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直接掛斷了電話,而一邊正在開車的寧弋,目光深諳的瞧了她一眼。
寧弋玩味着“男朋友”那三個字,“我什麼時候成你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白橘默和寧弋從小到大就差沒穿一條褲子了,寧弋在白橘默眼裡,也從來不是一個男人的存在,倒更像是閨蜜。
寧弋騰出一隻手,握住白橘默擱在膝蓋上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橘默,我們結婚吧。”
白橘默一怔,淺笑着道:“我們兩個如果真的結婚,根本不會像是一個家,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可她不知道,若是寧弋娶的人是她白橘默,不管這花花世界有多美好,他寧弋都會收起玩心做她白橘默最完美的丈夫。
氣氛忽然尷尬寧靜,她咬了咬脣,目光真誠的看着他,“寧弋,我從小到大,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哥們男閨蜜,我們就一直這樣維持下去,不好嗎?”
比起那隨時都可能倒塌的愛情和婚姻,以友情的關係存在,似乎更牢固。
……
到了餐廳,白橘默隨便點了幾個菜,寧弋最後又加了一道飯後甜品。
“再來道巧克力蛋糕。”
白橘默微微一怔,苦澀勾脣,“我早就不吃巧克力蛋糕了。”
“是從兩年前開始的?”
她苦笑着搖搖頭,“其實我從來都不喜歡吃巧克力,那個東西苦苦的,還會長胖,小時候吃多了還會蛀牙,又不像糖果那麼香,黑乎乎的一點也不好看,只是……”
“只是因爲厲靳廷當初在你過十歲生日時,巧克力蛋糕是他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對嗎?”
白橘默吞嚥了口唾沫,喉嚨乾澀。
她不是真的喜歡吃巧克力蛋糕,而是因爲寶貝那份巧克力蛋糕,厲靳廷在她四歲的時候,便被白振華領進了白家,從白橘默記事以來,厲靳廷對她的臉色永遠是冷冰冰的。
那年,厲靳廷十二歲,她四歲,小孩子大抵都是顏值控,看見比童話故事裡小王子還要英俊的小哥哥站在白家門口,白橘默邁着小短跑提溜的跑過去,主動牽起厲靳廷的手。
靳廷哥哥,這個奪去她所有快樂的人……貫穿了白橘默十年之餘的人生。
手機再度響起,是徐錚打來的電話,白橘默沒接,直接將手機關了機。
不用猜都知道,是催她去《大唐風雲》開機儀式現場的。
寧弋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探過桌子握住她的手,“橘默,我可以用好朋友和發小的身份一直陪在你身邊,可是如若你一直這麼不快樂,我也不敢保證,我會不會越界,我想把你從屬於厲靳廷的世界裡親手拉出來。”
從小到大,寧弋對她告白過無數次,沒有一次白橘默正經對待過他的感情,裝傻是白橘默能對寧弋表現出的唯一態度。
……
吃過晚餐,寧弋將白橘默送回靜安公寓。
白橘默目送寧弋的布加迪離開後,剛要轉身,只見一輛黑色世爵悍然闖入她的視線之中。
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俊臉素白陰沉,他邁着長腿從黑色世爵上下來,帶着慍怒大步流星的往白橘默這邊走。
厲靳廷的目光冷厲森寒,像是捉到了出軌的妻子一般,白橘默沒來由的心虛了一下。
可他們早就離婚了,她又何必心虛?
“你來幹什麼?”
白橘默口氣冷硬,即使踩着高跟鞋的她,高度也只不過到他的下巴,他目光森涼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直看的白橘默毛骨悚然。
厲靳廷不動聲色發火的時候,緊抿着削薄脣角,俊臉陰沉繃緊,不怒自威,連她自己有時候都快分不清,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愛這個男人多一點,還是害怕這個男人多一點。
“看來我打斷了你的好事?”
那譏誚的口吻,再明顯不過。
“厲靳廷,我們已經離婚了,就算明天我要嫁給寧弋,也和你無關。”
痛——!
男人捏着她纖細的手腕,重重撞在樓道牆壁上,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你信不信現在我就拆了你!”
白橘默清透眼底帶着恐懼,顫慄,紅着雙眼憤怒的瞪着他,情緒被逼到極致,她大聲衝他吼道:“當初是你要離婚!厲靳廷你摸着良心問問,當初你對我的態度連對那條藏獒犬都不如!我愛了你整整十年之餘,和你結婚兩年我到底得到了什麼?!爲了你,我什麼都付出了!當初你那麼絕情,現在又何必裝的深情?!你喜歡乖巧的,我就不去夜店酒吧,你不喜歡你的女人在外拋頭露面,我連學都不上了,厲靳廷,算我求你,別再折磨我了……”
她歇斯底里,幾乎耗盡了渾身全部的力氣,靠着冰涼的牆壁,漸漸滑落下來,無助的蹲在角落裡,像個可憐的孩子。
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想要摸摸她,卻終是在半空中,收了回去,重新抄入西裝褲袋中,臉色冷峻如夜色。
“明晚有個商業晚會需要女伴陪同,白橘默,如果你不想整個恆美因爲你陷入危機的話,明晚下班後,乖乖在恆美樓下等着,我會派人來接你。”
爲什麼他總是可以那麼理所當然的威脅她?又爲什麼,她總是被他攥在掌心裡,插翅難逃。
……
回到公寓裡,白橘默喝了兩大杯白蘭地,麻痹自己。
她平時就不勝酒力,何況是度數那麼高的白蘭地,幾杯烈酒下腹,燒灼的胃部翻騰猶如火燒,白橘默邋遢的倒在牀上,眼淚肆意落在枕巾上,她纖白的手指,緊緊揪着牀單,窒悶的胸口隱隱作痛。
那年,厲靳廷剛過完十八歲,白振華將厲靳廷送去英國一所軍事化管理的學校,整整三年不能回北城,那所學校幾乎是魔鬼管理制度,也不准許家屬去探望,白橘默求了白振華好久好久,鬧了許久的絕食,哭了多少天,白振華也毅然決然將厲靳廷送走,那時的她,雖然難過,卻沒有現在這般撕心裂肺。
……
白橘默飲用酒精過度,直接睡到第二天的晚上八點。
放在牀頭的手機,幾乎要被打爆了。
而門外,則傳來劇烈急促的敲門聲。
“白橘默,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