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指揮中心的會議室,令利烏姆坐立不安的“整風大會”總算結束了。
雖然那位林師長並沒有在會議上借題發揮,但那不經意間從某處飄來的視線總讓他感覺到如芒在背。
這大抵便是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不過,讓利烏姆頗感意外的是,拋開那令人不適的感覺不談,那個叫瓦努斯的傢伙在會上談到的內容,竟是令他產生了一絲受益匪淺的錯覺。
那傢伙從戰術和戰略兩個方面,對聯軍在戰鬥中的失誤做了深刻的檢討。
雖然這場戰爭以勝利告終,但若是各軍之間配合能夠更協調的話,聯軍根本不必承受如此巨大的傷亡。
當然,這種馬後炮的總結就算是他自己也能做出來。
只不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將問題井井有條地分析全面,並且拿出改進的辦法,還是得要一些水平的!
注視着那個傢伙隆起的鼻樑,利烏姆的眼中閃爍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就事論事的說,這個瓦努斯確實是個人才!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才,之前竟然只是東方軍團遠征軍下炮灰部隊的一名千夫長。
若自己是他的上級,一定會推薦他前往青年軍擔任中層軍官,並在履歷合適的時候提拔他進入高層。
宣佈散會之後。
利烏姆坐在桌前等了一會兒,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瓦努斯。
“等一下。”
見到叫住自己的是利烏姆將軍,瓦努斯停下腳步問道。
“又怎麼了?”
利烏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着說道。
“我不明白,以你的能力在軍團定能有一番作爲,爲何要去當叛徒。”
叛徒兩個字,利烏姆咬的很重,試圖從眼前這人的臉上看出一絲羞愧或者類似的表情。
這樣才方便他說接下來的話。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瓦努斯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看着他反問了一句。
“你指的作爲是什麼呢,成爲一名萬夫長,或者成爲一方總督,還是坐擁上萬奴隸和萬畝封邑?”
利烏姆愣了下,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那麼榮譽呢?你是一名軍人,至少應該有這種東西吧。”
瓦努斯淡淡笑了笑,語氣溫和地回答。
“對於我來說,爲所相信之物而戰才能稱之爲榮譽。否則的話,連掠奪者都可以說自己是爲了榮譽而戰了,他們在打劫之前也可以喊一聲‘爲了頭兒’或者類似的話。”
利烏姆眯起了眼睛。
“你想說什麼?”
“我在回答你的困惑,你不是問我爲什麼背叛了軍團嗎。”
瓦努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門外,言簡意賅的繼續說道。
“在那位先生的旁邊,我看見了另一種可能性。”
利烏姆略微錯愕。
“就這?”
瓦努斯點了下頭。
“僅此而已。”
……
正午時分。
聯軍與火炬交戰的最前線,一羣來自理想城的小夥子們正等待在黑雲山的陣地上,準備向着斷刃山開赴。
負責從風暴兵團手中接管斷刃山陣地的是第100山地師1團。
從開戰到現在,這些小夥子連一隻變種人都沒殺過,倒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卡片收集了不少,人也胖了一圈。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並沒有忘記自己是爲什麼來的這裡。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躍躍欲試的表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上去表現一番,證明自己不是真正的飯桶。
聽着遠處山上隱隱傳來的槍聲,唐風感覺胸腔中熱血翻涌。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前往那裡,他便情不自禁握緊了手中的G9突擊步槍,食指在保險上不住地摩擦着。
不是因爲害怕。
而是因爲興奮。
持續了數個月的訓練,總算是要派上用場了!
“這山裡的變種人還沒死絕嗎?”
站在他旁邊不遠的長官點了下頭,望向前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簡潔明瞭地說道。
“那些傢伙就像蟑螂一樣,完全剿滅它們需要花的時間不比在正面戰場上擊潰它們花的少……不管是在海邊,樹林,還是在山裡。”
說着,他邁開步子走到了整個連隊的前面,環視了一眼那一雙雙朝氣蓬勃的眼睛,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一會兒上了前線,你們要時刻保持警惕,睜大你們的眼睛,報告一切可疑的威脅!”
“我只說一次,這不是鬧着玩兒的,只要一次失誤就可能要了你們的小命,甚至是你們所有人!”
“明白!”聽完長官的訓話,1連的士兵們紛紛士氣高昂地吼了一嗓子,包括先前提問的唐風。
注視着這羣精神抖擻的小夥兒,長官緩緩點了下頭。
“你們最好是真的明白了。”
2營的弟兄們已經向前線開赴,1營的幾隻連隊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命令,於是長官便下令散開休息,只是要求手下的弟兄們不要離開集合點太遠。
黑雲山畢竟是威蘭特人的陣地。
這兒不是新兵營,他不想把部下管的太緊,但又擔心這些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們和威蘭特人發生衝突。
誰要他們天生就不對付呢?
唐風沒有到處亂跑,只是和1連2排的兄弟們坐在一起,瞧着不遠處那些灰頭土臉的大鼻子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那是第2千人隊?”
“是第1千人隊吧。”
“可我聽說昨晚打頭陣的不是第2千人隊麼?怎麼他們也被揍得鼻青臉腫了。”
一名機槍手撇了撇嘴角,聲音帶着一絲嘲諷。
“這就得說到這幫大鼻子們的小聰明瞭……聽說昨晚他們想給我們露一手,把原本要換下來的第2千人隊拖去了前線,結果發現那根骨頭並不好啃,和變種人磕了個半死。後來那個利烏姆大概是輸不起了,又惱羞成怒地把防禦部隊壓了上去。”
“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名步槍兵用揶揄的口吻插了句嘴。
那機槍手笑着說道。
“哈哈,是這樣的。”
第1千人隊?
唐風依稀記得這個番號。
那個動不動就脫外套秀肌肉的“暴.露狂”好像就在那支隊伍裡,也不知道那傢伙怎麼樣了。
被一羣變種人揍得灰頭土臉,可有夠丟人的。
等下次打牌的時候,他可得狠狠地嘲笑那傢伙一番。
用他手中的青眼白龍!
就在他心中正想着的時候,一名拄着柺杖的威蘭特人,一瘸一拐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看穿着和肩章,那人似乎是一名十夫長。
他的左腿似乎是斷了,腦袋上纏着繃帶,從隱隱露出的傷口來看,應該是燒傷。
見威蘭特人走過來,1連2排的小夥子們停住了話頭,盯着那個拄着柺杖的傢伙,想看看這傢伙打算幹啥。
根據以往的慣例,威蘭特人主動靠過來準沒好事兒。
然而令一衆小夥子們意外的是,這個灰頭土臉的傢伙似乎並不是來找茬的,只是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問道。
“你們是1營1連?”
坐在中間的排長看着他。
“是,怎麼了?”
那威蘭特人咧了下嘴角。
“找人……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唐風的傢伙?”
見一衆弟兄看向自己,唐風將步槍擱在了一旁,從坐着的石塊上跳了下來,打量了眼前這人兩眼。
“我就是,找我有事兒?”
那威蘭特人點了下頭,也沒廢話,將夾在胳膊肘下面的包裹掏了出來,扔到了唐風的懷裡。
看着一頭霧水的唐風,他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我兄弟在遺書裡寫下的遺願,他讓我把他的信和遺物寄回家裡……除了這玩意兒。他讓我去企業的100師1團1營1連找一個叫唐風的夥計,把這東西扔給他。”
接過包裹的唐風下意識將它拆開,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裡面塞滿了花花綠綠的卡片,整個人頓時懵了下。
“你的兄弟是……”他木然地擡起頭,看向眼前的軍團十夫長。
“戴蒙。”
那十夫長咧了下嘴角,似乎是爲了讓表情不那麼僵硬,也可能是燒傷的肌肉下意識的抽動。
他看着唐風,把那傢伙的遺言念給了他。
“他讓我告訴他的家人,他是個真正的戰士,不必爲他感到難過。在老去之前長眠是他的榮幸,請爲他的英勇感到驕傲……這蠢貨的廢話還挺多,不過真正的戰士是不需要這玩意兒的不是嗎?替他收着吧。”
頓了頓,那十夫長的喉結動了動,又說道。
“另外,他讓我順便告訴你,和你打牌其實挺有意思的……雖然沒能在你臉上揍一拳是個遺憾。”
“在我們那兒,都是這麼交朋友的。”
留下了這些話,那十夫長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遠了,只剩下拎着包裹的唐風愣愣地站在原地,還有坐在石頭上面面相覷的2排小夥子們。
那傢伙……
死了?
看着手上的包裹,唐風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感覺外骨骼包裹着的十指略微有些冰涼。
直到遠處的聲音響起,他纔回過神來。
“集合!”
聽到長官的聲音,他猛然驚醒,來不及思考更多,條件反射地將包裹繫好甩在背上,撿起了擱在一旁的步槍。
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的驚醒。
這裡不是理想城。
也不是端點雲上的遊戲。
而是真正的戰場……
……
自打聯軍高層的“整風會議”結束之後,轉眼又過去了三天的時間。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前線一片風平浪靜,除了斷刃山上還有零星的槍聲時不時傳來,大規模的戰役和交火幾乎沒有。
不過,這份和平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段時間學院一直在向前線投送兵力。
駐紮在衛府軍事基地一帶的阿爾法機動特遣隊的人數,已經從最初的一千人,擴大到了三千人的規模。
不止如此,學院的飛行器幾乎每天都會飛到血山上空進行偵查,並時不時扔下無人機試探那些變種人的實力。
相比起軍團“賭徒”式的進攻策略和企業邊打邊琢磨的辦法,他們似乎更傾向於預先制定事無鉅細的周密計劃,將失誤的可能性和容錯率一併降到最低,並通過一錘定音的方式結束戰鬥。
不得不說,這倒是很像學院的行事風格,他們在計劃一件事情的時候,很少有人能猜到他們真正的想法。
只不過令楚光好奇的是,如果到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者對手掏出了他們意料之外的牌,他們又會作何決策。
不只是他好奇着,聯軍的其他指揮官們也都在好奇着。
目前聯盟、軍團、企業已經各拿下了一座陣地,就等着看學院在接下來戰鬥中的表現了。
一場規模空前的戰役,正在悄無聲息地醞釀着……
……
衛府軍事基地外,衛水的北側沿岸。
一道道田埂阡陌交通,一個個揹着簍子的鼠族人士兵,正埋着頭在田間幹活兒。
黏共體與火炬的戰爭似乎與他們無關一樣,而到目前爲止他們唯一的戰績,也就是跟在克隆人兵團的後面送了個人頭。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學院接下來行動的時候,他們已經將衛水北側沿岸的土地都翻了個遍,現在已經進入了播種的環節。
這些封建主們的士兵多是農奴或者家僕出身,雖然打仗是外行,但說到種田個個都是行家,只是用的工具和方法原始了些。
他們將種子倒進盆裡,用細沙土和雜草燒出來的草木灰混合均勻,然後再撒到已經翻過的土裡。
靠近軍事基地的這一片是菜田,種植的是應季的蔬菜,尤其是配豬腳飯的白菜。
除此之外,還有土豆田等等。
再稍遠一些的地方他們甚至做出了水稻田,似乎是打算趕着六月底的時間窗口種一輪晚稻。
巴比塔將軍像他們許諾,等到地裡的莊稼收穫了之後,會給他們所有人一筆豐厚的獎賞。
雖然他們對“豐厚”這個抽象的說法從來不抱很大的期待,但不用去前線送死總歸是好事兒。
再一個,這些種子和秧苗畢竟是巴比塔將軍從他們的伙食費裡摳出來的。
因此所有人都種的很用心,不但沒有一個人偷懶,他們甚至會主動維護這些屬於西嵐遠征軍的田產,與南方建設兵團的“惡霸們”做鬥爭。
即便這名義上屬於遠征軍的田產,最後的結果恐怕與皇帝陛下撥的款沒什麼區別,到頭來還是進了巴比塔將軍和他手下軍官們的口袋裡,但總歸還是能剩下一些到他們肚子裡的。
就在一衆鼠族人正忙活的時候,衛府軍事基地的方向一前一後地開來了兩輛挖掘機。
挖掘機的旁邊還跟着一羣穿着工服的施工人員。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南方建設兵團的。
一衆鼠族人們擡頭瞧見,紛紛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扔下揹簍,拎着鋤頭圍了上去。
迫於來自長官的壓力,一名十夫長硬着頭皮站了出來,衝着坐在挖掘機上的那人喊了一嗓子。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跟在挖掘機旁邊的施工人員應了一聲。
“修路。”
衆人都愣了一下,以爲是聽錯了。
那十夫長瞅了一眼挖掘機的剷鬥,又看向那施工人員,懷疑地重複了一遍。
“修路?”
那施工人員簡潔地說道。
“沒錯,修軍事基地準備的水泥還有剩下的,上級就讓我們沿着衛水修幾條路,把附近這一片土地用基礎設施連起來……等路修起來了,你們從軍事基地過來種地也方便些了。”
衆人聞言臉上都是一陣驚訝,交換着難以置信的視線。
他們分明記得幾天前,這些人還想盡了法子想趕他們走。
怎麼今天突然又安好心了?
那十夫長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警覺地盯着那施工人員。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怎麼突然就要修路了?”
那施工人員一臉無奈地說道。
“這……哪有爲什麼。行吧,我再說明白點好了,聯盟打算在這兒規劃一座聚居地,以後這一片都屬於‘衛府城’了。不只是你們這兒要修路,旁邊那個昆鎮也要通路。”
這是前天的大會上李錦榮團長和他們提到的事兒。
由於也沒說要保密,而且又有那麼多人在場,到時候肯定會傳開,他也就懶得賣這個關子了。
在那場大會上,李錦榮提到的不只是衛府城的規劃,還有對南方建設兵團在編人員以及非編制人員未來的規劃。
除去合約中的工資之外,南方建設兵團會在戰爭結束之後,給選擇留在當地生活的他們每人分一套至少一百平米的住房,以及可以出租也可以自己經營的商鋪。
這兒的房子和商鋪雖然不如曙光城的有吸引力,但這裡發展的潛力卻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否則那些流民跑去附近的無人村裡佔地占房子,南方建設兵團的弟兄們也不會心裡癢癢了。
由於聯軍在這一片駐紮,錦川行省南部地區的倖存者們,越來越多地朝着這裡聚集。
這些人並不全都是來這兒做買賣的,更多的還是被這裡的安全、穩定以及秩序吸引了過來。
即使到時候仗打完了,聯軍撤走了,這兒的秩序也不會一瞬間消失,總會有一部分人留下來,成爲這一片的居民。
起初他和他的同事們只覺得這些外來的鄉巴佬是來撿現成便宜的,但聽李團長在會上的一通分析之後卻又改變了想法。
衛府荒原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資源,只有廢土上最不缺的土地,而這種東西哪兒都有。
相比之下,人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因爲廢土上的倖存者們願意聚集在聯盟的周圍,所以聯盟蓋的房子纔有了價值。
換而言之,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爲了那些流民們,而是爲了他們自己,爲了讓他們未來新家更值錢!
有這麼一塊誘人的大餅掛在那裡,他們自然對河邊的那幾塊爛泥巴失去了興趣。
哪怕是給這羣“不務正業”的老鼠人們修路,也沒有一個人抱怨了。
然而在聽過那名施工人員的解釋之後,衆人卻是一片譁然。
不等他們的十夫長開口,一名鼠族人便急忙上前問。
“衛府城?!這兒是你們的地盤了?那,那我們種的地呢?”
那施工人員笑着說道。
“和你們沒什麼影響,你們想種就繼續種唄,我記得聯盟的法律好像有寫來着,種兩年就歸你們了。”
這玩意兒有沒有寫進法律他也沒有研究,但曙光城那邊確實是這樣的。
菱湖北邊的那片土地種滿兩年還是多久,到期之後就不再需要給長久農莊分成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然而聽在這些鼠族人的耳朵裡,卻是讓無數人都驚地瞪大了雙眼。
種兩年就是自己的了?
還有這好事兒?!
那一雙雙眼睛裡紛紛印上了羨慕的光芒,以及炙熱到能用肉眼看見的渴望……
在婆羅行省,從來沒有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人再攔着南方建設兵團的施工隊,而那兩輛挖掘機也並沒有開進他們田裡搞破壞。
雙方劃定了農田和道路的界限,各幹各的,互不干擾。
看着成功將南方建設兵團“逼退”的鼠族人們,站在遠處的庫馬爾千夫長心中鬆了口氣,臉上也浮起舒心的笑容。
“巴比塔將軍果真料事如神。”
這羣噁心的老鼠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羣僞善的傢伙不是說他們要團結下等人麼?
巴比塔將軍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虛僞,來了個將計就計,就把這羣下等人們推到了他們的面前。
雖然這些田產是遠征軍的沒錯,但這是對那些鼠族人的解釋,而對於聯盟他們還有另一套解釋,跑去軍事基地外面種地是那些老鼠們自己的行爲,與西嵐帝國的遠征軍無關。
果不其然,面對那羣扛着鋤頭的鼠族人窮鬼,這羣裝模作樣的河谷人立刻陷入了左右爲難。
他們把挖掘機筆直地開了過去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這些傢伙把心中的尷尬掩飾的很好,但庫馬爾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兩輛挖掘機原本是奔着河邊那幾片肥沃的土地來的。
這幫傢伙壞滴很!
就在庫馬爾殷切地跑去和巴比塔將軍報告遠征軍的又一次勝利的時候,正在衛府軍事基地溜達的楚光,忽然收到了一條意料之外的消息。
打來電話的是殷方。
聽完他在通訊頻道中的陳述,楚光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確定那是‘徘徊者’?”
“嗯……拖拉機和坦克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尤其是那麼有特點的傢伙。不過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輛坦克和我們從清泉市中心以及落霞行省回收的殘骸都不一樣,位於車體內的‘邁斯納裝甲’生成單元居然是完整的。我們推斷它不是被擊毀的,更像是燃料耗盡之後被主動遺棄的。”
楚光能聽出來,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殷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明顯的遲疑,甚至於困惑。
“但我想不通,現有的資料並沒有提到人聯陸軍有在錦川行省南部有部署裝甲力量……而且一個馬伕鎮的農民,到底是怎麼找到這玩意兒的?”