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亞文特城是南方軍團91萬平方公里核心領土的心臟,那麼拉文卡工業區便是其270萬公里殖民地的心臟。
後者的製造業雖然不如前者密集,但勝在原材料和勞動力充沛,除了高端產能比不上前者,低端產能和前者相比絲毫不遑多讓。
尤其是兩條縱橫交錯的鐵路線連接着270萬平方公里內絕大多數的礦場和工廠。
打下了這片風水寶地,聯盟的部隊只要坐在鐵路上逛一圈,就能將鐵路沿線的生產設施以及戰略設施收入囊中。
對於南方軍團而言,這毫無疑問是致命的一擊!
目前來看,提爾顯然沒打算坐以待斃。
多支編號三位數的萬人隊正攜帶數以萬計的克隆人炮灰,朝着拉文卡工業區的方向挺進。
目前企業的第100師和剛登陸不久的第101師已經前往阻擊,轉移部署至拉文卡工業區的地精兵團以及理想城航空隊將確保空域安全,併爲地面部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而相對的,收編軍團的“破銅爛鐵”以及安置受到戰爭波及的倖存者的任務則交給了骷髏兵團等多支聯盟部隊。
雖然傲慢的理事會瞧不上軍團的“破爛”,但聯盟對那些東西還是挺感興趣的。
這玩意兒生產的鋼鐵雖然用不到理想城的高樓大廈上,生產的產品也刺激不了理想城的經濟增長,但一座能夠將270萬平方公里的資源整合起來的工業基地,對於廢土上的重建工作卻是至關重要的。
看中了這片工業區背後的價值,楚光特別通過官網的任務系統向正在前線的幾個頭部玩家發佈了任務,囑咐他們務必做好當地倖存者的救助工作,以及儘可能避免生產設施的損失。
除此之外,他還通過牛馬集團等404號避難所集體控股企業,向理想城五大集團之一的理想集團及其子公司進行招標,研究對拉文卡工業區的“產能轉型”方案。
雖然戰爭還沒有結束,但對於聯盟及其盟友來說勝負的懸念已經不大。
他們已經可以騰出手來做一些比戰爭本身更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對一些落後的產能進行升級,以及將大部分的軍工產能轉向爲民用和基建領域。
反正聯盟也用不上征服者“十號”,不如拆掉這玩意兒履帶上面掛着的裝甲鋼,拿去改成拖拉機和挖掘機。
拉文卡工業區的貨運機場。
穿着動力裝甲的方長和老白從剛剛停穩的運輸機上走了下來,正好撞見了剛到不久的邊緣。
“喲,邊緣老兄,好久不見了!”
“方長?老白?哈哈,你們也來了!”
看到方長和老白,邊緣划水眼睛一亮,打了聲招呼之後笑罵道。
“媽的,老子來之前聽說這兒有大動作,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結果等人到了之後,啥玩意兒都結束了!”
老白笑着說道。
“哈哈哈!我就和你不同了,我壓根就沒期待過那傢伙能給咱留個尾巴。”
邊緣划水朝着機場外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話說鼴鼠呢?那傢伙咋沒來接咱。”
方長笑了笑說道。
“我剛纔在論壇上看到他發帖,說是工業區那邊出了點狀況。”
一聽到有情況,邊緣划水臉上立刻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什麼狀況?”
見這傢伙摩拳擦掌的樣子,方長笑了笑說道。
“你要是指望能大幹一場還是省省吧,不是伱想的那種情況。”
頓了頓,他又說道。
“工廠那邊出了點岔子,異族人勞工聽說威蘭特人打了敗仗,把廠裡的老闆、工程師、經理還有他們的一家老小全都堵在了廠房裡。好在鼴鼠及時趕到,調了十幾輛裝甲車過去把場子震住了,現在雙方還在對峙。”
一些人可能確實憋了一肚子火,但也不排除其中混了些趁火打劫的。
雖然這是威蘭特人自討苦頭,但他們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畢竟聯盟的軍隊裡也是有威蘭特人的。
而且若是放任他們用情緒而非法律消解矛盾,最後一定會變成一羣人對另一羣人的屠殺。
鼴鼠沒有幹這方面活的經驗,在論壇上逼逼兩句倒還行,但實操起來就懵逼了。
不過這傢伙也有自知之明。
控制住了局勢之後,他便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而是等着有經驗的來。
至於這個有經驗的人,那自然是自己了。
倒不是方長自戀,整個服務器裡確實沒人比他更擅長搞這種事情了。
畢竟金加侖港的例子就擺在那裡。
從登陸港口到砸爛原有的利益鏈條,再到扶植新興階層,分離司法權、立法權以及執法權,建立更平等的分配製度,選拔各行業代表成立代表會,以及任命技術官員建立市政公務體系等等一系列舉措……簡直堪稱是教科書級的改造。
甚至都不用他自己吹牛,金加侖港的居民自己都認他這個乾爹。
乃至於工友會在該地區的工作進展艱難,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爲他的百越公司乾的實在太出色,光芒過於耀眼,以至於忙着賺錢的金加侖港人壓根就沒興趣研究什麼巨石城模式。
否則歐仁等一衆工友們也不會被擠去西帆港乃至蛇州發展成員了。
雖然方長承認金加侖港的成功有運氣成分的,而運氣這種東西沒法複製的,但解決問題的思路卻是可以參考的。
比如先豎起暴力機關的大棒,震懾想要渾水摸魚的投機者,再拋出經濟增長的胡蘿蔔,並通過重新建立一套更平等的分配機制,讓當地的異族人和威蘭特人都能把這根胡蘿蔔給吃到。
尤其是後者最爲關鍵。
絕大多數失敗的案例,無論導火索是宗教還是傳統亦或者仇恨和最原始的男女關係,歸根結底都是因爲分配不均,使得社會出現了強烈的“洗牌”需要,人們寧可雙輸也不願意籌碼都被一小撮人全部吃掉。
至於胡蘿蔔本身,大點小點都沒關係,只要有就行了,區別就只是快慢的問題。
而變一根胡蘿蔔出來,對聯盟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死亡海岸的十個定居點、南部海域的太空電梯項目以及百越海峽沿岸的港口……這些都是看得見的需求。
光是他們尊敬的管理者現在畫的餅,都夠讓這兒的重工業工廠把訂單排到明年去了,以後就更不用說了。
只要有足夠的訂單,拉文卡工業區就能持續不斷的用大荒漠的礦產和寄存的產能換錢。
而金加侖港以及聯盟一衆小弟們已經發育成熟的輕工業生產線,又能讓當地人把賺到的錢花出去,從而將彼此的生活標準都拉起來,並在利益的誘惑下,讓當地的工廠主動完成產能轉型,主動去適應聯盟供應鏈的形狀。
經濟的繁榮可以掩蓋一部分社會矛盾,併爲溫和的改良以及解決歷史恩怨爭取時間窗口。
南方軍團留下的遺產足夠當地人按照自己的意願重建家園。
而生活在該地區的威蘭特人也會有足夠的時間與當地人重新建立新的信任關係。
心中已經有了解決問題的思路,
“好了,咱也別在這浪費時間了,先去幫鼴鼠解圍吧。”
看着一臉胸有成竹的方長,老白笑着打趣了一句。
“看來你已經想好怎麼弄了。”
“那必須的,”方長淡淡笑了笑,自信的說道,“你也不瞧瞧我是誰。”
邊緣划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臥槽,這傢伙裝逼裝的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
寒暄完了之後,一行人沒在廣場繼續耽擱,朝着工業區的方向走了過去。
黑壓壓的一大羣人果然圍在那裡,羣情激憤的人們手上拎着鏟子和鐵鍬,大有一副恨不得把工廠給揚了的架勢。
若不是聯盟的裝甲車在這兒停着,他們搞不好都已經動手了。
這些人的恨意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些鐵疙瘩沒有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帶來了無盡的壞處。
在軍團踏上這片土地之前,他們的生活雖然也很清貧,但至少是悠閒的。
然而南方軍團來了這裡之後,先是控制了他們的水源,接着又巧取豪奪了他們的牧場和農田,逼着他們只能進工廠裡幹活兒,然後用那些微薄的薪水再從軍團的手中購買滿是不鏽鋼味兒的營養膏。
真正有營養的東西從來不需要強調自己有營養,而營養膏就是那種連垃圾食品都不如的東西,廢土上但凡吃過的人都知道。
盧比斯將軍還在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敢抱怨,但現在那傢伙已經被聯盟乾死了,他們恨不得把每一個長着大鼻子的傢伙都先X後殺了。
不過理解歸理解,放任他們這麼胡鬧是不可能的。
穿着動力裝甲的方長走到了人羣的面前,給總算是鬆了口氣的鼴鼠扔了個“交給我”的眼神,隨後打開揚聲器,衝着黑壓壓的人羣喊道。
“各位!請冷靜一點兒——”
方長正琢磨着開場白該說些什麼,一名皮膚黝黑的老頭忽然把自己送了出來。
那老頭身形瘦小,臉上溝壑縱橫,像是吃了不少的苦。
那雙眼睛爬滿了血絲,襯的眼白格外的白,像極了他在戰場上見過的野獸。
“你們爲什麼護着威蘭特人!你們和他們難道是一夥的嗎!”
方長看着他,毫不退讓地說道。
“我們沒有偏袒任何人,而是要解放廢土上所有受苦難的倖存者……我倒是想反問你們,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前你們幹什麼去了,在我們最需要你們反抗的時候,你們爲什麼沒有反抗?”
那老頭愣住了,包括他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也是一樣,顯然都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個傢伙居然把鋒芒對準了自己。
一點兒也沒有和他們客氣,方長繼續說道。
“威蘭特人有機槍,有大炮,有飛機……但這都不是理由,你們見過的東西我們也面對過,你們承受過的恐懼我們見的更不比你們少。然而當我們團結起來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一窩蜂地衝進南方軍團的工廠裡搶活嗎?哪怕你們不敢和他們拼命,組織起來拒絕合作或者偷懶總可以吧?”
“我不是在說風涼話,或者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事實就是你們什麼也沒做,然後反過來質問我們爲什麼不縱容你們復仇,這就是你們讓我們看到的。”
現場一片混亂,嘈雜的聲浪沸反盈天。
雖然他已經儘可能的委婉甚至於溫和的表達了聯盟這邊的不滿,但依然有許多人忍受不了這份斥責,變得更加憤怒了。
老實說,方長是有些意外的。
他本來以爲婆羅行省便是廢土的地板了,卻沒想到地板之下還有地下室。
這些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像野獸一樣嚎叫着。
方長的心中微微一沉。
這和他預想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看來得改變一下策略了…… 就在方長下調心中預期的同時,站在裝甲車旁邊的士兵們都繃緊了神經,食指已經貼在了保險上。
至於躲在廠房裡的威蘭特人平民們,臉上的表情已經絕望了。
這時候,一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從人羣中站了出來,怒目而視地盯着方長。
“我們什麼也沒有做?我們怎麼可能什麼也沒有做!威蘭特人殺了我們的人,我們只是想要他們償命,你們爲什麼要阻止我們!”
方長盯着那張小麥色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夥子昂着頭說道。
“博卡薩!”
“是誰殺了你們的孩子,他叫什麼名字。”方長繼續問道。
博卡薩表情稍稍一滯,揮舞着雙臂,糊弄着說道。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
坐在坦克炮塔裡的鼴鼠多少有些不耐煩了,開口問道。
“那你想怎麼解決。”
博卡薩毫不客氣的說道。
“很簡單!把他們的母親,妻子,女兒賠給我們,我們死了多少人,就讓她們生多少個。”
聽到這句話,被雷得外焦裡嫩的方長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給嗆道。
他很少吃癟,而這次大概吃了一整年的分量。
聚集在這裡的人們卻是不同,一點兒也沒有因爲那小夥子說的話而害臊,反而興奮的叫嚷了起來,大聲喊出了“乾的漂亮”。
“男的也別放過!”
“他們得在旁邊看着!哈哈!”
“窩窩窩!!”
人們向他吹着口哨,將雙手舉過頭頂鼓掌,彷彿他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而他在這一刻也變成了所有部族共同的王。
博卡薩的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接着挑釁地看向了方長。
那表情彷彿在說——
您瞧,我們也是團結的。
邊緣划水表情微妙的看了老白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幫傢伙怎麼和變種人一樣……”
大荒漠好歹是繁榮紀元的中心。
就算生活在這兒的人早把過去忘了個乾淨,也不至於退化到這種程度吧……
老白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可能是和變種人待久了吧。”
其實想想也是。
他們早在好幾個版本之前就發現了,灰色變種人從人類身上中學到了不少東西,而學習這種行爲從來都是相互的。
當灰色變種人向大荒漠中的部落民學習的同時,這些部落民也在向強大的變種人部落學習,而這其中就包括了後者的殘忍和野蠻。
這些屬性沖淡了他們身上的文明性。
甚至於極有可能,他們血管裡僅有的那點兒文明性,反而是從威蘭特人身上學來的。
只從這點來講,南方軍團的殖民對他們自身而言可能倒也不全都是壞事兒,這與殖民行爲本身是邪惡的並不衝突。
至少永夜港黑水巷的異族們看起來距離文明人更近一點兒。
老白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對待他們。
如果讓這幫傢伙偷渡到聯盟去,對聯盟來說毫無疑問將是一場災難。
而且是內生性的災難……
老白心中不禁慶幸,得虧婆羅國的勞保們打疼了聯盟激進派的臉,讓保守派乘勢崛起,提高了辦身份證的門檻,併成立了移民局。
現在看來這門檻還得再提高一點才行!
顯然和老白想到了一塊去,邊緣划水搖了搖頭。
“不好收場啊……方長老兄還在試圖說服他們,但我看他們壓根就不想聽。”
老白咧嘴笑了笑。
“雖然這麼說有點兒不太厚道,但偶爾看他吃個癟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也許是之前他們在婆羅行省太順風順水了,被狗策劃給上了難度。
不過他倒覺得偶爾吃個虧也不是什麼壞事,他的好兄弟確實有點膨脹了。
此時此刻的方長還在雞同鴨講地和那個叫博卡薩的小夥子爭論着,而論點已經從“鬥爭的方式”扯到了團結這件事兒本身上。
然而鑽進牛角尖的他並沒有意識到,當他被拖進泥潭裡打滾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
“團結?你說我們不夠團結?”博薩卡瞪着眼睛看着他,又回頭看向身後支持着自己的人,扯開嗓門吼道,“告訴他們,我們團不團結!”
“團結!!”一羣人舉着手吶喊,喊着一點也不整齊但卻一致的口號。
方長冷笑了一聲。
“團結?你別特麼以爲聚在一起就叫團結了,你們有統一的綱領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和要做什麼嗎?還有你們希望未來過上什麼樣的生活,以及你們身邊的人們又是怎麼想的……如果你們真的知道,就不會鬧哄哄地站在這裡七嘴八舌地衝着我們要糖果,而是從你們之中選一個能代表你們和我們對話的人出來!”
博薩卡瞪着銅鈴大的眼睛,毫不客氣地說道。
“糖果?誰特孃的要糖果!我們要的是威蘭特人!他們的錢!他們的屋子!他們的女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麼想的,不信你問他們,我就是他們的代表!”
他的話音剛落下,擁躉的呼喊又響了起來。
“沒錯!”
“他說得對!”
“他就是我們!”
方長的眉頭狠狠抽動了下,擡起食指按了按眉心,心中再一次下調了對這幫人的預期。
不對——
他忽然反應過來了。
這小夥子搞不好是對的,搞錯了狀況的人其實是他自己。他試圖把籠子的門打開,卻忘了看清裡面關着的是動物還是人。
就在他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正對面的人羣忽然讓開了一條道。
一名身形魁梧的壯漢踏着沉重的步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體由兩部分組成,一半是虯結的肌肉,一半是森然的鋼鐵。而此刻那棱角分明的鋼鐵上,正掛着觸目驚心的碎肉和血漿。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就如同天魔下凡!
而掛在他身上的血漿顯然都是敵人的。
並且從他拎在手上的幾隻腦袋來看,還是變種人強者的血!
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鼴鼠坐着的坦克旁邊,午夜殺雞將手上拎着的那幾只獠牙外翻的腦袋扔到了地上,爽朗地笑着說道。
“搞定了!”
工廠前的空地上一片安靜,空氣就像被凍住了一樣。
原本羣情激奮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鬧哄哄的現場也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方長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把喉嚨都喊破了也沒解決的問題,居然讓雞兄用三個字就搞定了。
而更讓他吐血的是,這傢伙說的還特麼不是人聯語!
是NPC根本聽不懂的普通話!
畢竟是彙報戰況,確實也沒有讓NPC聽懂的必要,午夜殺雞隨意地甩了甩掛在鏈鋸上的血漿,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那什麼悲風氏族的人還挺多的,得兩千多個大塊頭!不過這幫傢伙不行,和十峰山上的綠皮佬們沒法比,打槍沒什麼準頭,硬碰硬又慫,人還沒死到一半就想投降,我不同意他們就跑……嘖,追這幫傢伙費了不少事兒。”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憨厚地笑了笑。
“對了,巢穴裡的活人都救回來了,得有五六百個吧,看她們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我就沒讓她們報數了。聽那些變種人自己說,有些是南方軍團賣給它們的,有些是附近的部落和奴隸販子賣的……總之先把她們安頓下比較好,最好再安排幾個醫生。”
摸着良心說話,他覺得自己的笑容還是比較陽光的。
然而別人顯然並不這麼想。
看着這個渾身浴血、笑容猙獰的惡魔,周圍的倖存者們都被嚇傻了,尤其是這個惡魔還說着他們壓根兒聽不懂的語言。
包括那個叫博薩卡的小夥子。
前一秒還義憤填膺嚷嚷着的他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小麥色的臉更是白的像擦了粉一樣,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話。
看着那掛滿血漿的鏈鋸和地上那一顆顆屬於強者的頭顱,他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那動搖的瞳孔中寫滿了恐懼,而那恐懼之下竟還有一絲崇拜……或者說羨慕。
那是對力量的敬畏!
同時也是動物界中最早、最原始的崇拜!
不只是他如此,圍在他周圍起鬨的倖存者也是一樣。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已經選出了諸部落的新王!
坐在炮塔上的鼴鼠頭疼地扶住了額頭,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無奈。
午夜殺雞撓了撓後腦勺,扭頭看向了表情複雜的方長老兄,有點兒尷尬地說道。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方長搖了搖頭。
“沒有,你來的正好……以後有什麼事兒就交給你來說了。”
午夜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