凌幾不可見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然後她便自覺地從病牀上爬了下去,在南君墨的面前站好:“你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南君墨背過身去,將那冷漠的背影留給言凌。
言凌抿了抿脣,然後問道:“你的頭……怎麼了?”
“不小心撞了。”南君墨當然不會告訴言凌,這是他爲了尋求蕭淺宜的原諒而自己砸的。
言凌也不相信南君墨這般的說辭。
不小心撞了?南君墨從來都是那樣小心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不小心撞成這樣?而且南君墨也沒有喝醉酒。
所以南君墨到底去做了什麼,竟然將自己弄成了這般的模樣。
雖然猜不出來具體原因,但是言凌卻猜得出來,一定與蕭淺宜有關。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幫你弄點吃的。”言凌微微垂眸。
“我不餓。”南君墨現在滿心滿腦都是蕭淺宜,他真的已經被這個女人弄得魂不守舍的了。
原來,魂不守舍是這樣的感覺。
他現在可算是深切地感覺到了。
“就讓我最後再爲你做點什麼,不行嗎?”言凌苦笑了下,不管她想要爲他做什麼,他總是要拒絕。
南君墨沉默了。
言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離開了病房。
某婚紗攝影樓。
傅婧茴站在各式各樣的婚紗前面,滿臉的幸福:“都好漂亮啊。”
高肅軒走到傅婧茴的身後,然後從她的身後將她輕輕環住:“這些婚紗就算再漂亮,那也得穿在對的人身上,你說對嗎?”
“真會拍馬屁。”傅婧茴聽完撲哧便笑了。
而高肅軒則笑了笑然後說道:“這都是大實話,你也知道,我從來都不騙人。”
“那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騙人?這些話,你該不會也到別的女人的面前說過吧?”傅婧茴仔細看着面前的婚紗,然後這樣說道。
高肅軒當然知道傅婧茴只是跟自己開玩笑,於是他就附和着說道:“老婆真是火眼金睛,啥都知道。”
“瞧你,就是嘴特別貧。”傅婧茴不禁橫了高肅軒一眼。
而高肅軒則不以爲然地勾了勾脣,他走到一條婚紗裙前說道:“這條怎麼樣?這些可都是我讓人從法國買回來的,也都是按着你的品味來買的。”
“其實不用這樣麻煩的……”傅婧茴並不是那種一定要追求多麼多麼豪華的婚禮的人,她所盼着的不過是跟那個對的人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那麼高肅軒,是那個對的人吧?
至少與蕭翼呈相比,這個男人是懂得珍惜她的,並且從來沒有傷過她。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傅婧茴,就忘了蕭翼呈吧。
“人的婚禮,一輩子就這樣一次,當然得花大心思。反正這些你都不要管,這些最好的,我都會弄來然後拿到你的面前。不僅僅是這場婚禮,從今往後的任何一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拿來給你。”高肅軒突然就認真了起來,然後這樣說道。
女人都是喜歡這種動聽的情話,而傅婧茴自然也不例外。
高肅軒的這番話雖然都是老生常談,聽起來也怪肉麻的,但是傅婧茴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暖了起來。
傅婧茴輕輕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高肅軒走到傅婧茴的面前,然後輕輕擁住了傅婧茴:“我不會讓你後悔來到我的身邊的。你能夠願意來到我的身邊,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運,而我,一定會一直珍惜這份幸運的。”
“我也一樣。”傅婧茴淡淡一笑。
“兩位還真是甜蜜啊。”而這個時候,蕭翼呈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傅婧茴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當高肅軒鬆開自己的時候,傅婧茴便知道,她並沒有聽錯。
剛纔說話的人的確就是蕭翼呈。
只是蕭翼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翼呈。”高肅軒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蕭翼呈了,這應該算是久別重逢。
但是對於高肅軒來說,他一點都不期待這樣的重逢。
因爲他一直都清楚傅婧茴對蕭翼呈的那份心思,而現在眼看着他們就要結婚了,蕭翼呈怎麼就出現了呢?
高肅軒的心裡自然是有點害怕的。
傅婧茴徐徐轉過身來,只是她沒敢去正視蕭翼呈。
因爲僅僅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她的思緒就已經很不爭氣地開始紊亂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去正視蕭翼呈,再加上上次蕭翼呈對她所說的那些話,更是讓她心亂如麻。
蕭翼呈將視線落在了傅婧茴的身上:“爲什麼不敢看我?傅婧茴。”
高肅軒回過頭去,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這麼多年了,他不敢說自己對傅婧茴瞭如指掌,但是多少是有點了解的。
傅婧茴現在是不是很無措呢?所以纔會始終低垂着頭。
畢竟傅婧茴也是一個比較活潑的人,但是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沉默之中。
但是能夠讓傅婧茴出現這般無措的狀態的人,恐怕就只有蕭翼呈了。
對於這一點,高肅軒其實一直都心懷嫉妒。
他希望在未來某一天,他也能夠成爲那個擾亂傅婧茴的心緒的人。
高肅軒馬上就走上前去,然後將傅婧茴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她爲什麼要看你?她現在可是我的未婚妻,以後當然也只會看着我。”
“是嗎?但是你真的確定這個未婚妻是愛着你的嗎?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確定要娶嗎?”蕭翼呈不禁諷刺道。
而蕭翼呈的這番話直接就刺中了高肅軒的那顆心。
他其實不是不知道這個事實,只是他一直都在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