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蕾這纔有些回神，印象裡，邢斌就是個小警衛，常常臉紅，固執的時候固執的要死，可是膽小，看她哭就沒辦法。
“說話！”任展鵬厲聲。
任蕾想着，低聲問一句：“他怎麼樣？”
“開除了軍職，治安拘留。”任展鵬說。
任蕾呼一口氣，放心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事，又沒有坐牢。”
電話那邊的任展鵬卻是勃然大怒：“沒什麼大事！這還不是大事！他的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你卻說不是大事！那什麼是大事？是李嘉慕的事都是大事！別人的都是小事！要是李嘉慕治安拘留，你怎麼說！”
聽到最後一種可能，她的心也一下子提起來……
任展鵬繼續說：“奧迪車，你告訴我是誰的！”
任蕾深深吸一口氣，回答：“我開的。”
任展鵬那邊一下子沉默下去……
似乎是猶豫着什麼，任蕾繼續說：“是我開的，爸，是我，跟李嘉慕無關。”
電話那邊似乎是有僵持，終於是“吧”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任蕾手拿着手機，半天沒動，終於是放下，看着手機屏幕，微微的閉了眼……
她什麼都願意爲了李嘉慕，什麼都可以，別的任何人，她只能看不見……她滿心滿眼都是李嘉慕一個人……
眼前好像有點模糊的印象，邢斌的長相，可是很模糊，她是真的不怎麼記得，如果站在面前，可能是能從父親任展鵬的幾個警衛裡面分得出來，若是說臉孔，真的看不出什麼。
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繼續整理文件。
任展鵬如果對邢斌另眼相看，那他就會處理一切，用不着她擔心，眼下交接生意纔是最重要的。
*****
一家人吃飯。
夏明薇從早上起，就覺得上官睿好像有些不對勁。
忽然就有些不開心的樣子，眉目都沉着，她問了問，他卻說沒事……
可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夏明薇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上官宣在，可能是吵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金碧桐對她很是熱絡，飯碗裡面已經夾的高高的，都要她吃了，她低頭吃飯都來不及。
上官睿那邊接到電話，有事要出去，上官宣這邊嗤之以鼻，說一句：“又是什麼狐朋狗友。”
聽得夏明薇心底一跳。
上官睿卻看着上官宣的眼，回一句：“網站都在忙着刪帖子，我朋友存了些東西給我看。”
上官宣臉色一僵，金碧桐回頭問：“什麼帖子，最近有什麼大新聞嗎？”
夏明薇卻是聽懂了些，大概知道是李嘉慕的事情，卻也奇怪，爲什麼上官睿在這裡說，上官宣臉色也不太好……
上官睿回答金碧桐說：“沒什麼大事。”轉而又看夏明薇，問：“要不要一起過去？”
夏明薇心裡三呼了萬歲……
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上官睿是如此的體諒，簡直就是善良，太善良……留她一個人在這裡面對上官宣和金碧桐，她絕對應付不來的，寧願趕快出去。
金碧桐卻說：“你出去別帶着明薇，她懷着孩子，怎麼能到處走。”
上官睿接到夏明薇眼底求救的光，說：“每天在家裡也不行，出去都是安靜的地方，幾個朋友喝喝茶。”
金碧桐於是點頭，夏明薇快一點吃飯，上官睿等着她一起出去。
上官宣的目光在後面，眼底都是憂慮……
自己的這個兒子，從來都不在自己的掌握裡，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
進了三樓的茶座包廂，夏明薇看是慕容聰和明茗在裡面，問：“樂沫沫呢？”
問完忽然想到，這一次來h市，樂連波也來了，樂沫沫肯定是在樂連波那邊，於是又自己說：“我都忘了她爸爸來了。”說着，過去桌子邊，上官睿給她拎開了椅子，讓她坐下在明茗旁邊。
明茗看一眼夏明薇，挪開目光，沒說話。
氣氛忽然有些沉悶了，桌子也大，上官睿一反常態的沒在她旁邊，而是過去圓桌的那邊慕容聰身側坐下，低聲說着什麼。
夏明薇看明茗，也是沉悶不語。
直覺可能是發生了什麼，心裡一下子焦躁，可又都不知道，於是問明茗：“這是怎麼了？早上就覺得不對勁。”
明茗笑笑說：“姐，能有什麼事，你別多想。有事姐夫肯定告訴你的。我看書上說懷孕人容易焦躁。”
被明茗安撫幾句，夏明薇定下來一點。
自己心跳每天都有幾分鐘快的煩躁，可能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那邊上官睿還在跟慕容聰說話，聲音小小的，她看過去，他對上她的目光，看得出她眼底的焦躁，跟她說做一個沒事的手勢。
明茗倒了茶，是花茶，她能喝的，夏明薇喝一口。
那邊上官睿跟慕容聰說了李嘉慕的事情，一夕之間所有的負面報道都沒了，刪的乾淨利落，出了上官宣，他真不信還能有任何人。
慕容聰說了樂沫沫的事情。
語言也算是平靜，說：“我跟沫沫分手了。”
上官睿第一時間看一眼夏明薇那邊，她沒聽見，還和明茗說着什麼，上官睿卻沒有多驚詫，只問：“跟樂連波有關嗎？”
慕容聰點頭：“你早都知道。”
上官睿點頭：“我那時候問你，看你根本不知道，又是認真，就沒攔着。”
慕容聰拍一把上官睿的肩頭：“交友不慎，我給你擋了那麼多桃花，你就這麼報答我，真是……”
上官睿聽他語氣裡還是些輕鬆愉悅的，好似不以爲意，心裡纔有些澀了，知道他越是這樣，越是真的放不下，於是說：“真就看不開？”
慕容聰搖頭：“我又不是聖人，看開真的不容易，就算我看得開，她父親這樣，我的脾氣，也忍不下去，早晚會出問題。”
上官睿聽見那句早晚會出問題，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
慕容聰又說：“你家小妹，橫豎都是要去上學，不然就去荷蘭，跟我一起過去，樂沫沫那邊剛好看見我跟明茗。”
上官睿的目光卻是深遠了，微微皺眉：“你這樣，樂沫沫她……”
傷的太重太重……
慕容聰只說：“你知道我，如果還有辦法，我絕不會這樣，是樂連波弄的。”
慕容聰的表情有些朦朧的模樣，說不出的感覺，不是脆弱也不是不能承受，他承受過太多太多，什麼都可以扛得住，可是這一次，眉宇之間是說不清的東西籠着……
慕容聰頓了頓又說：“你可不能不站在我這一邊，這回我下輩子都空出來，我要是女人你可還要娶我。”
聲音有些開玩笑的意味，聽在人耳裡，卻好像是胸口被什麼東西按着，那樣沉悶的連呼吸都難以爲繼……上官睿伸手搭了他的肩膀，眼角的餘光看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青色的小指環……
再不說什麼，看一眼對面的夏明薇，她要是知道了不見得會如何……
*****
世界的天都是灰的……
整個世界都黯淡……
樂沫沫趴在*上，眼淚默默的流，流的多了，好像已經乾涸，說不出話來……
樂連波從外面敲門進來，過來扶了女兒，說：“收拾一下，晚上有個晚宴，所有人都要出席的，爸爸介紹給你的那個男孩子今天也會在，你去看看，真的是非常好，你看了也一定會喜歡。是馮叔叔的兒子。”
樂沫沫從*上擡頭，問：“是總參的那個馮叔叔嗎？”
樂連波說：“是，他兒子從美國上學回來，一表人才，起來打扮打扮，晚上是正式場合，衣服都給你準備了。”
樂沫沫低聲說：“爸，我不想去。”
樂連波笑笑：“傻女兒，失戀沒什麼，你爸爸我年輕的時候，這麼帥氣，結果還被三個女孩子甩了，更可憐，結果後來就遇上了你媽媽，你說說，要是沒有前面三個不長眼睛的，哪裡來的你媽媽這麼好的女人嫁給我，你去看看老馮的兒子，要馮遠清，你爸爸我的眼光，你看了就知道，肯定特別喜歡！呵呵！”
樂沫沫問：“真的嗎？”
心裡卻好像是被千斤大石壓着……
樂連波說：“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我的寶貝女兒！”
那聲音語氣，十足的*溺……聽得樂沫沫有些想哭……以前慕容聰都沒有這樣哄着她過。
樂沫沫又問：“真的有人會比慕容聰好嗎？”
在她的眼裡，慕容聰已經是最好，長得那樣好看，人也霸道，對她好，多少女人都想搶着，她搶到了，如果不是她出來鬧，可能還會在一起，她現在都有些後悔，如果假裝不知道就能還在一起，爲什麼非要這樣……
卻原來是對自己的殘忍……
樂連波很認真的考慮，看樂沫沫說：“小女孩子談戀愛，都會覺得對方是白馬王子，以後都不會遇到更好的，結果後來回頭發現，前面那個完全是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這都很常見的。”頓了頓又說：“不過慕容聰的外表，分數是有些高了，你今晚去看看老馮的兒子，老馮和我是多年同事，彼此都知根知底，近些年才調回b市，我見了他那個兒子，真是讓人驚歎，絕對不輸任何人的，有點像你們都喜歡的那個，以前你特別喜歡的那個……”
樂連波認真的思考，可就是叫不出名字，又說：“就流星花園，你以前喜歡的那個……”
樂沫沫囧……她以前看流星花園，樂連波不讓，她是偷偷買了dvd自己看的，卻原來樂連波都知道……
樂沫沫試探性的說：“仔仔？”
樂連波恍然大悟，一拍*面：“沒錯，就是他！”
樂沫沫看父親的樣子，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好像是烏雲密佈的天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父親卻好像是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讓她覺得溫暖，一下子笑出來一點……
不管是不是真的像仔仔，總歸父親的一片心，她看得到……
樂連波看她笑一點，有些欣慰的，又撫了撫樂沫沫的頭髮，說：“爸爸都老了，能照顧你多久，以前晚婚晚育，結果現在女兒還是孩子，我都這麼老，就只發愁你，最發愁你，你要是早點找個好人家，爸爸也就放心了。”
樂沫沫看樂連波鬢間的發，還有那些皺紋，點點頭……
“晚上我過去，爸，你別擔心我，你多注意身體。”樂沫沫點頭說。
樂連波摟了女兒，眼底有些沉重的哀傷露出來……
“沫沫，我真想多陪陪你，等着抱孫子，還能跟孫子教些數學語文的……”樂連波聲音有些發顫，好像是在想着那時候的場景，嘴角都有笑容。
*****
夏明薇打給樂沫沫，問晚上晚會的事情，金碧桐已經說了她要去，可以小心一點，也不用穿什麼高跟鞋，正式的場合，衣着得體就可以。樂沫沫也沒多說，只說自己會去。
夏明薇還笑說：“昨天我看見慕容，沒你他憔悴的不成樣子，你爸爸走了你就趕快回去吧。”
樂沫沫含糊的答過去。
掛了電話，那邊客廳裡金碧桐和明茗正在說什麼，她過去，金碧桐說：“晚上明茗也一起去，別總是留你妹妹一個人在家，小女孩最應該穿的漂漂亮亮的出門去。”
明茗是那種看上去就乖巧可愛的類型，很討長輩喜歡。金碧桐也蠻喜歡這個女孩子。
收拾停當過去，金碧桐先跟着上官宣走，夏明薇拿着請柬，上官睿過來接她，看見明茗，一怔，夏明薇解釋了一番，上官睿也就不說什麼。
車子開動，上官睿說：“樂沫沫也在，這次她是跟着她爸爸，你別走得太近。”
夏明薇點頭。
開始是很昂長的會議，類似發言，臺上有人在講着h市未來的規劃之類，夏明薇看見市長已經不是李嘉慕，換了一個人，心裡有些沉了，卻又掩飾下去，知道上官睿不喜歡她提起。
往後面看，看見樂沫沫，她略略的伸手打一個招呼，樂沫沫卻好像有些躲避的，看向別處，還看見任蕾和任展鵬，她回頭去，任展鵬對上她的目光，她飛快的轉回來……
上官睿牽着她的手，握了一下……
晚宴開始才輕鬆一點點。
樂沫沫一直跟着樂連波，夏明薇也不好過去，跟着上官睿四處走了一圈，明茗被金碧桐帶着。
等到夏明薇空下來一點，過去拿食物，就看見樂沫沫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起，正在一邊的沙發上坐着說話，那男人長得的確是好看，很俊秀的樣子，不知道是誰……
夏明薇過去，說：“沫沫。”
樂沫沫看她一眼，卻又好像是要避開，只略微的點了下頭。
還是那個男人開口，問：“沫沫，是你朋友？”
夏明薇覺得有些怪，在隔壁沙發坐下來，那男人先開口：“我是馮遠清，沫沫的朋友。”
夏明薇也說：“夏明薇，也是沫沫的朋友，以前沒見過你。”
自稱爲馮遠清的男人卻是一笑：“今天才認識的沫沫，可也是朋友不是，非常高興認識你。”
談話得體，也讓人覺得稱心。
夏明薇看一眼樂沫沫，樂沫沫轉頭看別的地方，站起來跟馮遠清說：“我們還是去外面走走，外面花園好一點，這裡有點悶了。”
馮遠清聽她說，察覺有些不對，可還是跟着站起來：“好，去花園走走。”
夏明薇有些窘迫的站起來，看樂沫沫和馮遠清往外走，樂沫沫對她的態度好像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前都是第一時間過來找她，兩個人窸窸窣窣，今天卻怎麼好像是要避開她，連眼神都是，碰到她就立刻避開……
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他們從高中就是同學，一直相親相愛，樂沫沫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怎麼回事……
金碧桐帶着明茗一起，迎面遇上馮遠清和樂沫沫，馮遠清打個招呼，金碧桐看見樂沫沫說：“是老樂的女兒吧，長得真是好，常聽明薇說起你。”又轉頭看馮遠清，指着一邊的明茗：“我兒媳的妹妹。”
正說着，那邊就有人插進來一句：“都長得好，趕明兒讓遠清找個人介紹一下，不然就我們遠清得了，怎麼樣？”
衆人都看過去，卻是馮遠清的父親，馮建業。
金碧桐笑：“這是賣兒子！趕明兒介紹個就行。”
樂沫沫卻忽然插進來一句：“她有男朋友。”
聲音有些生硬了。
一時都有些怔住，樂沫沫臉色也不好看，都以爲她是嫉妒着馮遠清又被介紹給別人才生氣。明茗看她一眼，沒說話。
馮遠清開口說：“那我們先過去。”
夏明薇卻是過來，正要問明茗，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忽然門口的地方有些喧譁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
任蕾正跟着任展鵬一起到處走，聽見門口的聲響，看過去，卻看見是李岩心，喝醉了還是怎樣，正在鬧着什麼，面前一個男人攔着，可是攔不住……
“早知道不帶你來！”那男人生氣，吼一句，丟下李岩心就走。
任蕾急忙的過去，一把拽了李岩心：“你胡鬧什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那邊已經有警衛過來，確定不是大騷動，纔沒有立刻過來抓人，只是圍攏過來。也有賓客是認識李岩心的，都不遠不近的看着。
李岩心喝的有些發懵，可神智還是清醒，看見任蕾過去，笑呵呵的：“嫂子！”
任蕾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不能扔下她，畢竟是李嘉慕的妹妹……只是不知道哪個沒腦子的，竟然也帶了李岩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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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假日的更新，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