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禮,我剛剛被嚇死了。”阿里緊緊地牽着我的手道,臉上露出懼怕的神情。
“阿里--那個人只是不舒服而已,沒什麼好怕的----。”我突然感覺阿里的膽子好像很小,什麼都怕,她已經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她怕這個怕那個了。
又也許這個跟她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係,芭芭拉夫人應該對阿里很好---雖然她嘴上說的很難聽,但其實我能鳴槍地感覺到芭芭拉夫人對阿里的撫養--應該還是挺上心的,至於理由--這個還未知。
也許芭芭拉夫人不說,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我覺得也許從阿里的口中能夠得到一些細小的信息。
“阿里,你從小是被芭芭拉夫人養大的?”我細聲細氣地問她,生怕讓阿里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嗯,是芭芭拉夫人--她給我吃給我穿,還供我上學。不過--她不是我的媽媽。”阿里童稚的 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很老成,一點都不像一個八歲的孩子會說出來的話。
我覺得瞎子都能看得出來---芭芭拉夫人絕對不是阿里的媽媽。
“而且她也不讓我叫她媽媽。----我就叫她芭芭拉夫人--她喜歡我這麼叫她。”
“她說我一出生就被人拋棄了,如果沒有她把我從大街上撿回來,我早就死掉了,因爲不會有其他人選擇去把我救下來。”
阿里雲淡風悽地說着這些話,我聽到這裡的時候,鼻子酸酸的,眼眶微熱。
“阿里。”
“嗯?”阿里擡起頭來看我,粉嘟嘟的小嘴在舔着剛纔那根草莓味道的棒棒糖。
“你想跟我說什麼啊,小禮。你不喜歡我講的故事麼---”
“不是---的。”我搖了搖頭,這一搖,就把淚水搖出來了。
我淚眼婆娑地止步,蹲下來對阿里說:“如果是我,我會把你救下來。誰看到這麼可愛的你會忍心錯過呢。”
阿里聽到我的話之後愣了一下,而後她把棒棒糖塞到我的嘴裡,伸手擦拭我臉頰上的眼淚,說道:“我知道了小禮,你不要哭了,哭哭就不漂亮了,來吃糖。”
我捏了一下她的臉,說:“嗯,嘻嘻,走吧,我們快點進去,看看都有些什麼好吃的。---”
我牽着阿里的手走進了第第一層餐廳,這一層是自助餐,恰逢中午,人很多,我怕阿里走丟,一直牽着她的手,就怕稍不謹慎她就給我跑沒影了。
“啊!小禮!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地方,人好多啊!---”阿里顯得很興奮,這裡想要看,哪裡想要去。
我拉住她,小聲叮囑:“不可以亂跑噢,阿里---。”
“啊--可是我想---”
這麼說着,我帶着阿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這裡人少不會很吵,而且拿菜也方便。
“那好吧,你可以自己去夾菜,但是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知道了麼?---”我伸出兩根手指,對着自己的眼睛,再對着阿里。
她咧開小嘴笑嘻嘻地點頭,說:“遵命!”之後便從椅子上跳下來,蹦蹦跳跳地跑去給自己找吃的了。
我突然有點後悔不該帶她來吃自助餐。
我只好趕緊起身跟着她,不一會兒,人越來越多,我拿着盤子夾好菜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到阿里在哪裡了。
我把盤子放到我們的餐桌上,起身去尋找還沒回來的阿里。
“那個,請問你有看到一個這麼高的小女孩麼?--差不多到我膝蓋這裡。”
“誒---沒有沒有--煩死了問我幹嘛。”
“那個--打擾一下,請問有看到一個小女孩麼,差不多---”我話還沒說完,便被無情打斷了。
被問的人滿臉橫肉地對我吼道:“你是來吃飯還是來找孩子的?--別他麼擋路,滾開滾開。”
我愣在原地,無言以對。
隨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很刺耳的女人的聲音:“誰家的孩子啊!---給我滾開!--”
我帶着一種不祥的預感回頭,但什麼都看不到,因爲視野被好多人擋住了,我只好快步循着聲音的方向撥開重重人羣走過去。
走近一看,我纔看到了我的阿里。
她跌倒在地上,面前是散落一地的食物,在她對面站着一個囂張跋扈的小男孩,帶着一頂藍色鴨舌帽,看着應該跟阿里差不多的年紀。
小男孩旁邊還站着一個畫着濃妝的女人---身上圍着華麗的皮草,眼裡射出兇狠的光,正盯着地上的阿里。
我忙跑過去把阿里扶起來,一邊壓抑着自己熊熊燃起的怒氣道:“你幹什麼?!---”
“阿里,快起來,來--你沒受傷吧。”我把阿里扶起來一看,纔看到她的小腿上有一處地方好像是被燙傷了---紅紅的,還好沒有起泡。
“阿里,來,來我懷裡,小禮帶你去醫務室。”
阿里沒有哭,只是小臉鼓起來,嘟着嘴對我道:“我沒事我不痛,小禮--快幫我報仇,我不去醫務室。”
“報仇?阿里--到底怎麼回事---?算了這個待會再說,我先帶你去醫務室。”
阿里倔強地躲着腳道:“我沒事!--小禮!我不去醫務室。我非得好好治一治這個小孩不可!----”
“到底發生什麼了?---”
“他搶我的食物!那是我要拿給阿雀的巧克力蛋糕!--你看都被他弄壞了。”阿里氣呼呼地說着,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小巧克力紙杯蛋糕,上面的櫻桃歪到一邊,奶油也被弄掉了一些。
“那是我的巧克力蛋糕!你給不給我!---”對面的小男孩跺腳朝我們衝過來,很有氣勢的樣子,一看就是孩子王。
“巧克力蛋糕誰先拿到就是誰的!你個無賴--這個蛋糕是我先拿到的!不是你的!”
“纔不是你的!這個蛋糕是我先看到的!---”小男孩激動地說着就要上前來搶這個蛋糕。
我當然不會給他,於是把蛋糕拿到手裡舉得高高的。
小男孩的跳躍運動並不能幫助他拿到這個蛋糕。
“你個心機婊!---”小男孩母親跳過來,朝我的方向扔她從腳上脫下來的高跟鞋,我趕緊躲閃了一下,高跟鞋砸在別人的盤子裡。
我看了一眼,還好巧克力蛋糕還好好的。
“巧克力蛋糕不是還有麼,你們去拿不就好了,爲什麼偏偏要爭奪這一個呢?”我冷靜地發言。
“就剩下這一個了。”阿里小聲地在一旁提醒我。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接着說道:“巧克力蛋糕的事情先不說,這個女士--你剛剛的暴力摔鞋子行爲我也不和你計較--因爲也沒讓我傷半分。”
“我要跟你計較的是---她身上的燙傷----是否和你們有關?”
“我怎麼知道--是她自己要靠過來的!---”女人心虛地道,我看到她不自然地交叉起雙手,就知道一定有貓膩。
“是她燙傷這個小孩的!--她剛剛用自己手裡的熱湯燙了這個小孩。”
人羣中有人喊了一聲。
“你胡說!胡說!---是誰!-誰在胡說?給我站出來!----給老孃站出來!----”
女人此時癲狂起來,拖起另一雙鞋子就要往人羣中砸,幸好工作人員及時地趕了過來,結束了這一場荒唐的鬧劇。
後來還有專門的醫務人員趕過來給阿里處理被燙傷的部位。
還好不嚴重 ,也沒有破皮長泡,我這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