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間衛父的靈位前擺放着貢品,
一旁還有裝着竹製投矢的投壺,
香爐中的線香青煙嫋嫋
衛恕意說着,又將一旁的紙錢引燃,放進火盆中。
挑着紙錢,讓其盡力燃燒,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熱氣,衛恕意道:
“爹,我生的孩兒,名叫長槙,生他的時候女兒還夢到您了”
“您對女兒的教導,女兒都記在心裡”
布簾外,聽到姐姐話語的衛愈意,惆悵的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
衛恕意眼睛有些紅的從後間走了出來。
這時,
崔媽媽也帶着小蝶和小桃端着茶走了進來,
衛母輕輕嗅着空氣中的茶香,道:“這茶單是聞着就是極好的!”
崔媽媽笑道:“多謝您誇獎,這是家裡主母大娘子,特意吩咐帶來的。”
“多謝多謝大娘子了。”
“您客氣了。”
小蝶看着衛恕意,趕忙走過來:“小娘,喝點茶吧!”
崔媽媽和小蝶侍立在一旁,
一家人喝着茶,
“聽崔媽媽說,主家家裡華姐兒,懷上有段日子了?恕兒,你可備好東西了?”
“娘,備好了。”
“那就好。”
一旁的明蘭趁着說話的間隙,道:“外祖母,大姐姐家的靖表哥,他算卦可厲害了!”
聽到明蘭的話,衛母興致盎然的問道:
“哦?真的?”
шшш● ttκǎ n● Сo
“不過,這高門大戶裡的公子哥兒,會的多也是應該的!”
衛愈意疑惑道:“明蘭,怎麼知道你表哥算卦厲害?”
明蘭說了幾句話。
衛愈意越聽,面上笑意越多,最後笑着和明蘭道:
“明蘭,你表哥這是逗你呢!”
“徐家安姐兒大婚那日,他就在街上見過你姨媽我,還有你姨夫了!”
明蘭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和她差不多表情的小小桃,出聲說道:
“啊?我,我還以爲表哥真那麼厲害呢!”
看到明蘭和小小桃這副樣子,房間裡的衆人紛紛有了笑意。
一旁的崔媽媽也笑着搖頭,道:
“六姑娘,怪不得你老是問老太太,徐家是不是有這個算卦的秘訣呢?”
“合着你這是被靖哥兒給蒙了?”
小小桃有些鬱郁的低下了頭,可能是她給自己姑娘出過什麼主意,
而明蘭則悶悶的撅起嘴,哼了一聲。
看到這一對兒主僕的樣子,房間裡的衆人紛紛笑了起來。
歡快的笑聲傳到了屋外,
一旁廚房裡,正在忙活着做菜的江上風也笑了起來。
院子裡,天空烏雲早已散去,天色晴朗,明媚的陽光照了下來。
中午用了飯,
崔媽媽便將老夫人準備的幾塊做春衫的料子,放到了衛母的房間裡。
申時末(下午五點後)
衛恕意再次坐上了馬車,踏上了回盛家的路。
馬車上的衛恕意,有些留戀的掀開車簾,
卻看到自己的母親依舊站在大門口,朝她離開的方向看着。
衛愈意夫婦也跟在一旁陪着她。
衛恕意放下車簾,看着車廂裡的崔媽媽微微一笑,調整了一下情緒後,
衛恕意讓自己臉上滿是笑容,她再次掀開車簾,衝着衛愈意擺手,道:
“回去吧!回去吧!”
衛愈意夫婦二人答應着,但依舊送到了巷子口。
巷子口附近,百姓多了許多。
衛恕意沒有再露面,而是崔媽媽探出頭,和衛愈意擺了擺手。
“以後,伱想姐姐了,便去盛家看她”
江上風說着話,安慰着有些離別愁緒的衛愈意,夫婦二人站在巷子口,看着馬車消失,這纔回家。
馬車上,
崔媽媽看着衛恕意道:“小娘,你笑起來讓人看着心裡舒服,以後應該多笑笑的。”
衛恕意笑着點了點頭。
馬車中陷入了安靜,崔媽媽看着出神的衛恕意,又道:
“小娘,可有什麼要買的,趁着咱們在外面,一道買了纔是!”
說着,崔媽媽掀開了車簾,朝外看去,衛恕意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微微一笑。
走了一會兒後,崔媽媽指着路旁的一家鋪面道:
“這李家針線鋪的絲線是最好的,小娘可要買些?”
“要的!”
“好,小娘要什麼顏色的,我下去買。”
盛家學堂,
徐載靖跟在莊學究身邊,沿着竹間小徑朝莊學究住着的院落走着。
莊學究邊走邊說道:
“這個思路,乃是寧遠侯顧大郎,哦對了,也是你姐夫想出來的。”
“遇到類似的題目,或可一用!”
這時已經走到月門處,
徐載靖眼中滿是思索的點頭,道:“是,謝學究教誨!”
“嗯!”
“那學生就告辭了!”
莊學究擺了擺手中的扇子,道:
“去吧去吧!路上慢些。”
徐載靖趕忙應是,
說完,學究揹着手,悠哉悠哉的走進了月門之中。
徐載靖朝門口走的時候,
經過了學堂門口,此時長柏剛剛走出來,疑惑的看向了徐載靖,道:“靖哥兒,還沒走?”
徐載靖接過青草遞來的大氅,道:“和學究請教了一個問題,就是”
兩個人並肩,邊走邊說,邁過了院兒門檻後朝外走去。
路上,長柏聽着徐載靖的話,眼中滿是驚訝,兩人停在去內院兒的路口,長柏感嘆道:
“顧家大哥不愧是二甲第一,這等思路我是沒想到的!”
徐載靖道:“咱倆今晚多想想,後日一早交流一二!”
長柏:“怎麼不是哦,對了,明日你家有事。”
徐載靖點了點頭,拍了拍長柏的胳膊:“說定了啊!”
說着,便轉身離去。
徐載靖帶着青草朝外走了幾步路,來到了盛家二門不遠。
此時正好有兩輛盛家的馬車和他對向而來。
馬車過去後,揉着眼睛,似乎是剛睡醒的明蘭轉頭間就看到了徐載靖。
她和身旁小蝶說了一聲後,就走了過來。
來到徐載靖身前,明蘭掐着腰,大大的眼睛瞪着徐載靖,有些生氣的說道:
“靖表哥,你是不是安梅姐姐大婚那日就見到我姨媽了?”
徐載靖點頭:“是啊!”
“那你怎麼還說是你算出來的”
說着,明蘭伸出手,道:
“那你還我做的那四個滴酥泡螺!”
“我做出來,都沒嘗過是什麼味兒呢!”
徐載靖心中一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笑道:
“六妹妹,見到你姨媽,和我算到她來盛家,可不矛盾。”
“而且,今天我只收到五妹妹給我的兩個泡螺,哪有四個?”
明蘭一愣,遲疑的說道:“可早上我明明給了五姐姐四個呀!”徐載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六妹妹去找如蘭吧。告辭!”
說完,徐載靖學着莊學究揹着手朝前走去,
來到二門處前,
徐載靖停下腳步,放下了揹着的雙手,
笑着看了看站在那裡的崔媽媽和衛恕意後,他點頭致意了一下。
崔媽媽和衛恕意也都是笑着,同身邊的小女使一起福了一禮。
徐載靖身後提着書箱的青草,趕忙微蹲回了一禮。
隨後,徐載靖繼續揹着手,心情大好的哼着歌朝外走去。
早上的時候,
內院兒去學堂的路上,
如蘭看着喜鵲手裡的食盒,猛地停下了腳步,道:
“六妹妹這送表哥的食盒裡面什麼東西呀?這麼香?”
喜鵲:“嗅嗅,姑娘,聞着像是滴酥泡螺。”
如蘭:“是嗎?讓我看看。”
說着主僕二人在園子裡的一處石桌前停下了腳步。
打開食盒後,食物的香氣更盛!
如蘭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舔了舔嘴脣後,道:
“靖表哥都是吃了早飯來的,吃不了這麼多!”
說着,如蘭撿出三個滴酥,準備放進書箱中。
喜鵲面露苦澀,道:
“姑娘,這樣不好吧!聽翠蟬姐姐說,徐五公子,飯量很大的。”
如蘭看着手裡三個滴酥泡螺,有些遲疑和不捨。
最終她將手裡一個小些的滴酥放回食盒,道:
“也是!喜鵲,來,再把咱們的蜜餞放進去!”
一旁的喜鵲欲言又止。
如蘭道:“看什麼,我只是幫六妹妹嚐嚐味道怎麼樣,萬一聞着香,不好吃,她豈不是得罪人了!”
喜鵲:“六姑娘的手藝,哪有不好吃.”
看着如蘭掰開一半兒,遞過來的糕點,喜鵲趕忙止住話頭:
“姑娘思慮周全。”
“唔,又香又好吃!”
回曲園街的馬車上,
徐載靖看着青草,道:“怎麼了?老看我幹嘛?”
青草笑道:“公子,看你心情很不錯。”
徐載靖遲疑道:“這麼明顯嗎?”
青草點頭不迭,道:
“公子,看到白家夫人和廷熠姑娘的時候,還有顧大公子!有時你的眼神也是這樣。”
徐載靖笑了笑,用手指點着青草的額頭,道:
“傻丫頭,就你知道的多!”
“下次知道也放進自己心裡,別亂說!”
青草被徐載靖的指頭點的歪了身子,訕訕道:
“哦!知道了。”
“公子,我只和你說了。”
徐載靖閉上眼點了點頭,道:“真這麼明顯?”
青草:“公子,在我眼裡,是挺明顯的”
徐載靖嘆了口氣,掀開車簾,道:
“青雲,等會兒到家了,去給呼延家送個帖子,就說母親想姐姐,早上讓他們過來吃早飯。”
“是,公子。”
說完,徐載靖放下車簾,道:“下次看到,提醒我一下。”
“哦。”
第二日,
勇毅侯府,
主母院兒,
因爲今日兩個兒子不用去學堂,爲了讓他們多休息些,吃飯比平日裡晚了些。
看着邁步進來的的小兒子,孫氏白了他一眼,道:
“怎麼,今日捨得來吃早飯了?”
話音未落,
有小女使有些慌亂的快走了過來,急聲道:
“大娘子,安姐兒和姑爺來了。”
孫氏一愣,驚訝的和兩個兒媳對視了一眼:
“這,他們怎麼來的如此早。”
孫氏說着,還看了一眼裝作伸懶腰的徐載靖。
“華蘭別動!”
說完,孫氏便帶着衆人走了出去。
還沒到二門就碰到了已經走進來的安梅夫婦。
“岳母!”
“母親!”
孫氏笑着對呼延炯點了點頭:“快!大郎,你和載章陪着炯哥兒進去!”
回院兒的路上,
孫氏挽着安梅的胳膊,低聲道:
“之前怎麼囑咐你的,怎麼這麼胡鬧?這麼早就拉着姑爺來?”
一旁的謝氏也看着安梅。
安梅一臉無辜的看着孫氏,看了一眼前面的呼延炯,她又看了看跟在孫氏外側徐載靖的樣子。
安梅深吸了一口氣後,探頭低聲道:“徐載靖!是不是你假傳母親的意思?”
徐載靖沒說話,就被孫氏扯過去,恨恨的推搡了他胳膊一下,安梅也不甘示弱的錘了他一拳。
謝氏也是沒好氣的看着小叔子。
“姐,你在呼延家可別這樣!”
徐載靖話音剛落,孫氏的腳就踹了過來,徐載靖屁股上捱了一腳,順勢朝前跑了幾步,同兄長們並肩走着。
看着前面的小兒子,
孫氏在安梅身旁低聲道:“自你大婚那日,這小子好幾天不來我這兒早飯,也不來吃晚飯了。”
安梅疑惑道:“怎麼了這是?”說着看了看大嫂謝氏。
孫氏看了安梅一眼道:
“誰知道他抽哪門子筋了。”
“你外祖家,你姨媽出嫁,你舅舅們也沒和他這樣!”
安梅看了看前面說話的弟弟,道:
“可是,母親,那時候還有你啊?你最小!”
“你沒問外祖母,你嫁出去後,舅舅們啥反應?”
聽到安梅的話,孫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噗嗤一笑,道:
“你外祖母告訴我,我上轎後,你們那六個舅舅,就都哭了。”
“尤其是你大舅鼻涕眼淚.”
謝氏在一旁,低聲道:
“安姐兒,前兩日你大哥.”
“華蘭也說,載章撲倒她懷裡.”
說着謝氏下壓着嘴角,臉上做了個哭的表情。
安梅點了點頭,看着前面徐載靖嘻嘻哈哈的樣子:“小五都有心思整這個,他肯定沒哭!”
孫氏道:
“這誰知道,他天天起的這麼早!哭了咱們也看不到。”
“不過.”
看着好奇看過來的女兒媳婦,孫氏道:
“不過,聽後院兒裡的女使說,這幾日他晚上在自己院兒裡吃完飯,天黑後,倒是老溜達着去你和你姐的院兒門口坐着。”
安梅惆悵的深呼吸了一下,道:“沒白疼他。”
衆人進了孫氏的院子,
吃完早飯後,
載端帶着兄弟和妹夫去了自己的書房。
安梅則是和徐興代親了親後,又寵溺的貼在華蘭的肚子上聽了聽。
忙活完,
安梅喝着茶,悄聲在孫氏身旁道:
“母親,我這一成親,吳大娘子的帖子來的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