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陰影自西邊而來

首都菲尼斯,萬神殿。

內閣大臣克里斯最近被無數的信件騷擾的焦頭爛額。先是神機國的水域系統出了問題,近三十公里長的下水管道被地藻堵了一個水泄不通。然後是關於邊疆的邊防部隊的事,近一個月他們的信件開頭都是那句話“有股巨大的陰影從西方而來...”然後就成批量的稅務報銷,說什麼天冷了多添些衣服啦,前線的士兵想來點土特產...其實這些事情還能接受,可是他媽的關於菲尼斯學院的聯誼活動爲什麼還要找國家報銷啊!一想到這件克里斯就來火,雖然說他和索托爾認識多年,但是一到學院開銷的事情索托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一般來說關於資金開銷應該去找財政大臣,而索托爾經常抱着熟人好辦事的原則找克里斯....於是克里斯自己就變成了衆人矢之的對象。

要不是自己的小孩還在菲尼斯學院上學,他纔不給索托爾擦屁股呢。內閣大臣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在各種賬單上蓋章,一想到索托爾賤兮兮的微笑,他就恨不得給對方兩腳。

關於項目資金的賬單在他通過後就要交給財政大臣審覈。一般情況下,只要他審覈沒問題的,財政大臣那邊一般很快就會同意了。老克里斯在這個位置上兢兢業業的幹了二十多年,在別人眼裡,內閣大臣克里斯高高在上,權利無邊。其實克里斯心裡清楚,自己不過就是教皇的貼身保姆,換在東方來講就是太監。自從女教皇妮娜.卡奇爾上任之後,這位面容姣好,婀娜多姿的女教皇把很多決定權都交到大臣手上,然後就對其他事物不管不顧。這位神機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女教皇看上去不應該出現在莊嚴肅穆的朝廷裡,而更加出現在的交際舞會上(事實上她也確實這樣做了)。要不是有像克里斯這種爲國家親力親爲的人,整個神機國都不知道腐敗到哪裡去了。

詭異的是神機國的權柄接手製度並不是世襲制。而是神機院,元老會和教會共同投票選拔的。而妮娜.卡奇爾就在這批選拔人中脫穎而出,雖然說她的祖父貴爲神機國的傳奇拉佐爾.菲尼斯。但是神機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擁立一個普通人爲王的。據克里斯所知,妮娜.卡奇爾早年曾在德爾加的軍事學院進修,獲得過神機國/德爾加友好交流大使的稱號。雖然說是軍事學院,大臣們也沒看見教皇脫變成女武神。但是妮娜.卡奇爾還是帶回了點德爾加的小玩意,比方說電話,或者電燈什麼的。不少宮殿裡還接上了地下供暖,解決神機國近百年還在使用火爐的問題。雖然女教皇在朝政上是懶散了一點,但不得不說,妮娜還是爲神機國帶來了長久的和平的。這次菲尼斯學院與德爾加學院聯誼就是最好的證明。

克里斯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忙完了今天的政務,終於讓像小山一樣的信件下沉了一點點。於是他決定小小的犒勞一下自己,他拍了拍手,把僕人叫了過來。

“幫我倒一杯紅酒,順便把我的菸斗也拿來。”他對僕人說。

西裝革履的男僕鞠躬後就出去了,不到一小會,男僕託着盤子回來了。圓盤上擺放着一支高腳紅酒和一支用石楠木雕出來的菸斗。隨着社會的發展,神機國發展出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像是吸菸就是其中之一。這些菸絲主要來自神機國最東邊的紅麻葉,微量的致幻性使它成爲了貴族的新寵兒。隨着火苗在菸絲上飛舞,整個房間頓時變成了一個充滿迷霧的夢境。

克里斯使勁的吸了一口煙,讓煙霧在脣齒間環繞。過了幾秒,煙霧順着鼻腔噴出,就像是抽走了他的靈魂一樣。他整個人如釋重負,帶着紅酒癱倒在鵝絨座椅上。

“先生?”男僕輕聲道。

雖然紅麻葉貴爲貴族們的新寵兒,但是它本身的性質是不合法的。最近他也聽說有因爲過量吸食紅麻而有人死亡的事件,他當然不想自己的頂頭上司嗝屁。事實上克里斯的身體狀況並不算好,常年的伏案辦公讓他染上了職業病。雖然玄秘術看上去無所不能,但是對於一些生理性疾病依然沒有什麼幫助。

“我很好。”克里斯咳嗽了兩聲,將紅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他就沒有繼續吸菸了,他就這樣看着菸絲在火焰中逐漸消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請進。”克里斯揮手示意僕人把煙收起來。

一個頭戴羽毛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就像是跑了十公里一樣氣喘吁吁。克里斯認得出這是什麼人,這是神機國最古老的職業“使者”。頭戴的羽毛表示他身份以及信件的特殊,這種古老的送信方式到現在依舊很流行。

“其實這裡是有傳呼機的。”克里斯好心的指了指桌子上的轉盤傳呼機。

“是教會!”他喘着粗氣說“教會有急事找您!”

教會?克里斯皺了皺眉頭。按理來說三個部門雖然擡頭不見低頭見,但是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克里斯實在想不到教會有什麼事情要找他。

神機國的教會象徵着皇權,和其他部門不同。它有着自己的標誌性建築——教堂。所有的教堂都供奉着泰達莫洛的神像,而在人民的心中每一任教皇都是真神泰達莫洛的使者。克里斯不敢怠慢,連忙披上衣服前往教會。

教會的總部離這裡並不遠,馬車行駛了幾十分鐘就到了。教會的總部也就是菲尼斯最大的教堂——泰達莫洛大教堂,還沒等他下馬車,教皇的使者就提他拉開了大門。

“請進吧,先生。”使者向他鞠躬。

克里斯點點頭,走進了大殿。

克里斯並不是沒來過泰達莫洛大教堂,但是每一次進來都有不一樣的感覺。整個大殿佈局是由中軸線分佈的,二十四個角落都有以神明作爲原型的雕像。腳底下是一大片太陽的畫卷,光潔亮麗的足以照亮遊客們的臉。頭頂的蒼穹雕刻着的是古代神機國的神話歷史;神話中的勇士結合了十二個天使的力量,將三頭三尾的惡龍斬首。

“好久不見,內閣大臣克里斯先生。”儒雅的男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別來無恙,博爾里亞主教。”克里斯問候道“你急匆匆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呢?”

“很重要的事情。”博爾里亞主教接着說“咱們去辦公室談吧。”

克里斯把僕人安置在大殿裡,自己隨着主教上了樓。

主教的辦公室鋪了一層紅色的地毯,中間擺着一張紅杉木長桌。坐下來之後,主教給克里斯沏了杯茶,開門見山道“關於邊境,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傳聞?”

“邊境?”克里斯皺眉“你是說的是關於那一批批外來移民嗎?”

“沒錯,我指的就是日月森林。”主教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克里斯面前的那堆報告“你可以看一下你面前的報告。”

克里斯拿起報告粗略的掃了一眼,不禁失聲道“關於日月森林神秘事件,以造成五十多人失蹤?這麼重大的事情,我們怎麼不知道?”

“因爲當地的機構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要不是這一次的移民大罷工事件,我們可能十幾年都不知道這件事。”

“罷工事件?”

“日月森林的伐木工人舉行了一次罷工,有個工頭的寶貝兒子失蹤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抖露出了這些商人的剝削制度。他們沒日沒夜的壓榨着這些異鄉人,還掩蓋了人員傷亡的事實。”主教站起來說“如果這些獸人繼續罷工的話,毫無疑問會影響接下來的真神節。”

克里斯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真神節對於菲尼斯多麼重要。真神節是菲尼斯最重要的傳統節日,而打造祭品的木材,就是爲與日月森林深處的日月神木。菲尼斯每年都會從日月森林購買打量木材,如果貨物的供貨量不足,對於真神節的舉辦肯定會受影響。

“你的意思是命令那些人趕緊復工?”

“當然,這就是我叫你來的目的。”主教笑了笑“只有你可以對一些邊防部隊發號施令,叫那些士兵“溫柔”的催促他們復工。”

“那些失蹤的人怎麼辦?那些異鄉人,那些孩子呢?”克里斯提高了音量。

“我不在乎。”主教的眼神就如同寒風般凜冽刺骨“我不在乎。”他說。

克里斯的心一瞬間墜進了冰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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